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于锦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玄小明
萧逸在旁边一个捕快的身上比划了几下,继续开口:“而左半边的残肢却是斜砍进身体的。”
说完句话萧逸再次比划了一下,来到年轻男子的面前,一双如同猎鹰一般的双目死死盯着对方:“我说的对么”
男子的表情依旧阴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见他嘴唇倾动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萧逸轻笑着摇了摇头,又走到甄氏的面前冲着那男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可认得他。”
“认得,他是管家的儿子。”甄氏的口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糯。
“谢谢夫人。”
萧逸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管家,从一开始他便一口咬了是甄氏杀了李大善人,众人皆以为是因他过度伤心所致。如今看来或许他早已知晓自己的儿子便是杀人凶手,甄氏不过是他找好的替罪羊罢了。真相究竟是哪一种,萧逸已经无心再去纠结了。
“大人还记得我刚才说死者左右残肢伤口不同吗能造成这样原因的只有一种可能。”萧逸停顿了一下,用冰冷的目光望着远处的男子“凶手是个贯使左手之人。刚才趁着递茶杯我查过了府里每一个人,只有他是贯使左手者。”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他却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却只有萧逸注意到了对方的左手轻轻往袖子里缩了缩。
“你胡说,我儿子不会杀人的。”老管家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跪在地上不停地冲赵士平磕着头。
萧逸冷眼注视着面前的老管家,心中轻叹了一声:“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丑陋的自己吧。”
刚才还义正严辞的指认甄氏是杀人凶手的老管家,如今又信誓旦旦的强调他儿子不会杀人。
管家儿子目光阴沉的望了望萧逸,突然冷笑一声:“你不也是靠着臆断就说我是凶手么”
萧逸冲着对方耸了耸肩:“刚才递茶杯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丝不太起眼的红色,想来是太过着急吧若我所料不差凶器和你昨晚穿的衣服应该还没处理掉。”
管家儿子的的嘴角突然微微抽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萧逸的眼睛,如今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对方就是凶手了。
 
第五章 茹毛饮血
广陵府衙的书房中,一张精美的雕花楠木几案后面端,坐着一个年逾四旬脸颊深凹的男子,赵士平正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站在对面。
“你是说李府的案子他不过看了几眼便破了”坐着的男子的嘴唇微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双狭长的双目波澜不惊让人很难揣测到他真实的想法。
“回刺史大人,正是。”赵士平恭敬的点了点头,这动作幅度并不大,可他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
坐在赵士平对面的正是广陵刺史裴卓,此人十七岁中状元,是大宣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在裴卓面前赵士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白纸,对方能够轻易的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看穿。因此赵世平从不敢在佩卓面前说谎,他深知此人的手段之残忍。
“倒也是个人才,可惜是个异族人。”裴卓那缓慢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倒是多了几分好奇的意味。
赵士平惊恐的抬起头,似是有些瞠目。浓烈的危机感在他的心中扩散,赵世平跟了裴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夸赞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从没有说过一个好字,大抵在裴卓的眼中,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引起他兴趣了。
“先饿他几日,等到快不行的时候去问问他可愿为我所用。”
裴卓那阴鸷的脸上平静如常,很显然这样的手段并不是第一次用了。他知道如何才是最好的驭人之法,如何能培养出忠心耿耿的手下。
赵世平的眼睛转了一圈,萧逸是有能力的。连赵世平也无法否认一但萧逸为佩卓所用,他自己终将变成一只可有可无的夜壶。但既然佩卓说了饿他些时日,赵世平也自然有办法。
“他若还是不依呢”
“那便安个武国细作的罪名,将他交给广陵王府吧。最近武国公然向我大宣边境调兵遣将,广陵王一定会喜欢的。”裴卓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宣字,注视了许久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广陵王与我等一向并无深交,为何要将此人送与……”赵士平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裴卓似有不快,眼睑微抬冷峭的望着赵士平“我做事须向你解释”
赵士平感受到对方的睥睨而视,立刻跪倒在地连头上的乌沙官帽掉了都不敢去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大人之思虑下官难及万一,还望大人赎罪……”
“好了,把你那些阿谀之词留给别人吧。”
裴卓冲着赵士平挥了挥手,后者如临大赦一般起了身一路倒退着出了书房,直到将书房的门从外面关上那一刻赵士平才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赵士平刚刚退出书房,裴卓便从几案的后方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又将目光投回纸上的那个“宣”字,略有所思间又执笔在“宣”字的旁边写下了“广陵”二字。盯着手中的纸又看了片刻,裴卓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走到旁边的烛台前将纸对准了那缕跳动的火苗。
