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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黎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而其何

    “可是……”

    护士长扬手打断小刘的问话,摇摇头,独自朝小楼走去。

    “哎!”小刘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本想下班前再去养养眼,顺便给帅气逼人的陆大少爷汇报下昨晚的情况,但经护士长这么一叮嘱,看来只能作罢。小刘晃了两下脑袋开始往回走,“没关系!眀天上班不就又能见帅哥了吗”小刘将昨晚自己久等呼叫器不响,进病房打算收拾餐具却意外发现输液杆掉在地上,病人莫名昏倒在墙角的离奇怪事拋诸脑后,十分快速地恢复了轻松愉悦的心情,哼着小曲儿换衣服下班去了。

    然而,小刘的美好愿望注定要泡汤了,病房内,杨真真一早便叫来陆明哲,表示要立刻出院。

    “真真,还是在医院多呆两天吧,你才刚醒,不宜随意走动。”

    “住着不舒服。而且……我也想跳跳了。”

    凌三自再次醒来就开始重新审视当前的处境。本以为经过那番波折一切终将改变,没想到竟又卷入另一场麻烦之中,陌生男人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诡异力量,这让她倍感压力,且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场麻烦倒底是冲着她还是冲着杨真真而来,冒然抽身说不定更加危险。她相信,这个男人手下留情没立刻掐死自己,定是有着不能杀的理由,虽说性命无忧了,可她也没有天真地认为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相反,接下来的日子也许会更加精彩。

    凌三将目光转向陆明哲,按捺住烦躁的心情,拼死挤出两滴悬然欲滴的眼泪,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位杨真真痴爱的男人。

    陆明哲其实从来不是个会哄女人开心的人,然而杨真真却是个特例。杨真真柔顺是真柔顺,换其她女人那就是矫揉造作;杨真真宅家不出门是贤惠端庄,换其她女人那叫没情调无风情;杨真真无声抗议打冷战是真受了委曲必须安抚,换其她女人,谁特么有那闲功夫搭理

    所以,最终还是陆明哲败下阵来,“好吧!我去安排一下,等会儿我们就回家。”说完,他在凌三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便出去安排回家事宜。

    “回家”凌三兀自在嘴间回味着这个对她来说异常陌生的词语,不自觉地竟也隐隐生出一种异样的期待。然而转瞬她又自嘲一笑,摸摸脸颊,她知道这不过是杨真真的情绪波动而已。

    洗翠山是一座海拔不过六七百米的小山,因蓝沙河依山而过,这里一年四季苍翠漫山,风轻气香。陆氏集团早在多年前就颇具眼光地买下了这块山地,经过数年斥资建设、营销,如今的洗翠山俨然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富人别墅区。

    凌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绿树成荫的道路以及偶尔略过的两三层独栋别墅,着实感受到了有钱人看似低调实际却极尽奢华的品味。

    “真真,”陆明哲轻声唤道,用手摸了摸凌三的额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眉头怎么皱了起来。”

    “没事。可能是有点儿闷吧。”说着,她便抬手准备按下车窗。

    “别!”陆明哲快速按住凌三的手,“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风大,吹感冒了就不好了。”

    “怎么可能哪儿有那么弱不经风又不是纸糊的。”凌三不免在心理暗暗吐槽。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柔顺样儿,着实老实得很。

    不一会儿,加长型林肯平稳地驶入了一扇雕花大门,再穿过蜿蜓一公里多的假山、喷泉,停靠在了一幢巴洛克风格的四层洋房前。

    两名护士推着轮椅随着管家贺叔及一名中年女佣迎了上来。

    “先生,夫人!”贺叔将车门打开,再招手让两名护士上前。

    陆明哲避开伤口将凌三小心翼翼地抱下车再轻轻放到轮椅上,随后众人陆续走进屋内。

    凌三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间以浅蓝和珍珠白为基调的豪华大气的会客厅,高级订制的浅灰色羊毛地毯将一切杂音消弥干净。透过左侧落地窗能看到两三个工人正拿着工具清洗游泳池,那一池的清水被阳光透射出跳动的盈盈波光。大厅与二楼由一条倚墙攀升的,铺着同色系地毯的木制楼道连接起来。当然,坐着轮椅的凌三不可能拾阶而上,在管家贺叔的引导下,两名护士将轮椅推到了楼梯转角面的电梯口旁。

