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狂医

    李锋看到刚才他听到的那两艘船距离这里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本来不太明白他们这艘船的船主为什么不选择加速绕开，而是停下来等着。

    不过他看清楚那其中的一艘船后，就明白了船主这么做的原因。

    两艘船中，一艘船一看就和他们现在这艘船一样，都是一般的私人渔船，航行速度不快，基本不超过二十节，一般也就是在十几节的速度航行，也就是一小时十几海里的速度。

    航行速度一旦上了20节，并长时间维持这个速度的话，耗油量比较大，对于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显然是非常不经济的。

    李锋仔细看了看，这艘船的船身上喷涂有“bj-12”的字样。

    之前他跟船主聊天的时候问起过，他们这些私人渔船一般都会挂靠在某个船业公司，bj应该就是那艘渔船挂靠的船业公司的代码，至于12，则是单纯的编号。

    “我们这艘船的编号是bj-07，看样子两艘船都是挂靠的同一个船业公司，说不定两个船主还认识。”龙九说道。

    李锋点了点头，周边好多个国家的渔船都在这片海域上进行捕捞作业，所以各种船业公司也是非常的多，同一家船业公司的渔船能在这里遇上，显然不容易。

    只不过看现在的状况，这样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看向另一艘渔船，那艘船在体型上就要比旁边的渔船大许多，而且一看就知道设备更好，等看到站在甲板上端着各种枪械的身影后，李锋明白他们这艘船的船主为什么要停下来观望，而不是直接加速绕开了。

    那高档渔船设备更好，相应的航行速度也很快，他们的这艘渔船就算想跑，也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

    就算船主横下心全力加速不要命的跑，茫茫大海，能跑到哪去，那艘高档渔船光是储备的柴油就比这艘船多，一旦在逃跑过程中柴油燃尽，最终还是会被对方追上。

    而且那高档渔船上的人全是端着枪的，说明是一伙亡命徒，激怒了这些人，说不定被追上后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船主不愧是在海上讨了几十年生活的老人，经验很丰富，看到这样的情况，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直接把船停下等着，摆出不抵抗姿态。

    渔船上能有什么值钱的货物，对方哪怕是想抢劫船上的货物，给对方就是了，总比丢了命强。

    好在，现在他们这艘船还没事，有事的是另一艘渔船。

    那艘bj-12显然是被高档渔船给强行逼停的，刚才那一轮放枪，就是高档渔船上的人在示威，让对方放弃抵抗。

    “出去看看。”

    李锋和龙九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上，站在了船主和其他几个船员的身后。

    船主正在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你们出来做什么，明知道出了事还不知道躲起来，今天遇上麻烦了，你们祈祷自己运气好吧。”

    这船主语气虽然不好，但还是好意，李锋就笑道：“在里面不放心，出来看看情况，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兄弟俩也不介意出把力，而且这是海上，能躲哪去，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们也得倒霉。”

    “说得也是。”

    船主深深看了他和龙九一眼：“看不出你们胆子还挺大，我手下这些常年在海上的船员看到这种事都吓得不行，你们反而很冷静，早看出你们不是一般人。”

    李锋笑了笑没说话，这船主在海上讨了几十年的生活，见多识广，能看出他们身份不一般很正常。

    船主这时候索性说道：“那就跟我们呆一起吧，他们应该只是勒索点财货，不会有太大事，等下他们要是登船，问起你们的身份，就说是船员，只要不被他们看出端倪，应该不会单独再勒索你们一次。”

    龙九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海盗。”

    船长说道：“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这片海域上一直都不缺海盗，只不过龙武装在的时候压得住他们，他们就恢复普通的渔民身份，龙武装不在了后，这些海盗团伙就重操旧业了。”

    南洋的海盗自古有之，最出名的恐怕就是明朝时候的大海盗头子陈祖义了。

    这家伙当年就是盘踞在这马六甲海峡一带，所属海盗集团最巅峰的时候，手下海盗超过万人，拥有战船百艘，豪横于岛国、宝岛、南海和印度洋等海域。

    劫掠的过往船只多达万艘，还攻打了五十多座沿海城镇，无人敢掠其锋芒。

    甚至南洋诸国都要仰他鼻息，他还自立为国王！

    最后，这家伙还是为他的疯狂付出了惨重代价。

    他于永乐年间被下西洋的郑和押送回国，斩首示众。

    陈祖义虽然死了，但南洋从来不缺海盗，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有海盗作案。

    这些海盗在平时或许就是老实巴交的渔民，或许是南洋诸国的一些军阀武装，一旦他们想作案的时候，就变成了海盗打劫过往船只。

    有各种身份掩饰，海盗当然屡禁不绝。

    船主这时候又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这些人哪怕出来打劫，也不会太为难我们这些小型渔船，因为我们穷，他们看不上，他们更喜欢打劫那些货船，对我们最多是收点保护费就放走了，一下把我们逼到绝路，没几个钱不说，也不利于细水长流。”

