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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漠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人初见




第八章笑颜 - 2
    万度归双眼微眯,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异域女孩颇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www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就放松语气,而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脸色愈发严峻地道:“你凭什么以为府里的人都会救他他或许不是真的钦犯,但在皇上明旨灭佛的当口,他绝对是个招灾惹祸的麻烦。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府里人为什么要救他是嫌这国公府里太过太平了吗”



    “我原来想自己悄悄地救他,但后来发现禁卫军在外面,仅靠我和玉丽吐孜,根本没办法把他送走就医。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了万管家。万管家很惊讶,但他没有反对,立刻就帮忙安排了。”



    万度归啪地一拍茶几,怒道:“那是因为你已经把祸害招了进来,万平如果不配合你把他送走,一旦禁卫军找到别的证据请了圣旨来搜府,那就是瓮中捉鳖,整个国公府都会因为你一时的妇人之仁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阿依眨了眨眼,摇头道:“不是的。是因为如果您在家,就一定会救他呀!”



    “我一定会救”万度归怒极反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救他”



    万度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依却越来越镇定:“您不是只看利害,不管对错的人。www”



    万度归黑沉着脸,冷哼一声:“你才住进这府里几天见过我几次竟敢这样评论我的处事”



    阿依没有退缩,仍是微扬着头,目光灼灼地答道:“致远说颜华是您用军粮换回来的。”



    万度归一愣,语气终于有些微的松动:“这小子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他沉吟了片刻,向阿依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等阿依站起身来,又问:“你把昙曜法师送去哪里了”



    阿依略侧了侧头,答道:“那天晚上把他送去于哑巴家了。”



    万度归皱眉:“怎么送到那里去了”



    “于哑巴得了伤痉是假的,昙曜法师是真的。在医馆里大夫假装给于哑巴治伤,然后带着治伤痉的药送他回家,不怕路上被查。”



    万度归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叫阿依来之前,他已经从万平那里清楚地了解了当天整个转移计划。他很清楚,阿依这种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战术其实存在很多漏洞。能够侥幸成功,完全是因为唐参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如果不是郊外的马车上故意留下的衣服和假发扰乱了唐参的判断力,诱使他把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和人力都花在搜索密林上,于哑巴的家绝对是应该被重点搜查的地方。而即使当天晚上唐参腾不出手来查于哑巴,一旦他发现密林里并没有昙曜去过的痕迹时,早晚也会回过神来,回头去查于哑巴。从时间上看,唐参应该已经去查过于哑巴了,而现在外面这样安静,基本可以判断唐参并没有在于哑巴那里找到昙曜。不过万度归还是确认性地问了一句:“现在还在那里”



    阿依摇头。



    “送去哪儿了”



    阿依盯着自己的脚尖,仍是沉默地摇头。



    万度归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问:“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



    阿依咬了咬嘴唇,略一迟疑,还是



第八章笑颜 - 3
    “还好。”致远拉着母亲去就近的软塌边坐下,道:“差事并不算太难办,只是离京城比较远,时间又紧,路上赶得有些急。不过我身体好体力足,倒也不算什么。”



    万夫人怜惜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心疼地说:“怪不得看起来又黑又瘦。大冬天的骑马赶路,风吹日晒,小脸儿都不漂亮了。”



    万致远噗嗤一声笑出来,抗议道:“娘!我是个男人,还是个军人。又不是秋仁那花蝴蝶,要那么漂亮干什么”



    万夫人也笑起来:“秋仁也没什么不好,你看他那双桃花眼,多招女孩子喜欢”



    万致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能被他抛抛媚眼就勾搭上的女孩子都肤浅,我还看不上呢!”



    万夫人煞是意外地盯着致远,眼睛里全是惊喜又好奇的笑意,问道:“哦那你看得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问致远了。致宁问过,秋仁也问过,万夫人更是每年都会问他个五六七八次。可是以前他们问他这个问题,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模样,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去找尉迟秋仁玩的时候,经常会看见他身边围着形形色色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个个都是笑颜如花,娇啼如莺。尉迟秋仁在她们的围绕下总是不亦乐乎的样子,可是他看着那些女孩子却总觉得胳膊上会起鸡皮疙瘩。所以每次他的回答都很坦荡:“女孩子有什么好一个都不喜欢。”



    今年年初万致宁成了亲,家里多了一个孙嘉卉,开始致远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后来他去找致宁玩儿的时候,有几次看见嘉卉对致宁温柔体贴的样子,心里便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他开始偶尔考虑自己的事情,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致远觉得,孙嘉卉是个非常完美的女子,漂亮、温柔、大方、贤惠,还读过点书,知书达理。可是,这样完美的女子好像只适合做嫂嫂,如果他的妻子也是这样的,倒也不是说不好,但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后来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就变成了:“不知道,没想好。”



    可是这回万夫人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脑子里居然瞬间就蹦出了一个清晰的女孩子的形象:那一个女孩子,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恬淡温婉,也不同于北地佳丽的豁达奔放。她那张从未挂上过一丝笑容的脸庞,和总蕴含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既像是忧郁又像是茫然的东西的眼睛,就好像是夜幕降临时斜斜地挂在天边的一弯弦月,干净而清冷。



