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乔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程剑心
如果以“城堡”的标准来衡量,这座只有二十尺高的单层建筑,就好比一只砖石堆砌的“火柴盒”,实在不入流。
然而考虑到工期只有短短半个月,能够完成这样一栋坚固且实用的堡垒就很不容易了。
建筑在山坡上的堡垒,只是瓦萨中校总体防务规划的一部分。
堡垒顶部,还建有一座木结构的哨塔,站在高高的塔楼上,从“金沙河”到“断齿谷”的辽阔原野尽收眼底。
堡垒外围筑起一圈围墙,围墙外侧还掘开一圈深达十尺、宽约二十尺的壕沟,引入金沙河水,形成一道护城河,为堡垒提供了第二道防护圈。
堡垒与城墙之间的环带空间用于建筑官兵宿舍、食堂、医院、训练场、仓库和马厩。堡垒除了军事功能,平时还兼做教堂、会议厅以及宴会厅。
乔治瓦萨对这座新落成的堡垒非常满意,将之命名为“尼塞西堡”,意为“必要的堡垒”。
当天傍晚,军营特地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以示庆祝。
在工地上辛苦半个多月的大风镇民也被邀请参加晚会,还从自己家里带来酒肉和土特产与官兵分享,一起兴高采烈的欢庆堡垒落成。
在整个施工期间,包括建筑工人到打杂的妇女儿童在内,该拿的工钱都是当天结算,乔安一个铜板都不曾拖欠。
瓦萨中校更是一再强调麾下官兵遵守军纪,欺压骚扰平民者必将受到重罚。
付钱爽快,再加上军纪严明,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军队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理所当然赢得当地居民的拥护爱戴。
军营就像一座大熔炉,投身于这座熔炉的年轻人好比一块块原本形状各异、材质不同的矿石,大多被磨去棱角,烧去杂质,融合成为一大块不分彼此、紧密相连的钢铁。
但是偶尔也有特殊的个体,熔炼过后依旧保持独特,无法彻底融入集体。
乔安就是这样一块“顽石”。
军队里每个人都对他很热情,可他孤僻到骨子里的性格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如同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依旧像参军前那样讨厌喧哗热闹的场合,不想参加庆祝晚会这类军民同乐的社交活动。
好在乔治瓦萨了解他的怪脾气,没有勉强他出席晚会。
至于不那么了解乔安的人,其实也都体谅他的缺席。
只因为他是一位“法师”。
在大众的印象里,法师就应该是这种孤僻木讷的“书呆子”形象。
如果一位法师整天笑不离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跟谁都能吹牛打屁,迅速混熟,人们反而要怀疑,这个人徒有法师的名头,其实是个“江湖骗子”。
当然,这是一种偏见。
事实上,热情开朗的法师不见得比冷漠孤僻的法师少。
但是乔安发自内心感谢人们对“法师”这个职业的偏见,使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远离人群,独自待在营房里专心工作。
堡垒已经筑起,瓦萨中校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当天下午就亲自撰写了一份呈交亚尔夫海姆殖民总督约翰诺福克爵士的报告。
中校先生在报告中自信的宣称:即使敌方派1000人过来攻打,也绝无可能攻下这座坚固的堡垒!
