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南西
“爸爸!”
小女孩四五岁,生的粉雕玉琢,笑起来眼睛弯弯,她开心地扑进男人怀里。
男人穿一身警服,身形挺拔,将警帽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蹲下,与女孩一般高了,笑着问她:“我家宝宝今天在家做了什么呀”
小女孩笑得天真无邪:“画画。”
“画了什么”
她很骄傲的语气,站得笔直,说:“画了爸爸穿警服的样子。”
男人爽朗一笑,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我家笙笙真棒。”
客厅里欢声笑语。
这时,厨房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江南小镇的潺潺流水:“吃饭了。”女人浅笑吟吟,站在傍晚的夕阳里,“笙笙,快去洗手。”
四五岁的小女孩,不听话,爱撒娇,赖在沙发上不动,摇晃着两只小胖手,软软糯糯地说:“爸爸抱我去。”
“好。”
那时,姜九笙四岁零九个月,她的父亲姜民昌,是一名警察。
夕阳还未落,梦境一转,突然变成了乌云密布的阴雨天,大雨将下,空气潮湿,女孩已经长得高过了书桌。
温婉的母亲脸上已不见笑容:“笙笙,你以后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
那时,女孩七岁,还不懂母亲的话外之意,便摇了摇头,问:“爸爸呢”
母亲只是说:“爸爸要去其他的地方。”
她不懂,刨根问底:“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想了许久,告诉她:“爸爸以后会有新的家庭,不会回来了。”
女孩红了眼,趴在书桌上哭了许久。
后来,母亲带着她搬去了一个更小的屋子,是一栋破旧的小楼,楼上楼下有很多邻里,唯独没有穿着警服的父亲。
而父亲搬进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房子里,那家有个女儿,叫温诗好,总是穿着漂亮的粉色裙子。
再后来,他父亲有了新的妻子,还生了一个漂亮的男孩,不过,父亲依旧疼爱她,告诉她,她有弟弟了。
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春日。
女孩第一次见到弟弟。
粉粉嫩嫩的孩子,才三四岁,走路还不太稳,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跟前。
小孩儿仰着头看她,亮晶晶的眼珠像楼下大爷家院子里藤下的黑葡萄:“我爸爸说,我还有个姐姐,她的名字叫姜九笙。”他怯怯地拉住她的手,“你是姜九笙吗”
她点头,笑了笑:“嗯,我是。”
小男孩听了很开心,把手里心爱的风筝捧给少女,他咧嘴笑,左边缺了一颗小乳牙:“姐姐,我是小金鱼,这是我画的风筝,送给你。”
风筝上画了一朵金色的太阳花,歪歪扭扭得很丑,却很明媚,女孩牵着才长到她腰间的小孩奔跑在草坪上,风很大,女孩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只是,风筝却始终没有飞起来。
两个孩子,跑着跑着,便长高了。
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嫩生生的小娃娃也长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小男孩。
许久不见,男孩不开心,气鼓鼓的:“姐姐,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就气了几秒钟,他就消气了,伸手抓着少女的校服裙摆,撒着娇软绵绵地说,“我好想你呀。”
少女弯腰,摸摸男孩的头:“姐姐要搬家,离得好远,不能常来看你了。”
男孩瞬间不开心,撅着嘴扭头生了一小会儿闷气,又转过去,别别扭扭地说:“那我去找你啊。”
少女笑着戳了戳他婴儿肥的小脸:“金鱼你还小,要再长大一点才可以去找姐姐。”
他很失望,垂头丧气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多吃点饭,长很高很高。”
少拍拍他的头:“真乖。”
六七岁的小孩子,特别好哄,立马乖巧得不得了,献宝似的搬出自己心爱的玩具,非要送给少女。
嬉嬉闹闹时,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女从二楼走下来,头发披肩,发间别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发卡。
