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瑾年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亦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来世的话，她再也不要投胎做人，临时之前她暗暗发誓，当然如果老天开恩能听到她的誓言那是再好不过了。

    ...

    她的母亲，就是为了生她而死的，所以父亲恨她是理所应当。至于自己在八岁那年落水，父亲不救她也是理所应当，她能活到八岁，已经是父亲的恩典了，她想，所以不管父亲平日里怎么打她，喝醉了用酒坛子砸她，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因为那次落水，感冒发烧到后来的不能开口讲话她也从未因此记恨过父亲。反而，她很感激，那个救她上岸的那个人。

    自病好那天起，她便跟在了那个人的身边。因为那天夜里，那个人抱着她说他需要她，正好她欠他一条命。

    她记得，那年她正好十六岁。那人却因为触犯到了贵人家的老婆，被人活活打死，还是她去将他的尸体捡回来的，她将那个人的尸体埋在了那个她之前落水的水塘边，她想，这样就算是报答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也正是那一年，又轮到了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她作为卧龙村的村民，被推选作为了祭祀品，她很开心，因为第一次受到了那么多人的重视，第一次可以帮那么多人，虽然她只是一个哑巴。

    她第一次穿绣花裙子的新衣裳，她很开心，却又有一点难过。她低下头，看了眼脚下浑浊的大河，她最怕水了，也怕那河水弄脏了新衣裳。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她在村民的鼓舞下终于勇敢地跳进了大河。在沉到河底的那一霎那，她哭了，是因为她再也看不见那件绣花裙子了。

    传说中的龙王并没有出现，她被河水冲到了一个陌生的镇上。因为太饿了，她第一次从陌生人手里夺食，抢了半块馒头，弄脏了别人的衣裳。

    也因为那半块馒头，她活下来了，虽然瘸了一条腿，好歹也活下来了。也不枉，母亲生她一场。

    她在这个镇上活下来了，因为瘸腿的缘故，以一名乞丐的身份活了下来。

    她有时候蹲在墙角，有时候蹲在路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小镇上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令她不解的事情。

    这天，西边大家的王二婆去世了。王二婆一生未嫁，在世时领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王二婆生前经常给她吃食的缘故。

    给王二婆出殡那天，她也去了，她怕自己太脏，只是偷偷地跟在了后面。

    王二婆的棺木还没有入土，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不知为何大吵了起来。树林周边突然多出了几波人，全都拿着大刀，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互相残杀地场景。鲜血染红了整片树林，她想大声阻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拿着大刀互相残杀，就像她不懂之前看到的许多事一样。

    最后，那些人都死了。还是她，将王




第四十九章
    虽说如此，期间莫瑾年尝仍旧试过很多次独自出门，可还未走到门口，总是莫名其妙地昏倒，醒来时又回到那张大床上。

    待到第十日时，整个莫府上下张灯结彩，红绸随处可见。众多丫鬟和小厮至这一天起显得异常忙绿，而莫瑾年则是因为这几日频繁地私自外出，被锁在房间里面不让出门。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莫瑾年也越发焦急，离婚期还有三日，她连逃出房间的办法都没有。

    这日，祁玉儿照常来探望她，替她梳头绾发。

    “瑾儿，莫要怪你父亲，你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祁玉儿说话间语气颇为无奈，伸手她把垂在身侧的一缕黑发挽起，在手中编织成节。

    “母亲，你们就让我走吧，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更不会在这里成亲”

    莫瑾年已经不记得这句话已经被她说了多少遍了，虽然明知自己说这些也是毫无意义，但自己又怎能就这样束手就缚。

    “瑾儿”祁玉儿满眼通红地望着她“你为什么总想走你走了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过活”祁玉儿忍不住伸手摩挲着莫瑾年的脸，冰凉的手指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眼。“你走了，该让我们怎么过活...”祁玉儿说话间满是不舍悲凉，说道最后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莫瑾年不由得心头，随即又清醒了几分，伸手拂下了祁玉儿的手“这里只是幻境而已，你们休要欺瞒我罢，我走了你们自然也会消失”

    “虽说是幻境，但是瑾儿，这一切都是真的，为娘发誓。爹和娘可是真真切切高兴你能回来的，瑾儿乖，不要走了好不好”

    莫瑾年见祁玉儿满脸泪水，双眼红肿地盯着她一眨不眨，莫瑾年下意识别开了眼。

    这幻境，果然是厉害。莫瑾年心想，自己还是经历太少了，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受到这个女人的影响。

