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民

    军统的将士只知道战船被俘，却不知其上的一万将士去了何处，直到寻到了海盐城北的流川谷，方才发现了一些被焚烧的痕迹。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他们也只能大概判断出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大战，那些被焚烧的尸体应该便是剩余那一万水军将士所留。

    岳山闻言，没有犹豫，立即便答道：“当日我们剩余人等便是在北门集结，其余方向到处都是敌军，而且敌军骑兵在冲杀了两刻鈡后，自大营南面却又杀进来五六千敌军步卒。我等只怕是南面还有其余敌人堵路，所以便只能向北而行，前来投奔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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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来龙去脉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话说岳山在听闻杭州湾的五百艘战船全部被敌军所俘，惊骇之情溢于言表，甚至仿佛感觉这头顶的天都要塌了一般。

    “这。。。这。。。这怎么可能”

    平时间一向沉稳的岳山竟是连说话都打起了结巴，这般难以置信的事情，按他自己的思维逻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其实黄露此时内心最大的疑问，便是那些守卫在战船上的一万水军将士为何会出现在了流川谷。若是当时乃是郑涛所征调倒也罢了，但他实在想不出一向精明的郑涛为何要调遣这万余人。

    “你可知晓在大营被袭之前，郑将军是否向杭州湾发出过调令”

    黄露双眉紧皱，却是满面凝重的问道

    “调令”岳山闻言有些讶然，这般事情郑将军岂能告知与他不过那日确实是有百十将士出营而去，甚至他在路过这队军士时，还曾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抱怨之声。

    接着岳山便竖起眉头苦想半晌，语气带着些许犹豫的缓缓说道：“我依稀记得那日曾有一支百人队被派出大营，好像是出去寻找押送火炮的将士。。。”

    “火炮”黄露闻言微眯的双眼之内爆射出一道亮光，接着又急声问道：“为何去寻找火炮”

    岳山闻言面目更加凝重，直半抬着头，看着那屋顶的旋木努力的回想那几日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连日来一直奔逃在路上，精神上的压力竟使他对几日前的事情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黄露见他冥思苦想倒也没有继续追问，生怕自己出个声打扰了岳山的回想，将那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给忘掉。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岳山紧皱的眉头方才舒缓了些。

    “禀将军，我只记得袭营前两日的时候，郑将军曾率着我等四千余人，将那夜袭营的敌军万余具尸体全部拉往了嘉兴城外，向陆国元示威！不想那陆国元经不住挑衅，亲自率队出城破阵，而此时埋伏在另一侧的我军五门火炮齐齐向陆国元开火，却是那陆国元武艺实在高强，竟是连躲三轮炮击。随后发现火炮位置的陆国元便调转兵锋，放弃追击我军将士，反而向那火炮阵地杀去。那几名炮兵弟兄眼见敌军杀至，便丢下火炮逃了回来。”

    说到这里，岳山稍一停顿，却是又如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便又说道：“对了，自丢了那五门火炮之后，郑将军回到大营，便命小门子前往杭州湾，再运送十门火炮过来。”

    “哦”黄露似乎已经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又问道：“那十门火炮可是没有被运到大营”

    岳山闻言随即便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黄露也想到了问题所在。那日郑涛定是一直也没有见到火炮回营，方才会又派出百十人前往探寻。毕竟杭州湾距离嘉兴并不是太远，若是快马加鞭，多半日便能抵达。若是袭营前两日郑涛便派出小门子传令，想来即便是再迟，那十门火炮也能在大营被袭那日运回大营。

    “那被派出的百人队可曾在大营被袭前回营复命”

    岳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当日陆国元破营之时，他已经回到大帐休息，对于帐外之事并不是太清楚。不过被郑涛派出去的百人队中正有几人便是与他一个帐内的将士，若是他们回营复命的话，这些人应该也会回到帐内。

    不过直到陆国元破营时，他也未曾见到这几人，那想来在大营被



第602章 君臣异路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璧上鸣

    话说黄露在江阴府衙之内，一股脑的向岳山问了许多问题，确实将郑涛被袭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摸了遍。

    但是其中唯一让他困惑，也是事件最大的疑点确还是弄不清楚，到底那陆国元用了何种手段，竟能将守卫占床的万余将士给诓骗下船。

    当然即便是黄露想破了脑袋，也定想不到，陆国元的探马在半途之中掳了传令的小门子，并且依样伪造了一封革命军传令的公函。

    半日黄昏，永不停转的太阳再一次将余晖洒落在江阴城头，半空中那稀疏的云朵被映衬的火红一片。

    “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呐！”

    正在江阴城西门处点兵的关勇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幽幽的说道。

    “是啊，却不知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是否也会与今日一般！”