    眨眼功夫,众人便来到了三楼一间以淡紫色为基调的,挂着巨幅结婚照,摆着一架圆形大床的卧室。陆明哲将凌三抱上床,让护士们再次做一遍细致的检查。

    “跳跳呢”陆明哲闲下来问向管家贺叔。

    “小姐二十分钟前在洗澡,估计马上就能过来了。”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头发花白的贺叔笑眯眯地回答。

    “夫人,这是刘妈。”贺叔带着中年女佣向前两为凌三介绍,“以前的小张怀孕了,前两天刚辞职说要回家待产。这一位是先生精挑细选留下来的,对您的习惯、爱好都已经熟记于心,有什么事请尽




第四章 一个私生子
    “咚咚……”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没等凌三和陆明哲有所反映,“嚯”地一声,门便从外推了开来,一个剪着平头、左耳扎着一串耳钉、身着淡蓝t恤热裤、脚踩白色平底鞋、与陆明哲七分相似却更显秀气的女人直冲冲地走了进来。

    “杨真真,听说你一醒就跑回来啦”陆明诗挤进凌三与陆明哲的中间,毫无形像可言地用屁股驱赶了自己的哥哥,再一把抱起跳跳,“啵!”地一声,狠狠亲了一口。

    凌三并不回答陆明诗的问题,只微微笑着看她逗小肉包玩儿。

    陆明哲被挤到床脚无所事事,于是干脆将空间让给她们,在嘱咐陆明诗看顾好嫂子和跳跳后便独自离开了卧室。

    “哎,几天不见,我哥居然变异成老妈子属性了,以前纯爷们的臭徳性完全不见啦!”陆明诗表情夸张地调侃道:“杨真真,你这调教男人的本事高啊!”

    凌三被陆明诗说得一愣,从内心深处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涩,“是吗可是我宁肯不要这样的改变。”

    陆明诗像是突然醒悟了过来,不禁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略带歉意地说道:“杨真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揭你伤疤。”她将玩儿累了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跳跳放到一旁用被子盖好,然后再靠向凌三,“杨真真,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遭。谁的人生又是绝对完美呢你总是对自己太过严苛,这样活着很累,你知道吗”

    对于这句评价,凌三个人是非常赞同的。但是,站在杨真真的位置上,她却不得不死倔到底。

    “诗诗,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漠三再次换上柔弱无助的神情,戚戚哀哀地看向窗外的成片绿荫。

    陆明诗见不得如此幻灭的表情,转身躺到旁边的沙发上,“切!谁让你不听人劝。还记得当初你说要和我哥结婚时,我对你说的话吗身在我们这样的家族,最难得的莫过于自在。什么是自在杨真真,自从你进了杨家大宅你自在过吗有过哪怕一刻活出你该有的样子”

    “我该有个什么样子”凌三无力地反问。

    “你……”陆明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站起身,“至少不是现在这副天要塌人要死的样子!哎,你别瞪我!以你的姿色身加上杨老头儿因为亏欠送你的丰厚嫁妆,你完完全全可以找个爱你的同时又不乏上进心的有志青年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生活,为什么还要呆在这样的笼子里为别人而活”

    “为别人而活”

    “难道不是吗那你说你为什么苦恼,为什么离家出走难道不是因为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尤其我哥九层九将成为陆家下一任掌舵人,而我爸又要求他必须生出男性继承人,企图将整个陆家永久掌控下去的企图令你倍受煎熬吗难道……”