    “你这女人，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更不可能是你们的女儿。就算是，这一切也不可能是真的，所以你们就不要再来用这些温情的戏码迷惑我，欺骗我留下来了”说话间莫瑾年的语气很坚决，见祁玉儿脸色发白，又补充问道:“祁夫人，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说话间莫瑾年已经起身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盯着祁玉儿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破绽

    “瑾儿，你是真的忘了你是真的不记得爹爹娘亲了”说话间祁玉儿已经从椅子上跌坐下来，神情满是恍惚地盯着地面，身子一动不动“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离开，你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你也知道你不能私自出门，否则就会伤及身体，你爹也是不忍你受伤才将你关起来的”

    “那我成亲呢这难道不是你们安排的”莫瑾年满是不信

    “这是你爹生前的唯一心愿，你的那个表哥虽说从小父母就双双过世了，但人品是没得话说，你父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希望你与他成亲的，他条件比较差，婚后你们还是住在这里，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你日后成亲受苦了”

    “看来这一切还是你们安排的，你们能取消婚礼吗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成亲的”

    莫瑾年仍旧居高临下地盯着祁玉儿

    “不能，虽说这是你父亲生前的心愿，但我们也不能随意改变它，就像娘没有办法带你出去一样，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瑾儿，你明天还是安心出嫁吧”

    “那个表哥，我连一次面都没见过，你们让我如何安心嫁他”

    “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随便便与未婚夫相见的，所以瑾儿，你就忍忍，等明天你就能见到你表哥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喜欢的”

    莫瑾年“...”“那你能将门打开吗我想出去透透气”

    “可以，但是瑾儿，你切莫再做傻事了，让



第七十五章
    在梦中，莫瑾年似是那妇人，又似是那颗珠子。

    那妇人的绝望悲悯，和那珠子满腔的愤恨，莫瑾年都感同身受。

    一场梦，体会了一场悲苦懦弱的人生。莫瑾年心想，梦里的那位女子，是有多良善，才能包容那些平常人所不能容忍的苦难，才能理解他人所不能理解的苦衷。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梦里的她最清楚不过了。她的一生，都在体谅别人的苦衷，都是为他人而活，她是哑女，一生都在听人讲话，所以早就将自己忘记了吧。直到临死前，她都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只是不再想再生为人。

    莫瑾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因为在她清醒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很混乱，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再加上之前那个让她痛苦绝望的梦，莫瑾年只觉得一股戾气在心中久久不散。

    伸手摸了摸躺在身侧的噬灵珠，那珠子似有灵性般，周身的红光闪了几下。一股暖流自指尖划过，莫瑾年似听懂了它的安慰般，擦了擦眼角断线的泪珠。

    突然意识到什么，莫瑾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仍然深处在阴阳境中，只不过眼前的阴阳境已经大变样了。原本的亮处已经被黑暗彻底覆盖，天上那轮白得发亮的月亮也不见踪影。

    莫瑾年将噬灵珠握在手里，手腕处已然没了那串透明珠子的踪影。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种种，考虑到某种可能，莫瑾年皱了皱眉，转念之间，已然是出了那阴阳幻境。

    此地不宜久留，她的所有踪迹已经被那人发现。一想到那人阴晴不定的面孔，莫瑾年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出了通灵血玉瓶，莫瑾年便加快了步伐往山下赶去。莫瑾年这次醒来，不光是发现自己身体上已无大碍，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光行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就连体内的灵力也越发地充盈了。这自然是噬灵珠的功劳，虽然她在修为功法上仍然处于驭灵一阶阶段，可体内的灵力力量远远超过自身的实力，当然这也是可以与噬灵珠互通的缘故。

    自从醒来后，她便发现，她可以感知噬灵珠的灵气和力量，噬灵珠照样也可以感应到她的心情与想法。

    因为有了噬灵珠的助力，莫瑾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达了山下，捏碎了宗主给她的那道破空符，眨眼间便来到了泗水河对岸。

    ...

    这是一条热闹的大街，莫瑾年站在街口透过永宁街的牌坊往里望去，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莫瑾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巾捂好大半边脸，才抬步往牌坊里走去。

    先是进了一家布衣坊换了普通农夫穿的粗布衣服，而后仔细乔装打扮后，莫瑾年才又匆匆往天脉山的方向走去。

    在来此之前，莫瑾年已经将这里的地形打探得一清二楚。永宁街隶属于潮州城，而潮州城正好处在泗水河岸与天脉山之间，泗水河那边就是师门所在的齐云山，莫瑾年才刚刚下山，是万万不会也不可能往回走的，而这潮州城位置狭小，若自己隐身在城内，不出三日便会被那人盯上。若是自己尽快出城，抓紧时间翻过天脉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唯一的一条险路，但她又不得不以身涉险。

