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南西
她猛地把椅子举过头顶,对着病床的方向用力掷出。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实木的椅子。
柳絮扭头,看见了一副漂亮的男人面孔,她大吼:“滚开!”
时瑾好似置若罔闻,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赶来的护士:“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许护士从最近的医用推车上取来注射器。
柳絮疯了似的,用力挣扯手里的椅子,冲着靠近的护士咆哮:“滚!”
许护士一时不敢靠近,有些无措地用眼神请示时瑾。
他说,平平静静的口吻:“若是还镇定不下来,转送精神病医院。”
柳絮骤然失色,整个人僵硬在那里,怒火中烧的眸子看向时瑾,很漂亮的男人,眼底有冰霜,深邃得看不见一点情绪,他开口,嗓音不冷不热。
“把她带回病房。”
柳絮张嘴想叫,可所有狂躁与咆哮到了嘴边却一句都叫不出来,这男人的一双眼,让她不寒而栗。
护士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带出了姜九笙的病房。
时瑾走到床边:“有没有事”
姜九笙摇头:“你不来她也砸不到我。”
他仔细查看她身上,确定没有磕碰到一点才放心,坐下,说:“笙笙,视频是我给张耐的。”
借刀杀人的是他,不是姜九笙。
那个女人是罪有应得,可那些心狠手辣的事、卑鄙阴险的事,他自己做就好,并不想她沾手,他要她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活着。
她却对答如流:“我知道是你。”
“为什么不否认”那个疯女人都用椅子砸人了,定是他家笙笙认下了。
姜九笙回得很快,理所当然:“你是我男朋友啊,你发的还是我发的有区别吗”
时瑾竟被她反问得哑口无言。
“这样也好。”姜九笙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认真又专注,“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更何况事不过三,柳絮若还留有一丝善念,不管是我还是张耐,都会点到为止,不至于让她彻底身败名裂。你把视频给了张耐,虽然借力打力算不上磊落,但至少公道。”
时瑾没说话,看着她,眼神痴缠,有些发热。
他家笙笙,心思何等剔透,是非曲折,她都分得一清二楚。
他上前,突然抱住她。
姜九笙歪着头,靠在时瑾肩上:“怎么了”
时瑾啄了啄她的脖子,轻吻了两下:“太喜欢你了。”
姜九笙:“……”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真有点猝不及防。
“笙笙。”时瑾抬头,眼里有灯光的剪影,温温柔柔地浮动着。
“嗯。”
“那天晚上你房间的那杯酒,不是柳絮放的。”
这一点,姜九笙也猜到了。
她问:“查到了什么”
“只查到了秦明立的人。”时瑾语气微沉,“不过,应该是找了替罪羔羊。”那个侍应生,太容易揪出来了,秦明立生性多疑,处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意。
姜九笙拧着眉思索。
“我怀疑是你身边的人,而且是与你亲近的人,她连你的口味都知道,挑了你最爱的红酒。”他伸手,用指腹拂了拂她的皱眉,“有怀疑的人吗”
她依旧眉头不展,说:“还不能确定。”与她亲近的人不算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时瑾眸光微沉。
如果是他,宁可错杀。
姜九笙似乎猜想到了什么,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交给我处理。”她语气有些坚持,“我需要知道她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时瑾犹豫。
“放心,我心里有数了,就不会再大意。”姜九笙想了想,将打算都告诉他,“而且,留在身边也好,至少在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我都看到的。”
这笔账,她自然记下了。
她这个人没别的,就是记仇,而且,也不算笨,玩心计她也会。
时瑾点头,依了她:“嗯,听你的。”
