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瑾年

    鲜血一直在往外流，顾炎手里的动作也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莫瑾年的血液快要流光，顾炎体内的灵力即将耗尽之时，那串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珠子，似喝饱吃足了般，不再主动吸收莫瑾年的血液，反而不停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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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无人生还
    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之际。

    卧龙村村头的破庙里，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嘴里咬着一块枯树枝，虚弱地躺在一块稍微完整的棺材板上，她的双手抚着隆起的小腹，神态安详。

    她难产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生了两个小时，花光了所有的力气，都没有生出来。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湿漉漉的一片了，身体也渐渐地发凉。不出半个时辰，她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难产，这是大部分产妇都会遇到的死亡难题，她在心里暗想，上天在这一点上，对她还算是公平的。至少，自己的死亡方式和大部分女人一样。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亦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来世的话，她再也不要投胎做人，临时之前她暗暗发誓，当然如果老天开恩能听到她的誓言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的母亲，就是为了生她而死的，所以父亲恨她是理所应当。至于自己在八岁那年落水，父亲不救她也是理所应当，她能活到八岁，已经是父亲的恩典了，她想，所以不管父亲平日里怎么打她，喝醉了用酒坛子砸她，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因为那次落水，感冒发烧到后来的不能开口讲话她也从未因此记恨过父亲。反而，她很感激，那个救她上岸的那个人。

    自病好那天起，她便跟在了那个人的身边。因为那天夜里，那个人抱着她说他需要她，正好她欠他一条命。

    她记得，那年她正好十六岁。那人却因为触犯到了贵人家的老婆，被人活活打死，还是她去将他的尸体捡回来的，她将那个人的尸体埋在了那个她之前落水的水塘边，她想，这样就算是报答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也正是那一年，又轮到了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她作为卧龙村的村民，被推选作为了祭祀品，她很开心，因为第一次受到了那么多人的重视，第一次可以帮那么多人，虽然她只是一个哑巴。

    她第一次穿绣花裙子的新衣裳，她很开心，却又有一点难过。她低下头，看了眼脚下浑浊的大河，她最怕水了，也怕那河水弄脏了新衣裳。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她在村民的鼓舞下终于勇敢地跳进了大河。在沉到河底的那一霎那，她哭了，是因为她再也看不见那件绣花裙子了。

    传说中的龙王并没有出现，她被河水冲到了一个陌生的镇上。因为太饿了，她第一次从陌生人手里夺食，抢了半块馒头，弄脏了别人的衣裳。

    也因为那半块馒头，她活下来了，虽然瘸了一条腿，好歹也活下来了。也不枉，母亲生她一场。

    她在这个镇上活下来了，因为瘸腿的缘故，以一名乞丐的身份活了下来。

    她有时候蹲在墙角，有时候蹲在路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小镇上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令她不解的事情。

    这天，西边大家的王二婆去世了。王二婆一生未嫁，在世时领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王二婆生前经常给她吃食的缘故。

    给王二婆出殡那天，她也去了，她怕自己太脏，只是偷偷地跟在了后面。

    王二婆的棺木还没有入土，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不知为何大吵了起来。树林周边



第五十二章 珠通灵
    在梦中，莫瑾年似是那妇人，又似是那颗珠子。

    那妇人的绝望悲悯，和那珠子满腔的愤恨，莫瑾年都感同身受。

    一场梦，体会了一场悲苦懦弱的人生。莫瑾年心想，梦里的那位女子，是有多良善，才能包容那些平常人所不能容忍的苦难，才能理解他人所不能理解的苦衷。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梦里的她最清楚不过了。她的一生，都在体谅别人的苦衷，都是为他人而活，她是哑女，一生都在听人讲话，所以早就将自己忘记了吧。直到临死前，她都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只是不再想再生为人。

    莫瑾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因为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很混乱，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再加上之前那个让她痛苦绝望的梦，莫瑾年只觉得一股戾气在心中久久不散。

    伸手摸了摸躺在身侧的噬灵珠，那珠子似有灵性似回应地闪了闪。一股暖流自指尖划过，莫瑾年似听懂了它的安慰般地擦了擦眼角断线的泪珠。

    突然意识到什么，莫瑾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仍然深处在阴阳境中，只不过眼前的阴阳境已经大变样了。原本的亮处已经被黑暗彻底覆盖，天上那轮白得发亮的月亮也不见踪影。

    莫瑾年将噬灵珠握在手里，手腕处已然没了那串透明珠子的踪影。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种种，考虑到某种可能，莫瑾年皱了皱眉，转念之间，已然是出了那阴阳幻境。

    此地不宜久留，她的所有踪迹已经被那人发现。一想到那人阴晴不定的面孔，莫瑾年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的冲动。

    出了通灵血玉瓶，莫瑾年便加快了步伐往山下赶去。莫瑾年这次醒来，不光是发现自己身体上已无大碍，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光行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就连体内的灵力也越发地充盈了。这自然是噬灵珠的功劳，虽然她在修为功法上仍然处于驭灵一阶阶段，可体内的灵力力量则可以与噬灵珠互通，她可以感知噬灵珠的灵气和力量，噬灵珠照样也可以感应到她的心情与想法。

    有了噬灵珠的助力，莫瑾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达了山下，捏碎了宗主给她的那道破空符便在眨眼间来到了泗水河对岸。

    ...

