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封道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六月观主
到了最后,他这恩师,甚至荒废武艺,弃了家业,寻仙访道。
正是因此,袁珪这才对修道人,充满了不善。
装神弄鬼,撞在我手上,迟早一刀劈了你!
袁珪吐出口气,将手中的纸张拍在桌案上。
纸上记载,周边全无半点痕迹,只有赵沃劈杀王家公子而已。
但袁珪大约明白,对方若真是运用了邪术,那么抹去痕迹,绝非难事。
现场周边,满是灰尘,便是遮掩痕迹的手段。
甚至在动手之时,以鬼神之术,也根本没有痕迹留下。
袁珪微微咬牙,暗道:大周法纪,未能监管此类妖人,实则也不完善。
神庙。
松老手执扫帚,正在清扫灰尘。
青平便站在身后,讲完了昨夜听闻。
一时之间,沉寂无声。
捕快赵沃,杀了王家公子。过了片刻,青平继续道:此事多半与苏庭脱不去干系,但他初入此门,尚未能施法,并且,人在牢狱之中,又怎么能办到这事?
初成真气,可延年益寿,但不可触体,便不可施展法术,只是,天地之间,万千法门,玄妙无尽,总有例外。松老看了青平一眼,沉声道:咱们庙中,就传下了这一类法门,能让入门之人,得以勉强施法。
松老将此法教授于他了?青平讶然道。
记载传承册上,我借他观阅,也算是传了他。松老手上动作顿了一顿,道:他尚未修成二重天,但毕竟有了一缕真气,怕是依照我给他的方法,施展了五行甲。只不过,施展五行甲的代价,乃是断去他一缕真气,少他一缕心血。
代价如此沉重?青平闻言,不免心中惊骇,倒吸口气,道:他初入此门,道行浅薄,怎么敢自损道行?
松老回身看了一眼,淡淡道:老夫也在疑惑,他虽有几分机遇,修道入门,但后面的修行,步步艰难这少年将他体内一缕真气断去,又伤及自身心血,几日内必然病弱不堪,这般代价,未免有些过大了。
顿了一下,松老又道:按照老夫推测,他体内真气,多半只有一缕。若真是施展开来,耗灭真气,那么,他就只能一介凡人。
青平听到这里,心中顿生惋惜。
但下一刻,他想到了那个自信满满的少年面容,不禁说道:可以他之前的模样,不像是会用断臂求生这样惨烈的方法,而且,他这样的人,也不至于如此鲁莽激烈。
松老微微点头道:这正是老夫在疑惑的事情。
说着,松老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你去现场看一看,尽管五行甲幻化之后,只要稍加注意,就不会留下痕迹,但你已有道行,不难看出端倪你去关押苏庭的牢房周边看看,若我猜测不错,他施展五行甲,是借了土石,那么牢房周边的土石,肯定被五行甲带出去了,尽管五行甲归来,填平土坑,但痕迹必然还在。
青平闻言,稍有恍然。
松老略微挥手,又想起什么,低声笑道:以方庆那厮的眼色,此事过后,认定了苏庭的本事,他多半要把苏庭放出来了。再过几日,等苏庭来访,他若不来,你再去一趟,把苏庭请过来罢。
青平闻言,心中一凛,连忙点头。
因为他听清了松老所言,用的是请字。
上次他与方庆说过,苏庭是松老请来的,但实际上,松老命他去找苏庭之时,不曾用此敬语。
这一次,松老亲自开口,以请字当头。
王家。
一阵鸡飞狗跳。
王员外听闻独子被杀,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当场便晕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才从房里出来。
而在房中,王员外震怒到了极点的怒吼,不断传出,院中无数下人,战战兢兢,惧怕不已。
你们两个混账,护不住主子,要你们何用?
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杖杀!
把那个叫做赵沃的捕快,查个彻底,定要他全家陪葬!
王家员外歇斯底里,仿佛疯癫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管事,战战兢兢,充满惊惧地禀告道:老爷,孙家来人了。
孙家的人来了?
王员外顿时无声,在房里沉默了许久,然后爆发出一声怒吼。
让他们滚!
王员外怒喝道:孙家的混账,全都是你的事,没事让我儿子给你办事作甚么?
房里传来无数破碎的声音,令人心中惶然难安。
过了不知多久,才安静下来。
安静了约有小半个时辰。
王家的人,不敢去触霉头,但老爷太久没有动静,却又惊惧,终于还是有人前去敲门。
然而,还未敲门,便听王员外低沉着声音道:苏庭?苏家?苏家女子?
旋即又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
好好好,你既然是想要得到这个苏家姑娘,才被人半途害了性命,那么爹就让这苏家的姑娘过门,送她上路,给你配个冥婚,为你凑个伴。
苏庭?你的小舅子?近些时日跟你玩得来,那就一起去陪你作伴好了!
