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炼诸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燚万无量
所以,此情此景的当下,于燕云楼雅间被堵,烈非错几乎在第一眼,已洞悉后续发展。
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解方,很简单的解方……
一楼大厅!
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
因为无冕世子与有冕世子不同,他有野心,有才能且非常出众,他有鹏程万里的未来……但他依旧是无冕。
他不是镇东王的嫡子。
虽然他是镇东王子侄辈中最出众的,虽然他比其他子侄来的耀目的多,但其他子侄毕竟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有竞争对手,而且人数还不少。
所以,他不能出事,尤其是大事。
向薄情寡性的镇南王世子寻仇,如果在人员僻静的二楼雅间,这其实算不得一件大事。
但若换做人头汹涌的一楼大厅,那么……事情就变大了。
好多双眼看着呢!
“陆兄!”
“大哥!”
“陆哥!”
陆升随行的豪门弟子总算反应过来,皆为炁修的他们纵身一跃,前仆后继地落在陆升周围,将他围成一圈,嘘寒问暖。
雅间中的陈复四人也尾随落下,陈复与方承轩各挟倚红偎翠。
“烈非错!你做什么!”陆升身边的一名少年怒视烈非错,扬声喝问。
乍看之下,这名少年质问的振振有词,因为确实是烈非错先动的手。
烈非错视线不曾顾他半分,由始至终停留在陆升身上,从容地道:“应该这一、二日内才得知我九曲园前的壮举吧,却已火急火燎眼巴巴赶来扼杀未来强敌,陆升,你这无冕世子便是如此给镇东王府抹黑的么”
烈非错此言一出,一楼大厅中受惊,投注目光而来的众人,一阵哗然。
“烈非错!那不就是之前的……他的头发怎么了”
“陆升便是镇东王爷的那位侄儿么”
“陆公子怎么会和他……烈世子对上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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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2 你若不残,我怎健儿
他是无冕世子陆升。
没错,正因为他是陆升,烈非错三层布计才能奏效。
陆升,镇东王府无冕世子,形似世子,却终究无冕。
他非镇东王陆霄血脉,不过是侄儿,但因为镇东王陆霄无子,而他陆升又确实拔擢群伦、卓尔不凡,因此他虽无冕,却是享有世子之尊。
但镇东王陆霄之子侄不止陆升,眼红那尊无冕世子之冠的大有人在,这些人暂时蛰伏,汲汲营营只为等一个机会……
陆升犯错!
为扼杀后进,公然对镇南王世子烈非错出手,这就是一个机会!
三层攻势将陆升逼至一楼大厅是第一步,即刻喊破“扼杀”,令大厅人人耳闻便是第二步。
这前后两步首尾相连,一气呵成。
因此,一旦当冲突的地点,自暗室雅间逼落一楼大厅,四周议论纷纷,众目睽睽下,陆升无论先前怎样打算,面对那番环境,必会觉醒而有所顾忌。
这就是烈非错炁门初开之薄,面对陆升立足人玖之厚时,所想到的方法。
烈非错清楚陆升的实力,即便是如今炁者伯盈的自己,也依旧差陆升多多,假设陆升会依照惯例寻衅滋事,那么单以力量而论,烈非错几人势必不能在他手上讨好。
天平一端盛着的是对陆升的掣肘,因此烈非错心安理得的在另一端赔上那桌十万钱的珍馐佳肴,以及燕云楼为雅间特配的一干名贵器具。
在烈非错看来,这笔买卖做的。
“陆公子方才是和烈世子交手了么是因为九曲园的事烈世子……应该不是陆公子的对手吧”
“自然是交手,估计是在二楼交的手,没看到他们都打落到一楼来了么他做了那种事,难怪陆公子替天行道。”
“之前九曲园前,他的实力可是突飞猛进啊,如今的他对上陆公子,应有胜算吧”
周遭嘈杂不断,能享用得起燕云楼珍馐佳肴的都不是升斗小民,虽然其中少有似烈非错、陆升这般位袭王爵的,但至少面对侯王朱门,他们至多慎言,却不至于吓的三缄其口。