    这是一条热闹的大街，莫瑾年站在街口透过永宁街的牌坊往里望去，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巾捂住大半边脸，才抬步往里走去。

    先是进了一家布



第五十三章 在劫难逃
    莫瑾年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真的杀人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杀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痛快了...

    又看了看还在拼命磕头的女乞丐，不由得弯下了身子，将她扶起来。这个女乞丐落魄的样子，跟梦里的那个女人有些相似，莫瑾年不由地起了恻隐之心，噬灵珠好像跟莫瑾年有一样的想法，从莫瑾年的袖子内钻出来，用圆滚滚的身子蹭了蹭那乞丐的眉心，原本痴傻狼狈的女乞丐竟是一下子清醒过来！

    女乞丐拨了拨挡在自己面前的乱发，待看到莫瑾年那张脸时，不由地惊叫出声:“小姐！”

    莫瑾年被这乞丐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即又清醒过来“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子”自己女扮男装的技术有这么差吗这样都能被乞丐认成女人。莫瑾年在心里抹了一把汗，看来还得贴个胡子。

    “不会的，就算小姐变成男人模样我也不会认错的。小姐，我是春兰啊，小姐不认得我了”说话间女乞丐已经站起来了，为了莫瑾年能仔细辨认出她的模样，还用衣袖将脸上的污垢擦了擦。

    “你这乞丐，可不要在这里乱说，我可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家小姐！”说这话时，莫瑾年忍不住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没人发现后才道:“我走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莫瑾年将身上的银钱分了大半出来放进破碗里，便急匆匆地准备离开。自己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再不走很容易被人发现。

    春兰哪里肯让她走，双手死死保住她的腿道:“小姐，小姐，我是春兰啊小姐，小姐不认识我了，难道连老爷和夫人都忘了”

    “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说对了我就带你走”早知道自己就不趟这趟浑水了，这女乞丐分明是想故意赖上她。

    “小姐姓莫，是永宁街莫府上的小姐，名瑾年，这名字还是夫人当年给取的”女乞丐回答得无比认真。

    莫瑾年不由得石化了几秒，不待女乞丐反应过来便拉着她消失在那颗大柳树下。

    只是二人没走多久，那大柳树下便又多出了一道鬼魅的身影，俨然是顾炎手下的护法，殷十四！

    莫瑾年刚刚施展了破云诀，还带了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吃力。眼看就要到天脉山山下了，莫瑾年不由得松了口气，停了下来，改为步行。

    只是那身形还没停稳，便被一阵风给拦了下来，那阵风停下，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一看就不是好人，莫瑾年撒腿便跑，只是还没迈出腿便停住了，莫瑾年环视一圈，这个面具男到底有几个看的她头晕。

    当然，她是真的晕了，被殷十四打晕的，连同被打晕的还有那个乞丐。

    ...

    待莫瑾年在睁眼时，便发现了自己身处在一个石室之中，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被没有被锁在传说中的大黑笼子里。莫瑾年环视了一圈，这个石室的环境倒是相当的不错，莫瑾年走了几步，不由地称赞，这白色的软毛地毯不知是从哪个生物上面扒下来的，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柔软。

    莫瑾年又环视了一圈，到处都寻不到那女乞丐的身影，那乞丐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吧！想到了这点，莫瑾年便开始焦急了，自己的身世记忆马上就要被揭开了，可当事人又不见了，莫瑾年如何不急。寻了几圈终于寻了个出口，却是有人把手的。

    不管了，先冲出去再说，莫瑾年运起破云诀便往外冲，只是那身影还没离开洞，口半步就被人伸手拦住了。

    “姑娘还不能出去”说话的依旧是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见这守门的对她如此恭敬，莫瑾年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抓她的另有其人

    “等我家主子愿意见你的时候”

    “你家主子



第五十四章 异象
    莫瑾年翻了个身，继续挺尸。

    “不会的，主人怎么会杀你”黄豆这才从莫瑾年身上跳下来，拍了拍翅膀道。

    “主人真要杀你的话，你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那他干嘛还要派人抓我，难不成是想要虐待我”莫瑾年又翻了个身，看了眼四周又接着道“那不成是想要迷惑我故意让我享受这些，然后日益颓废，不思进取”