    莫瑾年脚底生风，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已



第七十五章 争食
    莫瑾年脸一黑，便伸手去抢。

    仅用一招，顾炎便将莫瑾年的双手擒住。

    顾炎将手中的果子递到莫瑾年嘴边“只准吃一口”

    莫瑾年朝他瞪了瞪眼，然后低头狠狠地将果子咬了一大口，额，一大半都被她咬了去。

    由于双手被顾炎擒住，莫瑾年不方便吞咽，一大块果子便将她的嘴整个堵住了。

    果子很甜，水分很足。大部分汁液便顺着莫瑾年的嘴角流了下来，没入了她的脖颈。

    顾炎呆呆地看着只剩一小半的果子，又看了看莫瑾年塞的鼓鼓的嘴。有些苦笑不得。

    “果子虽然好吃，你也不能太贪心了”

    顾炎将剩下的一小半果子慢慢的吃完，擒住莫瑾年的双手仍是不放。

    莫瑾年拿眼瞪他，嘴里含糊不清也说不出什么，气的双脸通红。

    顾炎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若是能这样将它一点不落的吃完，我便放了你，如何”

    见莫瑾年不吭声，顾炎又朝她眨了眨眼，莫瑾年把头一转，不去看他。

    顾炎又伸手将她的头转过来，提醒道“要当着本王的面吃完才算数”

    莫瑾年闭了闭眼，欲哭无泪。

    顾炎很满意看着她艰难咬唇吞咽的动作。

    莫瑾年则是在心里暗暗咒骂，嘴上却是小心翼翼啃咬着，生怕多余的果子会掉下来。

    被顾炎用特别奇怪专注的眼神注视着，莫瑾年有些尴尬起来。

    呃，这果子果然很甜，莫瑾年咽了咽口水，又轻轻地咬了一口。

    又咽了咽口水，又轻轻地咬上一口。如此下来，果子算是被她慢慢地食入腹中。

    莫瑾年舔了舔唇，看着顾炎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开了吧”

    顾炎果然松开了她，只是莫瑾年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头部便被顾炎控住住了。

    “这是奖励～”顾炎垂眸轻声道

    顾炎低头，便咬住了莫瑾年的唇。唇上有些冰凉的柔软触感，让他不由得一滞，另一只手顺势环住了莫瑾年的腰身，将莫瑾年整个人完全圈在他的怀中。

    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舔了舔，竟比想象中的还要甜。顾炎很满意，亲吻了一会，莫瑾年的牙关仍是紧抿着。

    顾炎伸手稍微用力将莫瑾年的下巴捏开，舌尖便直直地抵入她的整个口腔。

    满腔的清甜柔腻感充斥着顾炎的整个感官，搂着莫瑾年的手不由得又收紧了几分。

    莫瑾年被顾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呆愣了一秒，唇边麻麻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很清楚魔炎的身份以及他在魔界的地位和影响力。她与他基本上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若不是他将她困在这里，他们两个基本上是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的。

    莫瑾年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逃离这个魔窟的场景，也分析过魔炎各种对她喜怒无常的态度，连所有的应对措施都想好了，可唯独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从未在魔炎身边见过一个侍女，就连下属也是清一色的男性生物。莫瑾年曾几度怀疑过他们魔界中的男人，大都是有特殊癖好的，比如说不喜欢女人。不然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几度被魔炎称之为丑女。

    感觉到自己的舌尖有些发麻，莫瑾年脸一红，想要推开他，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

    直到莫瑾年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只在她口腔内到处游走的舌才退出来。紧接着一股股冰凉的气息从顾炎的口中渡入她的口腹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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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大师的预言
    “禀主子，灵姝宫二宫主求见”

    “不见”

    “主子，二宫主还有礼物送给您。说是看了这个，您一定会见的”殷十四小心翼翼地将手里捧着的沉香木盒子递了上去。

    顾炎将手里的文件放下，面色阴沉地盯着殷十四手中的盒子看了一会，才道:“打开它”

    殷十四闻言将盒子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一卷画还有一封信，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顾炎。

    顾炎拧了拧眉，开始闭目养神“先将信打开，念与本王听听”

    “是”殷十四将信封打开。

    “多日不见君，妾身心中甚是想念。数百载漫漫长夜，不知顾郎可否曾念起过妾身一二载。近日思君更甚，望见之，汝有要事相议，不止于画卷”殷十四战战兢兢地念完，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二宫主要不要每回都这么刺激啊。

    殷十四见顾炎没什么反应，又默默地将盒中的画卷展开，俨然是一副人物画像。

    殷十四皱了皱眉，这画上的确是主子无疑，可似乎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