议论声渐渐变调,议论的重点转移到烈非错与陆升的胜负上,大多数人都认定烈非错毫无胜算,即便他们已知晓了九曲园前的逆转一幕,也依旧抱持此见,因为……
“你喝醉了么怎么可能有胜算他再突飞猛进,也不可能是陆公子的对手,要知道陆公子可是已达到炁修的第二层炁士了,更上了人玖榜呢。”
阶位之差,人玖云泥,烈非错毫无胜算。
“他们究竟是为何事动起手来的”
“不清楚,估计是琉璃郡主之事,我听说陆公子他……算了,总之以陆公子为对手,烈世子也实在是不自量力。”
“或许他是自觉实力提升了,想要一展雄风……嘿嘿,这对象可挑的不好。”
“世子”二字频频传出,百里传音后,今日的燕云楼中绝不乏背后对烈非错破口大骂,口诛笔伐之辈,但炁门开启、奇功绝艺、岁农百种、镇南王爵位世袭……各层面实力之叠加,令其中部分人直面烈非错时,免不了那声“世子”。
然而,无论“世子”“他”,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愕,大厅内众人终开始正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止一楼大厅,其他二楼、三楼雅间内的客人也因为那阵响动,移步到楼道上,探出脖子向下寻望。
剥开那头异发迷津,确认烈非错之身份,九曲园前,百里传音后,世人心中的两重记忆激越,文残武废,天才精英,碌碌无为,负心薄幸,仅仅九曲园前的匆匆一战,却已恍如隔世。
从前在世人心中,镇南王世子是烨京最出名的文残武废,也只能是文残武废,烨京无数与他同龄的少年,他们甚至一直以来都是以“烈非错”这个名字来砥砺自我,或者说……支撑自我。
“怕什么!下面至少有个王府世子垫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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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3 不同了
今时今日的烈非错,有半数是穿越而来,在他的前世,不过是方从学院步出,正待历尽外面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的年纪。
穿越前的烈非错品尝过他人的恶意,却未品尝过整整一方城隅,成千上万人的恶意。
自前世穿越来此,他拥有了镇南王府世子之尊荣。
然而,足立大璟顶级豪门,这幅身躯所遭受到的屈辱,却是前世的千千万万倍。
一次次羞辱,一次次刻意打压,皆源自头上那顶“世子”的尊荣,源自青梅竹马的琉璃郡主,那排除众异的青眼有加。
那时烈非错炁门未开,那时尚无百里传音,九曲变肘,但却一如此刻。
反倒是被退婚的那十个月,倒向自己的声音倒是层出不穷,怜悯同情八方汹涌。
甘向伏地伸援手,不许他峰越我肩。
这未必便是人性,但却是现实。
一次次,就如同此刻这般,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恶意。
好多次,原文本话超出此刻的委婉收敛,句句诛心的恶意。
终究,少年将过往的悲伤愤怒,练就成此刻那张面容上的淡然。
麻木了
不,那颗热切勃勃的年轻之心,离麻木不仁遥遥无期,那是从容,是在千万的伤害中不断涅槃重生,最终找到的那坚强的自我疗毒之道。
早在烈非错穿越附身之前,原初那位终生无望顿开炁门的镇南王世子,已懂得将这些嘲讽恶意当做调剂笑料,佐味人生。
今时今日,烈非错穿越附身,又刻意布下百里传音之局。
这样的闲言碎语更伤不到他了,不论炁力修为,不论王侯身世,单单心性意志,少年自信能胜过在场的九成,甚至烨京的九成。
因为他们没有少年的幸运,他们没机会从常年蜚短流长的恶意伤害中一次次浴火重生,他们没机会品尝身负众望,却炁门无望的深渊。
幸与不幸,从来只在一念之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难可灭邦,亦可兴邦!
残能废人,亦得铸人!
四周舆论如潮,宣泄着对少年的恶意,成就着自身内心的卑劣,同时也……
挑拨着陆升的心神!
