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封道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月观主
但真要论起来,第一重天的修道人,便只是积累己身底蕴,可也仅限于此,却根本没有斗法的本事。
真要打斗起来,还不如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更不如只习练过两天拳脚,尚未入门的武夫。
想起武道,苏庭不禁有些沉默。
因为这上边也记载了武道的变化。
修仙炼道之谈,如今多是传说,虚无缥缈,难言真假。而习武之人则遍布世间,武道技艺,乃是确确实实可以看见的本事,只须练武几日,便能见效,所以世人习武者众多。
苏庭略有恍然,心道:倒是修道之人,哪怕有心修行,但不得其门而入,即便得了些许末流功法,数年乃至数十年修行不成,不入门槛,未得真气,这般例子,也是不少。
这也是朝堂之上,儒生质疑的源头质疑。
武道为真,仙道为虚,所谓神仙妖魔之传说,不过前人杜撰,愚昧百姓而已。
其实这般质疑,也并非没有缘由。
修道之初,修行中人,入门艰难,往往三五年未能练就真气,甚至数十年光景,乃至于半生修行,都未必入门,难免使人心中迷惑,从而质疑。
而习武之人,锤炼体魄,几天就能变得强壮,见效极快,也是事实。
武艺也分三重。
第一重,搬运气血,拳脚有力,算是入门,不再是粗通招式的门外汉,在江湖之上能算高手。
第二重,凝成内劲,劲力迸发,能崩山石,能断生机,摧毁人的五脏六腑也只是轻描淡写,一拂而过,不留外伤。
第三重,号称武道大宗师,已经将人身潜力发挥到了极点,能开碑裂石,能力挑车马,能生裂虎狼,纵横无敌。
但武艺终究是人的道路。
人力有时尽,因此,到了这一步,人身的极限尽数挖掘出来,便也是武道的极限,无法再进一步,也无法敌得过岁月的衰老。
苏庭翻阅着这本簿册,对于武艺的分化,也有了大致上的了结。
修行的三重天,在前面来看,修道中人尽管手段高深莫测,玄奇万分,能下蛊,能用符,能咒杀,但正面打斗起来,还是不容易斗得过习武之人的。
毕竟这三重天之内,武人强盛,以争斗,杀伐为主,而修道之人,则以养生,积累为主。
人力有时尽,天道永无穷。
武道有尽头,可是仙道,却还有道路。
三重天之上,乃是凝成阴神,成就上人,堪称是超凡脱俗。
可惜这本簿册,只记载到这一步,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载。
苏庭将簿册收起,想起了那个侵入他识海之中的上人。
那竟然是一位比松老道行高了无数倍的人物。
那是一位超脱了人身界限,堪称人上之人的人物。
那是一缕可以任意侵入他人识海,抹杀他人魂魄的阴神。
那是一位道行高深到连松老都难以想象的人物。
难怪一缕阴神散开,能让我识海壮大,魂魄凝实,感知扩展,得益无穷。
苏庭感叹道:这修成阴神的上人,竟然如此厉害,若不是看了这本簿册,根本难以想象其玄妙高深之处只不过,任你上人再是厉害,那又如何,还不被我苏某人斩灭了去?