    “小远小远”万夫人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儿子莫名其妙红起来的脸颊,和唇边一丝奇奇怪怪的笑色,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致远回过神来,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短暂的失态,连忙把嘴角诡异的微笑猛地扯成自己最招牌的灿烂笑容:“呵呵,没什么。”好在这时小雪端着重新热好的姜汤进来,他立刻趁机跳起身来去接姜汤,顺便收拾一下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



    万夫人皱起眉毛咂着嘴责备小雪:“不是让你去倒了吗怎么又端来”



    小雪支吾了两声,把姜汤塞进万致远的手里,就立刻逃了出去。致远端着姜汤重新回到母亲身边,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地道:“娘,受了风寒一定要喝一碗热姜汤。我听您说话声音都是齆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现在不赶紧喝姜汤驱寒发汗,回头寒气侵体,就得卧床吃药了。”



    万夫人犯愁地看着儿子小心地盛起一勺红褐色的汤汁凑到唇边吹了吹递了过来,她条件反射似的拒绝道:“太烫了,先放放。我一



第八章笑颜 - 4
    致远伸手搓了搓鼻尖,问:“您会觉得我是在胡闹吗”



    这次轮到万夫人露出不解的表情,反问道:“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会觉得你是在胡闹家世背景不是不重要,但哪个朱门大户不是从寒门小户一点点挣出来的你别忘了,你父亲三十年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



    致远的心里渐渐升起一阵欢喜,想了想,迟疑着问:“您会不会觉得阿依……嗯,她……来历不明,身份不详”



    万夫人点了点头,认同道:“她的来历不明,身份不详这是事实啊!”



    致远刚刚因为惊喜而有些激动的心情被万夫人的这一句赞同浇灭了一大半,他有些失望地垮下肩膀,喃喃地说:“您果然还是在意的。”



    万夫人微笑着揉了揉致远无精打采地耷拉下的脑袋,温柔地说:“先说说,你是不是在意她的来历和身份”



    致远侧着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好像还是在意的。”但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说:“也不是真的在意,而是……”他使劲抓了抓脑袋,努力地斟酌着用词,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其实是我觉得阿依她很在意。www她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可是我和她说话的时候,我有这种感觉。还有从她看我们一家人的眼神里,我也能感觉到,她很在意自己的身份。不过我不确定她是在意自己真实的身份和来历,还是在意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原本对于她的真实身份我是有点好奇的,不过也只是好奇而已。如果真的是没法知道,也无所谓。可是我看她在意的样子,好像就不由自主地也越来越在意了。”他咂了一下嘴,又摇头,“唉,也不是在意她的身份来历,就是在意她很在意这件事……”他越说越觉得混乱,挣扎了半天终于放弃,求助似的望向母亲:“哎呀,我说不清楚了,娘,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万夫人十分理解地点头,轻柔地抚平儿子额角因为着急而暴起的青筋,安抚地说:“我明白,我明白。”等到致远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万夫人才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知道婚姻大事,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你没有心仪的女子,那你父亲和我一定会尽力寻访德容兼备的女孩子为你求一门好亲事。闪舞www就好像你嘉卉嫂嫂,不就是我们花了两三年时间,朝里朝外细细挑选,才为致宁选定的媳妇吗其实在你哥哥成亲之后,我已经开始着眼为你物色了。如果在我们为你选定一个合适的媳妇之前,你就有了心仪的女子,那我们虽不至于会断然否定,但也绝对不可能立刻同意。毕竟为人父母,对于自己的儿子选了什么样的媳妇,还是要仔细地考量考量的。不是不相信你的眼光,只是我们终归是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多经历了那么多事,多见了那么多人,所以我们会更容易看到你看不到的问题,也更容易判断这些问题对你、对你的婚姻,甚至对我们整个家族是有益还是有害。”



    致远他很明白,万夫人的话是对的。单单从嘉卉身上他就可以看出自己父母在挑选儿媳妇这件事上的眼



第八章笑颜 - 5
    屋子里母子俩在窃窃私语,忽然听见屋外有人语声。闪舞www万夫人问:“小雪,外面什么事”



    外面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小雪掀了门帘进来,回禀道:“夫人,是颜华来了。”



    “颜华”万夫人看向儿子:“找你的”



    万致远这会儿已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帘掀起一个角,问站在外面的颜华:“什么事”



    颜华向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阿依姑娘出来了。”



    致远这才想起来自己跟母亲坦陈心迹的时候,阿依还一直留在父亲的书房里。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深悔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用手扶着门框,身体向后仰,伸着脖子对万夫人说:“娘!我有点急事儿,那个事儿先不着急劳烦您和父亲,我自己会想办法。”说着,不等万夫人回应,就钻出帘子,拉着颜华往外跑。



    颜华说:“阿依姑娘从公爷书房出来,就直接回自己院子了。”



    致远走得很快,问道:“她怎么样我爹为难她了吗”



    颜华迟疑了片刻,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院子里等着,没有公爷的允许不敢进屋去。”



    致远的脚步稍微有些放缓,他回过头不满地瞪了颜华一眼:“不敢进去你就不能到窗户下面听听里面的动静啊”



    颜华不服气道:“你让我偷听公爷的壁脚你当我傻吗我才不干呢!敢情被公爷发现挨打的可不是你!”



