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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而在这三日后的今朝,镇南王世子那颗世人眼中高悬的脑袋上,又多了一层异数……确切的说,是脑袋下。

    三日前,烈非错自老吾老回返正东居后,一朝睡下,第二日起身,贴身服侍的柳唯三女即刻发现一桩诡异奇事。

    自家薄幸少爷昨夜睡去依旧不过二尺的发柳,这只一夜功夫,竟是翻倍猛长,足足有了四尺。

    柳唯三女皆是炁修,都有当初那段炁门洞开的日子,但那时的她们只觉身轻体壮,却无别的异象,这些年她们从其他炁修处,也从未听闻开启炁门后有此异状。

    烈非错身系靖浪府血脉宗统,他之身体出此异常,即刻惹得全府动员,探根究底,最后甚至惊动了老祖宗。

    一番察验下来,却不见一丝弊症,只能将之归入特事特例,反正以飞炼少爷的所作所为,足堪大特巨特,甚至特到……欠抽!

    第二日,发长又长一尺,即将袭地。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烈非错虽卧床未起,但好奇心深重的美景,已大着胆子偷偷潜入去瞧过,只见三千发旋盈榻,少年身姿如眠丝海。

    观其架势,至少又长了一尺。

    “美景,其实这几日我时长在想,你说他会不会如同那些野谈异志中的说的,被……被精怪附身夺魂了。”腼腆怯懦的良辰言语嗫嚅,言至后半句时,语音中甚至已有一丝哭音。

    “小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光天化日的,哪……哪来的精怪。”美景少见的显露弱质柔音,相较良辰丰腴熟媚的身姿,微微轻颤,脯波跌宕。

    “若不是精怪附体,为何飞炼他会骤然性情大变,不,不止性情,就连形貌都……”言语更为嗫嚅,脑海中更浮现自家少爷仰卧高榻,三千渺丝倜傥。

    往日炁门不开的烈非错,在这些贴身婢女眼中难免稍显阴柔孱弱,然三日前于此正东居,力战姜雨晴、慕容晏雪的身姿,却有难以言说的刚强恣肆,但这三日的绵发暴涨,遥遥缥缈,又令那番刚强中平添几许阴柔。

    先不论奇功绝艺榜、岁农百种,单单这短短三日气态形容的跌宕折转,落在良辰已眼中已是那般不可思议。

    如此之身,岂妖孽乎

    提及形貌变化,美景脑海翻涌,这几日少爷日益更新的形象驱之不去,赶之不走。

    美景自小生活在大璟顶级豪门靖浪府,有太多机会见识五湖四海的青年俊才,八方翘楚。

    平心而论,承袭自镇南王血脉的飞炼少爷,其原本的形貌虽然也英俊,但比之各方炁杰俊儿,至多只算中上之流,且年纪略小,形容青涩。

    然自今次入住,尤其是这三日,她每每偷偷望去时,总是莫名被那道身影吸引,芳心旖旎暗生,眼前甚至朦朦胧胧生出和他耳鬓厮磨,交颈并头的绯色画面,令人羞绝。

    亏得每次皆以他那番百里传音的禽兽行径自警,堪堪悬崖勒马,但每次侥幸逃过之后,对下一次的恐惧便倍增,生恐哪一次真正泥足深陷,再也出不来了。

    水杏眼儿偷偷斜睨一旁的良辰,心知这丫头近日也是心绪不宁,时长走神,就不知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绮念丛生。

    若也是,那……那可真不得了!

    ——那家伙难道真是




00036 皇权当空,少年逐峰
    “不久前已有人来通报,宫里传出消息,你今次百里传音之恶行已令皇上龙颜震怒,皇上已准备拟旨,将你处以重罪!”

    呼呼呼呼呼呼

    一言道出,炎炎夏日,旭阳当空,却有冷风阵阵,吹彼棘心。

    三日前烈非错一场百里传音,令全京城之人皆闻其恶行,既然是京城,自然少不了一处……皇宫。

    皇宫之人也听见他那番“蠢女人”的论调,自然也包括整个大璟至尊至贵的那位。

    谢冰璃天纵奇才,少年成名,被誉为大璟第一天才少女,得皇帝特赐琉璃郡主之尊,如此一位女子,皇帝会看着她蒙受那般委屈而无动于衷么

    以常理来说绝不可能,皇帝必该有所动作,而千般动作……哪及的上惩治凶顽来的顺应民意,大快人心!