………………………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我却用它来翻白眼。”
萧逸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于谁,但细细推敲之下却是不符合常理的。如果黑夜就会给人黑色的眼睛,那蓝眼睛的人呢棕色眼睛的人呢
被关在广陵府暗无天日的牢房中,萧逸大部分的时间便是在思考这些颇有哲学性的问题。偶尔也会从自身角度出发,想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问题,诸如自己牢房里逃出去要分几步之类的。
那日从李府出来后,赵士平的脸色便难看至极,一路上更是未曾说过一句话。回到府衙才冷冷的看着萧逸,对手下人说了一句“将这小子单独关押。”
之后的日子赵世平便未曾出现了,就连送水送饭的衙役也失踪了,萧逸似乎被这个世界彻底的遗忘。多日未见水米的情况下,萧逸的身体已经发出了脱力的症状。
人在危机的情况下所迸发出的求生欲往往是令人作呕的,起码萧逸是这样。
看着手中那只肥硕的黑色老鼠不停扭动着身体,萧逸眼中略带犹豫之色:“这老鼠会不会有
第六章 奇怪的老者
广陵府的牢房潮湿而阴暗,萧逸大约估算着距离他吃掉那只老鼠也有两三日了。身体暂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被单独关押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有人来打扰到萧逸,这倒是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想来是萧逸的一头短发过于瞩目,周围的人在看向他时眼神多有不善,尤其是右边牢房中那几个坦露着胸毛的大汉,在萧逸进来的第一天便叫嚣着“死蛮夷有种你过来呀”之类的话。
大多时间萧逸是不去理会的。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这样的观点存在于封建王朝统治的大多数时期。虽然不知道这个宣国是从哪冒出来的,但看这里的男子也行束发戴冠之礼,想必是没有太大的文化差异,所以此时的萧逸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蛮夷。
不过这样的叫嚣在萧逸吃下那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后便停止了,如今那群坦露胸毛的大汉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呕吐。
嗯,大概到了被萧逸看一眼他们都会呕吐不止的地步。
相比之下,萧逸左边牢房中那个同样被单独关押的老头要厉害得多。在看到萧逸的行为后,对方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萧逸想到了在部队的那些年里和战友看《舌尖上的华夏》时彼此脸上洋溢的笑容。
之后的几天萧逸仍旧分不到任何的食物和水,隔壁的老者每天分到饭食后会伸出布满枯皱的手递来半块干饼和一小碗水。
“武国人”萧逸吃了对方好几天的干饼,却是第一次听见老者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沙哑却仍旧气力十足,似乎与苍老的外表并不相符:“老夫李言。阁下是因何被关进这大牢中来。”
“在下萧逸并非什么武国人。”萧逸将自己被关的原由,以及如何得罪了赵士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赵士平此人瑕疵必报得罪了他可是不不好出去喽。不过能不畏强权,也算是个有担当的儿郎。”李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不是武国人,又没有公验阁下究竟来自哪里”
萧逸这次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看着手里半块发黑的干饼萧逸也没有太多食欲,索性与李言聊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人。”萧逸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我生活的地方与这里不同,我们甚至不曾知晓还有武国和宣国的存在。”
“莫非你是随隐士长大的”
“算是吧。”萧逸耸了耸肩,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解释自己的遭遇。何况说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李言用双手分开面前披散的长发细细的打量起萧逸,声音有些激动:“可是如陶渊明笔下《桃花源记》那般的地方”
陶渊明三个字如同一道响雷炸入萧逸的耳朵,原来有些历史还是存在过的。这说明这个宣朝并不是凭空冒出来,而是因为某些原因历史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嗯,不如《桃花源记》中的那般悠然质朴,倒也没有了士农工商的身份阶级,人人得以自食其力,自给自足。”萧逸望着老者轻微的点了点头。
李言听到萧逸的回答后,呆滞了许久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口中振振有词:“竟真有如此的地方,竟真有如此的地方啊。”李言的情绪有些激动,颤抖着将自己的半块干饼又递到了萧逸面前:“快与老夫讲讲,你们那里还有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萧逸便将后世里的那些东西,挑了些对方能够理解的东西讲给他听。说来也颇为奇怪,这老头似乎对民生和官场的事情颇感兴趣。尤其在听到萧逸说皇帝都是人民选出来的
第七章 李言的托付
萧逸实在无法想象如李言这般九年不曾出过大牢的人究竟是如何度过的。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守望的日子。只是最近萧逸明显感觉李言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里,从早到晚除了休息的时间便是让萧逸给他讲那些自己未曾见过听过的东西。
一些在萧逸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物现象,却让眼前的老人啧啧称奇。李言对于自己未曾听闻的事物或现象总是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虽然有些东西在他看来与如今的礼法颇为不和,比如萧逸所说男女同处一个学堂这种事情,李言并不赞同却也不会出言训斥。大概是习惯了两个人的交流方式,萧逸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算不上好却也不是最坏的。