    “噗”将吃到一半的美味尽数吐了出来，黄豆用小翅膀顺了顺气，这女人，是故意想要噎死它吗

    “女人，你想的也未免太多了。主人抓你来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至于你说的那些，基本上都不可能成立。”

    “我跟他素不相识，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对我能有什么目的”说到这里，莫瑾年不由得想到了什么“黄豆，快过来看看这个”

    “你拿出来就行，本圣鸟看得见”黄豆这时也躺下了，一脸满足地哼着小曲。

    莫瑾年一抬手，噬灵珠便直直飞到了黄豆跟前才停下。

    “可得好好看清楚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黄豆便愣住了，话说这珠子怎么三天两头一个样啊。这回看着与自己最初见到的倒是一般无二，但气息却明显地变了。关键这气息变不变不要紧，那颗舍利子呢跑哪去了这样想着，便不由地问出了声“如果本圣鸟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的那串珠子上应该还有颗舍利子才对，那舍利子呢去哪儿了”

    “你也发现了我一醒来就这样了。至于你说的舍利子，连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说到这里，莫瑾年便忍不住坐起了身“一定是被你那卑鄙无耻变态傲娇杀人狂前主人给偷偷拿走了，那天我昏迷之前也就这有他在那，醒来之后却又发现他不见了，肯定是做贼心虚。后来定然又是惦记我手里的噬灵珠了，所以才将我抓到这边来”莫瑾年似恍然大悟地站起了身。

    片刻后，又颓然地坐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已经落到他手里了，还拿什么跟他较劲

    ......

    黑风岭

    正值戌时，天色渐暗，灵姝宫内，隐隐有仙乐声传来，整个宫殿上下，依旧灯火通明。

    正殿内，青衫男子正襟危坐，紫衣女子柔若无骨的靠在男子身上。

    精致古朴的琴案上摆放着不知名的古琴，青衫男子十指灵巧如灵鸟，在每一根细弦之间翩翩起舞，紫衣女子单手将头撑在琴案上，眯着眼歪着头看他，似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男子的脸也着实好看，眉若远山，貌似星河，薄唇抿成一条蜿蜒的细线，在菱角分明的脸上又平添了一抹柔情。只是那眼神，却一直放在琴弦上，倒显得有几分呆滞。

    紫衣女子很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曲未完，便伸手将男子正欲起舞的手握住，身子也顺势又贴近了一步，透着薄衫，似乎能感觉到男子身体上传来的温度，紫衣女子勾了勾嘴角:“瑜朗光盯着这破琴看有什么意思”

    男子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手，却发现挣不开，皱了皱眉:“姑娘还请自重”

    像听到了极为好听的笑话，紫衣女子笑的更欢，松开了握住男子的手，转而又用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公子放心，妾身其实是一点也不重呢”

    青衫男子本来就一直隐忍着，可这女子的举动越来越过分，不由得有些恼怒，便用力将女子推开，又加重语气重复提醒道:“姑娘还请自重”说着便又开始在琴弦上拨弄起来。



第五十五章 混沌
    阮灵芸并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再浪费时间，正色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是说正事吧”

    见此，云娘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恭恭敬敬答道:“回二宫主，众星移位，紫微星出现异动，则表明混沌已经现世，天下要大变了！”

    “混沌你说的可是混沌之体”阮灵芸不由地大惊，又道:“相传身怀混沌之人，500年才出一人，且大多身为普通之资的凡人，且普遍活不过20岁，如今混沌现世，云姨可看出了门道”

    “老奴愚昧，尚未看出门道。只是那紫微星还未移位，那混沌必然还未超过20岁。只是被有心人发现了而已”见阮灵芸仍是一脸茫然，云姨又道:“二宫主可知，五百多年前，魔尊是为何陨落”

    “当然，相传魔尊当年不到25岁修为已经达到魔灵大圆满了，只是那魔尊虽然修为了得，且一统魔界，但性格极为狂傲，且目中无人，竟妄想与天斗法，想要克服那三道历劫天雷成为魔神，然在第二道天雷劈下之时修为已是损失了大半，且魂魄也严重受损。恰好那时被那些正道伪君子们趁机埋伏，被围剿身陨于黑风岭下，而我们灵姝宫也是在魔君身陨之后发展起来的”阮灵芸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嗯，你只说对了其一，却不知道另外一个秘密。”云娘点了点头

    “什么秘密”阮灵芸眼神一亮

    “自然是关于混沌之体的秘密”说着云娘不由得又压低了声音凑近阮灵芸道:“你可知为何那混沌之体能令重星移位混沌又究竟为何”

    阮灵芸思索了片刻，同样压低了声音道:“相传天地还未形成时，皆是一片混沌，自那盘古上神开天辟地以来，混沌便不复再生。今再生者，之所以生不过二十，也是因为混沌不融于天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