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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她也笑了笑,道:“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巡王和神将,我哪里还是什么殷巡王。”

    “若是甘于就此归隐,又为何冒这种险?”

    车夫收敛了笑意,看着她,“也不怕被贺拔岳察觉?”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殷篱歌却是笑意不减。

    车夫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也欠南朝的林意一个人情。”殷篱歌道:“而且他连沈念都杀了,即便我换法重修,用尽一切手段隐匿气息,也未必一定能够逃脱他的感知,既然如此,那不如现在设法试一试。”

    车夫也不再言语,他看着殷篱歌摇了摇头。

    殷篱歌也熟悉这名车夫的为人,她很爱说话,但知道和这名有些古板的车夫也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来,所以她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这名车夫行了一礼,道:“就此别过。”

    车夫神色却是有些肃然起来,他也认真回了一礼,道:“就此别过。”

    他知道就此一别,或许江湖路远,今后是再也不可能见了。

    殷篱歌心情不错,她转身离开,口中却是忍不住哼出了曲,但也不过走出数步,她却还是忍不住转身对这名车夫说话,道:“你接下来自己小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贺拔岳此去要是败亡也就罢了,若是他还是胜了,或者侥幸不死逃脱,那他日后说不定会怀疑到你身上,你到时说不定也被他一口吞掉。”

    车夫点了点头,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早已知道。

    殷篱歌便继续唱歌离开。

    车夫微微皱眉。

    他认识殷篱歌很久,他还欠了殷篱歌一个人情,他心中自然知道这名女子也是一名不错的奇女子,但这名女子对于

    妆容的品味,他是实在无奈,而且这名奇女子唱歌也真的很难听。

    不过那些南朝的修行者们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贺拔岳如此不知不觉的沉沦,除了他们给予贺拔岳强大的压力和极为有效的一些反制手段之外,其实更多的原因,还来自于魔宗和殷篱歌。

    魔宗虽然离开人间,但他的过分强大,却在无形之中还在给贺拔岳不断施以压力,让他潜意识里需要用最为稳妥的手段提升自己的力量,而且魔宗离开人世之时,他那股气海的气息,也同样让贺拔岳不解。

    至于殷篱歌,她用的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她和车夫约定了一些行进路线,也断绝了一些消息的传递,让贺拔岳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天武川和吐谷浑边境那些地方,北魏的军队正在集中焚烧所有在战争中死去的修行者和军士的遗体。在她和这名车夫约定的一些路线上,她也给贺拔岳留下了一些诱惑的小点,比如那个道殿之中的马贼。

    那些马贼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体里和他们吃的那锅肉汤里,便已经有了一些极为特殊的药物,这些药物并非毒素,对于修行者而言,和寻常的香料也没有区别。

    但这种药物,却可以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更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并非贺拔岳不如当年的魔宗很多,只是他这名在暗中掌控着棋盘的人,当他真正的浮出水面,便也无法摆脱他变成很多人算计的棋子的命运。

    这名车夫和殷篱歌都很清楚,贺拔岳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沉沦,就和当年魔宗在吞噬了南朝皇太后之后,他在南朝行走不断行走,不断屠杀的时候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魔宗当年的屠杀,是因为他还无法压制天命血盒的元气法则,他必须不断的夺取别人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不让自己腐烂而死,而现在的贺拔岳,是限于和他为敌的这些修行者的压力,是不断被人设计。

    这名车夫此时还不知道那些漠北苦行僧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贺拔岳已经落入北方遗族那些人的设计之中。

    ……

    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神祇,没有人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知道这个世间正在发生的一切变化。

    正在全心全意追逐自己力量的贺拔岳也不能。

    在吐谷浑境内,在一块炎热的土地上,他追到了第三名漠北密宗的苦行僧。

    这是一片很特别的河谷地带,这片区域里,除了有地下有热泉不断涌出之外,地上还有一些孔洞之中不断时不时的喷吐出些赤红色的岩浆。

    这片地方的热泉温度太高,而且其中富含着一些对人畜不利的矿物,所以虽然在冬日的时候极为温暖,但却并没有什么人会居住在此。

    看着突然出现的贺拔度,这名苦行僧也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态,他甚至对着贺拔岳行了一礼。

    贺拔岳微微一怔。

    这名苦行僧已经出声问道:“你是想从我身上夺取真元?”

