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昨夜星辰今梦
“我想,林小姐你如果生在一个更为宽松,更为自由,也更为和平宁静的时代里,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不会只限于做好这一家羞花堂的。”卢新宇的话说得相当委婉,却还是透出隐隐的遗憾之情。
只是,林梦桐听了,心下却暗自有些想笑。他说得的确是真的,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略显沉闷的民初年代的人了。不过,这是当然不能告诉他的了,说了也没有人会信的了。不过,每每从卢新宇口里说出的的这些,却总能暗暗打动自己的心弦。比起过份实际的阿宽哥来,林梦桐对比这下,越发觉得卢新宇更是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了。
“卢先生,你真的过誉了。其实我在省城念女子师范时,那些个大学堂的先生们就说过,西洋的工业发展如此迅速,也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我们国人,论聪明才智和吃苦精神,根本就不在西洋人之下,所以,我相信今后,一定会有努力赶上他们的那个新时代的。”林梦桐话一出口,却又有些觉得冒失了。这话却完全不像民国口气了。不过,在卢新宇的面前,她却不觉得这样说会有不妥之处了。
“林小姐,你真是会说。让我只能心生佩服,再无可以应对之话了。”卢新宇笑着说到,眼里也好像有了光彩。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林家小姐是个目光如此长远的人,刚才那些个小小的麻烦似乎并没有太过地影响到她的心情了。
俩人一路这样谈着,好像话也越说越投机。林梦
第75章 难得的晚餐
俩人一进了客厅,迎上来的却是一脸焦急的秀凤。不过,当她看到林梦桐此时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脸上那抹不安和挂虑才稍加放下。只是,她也看到了林梦桐身后,此时一脸平静镇定的卢新宇,这却不由让她的目光里,却多了丝不安的意味了。
“小姐,刚才车行打电话来,说是已经派车过去了。不过,到了铺子里才发现,灯都已经全黑了。门也关紧了,他们也不知道小姐,你是不是已经自己另找了黄包车回来。太太和我,都正在担心着。”秀凤话语里的,依然是有些不放心。
而此时,原本在客厅一边的西洋沙发上坐着的林太太,却是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梦桐,下回铺子里有什么急事,你就招呼着怀远来告诉我下,今晚车行的电话一打来,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你一个人回来,路上会遇到些什么麻烦。”
话说到这里,她那过份灵活的眼神却有几分漫不经心一般,像是不经意地落在了卢新宇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梦桐,这位是”林太太的口气里,有几分难言的意味。好像是显得尤为关心着眼前这位林家大小姐,不过,那话语里,就连读书不多的秀凤,却也是能听懂含了几分不信任的探询感了。
“妈,他是我们铺子里新请的账房卢先生。今晚铺子里有些事我耽搁了会,不巧又把黄包车来接的时间安排得晚了些,就走回来了。卢先生是顺路送我一程的。”说到过,林梦桐却顾不得再解释些什么。转过身来,一边把随身的小包递到秀凤手里,一边吩咐道:“秀凤,你先去给卢先生倒杯茶水。再让厨房里简单备些晚饭,两人的就好。车行里,你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再派辆黄包车过来,送卢先生回家去。”
见林梦桐这样安排,卢新宇却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不过,在林太太的面前,他的话语说得还是颇为大方得体的。“林小姐,不必如此费心。我过会就走。”说完,他又抬起眼来,恭恭敬敬地对林太太打了个招呼。
“卢先生,你真是客气。反正我家梦桐都开了口,你就将就在我们这随便吃些再走吧。难得你有心,送她回来。不然的话,我到现在心里还没个准,七下八下的呢”林太太的话说得颇为轻松,只是那句“难得有心”几个字,听得让人别有所想。
林梦桐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再去解释什么。反倒客气地一边让卢新宇坐下,一边轻言浅笑地对林太太说:“妈,今晚您不打小牌了么以后铺子里的事一多,可能我会经常晚些归来的,您放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我这么大人了,不用您多费心的。”