    如此总总,皇帝下旨论罪烈非错这万恶祸首,实在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皇帝即将下令论罪了,所以烈非错……

    淡淡一笑。

    笑映嘴角,他忽然旋身开步,移到那成木支架盛着的无水铜盆旁,随手将铜盆取下,将那支架视作高凳,安稳坐上。

    翻手间,掌心多了一把翠绿玉身的蓖刀。

    “来帮我蓖头。”

    这句依旧吩咐的淡淡懒懒,却也不容抗拒。

    见他对皇帝论罪之事毫无反应,反倒大刺刺地使唤人,美景怒焰更嚣,呼吸沉厚,高沃酥脯跌宕汹涌,奈何主仆有别,自己四女来此长佑轩的职责本就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心中虽不愿,步子却自觉挪开,和良辰一起来到他身边。

    美景性格火燥泼辣,不如良辰心沉手稳,两女早有默契,当下由美景接过自家少爷那一头飞瀑丈发,双手分两节端捧着,不令拖地。

    良辰自烈非错手中接过蓖刀,自发端启飞流直下三千尺,向尾端蓖去。

    两女虽任劳任怨,却心中不悦,只顾干活,一言不发。

    良久,闭目享受蓖发的烈非错忽然道:“傻丫头,下次骗人打谎前,先拟一份稿子,好好思量思量。”

    ……

    ……

    ……

    “你……你什么意思!”足足愣了十数息,美景才察觉到说的是她,更是方才那句话,顿时踩着尾巴似地跳了起来,双手一时间顾不着捧发了。

    霎时间,飞流三千尺凌空飘舞,烈非错头不回,身不动,探手一掏,顿时将三千烦恼卷在手中,不至拖地。

    转头斜睨了美景一眼,见她呼吸顿促,丰脯起伏,双颊潮红,邪笑道:“不成,不成,这还没用刑呢,已经全露陷了。”

    美景面颊更绯,连带身边的良辰也腾起一抹晕色,两女神情尴尬了十数息后,美景对良辰连使眼色,良辰几番挣扎,方怯懦的问道:“飞炼,你……你怎知美景姐姐是扯谎”

    扯谎!

    没错,没有什么信使回报,没有什么皇帝重罪,一切只不过是美景见烈非错太过得益张扬,故意捏造来吓唬他。

    只不过,如此合情合理的说辞,他怎知有假呢

    当日那番百里传音的惊世恶行,难道还不足以令皇帝下旨惩戒

    “圣上万万不会下旨重罚我,因为……圣上早已表态。”

    两女眉眼惊愕,神情间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圣上已表态”

    并未即刻回应美景质问,烈非错安座不起,掂在手中的三千烦恼向美景扬了扬,示意她安分归位。

    美景双眸又是一震,奈何急欲知晓答案,心中微微挣扎后不得不屈服,再度归位捧起他的长发,见她归位,良辰自无不从,蓖刀再行。

    “三日前九曲园,我那番百里传音惊动八方,连那些平日里不相干的王禄、洛百川等都来了,甚至还有长居京北的赵勇……,但直至



00037 镇北王府
    烨京北,墨濯街,镇北王府,镇北王书房。

    “爹,皇上如此包庇袒护那禽兽不如的畜生,孩儿不服!!”

    镇北王谢宗平静端坐,他之书房一隅足具豪门大家品貌,厅开四面,房外园林层层,皆是百年树木气象,翠翠幽篁点缀其中,假山林立,亦野亦庄,林木、幽篁、假山……各种景色鳞次栉比,透过书房花格窗透入,蔚为奇观。

    书房中红木家具摆设琳琅,山水、人物、神怪、战场……各色名画悬堂鼎立,气度卓然,粗壮房梁纵横交错,每一节点下都悬着六角宫灯,因尚是日间,烛火未燃,却也令灯罩上彩图更为鲜明富贵。

    四周书架林立,架上书籍按经史子集、文武略册罗列,边角多有破损,显是时长翻阅。

    晨光照入,映出书房中那道立身诗书,依旧一身银白戎装的昂藏王姿,白衣鼓风,蓝袖飘飘,三十几许英俊成熟的脸庞,棱角分明,犹如钢铁铸炼,锋芒隐含,仿佛万箭待发,不露丝毫内心,眉眼间却又锋芒隐吐,无懈可击,宛如一把出鞘未半的绝世神刀,锋芒已露,刀锋未定,可诛天下皆敌,当战八方仇寇。

    在他身前,另一名二十开外的俊朗男儿拱手挺立,一身昂藏略输于他,那番俊朗样貌倒与他有五成相似,只不过神情飞烈张扬,眉间鼓战,一番嫉恶如仇的铿锵不平。

    镇北王谢宗之子,琉璃郡主谢冰璃之兄,来日承袭镇北王王位之世子,谢崇军!

    镇北王谢宗端坐微弓,他的眼前有一幅黑白错落的棋盘,棋盘上双方厮杀正浓,战火纷飞,谢宗双指夹着白子,凝视了十数息,一子终落。

    “啪!”子落铿锵,势走无悔。

    谢崇军安立一旁,眉眼间怒焰腾腾,见其父毫无回应,承袭自乃父的刚毅轮廓越见锋芒。

    然而,他越是如此,镇北王谢宗竟越不理会,探手又取过一子,却是个黑子。

    踌躇数息,“啪”一声黑子落盘。

    没错,镇北王谢宗眼前这一局并无对手,乃是左右两手各执黑白。

    谢崇军急怒之色渐上眉山,胸臆间更是窒堵填膺,欲吐难出。

    “啪”“啪”“啪”,落子声连绵奏响,转眼间,棋盘上又是一阵厮杀。

    “爹……”谢崇军终于忍不住了,再度开口。

    呼呼呼

    窗外流风簌簌,吹入内中,满梁高挂的六角灯笼,那一道道灯穗随风舞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然镇北王谢宗欲止,熟堪不止。

