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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魔宗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沉默的思索了很久的时间。

    然后伸出了手来。

    阿柴谆的身体瞬间战栗起来,他的气海往外鼓胀起来,真元就将下意识的做出反应。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可怕的剑意笼罩住了他整个身体,令他体内的真元都似乎被这股剑意硬生生的封印起来。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阿柴谆的意识才真正的起了作用,他觉得自己若是反抗,整个身体瞬间就会变成碎片。

    他不敢动。

    但魔宗并未像他想的一样杀死他。

    他身后的帐篷边缘发出了轻微的碎响声,那几名随从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直接变成了一滩液体,在他身后的地上铺开。

    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体内的一缕真元被硬生生的抽离了出来,随着魔宗的手指弹动,这缕真元又瞬间掺杂了一股属于魔宗的强大气机,重新打入了他的身体。

    “你往西域走,不要和任何交手,不要被人发觉。”

    阿柴谆不知道魔宗做了什么,但就在此时,魔宗已经转过了身,走向他身后就像藏匿着巨大怪物的黑暗之中,“如果你想要想明白这是为了什么,那你一路上可以想想,为什么贺拔岳明明设计用你来吸引过我来,他明明确定我应该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却为何还要告诉你那样重要的秘密。”

    阿柴谆头脑一片空白。

    他此时连正常的思索能力都没有,更不可能想明白魔宗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看到魔宗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

    在同一时间,在北魏境内的一条大河里,一艘乌篷船正逆流而上。

    这艘乌篷船在河水之中静静的穿行,船身两侧的水声都很小,然而它的速度却比道路上疾驰的马车还要快。

    此时月明。

    无处不在的月光洒在这条小船的船头。

    贺拔岳坐在船头,他抬起头,皎洁的明月倒印在他幽暗的双瞳里,明月的边缘,却是突然出现莫名的红意。

    贺拔岳微笑起来。

    沈念从他身后的乌蓬之中钻了出来。

    他看到了贺拔岳嘴角还未消失的微笑,便以为和自己的修行进境有关,他心中便更加的温暖和感激。

    贺拔岳很清楚此时自己该怎么做。

    他微微侧转过身体,让自己的微笑显得更为清晰,然后赞许的看着沈念,道:“破境了?”

    沈念心中更加的感动。

    他点了点头,也看向天空之中的一轮皓月。

    “我已到入圣境高阶。”

    他觉得贺拔岳对于他而言,就是在黑暗之中出现的那一轮明亮的皓月。

    他的脑海之中,在此时也出现了林望北的影子。

    对于在自己至暗的时刻拯救了自己的林望北,他的心中也有同样的感激。

    贺拔岳脸上的微笑没有消失。

    沈念看着他觉得像是黑暗之中的皓月,而他看着沈念,却像是看着即将彻底成熟的甜美果实。

    魔宗已被阿柴谆引走,此时似乎更是往西而行。

    北方遗族和北魏皇帝的力量,会被白月露的踪迹引走。

    那名或许有能力和他一战的南朝年轻修行者林意,此时还在南朝。

    那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获得幽冥神蚕?

    即将成熟的甜美果实就在他手中,幽冥神蚕也即将成为他的本命法器。

    这种时候,就连平时很少会有骄傲情绪的他,都忍不住有些骄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最美是人间
    晨曦里,一场春雨在建康城里纷纷扬扬洒落了下来。

    建康城里多的是佛院、寺庙。

    道上行人少,烟雨中,这些寺庙便显得更加清幽。

    一座不大的寺庙中,一名僧人持着铜油壶推门走进了大殿。

    这座寺庙的大殿之中有一尊古佛。

    这尊古佛不是常见的木制,而是一尊石佛。

    石佛的前方燃着数盏青铜古灯。

    添加灯油,修剪灯芯,便是这名僧人每日晚上和清晨必做的功课。

    和往日里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名僧人刚刚在案前放下油壶,取了剪子还未朝着这些油灯之中的灯芯伸手时,他感到了异样。