渐渐地,渐渐中,峰回路转,挑拨升华为调剂,令燥怒的心渐渐冷静。
四周那除显现卑劣外一无是处的闲言碎语淡去,无冕世子扬目四顾,顾过那二楼围栏被撞破的缺口,顾过身遭那令自己投鼠忌器的人潮壅闭环境,陆升眼中的敌意层层淡去,或者说……收敛。
再度投向烈非错的目光,视线中已多了一层……警惕。
“你果真不同了。”
陆升语气淡然,这是他一贯用来应对敌人的淡然,平生第一次,他将眼前那曾经文残武废的少年视为……敌人!
他看到了,也看明白了。
他看明白了二楼围栏上的那道自己撞出的缺口,看明白了此刻身周人头涌动的过百双眼睛,看明白了方才那酒具、八仙桌、炽热拳劲的三层攻势。
正因为看明白了,看透了,方才品出那连绵不绝的三段攻势中包含的决断、算计、智谋,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一名甫从文残武废中挣扎探头之人的身上,可如今却偏偏应现了。
之前,即便无数次因为烈非错而追求不得,即便退婚后依旧品尝琉璃郡主的无动于衷,他都未将烈非错视作一名与自身平起平坐的敌人,他认为烈非错不配。
即便他是真正的世子,即便他是姜门飞炼,但他炁门不开无法修行,他不配。
但此时此刻,陆升生平第一次,真正将眼前这名阻隔在他与琉璃郡主之间的少年,视为敌人。
他有这个资格了,无论是炁修实力,还是智谋应变。
一袭流风舒展,风过凉意袭,凉却非自风。
大厅内,乃至整个燕云楼中,此时此刻将注意力投注到烈非错身上的众人,皆内心一凉。
他们的凉意无关风袭,而是源自陆升的那句“你果真不同了”。
肯定!
世人心中天才精英的陆升给予了肯定。
不同了!
什么叫不同了!
这三个字能有很多层面的理解,但此时此刻,众人潜意识中只有一个方向。
变强了!
烈非错变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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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4 龙门之后,今秋之岁
抛开百里传音之恶,除却抛妻弃爱之恨,单论烈非错这个人……
他怕是真的不同了!
燕云楼内,过百颗心不知不觉间变化着,其中部分顺遂天意,接纳这种变化,更多的却是依旧抗拒。
但无论如何,变化终究是发生了,虽然此刻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星星火苗,但未来的某一日,火苗终会化作燎原之势,吞灭天地。
变化最为明确的体现是那颗与烈非错对峙的天才之心,因为琉璃郡主的关系,陆升痛恨烈非错,但大璟千万民众并非瞎子,陆升能被世人尊为天才精英,乘龙之材,自有其道理。
他不蠢,非但不蠢,反倒很聪明。
聪明人懂得正视别人的进步,即便是自己痛恨之人。
但正视归正视,他对烈非错的厌恶痛恨并未消减一丝一毫。
相反,两方面皆有所提升的烈非错,无疑更为接近自己心中那道绝世无二的靓丽身影,即便他已将她伤至无法转圜。
因此,陆升更恨了。
无冕世子面露傲然,那双目露凶威的眼睨视着眼前的少年,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你确实不同了……原来这世间还真有咸鱼翻身之趣。”
咸鱼翻身,重不在“翻身”,而是“咸鱼”。
陆升以这两字提醒着烈非错的过去,提醒着曾经的不堪。
他并未达到目的,“咸鱼”两字激荡出的是少年嘴角一抹自信笑容:“咸鱼是死鱼,不会翻身,鲤鱼才会,不但翻身,更跃龙门……”顿了顿,环目四顾,燕云楼中众人被他炽热沉定的视线扫及,纷纷下意识的避让。
“……龙门之后,亦鱼亦龙!”
鲤跃龙门,亦鱼亦龙……这仅仅是对陆升的单纯还击,还是某种更为高广深远的宣告
众人分不清,因为分不清,他们的心更为之一紧!
陆升的心性远超凡俗,他的心并未同流合慌,至少那张英俊,却又失之英俊的面容上无所透露。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一件事,烈非错那三层攻势,“扼杀”指控两相呼应,今日无论他原先计划如何,都不能再对烈非错做什么了。
但是,如此发展,他又怎能甘心。
倏然,眉眼间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龙门是么,既然如此,那你……”
铿然抬手,如剑指峰锁定烈非错,相隔数丈的距离,却仿佛借此一指,剑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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