    谢宗的手终于停下了,他将一颗白子放回子盒中,转过头来,淡淡看着谢崇军。

    “十四子的时间,尚不足以令你捐弃无用蠢怒,平心思考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腊月冰瀑,当头淋下。

    “你不忿皇上偏袒烈家小儿,是以怒火熊熊,直欲以他肝脑涂你之地,但你可曾自问,皇上为何要偏袒烈家小儿”

    镇北王平静言语如同刀锋利刺,霜雪冰晶,霎时间,谢崇军只觉寒气自足底汹涌,凌然上冲。

    “心浮气躁,兵家大忌,记得你十岁初次翻阅《琅琊韬略》前,我便令你将这八字抄写千遍,铭刻入心……”顿了顿,那对深邃眼眸寒光一掠。

    “……你这千遍铭文,都刻去何处了!”

    轰轰轰轰轰——!

    一声叱问,宛如惊雷怒爆,一击震绝。

    碰碰!

    谢崇军昂藏身躯倏然双膝跪地。

    “孩儿……知错。”

    谢宗也不唤独子起身,视线自他身上收回,再度归返那盘自娱自乐,却也自险自危,自攻自戕的黑白交错。

    呼呼呼呼呼呼

    流风鼓鼓,自外投入的晨光,将房内家什照出长长斜影,不知不觉间,斜影变幻



00038 天心何向?
    “回父王,依孩儿看,皇上偏袒之局,乃是……欲损我谢家。”

    镇北王府,书房。

    晨光渐疏,透窗而入的光芒被层层枝叶阻挡,不知不觉间阴影参半。

    皇上欲损谢家欲损大璟四方中流砥柱一隅

    听闻如此言语,镇北王谢宗的面上……毫无变化。

    “我大璟东临海域,西邻炎黄同脉,唯有南北与八方厉种接壤,这些年来南北厉种常犯边境,南北二府为抗外敌屡屡增兵扩容,这一举动落在那些有心小人眼中,不知以此在圣上面前诟病了多少次……”言语间微微一断,视线向东北处偏了偏,仿佛能借此透墙穿壁,见到妹妹贤居的那处清灵别院。

    炎黄大陆万万里纵横捭阖,血脉承袭自炎黄一脉的炎黄族傲立居中,以六上国彰显炎黄正统的无上荣耀。

    然炎黄大陆并非只有炎黄族,六上国万万里疆土,各国间隙之内那些仰六上国鼻息,附庸称臣的小国寡邦尚且不论,在六上国国土之外,更有被炎黄子孙视作化外之地的八方厉种。

    东夷、南蛮、西域、北胡……炎黄大陆由六上国占据中央最为富饶的万万里国土,而六上国国土之外,却也有万万里八方厉种疆域。

    单论疆域,八方厉种土地同样万万里纵横,广袤无边,然八方厉种之地亦或冰封苦寒,亦或黄沙漫天,亦或毒虫瘴气,亦或万顷陆沉,所属多为穷山恶水,难以养人。

    因此化外之民的八方厉种自古以来欣羡六上国鱼米之乡,从未放弃过攻占夺取的念头。

    千万年岁月更迭,雄踞中央的六上国炎黄族与八方厉种无数次浴血厮杀,双方的手上早已沾满了彼此的鲜血,仇深似海,罄竹难书。

    物换星移,十万载光阴辗转至今,八方厉种经历天灾病苦,王权更替,如今八方厉种之一的东夷主脉早失,只余一些残部苟延残喘,实力居最末。

    而位居北方苦寒之地的北胡经历无数朝代的王权更替,宗脉分崩离析,到了如今最为凸显的只有寥寥几支。

    璟国位列六上国,地处炎黄大陆东部,东临大海,西邻炎黄同宗,唯有南北疆域与八方厉种中的北胡、南蛮两支,以及少数东夷残部接壤。

    氐胡,北胡中一支,位于炎黄大陆之东北,南方疆域与璟国北部接壤,自古以来便是璟国北方一大强敌。

    镇北王谢宗雄震北关,为对抗北方氐胡,镇北军厉兵秣马,日夜操练,百年来始终将氐胡拒于萧墙之外。

    北方氐胡凶暴残虐,人数众多,悍不畏死,即便以镇北军之精炼,每次大战也是死伤惨重,尤其近百年来,氐胡侵略频繁,镇北王为对抗氐胡,自最初的五年募兵,不断提缩,甚至出现过一年两次募兵的情况,令原本与四方持平的镇北军队伍,扩展到如今的四方之最。

    拥兵自重,功高盖主……今时今日的镇北军,如果被有心人刻意挑拨,歪曲一番,倒也能勉强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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