    油灯的火光依旧,然而他的眼前略微明亮了一些。

    油灯上散发出了青蒙蒙的光亮。

    这光亮并不来自于那燃烧的灯芯,而来自于那青铜灯盏本身。

    一层古意盎然的朦胧光亮毫无征兆的在青铜灯盏的表面散发开来,那种气息比外面的春雨还要柔和。

    这名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震惊起来。

    在下一刹那,他的呼吸也停顿了。

    他面前的那尊石佛也开始发光。

    石佛是灰黑色的,这尊石佛是不知多少年前便在这座寺庙中存在,也不知有多少代的僧人和香客在这尊石佛的面前诵经燃香,从未出现过任何的异常。

    然而今日里,随着那数盏青铜古灯的发光,这尊石佛的表面,也开始发出了光亮。

    这名僧人揉了揉眼睛,他确定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灰黑色的石佛表面,散发出的光华也是青蒙蒙的。

    柔和而故意盎然的光华充斥了整座殿宇,在整个身体都沐浴在这种光华里时,这名僧人甚至似乎隐约听到了一种宏大的诵经声。

    晨曦里的建康城里,这座寺庙之中的青灯和石佛第一个散发出了异相,但绝对不是只有这一处发生了异相,在接下来的数个呼吸里,很多佛寺的院落里,甚至是很多已经废弃的古庙里,甚至是很多街巷转角的一些简陋佛龛里,一些普通民众的家中,都开始出现了异相。

    有的古物在发光,有的古物在发声,有的整株松树的树叶都在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似乎有毫无征兆的佛光笼罩了这个城,引起了许多古物的感应。

    许多寺庙里拥有不错修为的僧人知道必定有什么圣迹在发生,那种玄妙的元气波动,甚至让蕴藏在这些古物最深处的气息都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只是即便是他们,都无法确定这种圣迹此时在何处发生。

    湖心静院的偏院里,原道人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一物,眼中渐渐泛出异彩。

    他手中持着的是一串佛珠。

    这是一串鱼骨磨制而成的佛珠。

    这串佛珠是花模国密宗的圣物,和大俱罗金身一起请出,只是他虽然确定这件圣物具有佛宗强大的场域力量,但即便是以他的修为进境,在离开花模国之后,他不断参悟,但却并未有所得。

    此时他手中的这串佛珠也在发光。

    和他的真元无关。

    他手中的这串佛珠光华流转,那光华竟像是鱼鳞般一片片的,一片片的光华不断的流转,形成十余个古朴的梵文。

    一种奇妙的场域力量,围绕着这串佛珠和他的身体生成。

    只是这种场域力量和他无关,只来自于静院里气机的牵引。

    即便是原道人,也感知不到诸多的星辰元气,但他可以确定,此时有无数连他都无法感知的星辉,正在整座建康城里曼妙的飞洒。

    不知是由哪座寺庙开端,即便不知道这场圣迹的中心源自于湖心静院,但寺庙中虔诚的僧侣知道这是佛宗大能的气息被唤醒,这是近乎佛宗大能的开悟,所以有人开始无比欢喜的诵经。

    越来越多的寺庙之中响起了诵经声。

    整座城都似乎沐浴在喜乐的诵经声中。

    在许多曼妙的佛光里,有些人间根本看不到的星辉,甚至如同花朵一样在柔和的光线里不断绽放,又迅速消失。

    ……湖心静院里,萧衍看着自己身前的林意笑了起来。

    在进入这座湖心静院后开始,他便将自己对天地的汲取控制在了最低的要求,他就连食物的摄取,都和那些苦行僧一样,降低到了最低的要求。

    他一直没有刻意的补充体内的真元,在林意到来时,他体内的真元便日益减少,终究会和没有添加新油的油灯一样干枯。

    连日的施展箴言秘法之后,他气海里的真元终于消耗殆尽,气海干涸得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真元尽废的老人,一个连身体都很虚弱的普通老人。

    然而当体内最后一丝真元都流淌干净,他并没有不舍,反而觉得最羁绊自己的东西彻底消失,当感觉到林意的体内就像是有一场宏大的圣迹开始演化时,他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喜悦之中。

    他的双手捏印,虽然并无任何真元的气息,然而他的双手之中,却有奇妙的光线汇聚着星辉在涌动,就像是有一朵圣洁的莲花在开放。

    这是林意的修行,但同样也是他的修行。

    他感知到了林意体内星辰元气正在奇妙的汇通,他已经开始见证林意这种修行的圆满,而对于他而言,在历经的无数的起伏之后,他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开始见证自己最终的圆满。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一场奇妙的旅行,而他的这场旅行,虽然还未至终点,但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风景。