    同样在他一侧点兵的胡月也感慨的说道。

    当然关勇知道他说的不是天气，而是那些被俘战船上的火炮。

    “呵呵，老胡别担心，还有我呢！”

    关勇笑着拍了拍胡月的肩膀，既然他这次是前往堵截那些战船，必然会拼尽全力阻拦火炮下船。

    再者说当下事态不明，那五百艘战船也不一定会再次开进杭州湾。

    “但愿你这次是空跑一趟呐。。。”

    胡月微一点头，虽然语气平缓，但依旧透漏出不少担忧的神色来。

    夏日的傍晚总是特别的长，自那太阳西斜到这满天星月，却是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

    笼罩在江阴城周遭闷热的空气，在没了阳光的支援下，总算是透出了些许凉意。

    而平日间一直四门紧闭的江阴城，却是在此时打开了东西两道大门。

    一队队将士顺着城门徐徐而出，却是没有点起一支火把，竟是全凭这天上的星光借路而行。

    首先出城的便是关勇与其麾下的两千精骑，他们此行的目标乃是杭州湾，为防敌探发现，他们已经准备绕路而行，沿着那太湖湖岸一直向南开进。

    紧随其后的便是高明德所率领的五千步卒与五百门火炮，他们与关勇行进的路线相同，只不过是目的地不同而已！他们要前往的地方乃是昆山北麓，为的便是阻击溃退的柳平大军。

    而从江阴城东门独自出发的便是胡月与麾下的五千骑兵，他们的目的地乃是常熟西侧的虞山，自不会与关勇等人同行。

    江阴城周遭的敌军探马在这些时日之中已经被军统的将士给清理的差不多了，但是为防有漏网之鱼，大军出城还是选择在了这夜晚时分。

    而此时在常熟城内，那人民军大将柳平也正簇立在城头之上窥望着北方。此去西北百余里便是敌军的大本营江阴，当下那城内正集结了十七万大军，面对南方虎视眈眈。

    十七万大军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是这些人马一股脑的南下，他实在是想不出该怎样去抵挡。

    自己麾下只剩六万余人，而即使是这六万余人，也早已被敌军的火炮与遂发枪给吓破了胆。

    眼下敌军虽然还未出城，但是即便他处在这百余里之外的常熟，也依旧能感受到那北方江阴城内传递过来的威压。

    正面与之相抗！哼。。。不可能！

    倒不是说他柳平失了胆量，开始怯战，而是他不愿看到麾下的将士就这般白白送了性命！

    幽静的城头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一名人民军的士卒跑过来传



第603章 知进退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

    话说驻扎在常熟城的人民军将领柳平，独自一人立在这城头眺望着北方。从常熟自西北百余里地便是革命军大军所集结的江阴城，此时城内的敌将怕是正在商议用怎样的手段来突破嘉兴城吧！

    兀自感慨一番，却还得回归现实，想些办法阻挡住敌军的攻势。方才他已经收到了大帅的回信，信中虽未明言，他却是已经明白了陆国元的意思。

    此番大帅亲自出马扫平了郑涛携来的两万水军与五百艘战船，可谓是难得的一次胜利。除了之前韩玉在岳州有过如此战绩之外，开战以来人民军却还一直输多胜少。

    夜风凄凉，却依旧抵不过柳平内心的无奈与孤寂。陆国元欲要集中所有力量在嘉兴一带与敌军展开决战，这与他所主张的节节抵抗却是完全相反。

    革命军的战斗力柳平是极为了解的，即便是大帅集结了所有人马也八成不会是其对手，这个结论从长江阵线甚至是深入敌后的十八万将士的结局便可以轻松的判断出来。

    他实在不知为何像大帅这般英武的人物，却连这一点都没有看透。眼下若是真想要拒敌于江南之外，除了节节抵抗，可能真的再没有别的办法。

    奈何大帅便是大帅，即便是自己作为人民军中统御一方的大将，也不可能去违背大帅的意志。

    也许陆大帅这么做是另有其因吧！

    返回常熟城的府衙，柳平有些疲惫的看着那桌上一堆等待批复的公文，却是再没有想过大帅信中之事，一头便扎进了这些公函的海洋之中。

    六万大军在江阴城外驻扎的这段时间，军内粮草器械损耗颇大，急需请嘉兴城速速拨付。不过他所申请的十日用度，陆国元却是只拨付了三日之需，三日的补给也就刚够从常熟城回到嘉兴。

    柳平当然也明白陆国元之意，不过是欲要他速速起营返回嘉兴而已，但是他却是还想再多驻扎些时日。毕竟这六万大屯集在常熟城，不论怎么说也是对敌军的一种威慑，他们若想进攻嘉兴，必也得心中掂量掂量，需得越过这常熟城。