“哎,梦桐。其实看着你一个人成日家这般忙碌,一个大小姐,素日都没多少自己的闲暇功夫,我哪里能放下心来呢。好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林太太的口气里,像是极为替林梦桐操心一般,这样的口气,让已经安然坐下的卢新宇却是有些诧异的。
如果不是事先林梦桐告诉过他,自己的家事。他真的会把此时面前,这个对林梦桐一脸关切状的林太太,当成她的亲生母亲了。
“秀萍,我们去隔壁刘太太家吧。今晚的牌局又改在我们这片了,你收拾好我们这就过去
第76章 初露心声
见林梦桐也显得随意了些,没有了在羞花堂时的那些客套了。卢新宇也没在刻意推托了些什么,俩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或许卢新宇到底是个年轻男子。加上今晚他的确晚饭耽误了些时候,可能真的有些饿了。所以,他吃得格外香甜。待他吃完满满的一碗饭后,却见坐在对面的林梦桐,手里的一碗白饭却还不只是略微吃了几口。
他好像才有些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放下了碗筷,用有些抱歉的口气说道:“林小姐,我平日吃饭就是这样有些快,估计让你见笑了。”
“没事的,卢先生,都是我耽误了你回家。平时你应该不会弄得这么晚才吃饭了。”林梦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这位卢新宇可能吃饭有些快了,和他外表那般斯文有加的模样略微有些不符。
不过,到底林梦桐的思想,已经不是民初年间那般教条陈腐了。如果现在的卢新宇,是为了维系自己的风度而处处显得过份拘泥,反倒会让林梦桐觉得,他有些不那么真实了。
“陈妈,再给卢先生上盛些饭来。”林梦桐一边吩咐着陈妈,一边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家吃饭的这个碗,其实是有些小了的。别说卢先生你,我弟弟梦鸿,还有小舅舅他们每次都要盛两碗呢。”
“林小姐,其实不瞒你说。我吃饭太快,这个习惯终究是不太好的。不过,可能是童年养成,现在改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卢新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触到了思绪里某些地方。声音变得又有些飘忽无定起来。
“这不过是个人习性而已,怎么也和童年有关呢”林梦桐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当然清楚,比起自己,比起自己周遭的许多人。眼前这位一表非俗的卢先生有着他那不幸的童年经历。
不过,这和他吃饭速度的快慢,又会有着怎样的联系呢而也不知是为什么,林梦桐地觉得,他的这些事情,却都会莫名地激起自己内心,那无尽的猜想了。
“我童年时在圣玛丽长大,男孩子毕竟不同于女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饭量都会变得特别大。不过,和寻常家庭的小朋友相比,我们那个时候,吃饭都是集中在院里一个饭堂。每日到了吃饭的时候,厨房的工人会把准备好的装满的饭的木桶放到饭堂里来。”卢新宇轻轻地说着,目光里仿佛也回到了从前一样。他的声音也低了许多,林梦桐也听得有些入神,不由自主地也放下了手上的碗筷。
“林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在读书上不是特别费心的,不过,在研究吃饭这件事上,还算总结出了个小小的窍门。”卢新宇说到这,口气里多了丝开玩笑的感觉。好像这些童年的不幸往事,并没有真正给他多少阴影。
“窍门,吃饭难道还有什么窍门么”见卢新宇这样说,林梦桐益发好奇了。
“当然有啊,我们那时候,每顿的菜量都是限定的一小份,饭却是可以添加的。只是,一桶饭也就那么多。我就暗自研究了。每次盛饭时,就不像其它孩子那样,把第一碗饭盛得满满的,而是略微打得少些。然后火速地吃完,再盛第二碗饭时,就打得多到冒尖,这样,就可以放慢速度安心吃了。”
第77章 一线商机
“林小姐,你也不必多想。”卢新宇见林梦桐如此说得有些不快,他便像是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到:“我当日在嘉利达洋行做事时,听说过这个江家小姐的事,据说她的性格颇有些男子气。如果这批雪花膏的来路果真有问题,以她在林小姐面前说过的话,我想以她素日言出必行的个性,是一定不会听之任之的。”