    春光无限好,最美是人间。

    真正令他平静喜悦的,并非是因为他帮助林意获得更多的力量守护人间,而是他确定自己的醒悟,自己的挣扎和宽恕,自己困于心魔而最终得到解脱的过程,也可以让很多人从中感悟到很多有用的道理。

    他真正明白,那些佛宗的大能,对于自身修为的追求,也便是能够影响身边多少人的追求。

    真正的悟道,并非是自身改变了多少,而是能够改变多少人,能够给多少人带来平静喜乐。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总是晚一步的人
    日暮时,商丘的城南大门外嘈杂一片,距离关城门只有半个时辰,虽然明知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但所有排在道上的商队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焦急。

    大宗的商品需要在城门关口仔细查检之后方才可以通行,对于零散的旅人,城门卫也有便于放行的通道。

    一辆马车跟随在数名步行的挑夫之后,进了商丘城,从宽阔的主街进入了街巷之中。

    城门卫的查检并没有发现这辆马车中人有任何异常,但这辆马车从一排灰瓦的平房前行过的时候,却还是引起了其中一名灰衣道人的注意。

    这排灰瓦的平房后面是一排烧砖的砖窑,这名灰衣道人来到这里,是因为这些砖窑最近来了许多外地的工人,这些工人之中有两名似乎分外壮硕。

    商丘虽然不比洛阳,但从南往北,它算是洛阳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对于修行者的管控也是十分严苛。

    若是怀疑外来人有是修行者的可能,像这名灰衣道人这样的存在,就会很快来落实。

    这名灰衣道人的身后跟着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浑身的毛发都是幽黑发亮,没有任何一丝杂毛,它的眼珠却是一种很深的碧绿色。

    它明明是猫,走路起来毫无声息,但却偏偏像狗一样牢牢的跟随在这名灰衣道人的身后。

    这名灰衣道人已经有五十余岁的年纪,两鬓已经飞白。

    当这辆马车从这排平房外的道路上行过时,这名灰衣道人才刚刚开始问询这些砖窑的主人,还未传唤来那两名身材分外壮硕的外来壮汉。

    就在这时,极为安静的蜷伏在他身后阴影里的这只黑猫轻轻的叫唤了两声。

    这名灰衣道人豁然转身,他看着那辆马车后面扬起的尘土,顿时眯起了眼睛。

    在数十个呼吸之后,这名灰衣道人和紧跟着他的黑猫已经出现在了距离那片砖窑很远的一个巷口,而那辆马车反而他甩在了身后。

    随着街巷之中的马蹄声不断响起,那辆马车便朝着他所在的这个巷口行来。

    这名灰衣道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袖中一道灰色的无柄小剑毫无声息的飞起,藏匿在对面屋檐下的阴影之中。

    将这道飞剑藏在他认为的最佳出手位置,他走到道路中间,

    看着视线中出现的那辆马车,这名灰衣道人双唇微启,就要开口说话。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巷道之中响起了一声叹息,然而却并非他发出的声音。

    这名灰衣道人的面孔骤然变得赤红,他的身体微微凌空,就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可怕力量捏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他那道藏匿在屋檐下阴影里的飞剑往下方坠去,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在接下来一刹那,这名连体内的真元都被彻底压制的灰衣道人甩飞在旁边的墙角,他的整个身体无声无息的裂了开来。

    这种碎裂从他的骨髓之中开始,他的整个身体碎裂得极为均匀,只是一个呼吸之间,这名灰衣道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他的衣衫里,只有一滩根本看不出形状的血肉和骨骼碎片的混合物。

    那只灰色的猫也已经变成了漂浮在血肉之中的一张黑色的猫皮。

    马车上的车夫看都没有看它和它身侧那名灰衣道人的破碎血肉一眼,马车继续朝着前方行去,此时西方的天空里,正是夕阳西落的晚霞最艳丽时,晚霞也是艳红如血。

    数十息之后,一名身穿普通青衫的修行者掠到了这处巷口,他的身影快得就如一缕轻烟,但当他的布鞋鞋底在马车车轮的痕迹上落定时,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强烈的真元气息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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