有时李言也会给萧逸讲讲诗词经义之类,还会着重指出哪些地方是需要注意。对于这些枯燥的内容萧逸是乐于接受的,甚至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虽不见得有多深刻却也有独到之处。
每到此时李言便会点点头顺带着谓然一叹:“虽然你经义策论是要差些,却是通透之人。若能早些出现,老夫自信三年五载便可带你入仕。”
萧逸尴尬的笑笑却也不搭话,众人皆以未来为终点,而他却是从终点而来一路回看过去。那凭空超出的一千多年认知便是已经将他置于了风口之上,如此程度哪怕是一头猪也能飞起了。
“我对仕途这样的事情真没有太大的兴趣,想当个好官为百姓做些事情,就免不了得罪一部分人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官与民本就是一个对立的群体,一方要从另一方的手里抢夺利益。可要让我与民夺利,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逸的话说的很诚恳,却总是惹得李言暴跳如雷大声的叫嚷:“为民谋利,就算得罪上官又如何,大丈夫便应该抛头颅洒热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并没有多久,李言的精神状态开始慢慢变差了。在艰难的吃完如石头一般的干饼后,李言这次却没有再让萧逸讲那些所谓的趣事,而是颇为郑重的问萧逸:“你可愿帮老夫一个忙”
“李老请讲,能做到的我当尽力。”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萧逸看来自己还能活着除了老天赏识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李言每日分给他的那半块干饼。都说人的嗅觉才是保存记忆最永久的部分,萧逸大概已经忘了他吃过的很多东西,但那半块饼的味道却会记上许久。
李言没有急于讲出他所托萧逸何事,而是颤颤巍巍的撑着地站了起来,拽了拽已经脏破不堪的衣衫方才冲着萧逸高声说道:“老夫当年遭那贼人构陷,家人受我的连累大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孙女侥幸逃走,我拜托小友将我的那孙女寻到。”说完后李言暗暗递上了一把小巧的钥匙。
萧逸不知道李言是用什么方法将这样一把钥匙藏在身上,但李言的托付他却是没法拒绝的。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对于眼前的这位老者,萧逸不光是心存感激了,更多的时候是向朋友那般去看待。从最近李言最近所表现出的状态来看,他那盏灯大抵上快要烧尽了。
“若是能出去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帮您找到孙女,只是只怕赵士平不会放我出去。”萧逸的语气有些不太笃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待上多久。
“你一定出的去,你还要讲那些说与我听的事物一一的在这大宣实现。”李言扶着牢房的围栏慢慢坐下,苍老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得出李言对萧逸的期许很高,萧逸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难道您不怕我辜负所托”
“你不会的。”李言笑着摇了摇头:“老夫这这辈子见了太多的人,却不曾错看过哪个。若是老夫未遭此难,定会将孙女许配
第八章 破局
大雨依旧未曾停歇,反而有愈加猛烈之势,雨水击打在木质的窗柩上发出“咄咄”的声音。早春的雨还是有些寒凉的,萧逸自进屋看了裴卓一眼后,便自顾自的走到茶盏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暖在手中。
裴卓坐在几案的后方静静注视着萧逸的举动,嘴角竟然微微翘起。大概是很久没遇到这样有意思的年轻人了吧。他总觉的年轻人是该有些脾气的,没脾气的人也做不出什么惊世之举。但有脾气和固执却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有所依仗的固执叫做脾气,没由来的固执就叫做找死了。
“你便是萧逸”安静的气氛率先被裴卓打破了,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说话,对面的年轻人可能会静静地喝上一天茶。
“你是赵士平上头的人”
萧逸没有回答裴卓,而是同样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从他第一眼见到裴卓的时候就不太舒服,联想起李言曾说过的话以及赵士平之前见到此人的态度,萧逸大概能确定此人便是害李言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那个罪魁祸首。
“广陵刺史裴卓,我的事情是李言告诉你的”裴卓的眼睛眯了眯,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对面的萧逸,对方一上来就完全打乱了他谈话的节奏,这一次裴卓突然对自己做出的决定产生了一丝质疑:“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赵士平一心想把我饿死,可我却仍然活着。我想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不过……赵士平该谢谢李老救了我,否则他肯定比我早死。”
萧逸的语气中透着诚恳,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他认真的样子又却让人无法怀疑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出的大话。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久了连萧逸都觉得老天是故意放过他。
裴卓突然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萧逸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找到他话里最薄弱的环节,加以利用从而掌握住谈话的主动权。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如萧逸这般年纪的才俊裴卓见了不少,也有些初见时一身傲骨的,可最终还不是被他降服。
“李言除了让你帮她找孙女还跟你说什么了”裴卓的面色有些冰冷,一个连生死都对于生死抱着淡然的态度的人,大抵上也不会有什么能够左右他的事物了,所以裴卓选择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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