    “别说了!”淩三毫无底气地喝道。

    “为什么不说!”陆明诗越发冷静地说道:“换作一个普通家庭,生了一个健康可人的孩子后不能再生,这完全就不算个事儿。可在陆家,在我们二房,陆明哲其实也有着老头子一样的心思。唯一不同的在于他比他老子更有能力而已。杨真真,你可以不生,但总会有人替你生。”

    “那孩子我会认下来,只要好好培养,足够优秀,他便不再需要更多的儿子!”凌三缓缓说道。

    “你信吗”陆明诗躺回沙发上,用手支着脑袋看着杨真真。

    “对于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来说,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儿。爱情的滋味很不错,但前提是不妨碍他雄图霸业的实现。你确信那个孩子能如陆明哲一样优秀你确信你的后半辈子能从容面对无数私生子的诞生”

    “陆明诗!”凌三简直服了这个暗地里说自家兄长坏话的女人,“他是你哥!你不说服我放宽心胸接受现实就罢了,反而如此泼我冷水,你就不怕我真和你哥离婚吗”

    “别!真不是我泼冷水。我不过把你的苦恼说出来而已。这其中的得失与滋味,有谁比你更清楚”陆明诗坐到床边,握住凌三没有输液的左手,轻声道:“以前我不看好你跟我哥,以后,我更不看好。杨真真,我相信如果你俩以后继续在一起,你一定能把陆太太这个角色扮演好,因为你太习惯隐忍了,你习惯了收起自己的锋芒,习惯了成全别人忘记自己。可是,杨真真,你不是木偶,不是摆件,你前半辈子就算了,后半辈子应该为自己而活!”

    凌三从杨真真的记忆里知道陆明诗和杨真真从初中到大学一直是同班同学。杨真真性格内向,朋友不多,唯一算得上要好的却是眼前这位性子泼辣,胆大妄为的小姑子。陆明诗的劝解要被她哥听了,以陆明哲的性子一定会撕了自己爹妈生出来的孽障,



第五章 伯奇食梦
    差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梁忠伟平复了一下因为爬了近一个钟头山路而急促跳动的心脏,然后将背上的双肩包卸下来扔到地上,“嗞啦”一声拉开拉链,掏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喝去了大半。

    凌晨的南山公园山顶没有白天的人声喧哗,茂密的柏树林在丝丝凉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穿着短袖t恤和凉鞋,脂肪明显超标的梁忠伟不禁有了点儿临近深冬瑟瑟发抖的感觉。他四下走了走,终于找到了一块刚好被圆月照得异常亮堂的空地。他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过去七分钟了,他得赶紧行动起来。

    借着月光的照射,梁忠伟很轻松地便找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将事先准备好地一面20cmx20cm的方形镜子支撑起来,在确保天上的圆月能完全出现在镜子的正中偏上位罝以后,他又掏出一根通体乌黑的蜡烛,按照一定距离插在镜子前面的泥土里。

    “啪……”歇了两口气后,梁忠伟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画着繁复图案的小黄纸。借着烛火,他认真地看了看那堪比鬼画符的黄纸,不免对自己今晚的举动产生了一丝怀疑,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和可笑。

    从不信鬼神的人到头来竟沦落到求神拜佛的境地,梁忠伟也着实佩服起自己的异想天开。

    当然,话说回来,今天费这么大功夫,也只能故且一试,成败得失且听老天爷安排吧!

    梁忠伟取出一把小刀麻利地划破左手食指。很快,一滴鲜红的血液便滴落到了黄纸上,接着,黄纸便如同海绵似的迅速将血红吸收个干净彻底,并最终呈现出一幅莫奈般的抽像画意。

    梁忠伟最后又看了看时间,差一分钟十二点。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了压自己那颗又开始狂跳不止的心脏:没关系没关系,哪怕是个捉弄人的骗局,这山高夜黑的,也不怕旁人看笑话!