他收了簿册,站起身来。
这簿册之中记载的常识,对他来说,确实极为重要,几乎可以说是让他真正认识了这个世界的体系。
至少,让他明白,在修成阴神,成就上人之前,在红尘俗世之中,还是不能过于肆意妄为。
毕竟前三重天,习武之人的本事,真正论起实力,不见得比修道中人逊色。
只不过,修道人终究是修道人,也不能妄自菲薄。
神仙鬼怪,玄奇法术等等方面,古往今来,传说无数,加上当世极少有人显法,便显得无比神秘也就让人不敢轻视。
而实际上,修道人哪怕是只是修行初期,也大多能识风水,能辩吉凶,能知善恶,而到了稍微高深的地步,已能用法术,能用符法阵法,乃至咒杀之法,能断生死。
这各种手段,神秘莫测,加上古往今来,搬山填海种种传说,也足以让世人为之敬畏。
就算是武人,得见鬼神,也心有敬意。
想到这里,苏庭取出了五行甲,放在手中。
五行甲乃是宝物,玄妙无比,尽管耗尽了多年前那位道人残存的法力,但只要苏庭修成二重天,真气外放,就可以初步运用这五行甲。
而如今,他仅得真气入门,本是不能运用此宝的。
可是在簿册之上,还有一种方法。
便是用舌尖之血,引动一缕心血,将体内真气放出,凝成精血,从而施展法术,施展法宝。
此法来历神秘,损害极大
一般来说,真气运用,消耗之后,只须打坐恢复便可。
然而,用精血引出体外,这一缕真气便彻底斩断与本身的联系。
此法实际上,便是自损真气,自斩修为,借以施展法术或是法宝
这样的法门,似乎颇为隐秘,而哪怕传出去了,多半也不会有修行之士,愿意自损根基。
但我既然得了此法,也没有闲心再跟那王公子去耗了。
损得一缕真气,节省时间,提早完事,让我安心修行,这中间节省下来的时间,对我苏庭这等旷世奇才而言,都足够我凝聚出三缕真气了。
第十九章 宴无好宴
这一日。
苏庭修行完毕,将家务尽数做好,全部妥当,又准备了些许食物。
这些天,他似乎顾着跟王公子厮混,混得熟了,也就没有见外,跟王公子借了十两银子,维持生计。
姐,我今夜有些忙碌,可能要明天才能回家。
临要出门,苏庭随口编造了个谎言,避免表姐担忧。
表姐对他自是深信不疑,但听闻他要在外头过夜,不禁担忧。
毕竟苏庭自幼,都不曾夜不归宿。
小庭表姐欲言又止。
没事。苏庭眨了眨眼,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但是表姐依然难免忧虑。
我没事的。顿了一下,苏庭叮嘱道:只是今天夜里,你一个人在家,可不要害怕。
姐姐倒是不怕,只不过你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这在外头怎么是好?苏悦颦眉宇轻蹙。
想要养家糊口,赚钱吃饭,总有些许需要迁就的地方。苏庭笑了声,旋即又道:但我就出去这一趟,以后不再这样了。
苏庭出门来,朝着茶楼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露出冷笑。
这次在他怀里,揣着毛笔,带着墨水,并有一张空白符纸。
墨水不是正经墨水,而是乌贼的墨汁。
苏庭之所以知晓乌贼墨,乃是因为他对于古文字有所了解,对于偏门古籍,也有涉猎。
上一世里,《癸辛杂识续集,便有记载:世号墨鱼为乌贼盖其腹中之墨可写伪契券宛然如新,过半年则淡然如无字。
其中意思,跟他与青平所言,大致相同。
究其原理,只是乌贼墨本身性质的原因,随着时间长了,氧化挥发了而已。
看不出来,这个青平,总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实则倒是热心,居然托人给我准备了些乌贼墨,也罢,就算欠他一个人情。
苏庭嘿了一声,往翠玉楼去。
今日还是王公子请客,但不是饮茶,而是喝酒。
细数来,这两日混熟了,到了灌酒这一步,也就差不多该图穷匕见了。
这一天比苏庭预料得早了两日。
因为王公子比想象中更没有耐心,或许说王公子比他想象之中,对自己更为轻视,更不放在心上,也便认为,到了这个火候,足可下手了。
不过苏庭倒也不慌,若在此前,被打乱了原本的节奏,或许还要苦恼一些。
但这一次,他从松老那本簿册里,得到了以当前浅薄道行,也能施展五行甲的方法。
也是因为有了这施法的本领,他便已放弃了原本复杂的谋划,改用了更为粗暴直接的办法。
想来今日,会过得十分精彩。
翠玉楼。
王公子手执折扇,轻轻摇动,哼着小曲。
在他旁边,几名小厮侍立在旁。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进来,凑近王公子耳边,低声说道:苏庭在路上。
王公子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报信这人犹豫了一下,道:公子何必在他身上花费这些时日?不过只是一个穷小子,背后无权无势,不论公子想要什么,小的们直接把他按倒,痛打一顿,他什么也就依了。
蠢材。王公子斜斜瞥了他一眼,道:能猫戏耗子,要动强作甚么?