是温家的小公主呢。
她姿态很好,站得正,下巴也抬得高:“你就是锦禹的姐姐吗”不待回答,她又说,“我也是锦禹的姐姐,我叫温诗好。”
“你好,我是姜九笙。”
没有说什么,温家的小公主高傲地目不斜视,拂了拂裙摆,转身上楼。
“姐姐,我不喜欢那个姐姐。”小男孩掩着嘴,小声地说,他还太小,不会隐藏喜怒,喜不喜欢全摆在脸上。
少女便问他:“为什么”
“她说我是小野种。”小男孩哼了一声,气嘟嘟地噘嘴,“我讨厌她,不想跟她玩。”
梦境混沌,少女与男孩的身影模糊,渐渐被风吹散去。
远处,不知是谁家的风铃被夏天燥热的风吹得叮当作响,梦里的幻影渐进清晰,一栋一栋破旧的小楼鳞次栉比。
旧楼外,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远处巷子,狗吠声没完没了,像夏天的蝉鸣,吵吵闹闹。
少女站在树下,逆着光,漂亮的桃花眼会笑:“你是时瑾吗”
对面的少年从夕阳里走来,到树荫下,点头。
很是漂亮的男孩子。
“我叫姜九笙。”少女眼里嗪笑,像春日宁静的湖面突然漾开了涟漪,她说,“我是来接你的。”
少年似乎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只是勾了勾唇角:“带路。”
“好。”
夕阳落下去,星星出来,月亮半圆。
然后太阳又升起来,慢慢地,再落到地平线下,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香樟树的花开了又落。
梦境一转,入了秋。
香樟树下,不知是谁家丢弃的木床,放在了树荫里,方便了偷懒的少女,课本放在一旁,她睡得正香。
少年从小楼里走出来,来寻少女回家,见她躺在树荫里的木床上,顿时失笑,走过去,蹲在床边:“笙笙。”
“笙笙。”
“嗯”少女醒来,翻了个身,揉着眼睛睁开,迷迷糊糊地看他。
最后一抹夕阳落在少年脸上,他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落下影子,他说:“不要在这里睡。”
她眨巴眨巴眼,目光惺忪,又眯上了,梦呓似地喃:“时瑾,我困。”
少年便问:“那我抱你上去睡好不好”
“不好,我要睡树下。”她又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胳膊,继续昏昏欲睡。
刚入秋,香樟树上还有蝉,叫个不停,夕阳从东到西,一点一点落下去,最后一抹光,漏过树缝,将金色的斑驳落在少女的脸上,有些晃眼,她拧了拧眉头。
少年坐到床头边,挡住了那一抹斜阳。
她睡得香甜,他安静地看她,从夕阳西下,守到了月朗星稀。
睡梦里女孩动了动,咕哝了一句:“时瑾,有蚊子咬我。”
少年便拿了她放在木床上的课本,蹲在床边,用书本扇着风,替她驱赶蚊子。
月下,风轻轻地吹,少年缓缓俯身……
“笙笙。”
“时瑾。”
母亲在楼上喊:“吃饭了。”
少女醒了,不情愿地坐起来,迷迷瞪瞪地发了一会儿呆,有点愣神,盯着坐在旁边的少年:“你脸怎么那么红”
他低头:“热。”
不止脸红,脖子也红了,耳根子也红。
少女不解:“树下阴凉,一点都不热啊。”
少年没说话,给她收拾课本。
她说:“时瑾,我想吃黄桃味的冰淇淋。”
他把她的书包放她怀里:“在这等我,我去买。”
未等少年归来,梦境忽转,大雨磅礴里,他背着她走在校园外的小路上,积了一地的水,她抱着伞,趴在他背上。
“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少年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黑色的大伞下,少女歪着头:“为什么突然要看电影”
“我有话跟你说。”
她点头:“好。”
他扬起唇角,浅笑:“黄昏后,我在你家楼下的香樟树下等你。”
“好。”她把手里的伞往他那边挪了一点儿。
可是第二天,她失约了,母亲带她去了温家。
小金鱼拉着她在花园的草坪上玩,他顽皮,爬到树上捡风筝,坐在细细的枝丫上,冲她招手:“姐姐,接住,我把风筝扔给你。”
小金鱼松了手,风很大,风筝被吹得飘飘荡荡,许久没有落地,他却从树上摔了下来。
“小金鱼!”少女急坏了,连忙问他疼不疼。
他愣了愣,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花房:“姐姐,花房里……有好多血。”
花房里,有她的父亲母亲。
她怔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去了花房,身后,小金鱼哭着喊她。