    待再次睁开双眼,他已然有了一股毅然决然的动力,抬手将那张浸着鲜血的黄纸靠近已燃烧正酣的乌黑蜡烛。

    此刻,凌晨十二点、子时、逢魔时刻,天上的圆月、乌黑的蜡烛、燃烧的黄纸以及梁忠伟那张绷得死紧的圆脸被一面20cmx20cm的方形镜子拼接成了一幅异常混乱而诡异的画面。

    一丝凉风吹来,再一丝凉风吹来,那张薄薄的正在燃烧的黄纸并没有被吹灭,反而迎着风势更加恣意张狂地跳动起来。

    梁忠伟有些走神地想着:这张黄纸究竟能燃到什么时候呢

    “扑!”

    突然,跳动地黄纸和乌黑的蜡烛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住一般,顿时偃旗息鼓,回归无名的黑暗之中。

    梁忠伟本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发呆,触不及防的黑暗惊到了他,让他闭上了因死瞪太久而略显干涩的双眼。

    梁忠伟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希冀于闭起双眼给自己带来所谓暂时安全的慰籍。

    然而眼睛闭上了,听力却又被无限地放大了。不过一瞬,梁忠伟便听到了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不急不缓地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种坚硬鞋底压在泥土石块上发出的沙沙声,嗯,或者说是碾压声。

    对,那是一种并不明显的碾压声。

    虽不明显,却声声进他的耳朵,让他几近窒息。

    冷汗开始延着脸颊、下巴一直滴落到他正跪坐的泥土里,他想:自己或许会死在这里。

    然而,死亡并没降临到他的头上,只有死一般地寂静在折磨他的灵魂。

    是的,如果说最开始随风沙沙作响的树枝还能让他感受到大自然于暗夜中依旧蓬勃的生命力,那么现在毫无生息的寂静则让他如置墓穴般惊恐绝望!

    梁忠伟完全丧失了睁开双眼的勇气。他明明感觉到有什么已靠近了自己,甚至和自己面对面站着,可对方就是按兵不动,似乎很有耐性,就等着自己睁开双眼那一刹那伸出利爪,给出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梁忠伟背上沁出的冷汗似乎又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他正焦灼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似乎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离他而去,他像是终于记起了自己为何会来此的目的,猛然睁开双眼向前望去。

    没有剔骨淌血的修罗战地,也没有想像中的狰狞鬼怪,从梁忠伟跪坐在地向上仰望的角度来看,一片柏树环绕,月光笼罩的空地上,豁然矗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周身裹在一件不合时宜的黑色风衣里,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将他的脸完全隐藏在了阴影里。

    没有太过惊恐的场面,梁忠伟便找回了一丝勇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轻声问道:“请……请问,您……您就是伯奇大人吗”

    “嗯。”一个低沉而毫无起伏的声音缓缓响起。

    梁忠伟无暇他顾,在惊喜自己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之际,快速镇定下来组织起语言:“伯奇大人,我想中福星彩一等奖,您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福星彩”伯奇没有起伏地反问。

    “是的是的!”梁忠伟怕伯奇不太明白,赶忙解释道:“福星彩是当下参与度最高的一种风险性投资彩票。一等奖奖金足有五千万,扣除税费,拿到手上的能有四千万!”他看了看在月色下矗立不动伯奇,吞咽了一下口水,涩然道:“我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实在是大需要这笔钱了!”

    伯奇没有出声,而是转身望向夜空中皎洁盈润的圆月,白晰朗硬的侧脸不经意间曝露于月色之下。梁忠伟大着胆子使劲儿瞧去,希望能窥出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很遗憾,待伯奇再次低下头转向他时,除了挺直的鼻头和尖削的下巴,他什么也没看到。

    “我能实现你的愿望,而你清楚所需付出的代价吗”伯奇不急不缓地问道。

    “知……道!”梁忠伟抬手抓了下头皮,像个英勇赴义地斗士般宣誓:“我没其它办法了,能让我的家人摆脱困境,轻轻松松地过日子,我死了也无憾了!”

    梁忠伟的大义凛然并未换来伯奇的称赞和认同,相反,伯奇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梁忠伟见对方如此反应顿时有些着急起来:“伯奇大人,请帮帮我,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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