“至于说到我们羞花堂今年的新品,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卢新宇话锋一转,却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又开口说道:“林小姐还记得当日来羞花堂的那位法国夫人了么”
“法国夫人”林梦桐心下一怔,很快她就意识到卢新宇说的这位是谁了。应该就是那位克劳德夫人吧她有些不解地问道:“卢先生,你说的是那位特意来铺子里买桂花发油的克劳德夫人”
“就是这位,我昨日遇到以前洋行里的伙计,听他说这两天克劳德先生又和嘉利达洋行签了笔大买卖。是帮洋行里从法国进了些西洋货品,有西洋餐具和咖啡之类。林小姐,我在想,如果今后我们可以绕过洋行这道,直接从克劳德先生那里时些法兰西香水和香皂之类。岂不是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卢新宇说到这,好像有些在意地看了下林梦桐。
这才又笑着说到:“林小姐,我知道你开铺子的理念自然是和江家不同,你也不愿意像‘月中仙’那样售卖洋货。不过,我觉得我们羞花堂里始终却是做生意的。自然是什么能挣钱就做些什么了。眼下宜城这里民风有些受上海影响,寻常的小康人家都以洋货为时尚。而且,据我所知,”
言到此处,卢新宇似乎也不想,刻意地在林梦桐面前隐藏些什么所谓的商业机密了。
“卢先生,莫非还知道些什么”林梦桐见他如此说,心下便也明白了些。因为卢新宇毕竟之前是在嘉利达洋行里做过事的,又是在整个洋行里最为机密的会计部。
他应该知道些洋行里的商业机密了。只是,也不知是一直顾忌着些什么原因。在羞花堂里做了这些日子,始终没听他说过洋行里的什么事情。
今天难得开口,林梦桐心下自然想问个究竟。“林小姐,恕我言不能尽。商业上的机密,有些是我不能开口的。我只能说,我们羞花堂里现在售卖的上海的白玉香皂之类,如果不从嘉利达洋行那进货,直接找从上海供货的克劳德先生,可以省下至少二成的费用。”
“真的如此”林梦桐不由有些惊叹。她素日清楚,镇上这家嘉利达洋行门道颇为广大,铺子里兼卖的这款上海香皂是市面上有些稀缺的,据说就连上海也不太好进到正品货。
所以,羞花堂素日都是委托嘉利达洋行进货的。现在从卢新宇口里,她方才知道,原来这家洋行拿到的也并不是第一手的货源。也是从那位克劳德先生在上海的商行里进的货。这些香皂在嘉利达洋行那里转了个手,再到自己的羞花堂里,价码自然又要高了几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阿宽哥说过,他去上海时,也想过我们羞花堂可以自己进这种香皂的货,只是苦于找不到渠道。现在看来。如果我们可以联系到这位克劳
第78章 情急之下
“林小姐,那我先告辞了。多谢你费心安排黄包车。那件事,待你和陈先生定好之后,我再想办法托人联系克劳德先生了。”卢新宇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感激和被信任感。
其实这样的眼神,却是反倒让林梦桐觉得不太自在。她多希望,在卢新宇的眼里,自己不过是这普通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民国女子,是他可以真正在内心引为知己的人。而并不是什么羞花堂的大小姐。
不过,话到了她的嘴边时,却又不由变得格外斯文拘谨了些。这些民初年间的话语,对于林梦桐而言,其实真的是现学现用的了,虽说讲起来格外文雅,却是无形中显得两人之间多了些生份气。
“卢先生,那以后这事还得有劳你了。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懂法文。”林梦桐见他已经上了车,便不好再多说了。
“这个你多虑了。”已经坐上车的卢新宇听他这样说,不禁笑了。“克劳德夫人是不通中文的,不过,据我所知,这位克劳德先生的可是个‘中国通’。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说完这些,那轻松的笑意又回到了他原本阳光俊朗的脸上,他笑着对林梦桐挥手作别,便离去了。
林梦桐不由心里也长舒了口气。其实,方才卢新宇说的这些,她心里是完全赞同的。虽说她比谁都清楚,在这个民国初年的时代里。也是这些西洋货,东洋货抢着占领本来就不太丰富的国内市场之际。
况且这民初时期,西风日盛。一些条件不错的年轻人便以用上洋货为荣。这自然是让多念了几本书的林梦桐,内心所不屑的。
她也知道眼下的这个年代,压根就不能和自己“穿越”来前的时代相提并论。只是,做为民初年间,难得的女子师范毕业生,即便是现在因为家事,不得不改变原有的人生轨迹。不能再做一位让人仰慕的女先生。在这生意场上,又怎么能轻易地失去本心呢