    致远猛地停住脚步,转回身,指着颜华怒道:“嘿!当年是谁指天发誓要对我忠心不二的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替我挡箭挨刀,护我周全,死而后已的”



    颜华翻了个白眼,反驳道:“那说的是非常时期!要是在战场上,不管明刀暗箭,我一定都为你挡,绝无二话。可现在不一样,寻常日子里你惹事闯祸,公爷要打你板子,我可不替你扛着。”



    致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愤怒却无力地用手指指了指颜华,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话:“扣你这个月的月钱!”说完继续朝阿依的院子方向快步走去。



    颜华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遥望着致远快步离去的背影愤恨地嚷:“等着瞧!”



    “两个月!”致远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长廊的另一头传来。www



    颜华涨红了脸:“我,我去告诉公爷你虐待下属!”



    “三个月!”致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墙垣之后,只有声音飘飘忽忽地传了过来。



    颜华气急败坏的咒骂终于还是被他生生地吞了下去,只剩下手脚毫无招式地朝着致远离开的方向挥舞。



    致远跑到阿依的屋子里时,阿依正在火盆边,平摊着双手和玉丽吐孜对面而坐。玉丽吐孜一手拿着一只小碗,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正小心翼翼地在阿依摊开的手掌上涂抹。空气中漂浮的药香很熟悉,和旁边小几上的玉瓶完全对的上号——是尉迟秋仁送给他,他又送给阿依的那瓶于阗国秘制伤药。



    致远心里一跳,几步上前去看阿依的手。果然,阿依的左右两只手掌上各有三条火红的伤痕。左



第八章笑颜 - 6
    “家法”阿依双眉一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www



    “嗯,就是父亲用来打你的那根藤条。”一想起那根竹条,致远就觉得自己脊梁上冷飕飕的。万家的孩子没有没挨过家法的,致宁和颜华也一样。万度归手里的那根二尺长,两指粗的藤条,是三个年轻人谈之色变的噩梦。



    “为什么管一根藤条叫家法”玉丽吐孜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好奇地问。



    “家法嘛,就是专门用来惩罚责打家里违反家规或者闯了祸的子女小辈的用具。家家不一样,有的人家是戒尺,有的人家是皮鞭。我们家就是那根藤条。通常父亲的一藤条,抵得上万平教训下人的三鞭子了。”说到这里,致远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抖了一抖,嘟囔道:“也不知道父亲从哪里找来那么一根藤条,这十几年抽了我们不知道几百下,骨头都要被抽断了,那藤条倒是纹丝不坏。”他又仔细看了看阿依手上的伤痕,道:“不过父亲到底还是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手下留了情。不信你去问问我哥或者颜华,父亲揍我们的时候,哪次不是条条见血你这条破了皮的伤要是搁在我们身上,那就算是最轻的了。看样子,父亲只用了两三分的力气。”



    致远后面一半话阿依几乎没有听进去,只听到致远说的第一句话,眼睛就不由得明亮了起来。家法是用来惩罚责打家里的子女小辈用的。万度归用家法打了自己,而不是让万平带去抽鞭子,是不是代表着他把自己看做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了这个念头一冒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她浑然觉得全身上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仿佛一座从一开始就压在她背上的大山转瞬之间忽然消失了似的。那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轻松和快乐的感觉。



    “阿依!阿依”阿依回过神来,发现致远正在以一种无比疑惑又无比惊喜的奇怪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茫然地回视着致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表情。



    “阿依,你,你是在笑吗”致远有些不可置信地叫起来,“阿依!阿依!你笑了!你终于笑了!”



    玉丽吐孜的表情也从意外变成惊喜,她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几下,也没说出一句话,反而扭头跑开。不一会儿,她双手捧着一面铜镜飞奔回来,将铜镜举到阿依面前,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姐姐!你看!你快看!你笑起来太好看了!”



    阿依迟疑地低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当她的目光与镜子里的自己的目光相触的一刹那,她愣住了。www



    阿依并不常照镜子,但也知道自己大概长什么样。可这面镜子里的,分明还是同样的脸型,同样的五官,却是那么的不一样。因为喜欢致远的笑容,她也曾尝试着想要笑一笑。可是那时候她对着镜子,却怎么也无法让五官能够同时到达一个合适的位置。勉强做出的那个表情既不自然也不真实,连她自己都不认为那样一个尴尬奇怪的表情可以被称之为笑。试了几次之后,她就彻底放弃了。可是此时,她那两道如春天新发的嫩柳叶般弯弯的眉毛微微地上挑着,就像是一阵春风吹来,带动新嫩的杨柳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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