“姐姐。”
“姐姐。”
“姐姐……”
少女跌跌撞撞地跑进花房,撞倒了门口的一盆小木槿,惊了花房里的人,是她的父亲姜民昌,他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刀。
而母亲,就躺在他旁边,肚子上全是血,淌了一地。
她愣住了,身体晃了晃,跌坐在了地
第217章 217:笙笙,我们生个孩子吧
“医院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很多其他的医生,可你不一样,”他仰着头,伸出手拂她的侧脸,“你只有我。”
他眼里全是心疼:“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
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脖颈,用力嗅了嗅,蹭了蹭:“好喜欢你啊。”她歪着头,看着时瑾,“时医生,最近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世界,可是越来越喜欢你。”
时瑾捧着她的脸,亲她,从额头到眉眼。
最近。
姜九笙越来越消极了,她拍哭戏的时候会走不出来,心情压抑很久,不拍戏的时候,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说话,烟灰缸里的烟头越堆越多,到了晚上会梦醒,安眠药已经不太管用了,要喝很多酒才能入睡,胃口也不太好。
这天,晚饭后,时瑾突然说:“笙笙,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若是以前,她定要欣喜若狂。
可现在,姜九笙却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好。”
时瑾眉头一拧:“你不是喜欢吗”
姜九笙解释:“时瑾,我现在要吃药,不可以怀孕。”她细细看着时瑾,“你怎么了”
他以前很不想要孩子的。
而且更怪的是,他最近把家里所有的刀和锋利的东西都锁起来,就是客厅里的杯子烟灰缸都被收起来了,她走到哪他都要跟着,连洗澡也不让锁着门,他就在门口守着,还保管着她所有的药。
时瑾没有回答。
姜九笙猜测:“你是不是怕我会伤害自己”
他沉默。
确实是,每天都担惊受怕,怕他一个不留神,没有守住她,晚上都睡不安稳,她以前患过抑郁症,他也学过一点心理,严重的抑郁症患者,通常都伴随着自杀倾向。
何况,她有过前车之鉴,他当然杯弓蛇影,便想,如果有个孩子,她多了牵绊,便会不舍得,会留恋。有个孩子,哄哄她开心都好。
姜九笙摇头:“我不会。”她郑重其事地说,“时瑾,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姜九笙了,不是那个拿到了一把刀就以为能割断所有痛苦的年纪,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知道生活不易,生命不易,还有,”她伸手,用指腹摩挲抚摸他的眉眼,“还有,遇到你,更不易。”
她惜命,更惜他。
得多有幸,才能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见挚爱的人,往后,就算颠沛流离,就算命运不公,可只要想到还有他,她便也不怕跌跌撞撞了。
“时瑾,”她说,“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调整。”
时瑾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他轻轻地蹭她的手背:“那等杀青,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姜九笙点头:“好啊。”
时瑾问她:“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等旅行回来,她就该清醒了,该了断了,该彻彻底底地把回忆里那根毒瘤连根拔起。
姜九笙杀青的那天,《三号计划》剧组给她办了一场很热闹的庆功宴,那天,谈墨宝也来了,抱着她喝得烂醉如泥,哭得撕心裂肺。
杀青的第二天,收拾行囊,启程。
时瑾带她去了枫城,离江北不算太远,是一个有山有水有大海,有民谣清吧的城市,枫城气候特殊,枫叶红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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