这些洋货,在林梦桐看来,几乎是满满地承载了外国人的商业上的目标和野心。放在平日里,她是断然不会想到依靠这些泊来品,来替羞花堂赚钱的。
只是,目前形势是这样,前有劲敌,后无援兵。当下,或许只能像卢先生提议的那样,先和那位神通广大的“中国通”克劳德先生联系下,进些上海香皂和西洋香粉香水之类应应急了。等把这几个月的淡季时光熬过去后,再想下如何开发些新货,来维系铺子里生意了。
林梦桐回家家里,临睡前还在思考着这事,不知如何,这两天阿宽哥去南京办事,没他在铺子里,林梦桐地只觉得,有了事都像没有了主心骨。
她分明记得,自己莫名地“穿越”到这民国年间,阿宽哥是最初给自己莫大希望的人。想到这,林梦桐不由又从床边的抽屉里。轻轻拿出了那几张薄薄的信笺。
这却是阿宽哥特意给“醒过来”的自己,写下的备忘录了。虽说这些琐事,现在早已被林梦桐熟记在心了。不过,这承载了无限关切与别样深情的信纸,她还是悉心地收藏好了。
只是,林梦桐也知道,自己对于阿宽哥。感情上或许真的做不到与他全然的对等。自己对他,却总是逾越不过那份“青梅竹马”的依恋之情。再要多些亲密感,却是她无法做到的。这,却才是每每面对阿宽哥时,自己心中最无奈的感受了
林梦桐又再次小心收好这几张薄薄的信纸,她内心到目前里,最无解的还是这个,就是在自己“穿越“来前。这位林家千金,羞花堂的继承人林大小姐,究竟为何是如此青睐于阿宽哥呢?两人之间这般人尽皆知的情愫,为何单单现在的自己就无从想起,更无从感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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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犹如梦中
坐上了黄包车,林梦桐却开始心急起来。觉得今天车夫的速度也变得慢了好些,若不是眼下这八月天气,还是相当炎热的。林梦桐却真想开口再催促下车夫了。
她心里似乎时间越久,便是越发觉得不安。内心那原本是依约的担心,却慢慢地再加深。脸上,也是那种抑制不住的焦虑。一双秀眉也此时锁得分外紧了。
身边的秀凤看着这样不安的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也只好闭口不言,只是轻轻用手扶助了林梦桐的手臂。她在心里却也只好暗自祈祷了,但愿阿宽可以平安回来,自家小姐也可以不要再度伤心难过了。
秀凤跟随林梦桐多年,她是极为了解林梦桐心性的。阿宽对羞花堂的尽心竭力,其实更多的也是为了林家小姐。他们自小一处长大,虽说生长的阶层并不同,不过,在两家家人的默许下,从小就玩得极好。如果没有林梦桐那次突如其来的昏迷。说不定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更加非比寻常了。
只是,世事多变,人生无常。谁知道林家老爷去世后,自家小姐因为内心悲痛过份而昏迷了一天,醒来之后其它都好,也益发聪明独立了。却偏偏遗忘了和阿宽之间的往事了。
在秀凤看来,这对阿宽是极为不公了。现在好不容易林梦桐大体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却不早不晚,又在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外表出众,言谈举止也显得更和她投缘的卢先生。秀凤也能看出,阿宽眼底里那份隐藏着的失落和无奈。
只是,秀凤不解的是,他为何一直都不愿意直接开口,主动地对林梦桐说出那些往事呢
在单纯的秀凤看来,或许说得明白的情况下,林梦桐会恍然大悟呢林家小姐固然是外人眼里,难得的精明能干。其实秀凤更明白,她的内心一样也会脆弱无助,并且也是个极为重视感情的人了。
只是现在,偏偏阿宽此行回来,不巧又赶上了这趟火车。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他岂不是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对林梦桐说出那些往事了
秀凤想到这,不由又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忘记轻声安慰林梦桐说道:“小姐,别着急。我想阿宽应该没事的。不是说只有一节车厢出事了么他不会恰好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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