之后,柳絮再也没有出现在姜九笙的面前,听住院部的护士说,她转院了。
三天后,柳絮‘陪睡门’事件的男主角刘姓制片人发声了,承认是婚外情,并且召开了临时记者招待会,在采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大众和妻子道歉,说自己一时被新鲜的爱情迷昏了头。
承认了不伦恋,相当于变相否认了潜规则。
很多网友猜测,这估计是柳絮与那位刘姓制片人的公关操作,两害相较取其轻,若是出轨,就又可以以爱之名了。
不过,甭管是用身体上位,还是第三者,柳絮都臭名昭著了。张耐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是在机场,隐退回乡,而柳絮在那之后,短时间没有再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估计是避风头去了,偷盗曲子的法律程序已经在走,上诉没有那么快,莫冰在盯着,基本不用姜九笙出面。
姜九笙已经住院五天了,按理说,可以出院了。
不过,她本人不急不躁,消化内科的主治医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两口难得能日夜相对,大家都懂。
除了坐诊和手术时间,时瑾基本都在vip病房,医助肖逸现在基本是直接跑病房去找时瑾。
上午十点,肖逸急急忙忙来找时瑾:“时医生,姓宁的那家人又来了。”
时瑾闻言,眉宇微蹙:“笙笙,待在病房,不要出来。”
交代完,时瑾随肖逸出了病房。
外科大楼的大厅,这会儿聚了很多人,并不少见,是医闹。
闹事的男人叫宁建武,是个街头混混,他的弟弟宁建文上个月在天北做了开胸手术,手术没有大问题之后便回了家中休养,上个礼拜,宁建文突然心脏衰竭而亡。
宁建武一口就咬定是医疗事故,已经带人来外科闹了几次,要求医院赔偿,甚至在医院外拉横幅、烧纸钱。
一伙人,二十几个,都是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手里都拿着棍子,来势汹汹的样子,宁建武打头,手里拿着棍子,重重敲在咨询台上,骂骂咧咧地冲着护士喊:“把梁致远给我交出来,今天不给我死去的弟弟一个交代,我就砸了这里。”
话落,一棍子下去,咣咣铛铛的一阵响,医用托盘与医护用品掉了一地,咨询台的两个护士被吓得脸色发白。
一旁的两个男医生试图上前制止。
一个声音徐徐响起:“让他砸。”
宁建武扭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见了人,他扯着嗓门喊:“你谁呀!”
时瑾走近了,道:“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宁建武打量了一番,是个过分漂亮的男医生,根本没放在眼里:“你给老子闪一边去,我找梁致远,让他给我弟弟偿命,那龟孙子要是不出来,让你们院长出来,不赔人就赔钱,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对着身后的一帮混混兄弟吆喝,“都给老子砸!”
那帮子小混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就听见那个漂亮男人开口了,不疾不徐,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的男人:“把损坏的东西都记下来。”
宁建武动作一顿,他身后那群帮手也都愣了,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
时瑾稍稍抬了抬眸子,语速缓缓:“医院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你砸的这些东西,开庭之后都会被列入赔偿清单内。”侧了侧身,时瑾指了一个方向,“你的左手边,往里数第三间,里面那台仪器价值三百四十万,你若还不痛快,可以去砸那个。”
宁建武顿时瞠目结舌:“你!”他恼羞成怒,破口就骂,“你。他。妈是哪根葱!”
“我刚刚说了,”时瑾一字不差地重复,无波无澜的语调,“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什么医师时什么
宁建武管不了那么多,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嚣张跋扈地喊:“不想死就滚开,不然老子先弄你!”