    “报。。。将军，今夜派出的斥候只回来了两人。”

    一名人民军将士没等柳平的招呼便气喘吁吁的闯进门来。

    “哦”柳平闻言兀的眼睛一眯，便放下了手中正在书写的笔，起身径直走到了这名将士的面前。

    “可有什么消息传回”

    他凝神皱眉、急切的问道。

    探子被敌军猎杀本来便是一件常事，但是却没有如此过分的。连日来他所派出前往江阴城查探的探子，能够安然返回的越来越少了。之前每日里派出五队二十人的探马，基本上都能回营复命，只是这几日内竟是被猎杀的越来越多。甚至军内的将士都已经十分畏惧被他充作探子，出营探寻。

    “禀将军，据二人所报，他们一队人马在出城向北不足四十里便遭到了不明敌军的伏击，尚还未能抵达江阴周边。”

    这名将士说话时，语气之中也显露出了一丝惊惧，当了这么多年的斥候，对于这种情况，他倒也是第一次见。

    “哦！那便是没有消息了！”柳平语气平缓，却是眼神之内闪过一道冷芒。对于这些探子的无能，他也无可奈何，只不过他明白，一支军队若是没了这些充当耳目的探马，无异于睁眼瞎！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此时对于敌情两眼一摸黑，那还怎样与其相抗！

    不过连续这么多日来的异样，倒是也给了他一些警觉。他仿佛想到了当初在岳州之时，韩玉所派出的探子被那些军统的畜生所猎杀，导致连续五六日都没有段山西路军的消息。

    只见柳平打发走这名传信的将士之后，便走到了门口，



第604章 计划不如变化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话说柳平在听闻今日派出的二十名探子只回来了两个，警觉的神经骤然一紧，却是怀疑此举乃是军统所为。

    因为平日间两军对决，双方斥候相互猎杀，顶多也就死上那么一两个人。毕竟斥候并不是专门作战的将士，而且身配快马，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大不了便是转身而逃。

    这般情况在刘博大军未曾抵达江阴时，他与黄露互派的探马便是这样，但是自从刘博大军抵达太湖之后，情况便直转急下。他所派出的探马损失的越来越多，直到今日二十名斥候竟被猎杀了十八个。

    像这样强力的狙杀也就只有传闻中的军统能够办到，毕竟这是有先例的，当初岳州韩玉不就是遇到这般境况，方才连续五六日都没有探寻到段山西路军的踪迹。

    军统出马，定有阴谋！

    柳平一向警觉，自是想到了驻扎在江阴城的黄露有可能要对他动手，不然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既然黄露可能对自己动手，再加上陆大帅催促他回往嘉兴，那他便也没必要继续窝在这常熟城充当前哨阵地了。

    不过就这般转身离开，将这常熟城平白送于敌手，那柳平又岂能甘心！所以在动身之前，他要提前设一道后手，摆黄露一道。

    “将军，这般长的引线，我等还是头一次用，怕到时候会不灵光呐！”

    负责军内震天雷的将领闻听柳平要他拉出两里多长的引线，心中顿时有些为难。

    却见柳平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语气夹杂着一些怪怨说道：“不灵光哼。。。你就是不懂其中的道理！你也勿须多言，只按我说的做。记住，穿搭引线的竹竿一定要在其外面再套上一根再粗些的竹竿，以防时日久了，泥里的水气侵蚀了引线。”

    “这。。。好吧！”

    这名将领微一犹豫，再看了眼将军的脸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行礼而去。

    斗转星移，一夜的时间眨眼而过！

    夏末的清晨总有些微微的薄雾，从海上刚刚泛起些金辉的太阳却才露出一些头角。

    而那平日间宁静异常的常熟城却是在今晨热闹非凡，驻扎在此处多日的六万人民军将士，终于要拔寨起营，动身回援嘉兴了。

    一夜未曾安睡的柳平红着眼睛看了看常熟城南门外那一道新翻的泥土，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十余名将士正在用笤帚等物不断的将那道翻出来的新土修饰成与旁边的土地一般模样，为的便是防止有心人看出异样来。

    “出发。。。”

    柳平看了一眼已经集结完毕的将士，便大喝出声。

    整支军队开始缓缓涌动，直向着南面的嘉兴开进。。。

    而此时江阴城内，唐盛却正在军营之内清点着负责突袭的人马，他得到的命令乃是在今夜子时突袭常熟，所以他在此时点兵已经算是很早了。

    黄露毕竟不是神仙，即便他再是算计，也定想不到柳平只凭借军中探马折损过大，便警觉的起兵逃离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