闻言,那下人连忙往自己脸上打了一掌,连讪笑道:是小的愚蠢,
王公子拍了拍手,道:这个苏庭,年纪不大,又卧病在床多年,见识不多,心智单薄,本公子不过请他吃了几顿饭,他也就逐渐消了戒心,把本公子引为知己。
顿了一下,王公子看了那人一眼,笑道:这些天来,你不见他对本公子,已经开始亲近了么?
那人闻言,低声道:这倒也是。
王公子悠悠说道:据说他家那姐姐,长得十分貌美,再这般下去,凭借本公子跟他的交情,便可以跟他回家一趟,与他那美貌姐姐,接触一番。
有了这顺理成章的接近,有了她弟弟的亲自引见,消去她两分戒心,再凭借本公子的手段,勾搭一个没见识的贫家姑娘,又怎么是难事?
可惜舅舅近些时日显得烦躁,避免夜长梦多,要尽快向他下手,夺来契约。
否则再厮混两日,便可以去见那位苏家小姐姐了。
可惜了,可惜了。
王公子摇了摇折扇,略感惋惜。
身后一人低声道:既然已经不能如此接近那位姑娘,那么也就没必要亲近了,孙家主的事,何不直接动手?
王公子将折扇放下,悠悠说道:若在前些天,我便直接动手了,但既然已经为了那位姑娘,跟他亲近了些。眼下要办舅舅的事,也算水到渠成,自然就不必动强了。
退一步说,落越郡方大人治下,法纪森严,最忌杀人案子咱们既然不能杀人灭口,那么事后,他若告上官府,难免有些也有纠缠。
毕竟是动强的事,仔细查案下来,破绽还是难免的。
至于现在,在官府的眼皮子下,他苏庭心甘情愿,亲笔落下名字,便没有他反悔的余地了。
王公子站起身来,将折扇顺手拾起,往前走去。
身后那下人满面迷惑,不禁问道:官府的眼皮子底下?
王公子笑道:咱们给苏庭定的那间茶室,你知道对面是谁?
那人问道:是谁?
王公子说道:落越郡的那位铁面捕头袁珪,还有捕快赵沃。
那人讶然道:铁面无私的袁捕头?
王公子微微点头,道:正是这厮,此人珍惜名声,不好财色,故而行事刚正,我舅舅尝试收买过他,可惜不能成。但那位赵捕快,可是贪财的
昨夜,我请姓赵的喝了顿酒,让他今日此时,请袁捕头来这里吃上一顿,而在这个时候,咱们顺便让喝得不省人事的苏庭,亲笔签下契约,就在这位铁面无私的袁捕头面前,就在官府捕头的眼前。
哪怕这袁捕头心有疑惑,但契约是实的,而苏庭落笔,也是实的。以他固执的性子,也只会依法处事。
说着,王公子眼前一亮,道:走,苏庭来了,你去迎他。
第二十章 事起!
来来来!
苏庭,再喝点酒。
喝不下了?这杯酒水,是你我相逢恨晚,为之惋惜,必须喝下去。
不喝下去,莫不是看不起我?
你要醉了?这可不行,这一杯敬你我好友之情,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必须喝下,喝不下来,不要怪我翻脸了。
这才对嘛,喝醉了酒,那就在这儿住下,我给你找个姑娘行行行,你要回家,我就送你回家。
劝酒的那点技巧,王公子手到擒来,应付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少年,自觉绰绰有余。
酒尽三壶,苏庭呼吸粗重,脸颊通红,声音也都低沉了些。
王公子目光之中,闪过一缕异色,看着三壶烈酒,露出笑意。
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袁捕头来了。
王公子应了一声,斜斜打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退了下去。
苏庭,还要喝么?
不不喝了
苏庭微微摆手,神色茫然,声音宛如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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