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惊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八无和尚
李沂点点头道:“要是从此再没机会上战场,还不如回凉州自在。”
“啪。”李沐轻拍了一下李沂的头道,“胡说,凉州时有胡族袭扰,哪有长安太平,难道你还想让娘再去凉州担惊受怕不成”
李沂抓了抓头皮,嘿嘿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唉,对了,大哥马上要进国子监读书,你真舍得让苏定方掌控神机卫”
“不舍得又怎样”李沐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能容忍我们掌控护卫营这么久,已经算是有耐心了。只是你年纪太小,做个郎将已经特进了,否则就凭你凉州、松州二战的军功,也轮不到苏定方前来执掌神机卫兵权。此次扩编,我没有将护卫营打散,整营编入神机卫,就是想让你掌控住它,这是你我兄弟安身立命之本,也是你实现理想的凭仗,你可要好生看管。”
李沂点头应道:“大哥放心,我记住了。”
见李沂心情已经好转,李沐拍拍他的手道:“夜深了,早点睡吧。”
李沂点头应是。
就在李沐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李沂问道:“如果有一天皇帝要你的性命,大哥你也会象现在一般,选择顺从他吗”
李沐身体一震,停住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李沐哑声反问道:“如果有一天,皇帝封你做大将军,条件是让你杀了我,你会答应吗”
说完李沐大步离去。
却听背后李沂大喊道:“不,绝不会。我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伤害大哥。”
……。
贞观十年,元月初六,大吉。
大唐朝廷颁布了新年第一道圣旨。
“……比有山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子孙,不得互为婚姻……。”
就就说,从此以后,五姓世家之间不得通婚。
这道圣旨与之前的李世民口谕、中旨意义不同,出处也不同。
这是向天下颁布的诏书,上面盖着皇帝和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四个印章。
是由朝廷名义颁布的施政圣旨,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圣旨。
这道圣旨的颁布,没有引发李沐预期中的轩然大波,反而有些异常的平静。
普通人更是对此不屑一顾,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去在意天上神仙打架呢
李世民贵为天子,借纳妃不成,泄泄私愤,在天下人看来,亦无不可。
但李沐心里清楚,李世民已经向世家大族出手了,可这确实也不关自己的事,所以,李沐甚至连句评价都欠奉。
初十这天一早,神机卫中郎将苏定方来了。
在这个时代,苏定方在初十前来,李沐完全可以不需要交权给你。
因为所有军营都放假了,除了留守值卫,余者一直要到十五以后,才会回营。
当然,护卫营,啊不,现在是神机卫了,是特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刀,有了自己的思想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李沐安抚了李沐之后,回到卧房进入梦乡后。
他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并非能如臂使指。
此时,夜色已深,初春的风依旧刺骨。
万籁俱静中,偶尔有无家可归的流浪犬发出一声颤抖的低呜。
长安城的东南,曲池坊,一处显眼奢华的宅子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未熄。
“好汉,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都行,只求别杀了我。”一个被捆得象个棕子的人苦苦地哀求着,他的整个脸已经被恐惧所扭曲。
他的面前是两个脸蒙黑布的黑衣人,只露出眼睛在外面,他们的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淌着鲜血的钢刀。
被捆之人的左侧,还有三人被捆绑着,一个是老妪,象是被捆之人的妻子,另外两人俱是男子,一大一小,估摸着是他的儿子。
这三人的嘴巴被绳索横勒着,发不出声音来,只有那眼珠子因恐惧而如同死鱼般地瞪着。
这情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深夜里,是如此地夺人心神,凄惨而恐怖。
这时,从门外进来又一个黑衣蒙面人,“禀大档头、军师,此宅中七个下人已全部伏诛。”
那被捆之人闻言更是恐惧到了极点,他哆嗦着哀求道:“各位游侠,我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家中所有一切,你们都可拿走,只求放我一家一条生路。”
不想,他面前右侧的黑衣蒙脸人,发出嘶哑的声音:“王晊你我之间未必无仇,你可记得十年前的血案。”
那被称为王晊的人闻言使劲地回忆着,竟想不起十年前自己何处得罪了这批煞星。
“好汉,我真不知道何时与你等结仇啊。”王晊快哭出声来了,“还请好汉明示。”
“嘿嘿……。”右侧的黑衣人一声冷笑,令王晊更加惊恐,“看来你是恶事做多了,竟都不记得的了。也罢,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嚓……。”一道闪光过后,王晊的一条手臂齐肩与身体彻底分离了,王晊甚至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到,只看见自己的肩膀处鲜血喷涌而出,他眼角欲裂,张大了嘴巴正要嘶喊,一团破布已经死死地塞入了他的口中。
这时,王晊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来,他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左右翻滚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动刀的黑衣人慢慢蹲了下来,看着王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你背主弃义,出卖主公,换来爵位。怎么连这你都忘记了吗”
王晊听了,瞬间停止了扭动,双眼死死地瞪着黑衣人,仿佛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一般。
黑衣人将刀架在了王晊的脖子上,然后从王晊的口中扯掉了破布团。
“你们……你们竟是……隐太子的余孽……”说完,张着嘴巴想要大声呼喊。
黑衣人见状恼怒地将破布团又塞回了王晊的口中。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那好,黄泉路上,你一家人也有个伴了。”