    “更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把那么多枪械亮出来，这架势太凶狠了，我总感觉要出事！”

    龙九问：“会不会是一伙新海盗呢，不遵守老规矩。”

    “难说。”

    船主摇了摇头：“一下搞出这么多枪支，也不像是新入行的。”

    李锋也点点头，内心暗赞这船主眼光毒辣。

    船主叹了口气：“现在就等着吧，茫茫大海，跑是跑不掉的，不说人家速度比我们快，谁知道附近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伙，激怒了他们，杀了我们扔海里也是一了百了，老老实实等着就行了，他们要是要钱的话，就给他们，总比丢了命强。”

    这话显然是对李锋两人说的，他早看出这两个家伙身份不寻常，绝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去加里曼丹岛做点见不得光小生意的人。

    这两个家伙太冷静了，比他手下那些船员还要冷静。

    而这样的人，动起手来肯定也是毫不含糊的，他怕这两个家伙等下忍不住反抗那些海盗，丢了命，所以好心的提醒他们。

    李锋也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着说道：“船主放心，在你的船上，我们不会乱来，看你眼色行事。”

    在这条船上，李锋不认为自己比船主更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愿意让对方来应付等下可能出现的麻烦，他照对方说的做就行了。

    “你们知道就好。”船主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不远处那两艘渔船又有了新的状况。

    bj-12号渔船对方逼停后，高档渔船就慢慢的和对方并排靠在了一起，高档渔船上有人抬了快板子出来搭在两艘船中间。

    然后就有十来个端着枪的海盗踩着那木板走到了12号船上，至于12号船上的人，则站在甲板上静静看着，跟李锋他们这艘船上如出一辙，都采取了不抵抗的姿态。

    来到12号船上后，海盗们的枪口就指向了船上的人员，其中一个领头的人用马来语大声吼道：“船上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还有没有躲在里头的，立即让他们滚出来！”

    听到龙九在给李锋翻译对方的话，船主又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这家伙身份不一般。

    他是个华裔，所以之前跟李锋他们交流一直用的也是华语，双方没有交流障碍。

    有了龙九的翻译，李锋就能实时听懂那些人说的马来语了，把龙九带上的好处现在就显现了出来。

    这时候，12号渔船上，那个三十多岁的年轻船主堆着笑脸说道：“大哥，船上所有人员都按照你们的吩咐在这里集合了，老规矩我也懂，按人头交保护费，我不敢坏规矩的。”

    “谁跟你老规矩，老子说要收保护费了吗！”

    那个领头的海盗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又凶神恶煞说道：“把你们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听明白了没，是所有！”

    年轻船主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点头哈腰说道：“大哥，没有这样的规矩啊，我们在海上捕捞为生，最近收成实在是太少了，才顺带帮人家运点货物，赚点幸苦钱，这在海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前你们也只是让我们按人头交保护费，有帮忙运货再给点货钱啊，要是把货物都给了你们，我们这趟不但白跑一趟，还要赔偿人家的损失，真的就过不下去了，求您别为难我们行吗，都是海上讨生活的苦哈哈……”

    李锋问船主：“他们运的什么货物”

    船主脸色不好看的叹了口气：“能是什么货物，无非就是些高档香烟之类的，真要是那些抓到就要枪毙的违禁品，我们也不敢带啊。”

    据船主说，因为高档香烟的税费太高，所以有人就做起了走私的生意。

    现在鱼获越来越少，这些渔船出海的时候就拿点货帮着运一下，因为有一定风险的原因，一趟下来，就能货物价值拿十分之一的提成，比如一百万的货，渔船能拿到十万。

    看起来很多是吧，但别忘了，私人渔船不仅要向海警和挂靠的船业公司交钱，海上还随时会遇到海盗之类的危险，而且一旦货物丢失，还有个原价赔偿的老规矩。

    所以看着是十万的提成，层层摊掉，再和一起冒风险的船员们一分，能落到自己口袋的有五万就很不错了，而且一旦被抓到，很可能还会坐牢，就算不坐牢，也免不了大出血一次破财免灾。