    贺拔岳漠然的看着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愿意将我的真元奉献给你。”这名苦行

    僧开口说道。

    贺拔岳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这被他看成野狗的苦行僧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时候,这名苦行僧又接了一句,“漠北有很多密宗,在我们这一支密宗的教义里,这个世间那些真正最为至高的人物,也可以视为是这个世间真正的神祇,他们在夜空之中,原本都有对应的星辰。”

    贺拔岳的面色略缓,这几句话在他看来自然是夸赞的话语。

    他便不自觉的觉得对方是要臣服于自己,他心中甚至生出了若是这名苦行僧臣服自己,自己或许也可以传授他一些法门,然后利用这名苦行僧再去帮他收敛真元。

    这个时候这名苦行僧看着他,接着说道:“只是任何神佛之所以成为神佛,都有原因,他从生来便和寻常人注定有所不同,他接下来在尘世修行的经历也会是和寻常人不同的传奇,魔宗是如此,你也应该是如此。只是对于世间人而言,你神秘有余,但过往的一切,却似乎都太过普通,但我可以肯定,这种寻常里也应该有着世所不知的不同寻常,所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你这样的存在,或者说在过往,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贺拔岳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苦行僧居然会说出这些话。

    虽然这名苦行僧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即便现在整个世间都已经知道他是关陇战争的发起者,都知道他已经杀死了魔宗,成为了比魔宗还要更强大的存在,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这些幽帝后人之间的联系,知道了他和幽王朝之间的关系,但他的成长,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真的是个迷。

    在此之前,世间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关陇贺氏的继承者,是有着冠龙称号的将领。

    他的身上,似乎根本没有魔宗那么多的传奇,根本没有一些特殊的光环。

    但他当然知道,这名苦行僧说的的确没有错,一个人之所以能够成为神祇一样的存在,他注定和这世间所有人便有所不同。

    如果他也是那种毫无波澜,按部就班的修行者,他最多会成为宇文猎和宇文珆这样的存在,的确不会成为神祇或是魔王。

    “你想要探究我的过往?”

    他看着这名苦行僧,脸色重新变得冷漠起来,“若是你像供奉魔宗那般供奉我,追随我,在将来或许可以慢慢让你知晓。”

    “看来应该也有很多不堪。”

    这名苦行僧摇了摇头,道:“只是你应该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非是想臣服于你。”

    贺拔岳看了这名苦行僧一眼,他心中骤然生出焦躁和厌恶的感觉。

    然而也就在此时,这名苦行僧的身体已经往下陷去。

    他的身下是一片浮土,浮土的下方,便是一个蓄满岩浆和火焰的池子。

    在往下陷去的同时,他体内的真元直接在气海之中猛烈的爆炸开来。

    轰的一声。

    这名苦行僧的身体在岩浆池中炸开,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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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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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拔岳愣住。

    他没有想到。

    他足有一万种可以轻易杀死这名苦行僧的方法,但是他没有办法再去杀死一名已经死掉的人。

    只是既然一开始就已经想着要这样死去,为什么还要对他说那些话?

    是故意玩弄,还是真的想要从这样的对话里,发现他的一些弱点?

    一些熟悉的死亡气息出现在空气里,然而当这些元气随着他的呼吸,很自然的在他体内转化成真元时,他又抑制不住的愤怒起来。

    因为在这名苦行僧的自爆和落于下方熔岩池的之中,这名苦行僧的真元便徒然损耗了大半,对于他而言,明明是一瓢饮,却骤然只变成了数十滴清水。

    “你们是故意如此,故意想让我的心态出现问题,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这算是你们替魔宗报仇?”