说着,黑衣人眼中一抹厉色闪过,走向边上另外三人。
一道刀影闪过,那捆绑的老妪已是身首异处。
王晊和他的两个儿子“呜呜”地悲鸣着,可惜无法动弹,更无法发出喊叫来。
黑衣人没有停顿,又走向王晊的两个儿子。
左侧的黑衣人突然伸出,一把抓住拎刀的黑衣人,犹豫道:“二弟,杀了王晊就够了。”
拎刀的黑衣人恨声道:“大哥,到此时你还有这份菩萨心肠吗”
“哎……也罢,随你吧。”被称为大哥的黑衣人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
“嚓”、“嚓”两声轻响,伴随着两道如练般地刀光,两个人头飞起,喷涌而出的两股血泉瞬间染红了尸体身后的墙与地。
王晊看得目眦欲裂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逼迫
次日凌晨,李沐在睡梦中被常绿云唤醒。
“别闹。”李沐闭着眼,皱着眉,一把拂走在鼻孔中袭扰的鹅毛。
可讨厌的搔痒感再次袭来,不依不饶。
李沐心中火起,“噌”地从床上直起身来,睁开眼正待喝斥,却发现常绿云手拿着一根鹅毛巧笑嫣嫣地站在床前。
“绿云,别闹。”李沐瞬间没了火气,懒懒地又软倒在床上,“你不晓得,我昨晚是什么时辰睡的,我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乖……,找李沂玩去。”
常绿云见李沐又闭上了眼睛,赶紧上前一把捏住李沐的鼻子,道:“别睡了,父亲传讯来,有急事见你,只是他不敢违抗你的命令来庄子里,让你去酒楼见他。”
李沐闻言,心中一惊,让常玉如此急促地要见自己,必是去了大事。
“嗖”地一声,李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替我更衣。”
常绿云从边上替李沐取来外套,一把丢给李沐道:“自己穿。”
李沐苦笑着摇摇头道:“那你出去,叫人备好马车。”
“我也要一起去。”常绿云瞪着李沐道。
李沐没功夫与她纠缠,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让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常绿云一撇嘴道:“你敢告诉我爹,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么说着,但脚步却已经向门外迈去,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了。
李沐带着常绿云赶到常玉酒楼后,便急匆匆地进了酒楼的密室。
密室中常玉、梁仲业二人已经等候多时。
见李沐进来,便上前参见。
这间密室启用不久,李沐也只来过一次,不过李沐发现,与上次相比,墙正中多了一个类似于佛龛的东西,上面一前一后放置着两块牌位。
李沐定睛看去,赫然是李建成与沈氏二人的名字。
这一下,李沐只好先不开口问常玉二人何事如此急促了,而是上前先向两块牌位磕头。
常绿云也是跟着李沐向李建成与沈氏的牌位大礼参拜。
磕完头,李沐在佛龛左侧坐下,常绿云站在李沐的身后。
还没说话,常玉、梁仲业突然跪在李沐面前。
“常大叔、梁先生这是何意”
“我等万死。”常玉、梁仲业话未说,先认罪,让李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沐走向搀扶起二人,道:“二位都是我的长辈,还请坐下说话。”
常玉二人站起身来,常玉犹豫着开不了口。
梁仲业就显得很光棍,道:“属下与大档昨夜已经将王晊杀了。”
李沐一听,笑道:“这等背主弃义之人早该死去,帮凶伏诛,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何这般模样”
说到此,李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问道:“莫非是杀王晊之时,走漏了风声还是诛杀之时被人发现”
常玉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李沐拍拍胸口,笑着责备道:“常大叔说话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差点吓我一跳。”
梁仲业道:“少主,属下将叛贼王晊一家十一口全部诛杀。”
李沐闻听大惊,自己下得命令只是诛杀王晊一人,你梁仲业也太嗜杀了吧。
不过李沐也没有要责罚梁仲业的想法,毕竟王晊罪该万死,祸及全家也并非太过。
只是这事让李沐心里有些不舒服,属下不听自己的号令,这是为上者都忌惮的事。
“梁先生不必自责,王晊一家罪有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伙来历不明之人
李沐本就没有真想杀梁仲业的念头,刚才只是一时被逼得失了方寸,才随口说出一个杀字。
哪曾想常绿云这丫头气头比自己还急,真就动上手了。
“绿云,放下剑,梁先生与我有大恩,切不可再有动粗之事。”
“哼。”常绿云白了李沐一眼,“主不象主,臣不象臣,还不如逍遥江湖来得自在。”
话虽这么说着,可剑终究是收了起来。
常玉这才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常绿云一眼,转头对梁仲业道:“二弟还不赶紧向少主陪罪。”
梁仲业伸手摸了下脖子,虽然常绿云没下狠儿,可剑刃锋利,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听见常玉的催促,梁仲业向李沐躬身一礼道:“属下跋扈,请少主责罚。”
李沐看着弯腰施礼的梁仲业,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一会的功夫,李沐已经想明白梁仲业用意,这是在逼自己暴露身份,然后与李世民明刀明枪的干啊。
先不说梁仲业究竟有没有异心,单就这种做法已经令李沐心寒。
在李沐看来,梁仲业就是一把枪,可如今这把枪居然有了它自己的思想,这叫李沐如何放心
“梁先生起身吧,这事你虽然做得不妥,但也是为了替亡父报仇一时情急,罢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
梁仲业依旧躬着身道:“谢少主不罪之恩。”
李沐转向常玉道:“常大叔,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
“喏。属下在想,是不是派人去擦拭掉那行字”
李沐听了心中一动,到现在还没有血案的消息传出来,那表示还没有人发现案情。
那回去补救或许是个办法。
李沐的沉默让常玉觉得是默认,于是便向梁仲业施了个眼色。
梁仲业冲李沐一抱拳,向门口走去。
李沐看着梁仲业的背影,心中一跳,“且慢。”
梁仲业不解地回过身来。
李沐凝眉道:“现在去补救的风险太大了,单凭一行血字,官府未必能找得上你们,就算找上你们也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够安排善后了。可如果现在去擦拭,万一官府的人撞上,反而不打自招了,更何况还不知道,会不会是官府故意封锁消息。”
常玉与梁仲业相视一眼,“少主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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