瓦萨中校还记得格林少校当初的建议:如果有一个坏消息不得不向上级汇报,那么尽量搭送一个好消息。
尼塞西堡垒的顺利完工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而那个已经被隐瞒半个月之久的坏消息也是时候上报了。
故而
第245章:两封来信
乔安打开布条,数行娟秀文字映入眼帘,立刻认出是康蒂的来信。
自从乔安离开故乡前往军营报到,在这一个多月里,几乎每周都会收到一封康蒂由德林镇寄来的信,虽说内容只是一些家常里短的琐事,然而每次收到她的信总会使乔安感到心安。
今天这封信却不同寻常。
除了开头例行的问候,康蒂接下来都在描述乔安外公的身体状况。
尽管她在信中尽量避免使用消极的词汇,乔安却不难从字里行间看出她的忧虑,也看出外公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弥留之际,甚至无法开口进食,康蒂不得不喂他老人家服用“神莓”勉强维持生命。
看完这封信,乔安胸口像是塞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既焦急又压抑,恨不得立刻飞回德林镇。
然而这里毕竟是军营,军纪不允许他擅离职守。
就在他心绪不宁的时候,面前突然涌现魔力波动,一团红色光球凭空浮现出来,在他面前微微跃动。
乔安盯着光球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总督阁下发来的回信,只得暂时压下对外公的挂念,抬手触摸光球,脑海中随之浮现一段讯息。
乔安把“短讯术”传入自己脑海的文字从头到尾通读了两遍,随即一字不差地誊写下来,拿着稿纸去找瓦萨中校。
乔治瓦萨正在主持庆祝晚会,得知总督阁下发来最新指示,就委托格林少校代替自己主持晚会,带着乔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匆匆看过乔安抄录的文稿,瓦萨中校长舒一口气,唇角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在担心误杀**维尔爵士会给他本人乃至整个兵团带来怎样的恶果,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总督阁下在回信中对这起不幸事件表示遗憾,告诫他往后不要再犯这样冲动的错误,此外再无一字责备。
既没有降他的职,也没有剥夺他的指挥权,还提醒他千万不要大意,当心穆斯贝尔海姆边防军拿约瑟夫**维尔爵士之死当借口采取激烈地报复行动,为此总督阁下连夜会晤盖茨将军并且达成共识,决定向尼塞西堡垒增派一支不少于300人的援军,协助瓦萨兵团对抗来自黄铜山口以南的威胁。
“乔安,你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比尼塞西堡垒落成更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瓦萨中校将信纸收进抽屉,点燃烟斗深深吸了一口,惬意地靠坐在扶手椅上。
“总督阁下将为咱们派来一支援军,指挥官安德森中校是我的老朋友,也是你的老学长。”
“加上这支即将到来的援军,驻扎在尼塞西堡的总兵力将超过八百,海蓝人至少要动员两千名精锐官兵,才有可能对我们的防线构成威胁,然而整个穆斯贝尔海姆殖民地,恐怕都凑不出这么多的正规军!”
“您不能只算正规军,中校先生,正如我们的部队里有为数不少的阿萨族雇佣兵,海蓝人也得到了豺狼人的支持。”乔安提醒道。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我们得加强戒备,最好能在路易**维尔决意出兵为他哥哥报仇之前,再消灭一两支豺狼人战团,这样一来,战争正式爆发后我们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瓦萨中校叼着烟斗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向乔安投来关切的目光。
“你今天晚上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乔安避开他的目光。
“没生病,那就是有心事”
“真的没什么。”乔安勉强挤出笑容。
乔治瓦萨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窗前,握着烟斗眺望夜色,过了许久才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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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再坚持一下
面对少年法师忧郁的目光,听到他那从容冷静而又字字诛心的质问,乔治瓦萨先是愕然失措,过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的,现实正如乔安所说,倘使他这个唯一的随军法师离开前线,而前线又发生变故,谁能施法给远在数百里外的总督阁下报信,又有谁能变成鹰人接替他进行空中侦查
更不要提在战场上担当战术核心,及时为部队提供法术支援。
“不管当初合同上是怎么约定的,在当前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下我还不能离开前线……就算要走,至少也得等到安德森中校率领援军赶到尼塞西堡的那天再走。”乔安苦涩地说。
乔治瓦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正如乔安所说,前线现在还离不开他,然而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位随时可能病重辞世的可怜老人,难道就活该被牺牲,活该在临终前无缘最后再看心爱的外孙一眼