    船主说，这种事在海上不算什么秘密，其实就是他们现在这艘船上，也还藏着几十万的货呢。

    李锋听完说道：“赚的都是辛苦钱，看样子那个船主今天有大麻烦了。”

    “老五，把船开过去。”

    看到李锋不解的眼神，吩咐完船员的船主回过头来来说道：“12号的船主我认识，他爸当初是跟我一起跑海上的老兄弟了，现在他家里情况不好，才急需用这个钱。”

    “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对方要是把他逼到这份儿上，他恐怕会拼命！”




第2498章 只能拼命了
    李锋他们也看出来了。

    能常年吃海上这碗饭的，都是没有别的事可做，又必须要来海上赚钱的人。

    哪怕是在海上的渔民，也充满了各种危险，要不是有必须赚钱的理由，谁愿意过这种日子。

    12号渔船的那个年轻船主就是这样，据李锋他们这艘的船主说，这小子家里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本来家里日子就只能勉强过下去。

    前阵子他老婆还生了病，急需要救命钱。

    所以对方这次才铤而走险搞了次大的，帮人运了很多的货，就是想多赚点提成拿回去给家里老婆治病。

    赶走私高档香烟贩卖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这批货的主人也是势力颇大的那种，这批货要是丢了，12号渔船的船主肯定不敢赖账，得原价赔偿。

    也不敢跑路。

    人家敢把这么值钱的货物交给你，肯定是信得过你，至于这个“信得过”，当然是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什么人，而不是看人品。

    货主也不算欺负人，货物交给你，弄丢了原价赔偿，也算天经地义吧。

    放别人身上，可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钱没了就没了，保住命就行。

    可对于继续用钱救命的12号渔船船主来说，这批货一丢，无疑就是要了他的命。

    同样的道理，敢常年吃海上讨生活的，心里都有股子狠劲儿，一般胆子小的人吃不了这碗饭，不说应付各种各样的危险，你身为一个船主，总得有几把刷子把手下的船员约束住吧。

    所以船主说12号船的船主打算拼命，李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同行最了解同行。

    “可他们拼命也没用啊……”

    但在龙九看来，这样的拼命根本毫无胜算，双方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海盗那边的人更多，枪械也多，强行拿鸡蛋去碰石头，无异于自取灭亡。

    或许在海上的渔船都会准备几杆枪自卫，可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这又有什么用

    这是海上又不是陆地，跑是跑不了的，根本不存在什么退路，亮出家伙震慑住对方，就能吓得对方直接撤离。

    一旦双方交上手，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结果也很明显，12号船上弱小的抵抗力量很快就会被海盗们扑灭，最多只能溅起一点小浪花。

    船主没看龙九，直接转身走回船舱，在一个隐秘的空间里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摆着两把手工打造的土枪，他自己拿了一把，又把另一把分给一个船员。

    李锋和龙九看到，倒是没太多的惊讶，海上的危险太多了，总要有点自保性的武器，他们也早看出来，这船主虽然不算什么恶人，但明显也不是个善茬。

    虽然在这边私人拥枪也是触犯法律的，但法律和道德，只适用于华国这种安定富足的社会。

    当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当周遭处处都充满威胁的时候，为了活命，为了活得更好，就只能学会武装自己。

    “老哥，你这是要跟12号船的人拼一把”李锋见船主拿出枪来，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

    船主盯着那边的情况，面无表情的说道：“能不拼命当然是最好的，但要是吴兵那小子真的跟对方拼命了，你以为那些海盗把他们杀光后，会放我们回去吗”

    这话倒是有道理，那些海盗真要是把12号船上的人杀光，断不会留着他们这条船上的目击者，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也杀了，再毁尸灭迹！

    “咱们在海上讨生活的，随时都会遇到危险，不说遇到海盗，就是平时船出了故障，也只能祈求遇到同行才能有活命的可能，否则大海茫茫只能是死路一条。”

    船主向他们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另一个理由，“到了海上，咱们就无依无靠，只有抱成团，才能对付各种麻烦。”

    听到这话，李锋和龙九都肃然起敬。

    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是一回事，但有的人总是心存侥幸，总觉得别人倒了霉而自己总能撞大运，也就是这个船主既看得清形势又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