宁建武高抬手,棍子已经举过了头顶,凶神恶煞。
不见时瑾退一步,他闲庭信步般,往前走着。
身后肖逸急忙喊道:“时医生。”
时瑾回首,言简意赅:“你们退后。”
肖逸对时瑾言听计从惯了,本能就服从,眼睁睁看着时瑾越走越近。
宁建武本就只是打算虚张声势地闹一闹,拿到了钱就了事,不想有人这样步步紧逼,他急了,扔了棍子,从口袋里摸了一把瑞士军刀出来,拔出刀鞘,刀尖指着前面的人:“你再往前一步,老子捅死你。”
他紧紧握着刀,整条手臂上都是纹身,上面的青筋隐隐暴起。
对方目光仍波澜不惊,又往前了一步。
宁建武咬咬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握着刀就扑过去。
“时医生!”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时瑾不避不闪,只是稍稍侧了一个角度,抬手,一个巧力,绕到了宁建武的手腕。
宁建武见状就反扑。
时瑾突然收力,擒住他拿刀的手。不见任何动作,就听宁建武惨叫一声,手一抽搐,军刀就掉在了地上,他立马抬左手,握拳朝时瑾挥过去。
就是这时,时瑾突然松手,用力一劈。
宁建武整只右手臂都麻了,隐约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反应迟顿了一下,左手便又被擒住了,他欲挣脱,却发现动不了,右手抬都抬不起来,后知后觉地发麻,火辣辣地疼。
时瑾这才不疾不徐地从医用推车上拿了一根输液管,将宁建武的双手捆在背后,他右手被扯到,直痛得大叫。
时瑾回头:“你们还要继续”
那帮子撑场面的小混混都愣在那里,看着眼前漂亮的男人松了手,走到推车旁,用消毒水在洗手。
再看看他们老大,被绑着手,坐在地上痛叫,二十几个兄弟硬是没一个吭声的,他们这是遇见真正的练家子了,硬碰硬是找抽。
时瑾洗完了手,用医用的绷带擦了擦手上的消毒水,抬头说了句:“送警局。”
大厅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时医生居然会打架!而且动作还那么赏心悦目!
果然,美的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两个男医生赶紧把五花大绑的宁建武拽起来,他哪里甘心,龇着牙放狠话:“梁致远,你给老子小心一点,不赔钱,你老婆孩子都别想好过。”
有本事向时医生撂话啊!
欺软怕硬的货!
不过,梁医生确实是个软性子,他胆小怕事在外科都是出了名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宁建武盯上了。
等大厅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梁医生才从楼梯口过来,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时医生。”
梁医生脸色到现在都是白的,脑子里就回荡着那一句‘你
122:就是要亲,HIV都要亲
..,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许久,去天台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了三下。
时瑾说:“进来。”声音微懒,带了倦怠。
姜九笙推门进去。
时瑾愣了一下,才猛地起身:“笙笙。”他皱着眉,“怎么还没睡”
姜九笙说:“睡不着。”
没有推输液架,显然是她拔了针头。
时瑾牵着她,让她坐下,弯着腰,俯身看她:“怎么了”
她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踮起脚要吻他。
时瑾倾身往后。
姜九笙仰头,眼里有清光,微微带了水汽:“时瑾,你别躲。”
时瑾眸色沉了沉:“知道了”
她点头:“嗯。”
没有说什么,她搂住时瑾的脖子,继续凑上去亲他。
“笙笙,”时瑾扶着她的腰,往后退,眉头紧皱着,“不要胡来。”
姜九笙只是笑,逆光的眸子很亮,像缀了泪,盈盈发着光:“时医生,你是不是忘了hiv的传染途径了”语气像有些执拗似的,她说,“接吻又不会。”
时瑾托着她的腰,让她往后退了几步:“没忘,而且也知道,我被感染的概率很小,窗口期二次传播的概率更小,甚至基本为零,我是医生,这些我都比你清楚。”停顿了一下,时瑾看着她,目光灼灼,“可是,笙笙,我是你男朋友,这种事,一旦涉及到自己,一旦关系到你,我根本顾不上医学概率。”
他曾经以为,也一直都以为,若是有一天他得死,他一定要抱着他的笙笙一起死,然后埋在一起,骨头都要融在一起,这样极端又不可理喻的想法,根深蒂固地藏在他心里很久,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今天下午,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固守的念头。
如果他得死,那么笙笙一定要留下,就算守着他的墓哭一辈子,都不要去坟里陪他,他甚至都想好了,安排好她余生所有的事情,等她百年之后,再把她葬进自己的坟头里。
还是很疯狂,极端,却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死不死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安排他与她的身后事,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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