    他看着前方岩浆里被火焰吞噬的残尸,有些癫狂的厉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先彻底成全你们,你们漠北密宗,不要想有一个人活下来。”

    任何人有会在愤怒的时候说气话。

    但他这样的话语却并非气话。

    这些苦行僧之前对他而言,就像是荒原里那些从饱食一顿的狮子遗留下来的血肉残渣中获取食物的野狗,但这样的野狗在狮子食物短缺时,也不过就是狮子的食物。狮子平时猎杀牛羊,那些牛羊它们吃不完,便也会无用的腐烂掉,但这些野狗吞食它们吃不完的东西,就像是将注定要腐烂的肉储存下来,然后它们变成活动的粮仓。

    但现在不同,他觉得这些苦行僧的力量虽然低微,但他们对于魔宗的忠诚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若是不能将这些密宗的苦行僧全部杀光,他们活在这世间的每一日,就都会做出令他极其不愉快的事情。

    吐谷浑境内的人烟相比于南朝和北魏还是稀少,但大片广袤的原野之间,自然还是会有一些农户、牧民,以及统治着他们的权贵。

    他很快出现在了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处富贵人家的营区。

    他杀死了所有敢朝着他冲来的人,然后看着剩下的那些吓得瘫软在地的人,吩咐他们给自己备好马车,否则他会将剩下的人也全部杀死。

    吐谷浑多的是干燥的荒漠地带和丘陵地带,很多地方不利于马车行走,但吐谷浑这些富人家中的马车,却比北魏很多权贵的马车还要富丽堂皇一些。

    贺拔岳指点了一个方位,让驾车的人朝着那个方位尽快行走,他在车厢里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驾车的车夫恐惧了很久,但听着车厢之中均匀的呼吸声,他又开始犹豫起来,他想着是不是能够乘着这人睡着,然后杀死这人。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觉得这人应该熟睡了很久,他便终于忍不住悄然的拔出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短刀,将身后的车门帘略微移开一角,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短刀朝着贺拔岳的身上狠狠捅了过去。

    贺拔岳没有动。

    喀嚓一声,他的手腕却是断了。

    这名车夫痛苦而惊恐的尖叫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贺拔岳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这名车夫,淡淡的说道,“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先帮我生一堆火,然后我可以让你离开。”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这名车夫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他恐惧无比,折断的手腕传来阵阵剧痛,但听到对方容许自己离开,他在浑身的颤抖之中,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捡来了许多灌木的枯枝,然后点燃了一堆篝火。

    当这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时,这名车夫的心脉处一声轻响。

    这名车夫的心脉毫无征兆的断裂,然后他根本都没有意识到死亡来临,便直接倒下,死去。

    贺拔岳淡淡的看着这名车夫的尸身。

    离开可以有很多种意思,他所说的离开,便是让他离开人间。

    他感知里的那些漠北苦行僧的步速很快,尤其有些苦行僧似乎在黑夜之中都不休憩,都不断的行走,按理而言,他不应该在此停留。

    但今日从那名自己落入岩浆池自爆的苦行僧身上汲取了仅剩的那些元气之后,他的身体里却开始泛出了很多奇怪的感受。

    他在马车里仔细感知了很久,确定这种怪异的感受首先来自天命血盒。

    天命血盒是他从魔宗的身上夺来,他在感知里,发现这天命血盒上似乎残留着魔宗的气息,这便让他瞬间变得很紧张。

    但在接下来,他却发现不只有魔宗的气息,似乎还有更多的人气息。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也和这天命血盒一样,有很多人的气息。

    他渐渐发现,这些气息并非是真正的元气力量,而像是某种本能,某种记忆,或者说,是被天命血盒吞噬的这些人的记忆碎片,是他们的机体记忆。

    这种发现让他很震惊,但同时又很惊喜。

    天命血盒这件法器,似乎能够在它吞噬这些人的元气时,也同时将这些人的一部分记忆同时封存起来,或者这和它是独特的外来生物有关,它的这种特性,或许便是想要在掠夺的同时,对任何世间的生灵有所学习,从而变得更强大。

    但对于已经控制了天命血盒的修行者而言,它的这种特性,却可以让拥有着有机会去从那些人的记忆之中读取一些东西。

    魔宗,甚至是被魔宗杀死的南朝皇太后,这些世间的顶级强者的记忆,对于他而言自然也是极有诱惑力的秘密宝藏,而且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宝藏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惊喜。

    所以他停了下来。

    这比更快的夺取那些漠北苦行僧的真元还要重要。

    夜晚无声无息的来临。

    贺拔岳在篝火旁静默的感知着。

    他的全部精神,很快缠绕上了天命血盒之中一缕最为清晰的记忆。

    他很快发现,这缕最为清晰的记忆片段来自于今日自爆的那名苦行僧。

    所以,应该是最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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