当一个人不得不牺牲家庭顾全大局的时候,一切安慰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甚至虚伪。
“辛苦你了,乔安……”瓦萨中校拍拍少年法师稚嫩的肩膀:“再坚持一下就好,最多再过两周,我们的援兵就到了。”
……
尼塞西堡垒刚落成,南下兵团士气正旺的9月23日,乔安身处这个时间节点,在他可以预见的未来,据守堡垒,“坚持两周”,似乎并无难度。
对他而言,眼下值得担心的只是外公的病情,还能不能再拖延两周,支撑到安德森中校的援兵赶到。
然而前线的局势很快就发生转变,海蓝人的军队没有给他们两周时间,甚至连一周都没有耽搁就出现在断齿谷以南的地平线上。
首先发现这一危机的,正是乔安本人。
……
9月29日傍晚,乔安像往常那样施展“变身术”化作鹰人腾空飞起,借着暮色的掩护执行空中侦察。
他先花了半个钟头,在尼塞西堡周边地区低空飞掠,确认从大风镇到金沙河一切如常,而后迎着清冷的月光拉升飞行高度。
由逾千丈高空俯瞰,雄奇险峻的黄铜山脉,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横断大地,从威尔诺亚西海岸一直延伸到东海岸。
在这条巨龙的腰部有一道狭长的豁口,就是贯通大陆南北的山口要道“断齿谷地”。
乔安循着峡谷走向一路向南飞行,侦查地面的动静。
谷地平静如昔,除了成群攀山越岭的岩羊,就只有三五成群的商旅穿梭往来。
乔安不排除有海蓝间谍假扮商旅的可能,然而甄别身份是边防哨卡的工作,他需要关注的只是大部队的动态。
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乔安已经飞到断齿谷地的南端出口,继续往前就是海蓝边防军的控制区。
从他当前所在的位置,可以望见南方广袤的穆斯贝尔海姆戈壁滩,漫漫黄沙在一弯月牙的映照下反射出苍白的微光。
戈壁边缘的绿洲上,坐落着一座雄伟的堡垒,正是海蓝人不顾亚尔夫海姆当局强烈反对,建起的前线据点“杜肯堡”。
乔安曾在夜间飞到杜肯堡上空侦察,不得不承认,这座堡垒远比己方匆匆忙忙建造起来的尼塞西堡更为宏伟气派,驻扎的军队也比瓦萨兵团多出一倍。
乔安最后眺望了杜肯堡一眼,正打算原路返回,无意间瞥见下方树林中似乎有人影晃动,连忙给自己加持上“隐形术”,降低高度仔细侦查。
林中的身影由模糊渐变清晰,肮脏的灰色和黄色鬃毛、身上大大小小的斑点、还有那标志性的鬣狗脑袋都表明他们的豺狼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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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红发术士
没错,这位气宇非凡的青年军官,就是路易**维尔将军。
海蓝属穆斯贝尔海姆殖民地的新任驻防司令,一位被《莱顿邮报》社评抨击为“野心家”和“战争狂人”的危险人物,同时也是那位不幸被误杀的海蓝外交官约瑟夫**维尔爵士的同胞兄弟。
“路易,我亲爱的朋友,最后再劝你一次,可不可以稍微尊重一下我父亲的意见,带着你的人返回杜肯堡,争取通过和平谈判而非武装冲突解决边境争端”
红发青年发觉**维尔将军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连忙又补充一句:
“如果事实证明谈判解决不了问题,你再出兵也不迟。”
“够了,迭戈!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废话!”
**维尔将军愤然打断红发青年的劝说。
“不幸的约瑟夫,就是信了你们父子俩的鬼话,结果现在怎样了!”
“我为爵士的不幸遭遇感到遗憾,然而那只是一个意外。”
红发青年还试图辩解,却再次被**维尔将军粗暴的打断。
“去你的意外!死的可不是你大哥!”
“然而,可怜的约瑟夫牺牲以后,也不是由我来继承他的爵位呀……”红发青年悻悻地嘀咕。
“你说什么!”
**维尔将军猛地转过身来,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狠狠瞪着他。
“我没说什么。”
红发青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你再说一遍试试!”
**维尔将军向他逼近一步,拳头攥的咯咯响。
“我才不说呢!”
红发青年禁不住缩了缩头,嘴巴还很强硬。
“我命令你说!”
“少来这套,我偏不说!”
“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迭戈,你这个懦夫!”
**维尔将军望向红发青年的目光充满鄙视。
“那又怎样”红发青年耸肩摊手,满不在乎,“我又不是被虐狂,明知道说出来会挨揍,干嘛还要说。”
“好吧,迭戈,我得收回刚才对你的评价,你不是懦夫……”**维尔将军的脸色由愤怒变成哭笑不得,“你他妈就是个无赖!”
“哟~**维尔将军,安东尼奥尼少爷,这么晚了你们还在争吵啊。”
林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乔安正趴在山岩背后,竖起耳朵窃听**维尔将军与穆斯贝尔海姆总督之子迭戈安东尼奥尼的谈话,忽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女人声音,顿时吓得打了个冷颤,勉强克制住立刻就展翅逃走的念头,屏住呼吸向下窥探。
豺狼人的女王“阿尔法”,由林间款款走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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