孙家混账玩意儿!
第二十七章 苏先生
牢狱之中,阴暗潮湿。
一夜光景,转瞬过去。
苏庭盘膝而坐,未曾动弹分毫。
但他并无肢体僵硬,血气不畅的症状。
尽管昨夜消去了一缕真气,尽管昨夜耗去了一缕心血,尽管昨夜身在这煞气凝结的牢狱之中,但他的气色,似乎比昨日更好。
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寒芒,露出沉吟之色,暗自思忖。
我苏庭两世为人,魂魄融合,论精神强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此外,又曾斩下一缕上人阴神,补益神魂,更有优异之处。而在识海之中,藏有陆压道君传承,凝作一个葫芦,结成斩仙飞刀,能护我万邪不侵。
至于肉身,我修行雷霆仙法,至阳至刚,霸烈无匹,煞气入体之后,全数炼化,一夜下来,道行不减反增。
他修行进益,颇为惊人,尽管修行不久,但已练得三缕真气。
昨夜耗去一缕,却在这牢狱之中,借助煞气修行,运用雷法炼化,竟然又修成三缕真气,与之前相合,足有五道之多。
传闻十三缕真气凝成,就算是这个境界的巅峰,而我五缕真气在身,已经走过了小半。
苏庭这般念着,忽然有些遗憾,暗道:牢狱对于修道人而言,乃是折损道行的禁地,然而对我这雷法传承之辈而言,却是一座灵韵之地。只是,这牢狱之中的煞气,乃是多年囚禁犯人积累下来的阴邪之气,已被我炼化一空,今后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
煞气尽损,牢狱皆空,不再利于修行,苏庭不免略显失落,只是倒也没有多么惋惜。
毕竟他家中还有姐姐,总不能一直待在牢狱之中,不断潜修罢?
这般想着,苏庭起身来,左右活动了下筋骨。
其实他真气在身,气血流畅,自然不会郁结,但久坐之后,偶尔动弹几下,也不是坏事。
我昨夜耗费心血,又身在这阴暗潮湿的煞气之所,换作常人,本该身体虚弱,甚至大病一场,但我真气护体,倒是依然精气神足。
苏庭一番活动,敲了敲牢门,微微闭目,暗中盘算:按道理说,事情该传开了,那位方大人,多半也要来放我了。
才这般想着,便听脚步声匆匆而来。
方庆疾步而至,面露敬畏,躬身道:苏先生久等了。
不久,不久。
苏庭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灿烂的笑容。
玉佩失窃一事,已经查实,与苏先生全无干系。方庆顿了一下,强调着道:证据确凿,按照律法,也不该继续关着先生了。
如此甚好,总要证明了清白,才能出这牢房。苏庭似笑非笑,道:否则不明不白,又破了规矩,怎么是好?
先生所言极是。方庆这般说了一句,便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想通了什么,叹了声,道:昨夜之事,可与先生有关?
昨夜之事?苏庭微微一笑,道:昨夜苏某在这牢房之中,住了一夜,牢房中阴暗潮湿,让我只觉腰酸背痛,至于外界之事,又与我何干?再者说,我在这里,外界之事,无人告知,我又怎么知晓?大人这一番话,倒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
方庆看了一眼,只见这个貌似稚嫩的少年,愈发显得深不可测,只低声叹道:昨夜捕快赵沃,错杀了王家公子。
哦?苏庭神色淡然,没有半点讶异,显然早已知晓,他懒得掩饰,只悠悠说道:善恶有报,理所应当。
方庆心中凛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想起苏庭身在牢狱,却让外头两人自相残杀,当真是教人感到无比惊惧。
大人。苏庭忽然开口。
先生请讲。方庆不敢怠慢。
我见这牢狱之中,阴暗潮湿,气候不善,地势不好,住了一夜便有些不适,想来住在这牢中的犯人,常出意外罢?苏庭问道。
这方庆闻言,愈发感到骇然,愈发不敢怠慢,忙是低声道:地牢之中,不是善地,确实是有许多犯人,在牢中住得久了,或是病症缠身,或是突然暴毙,又或是为之疯癫,哪怕是看守的牢头,也大多是一身风湿病症。
顿了一下,方庆叹道:若是死囚,也便罢了,但这牢里关的,并非全是死囚,时常有些疯癫,甚至有些暴毙,这些都是我的罪过,传到上面,常受斥责。
说到这里,方庆露出自嘲之色,道:本官为此,多次受责不说,甚至因此被人抨击,难以升迁,真是影响了仕途。
苏庭闻言,稍有几分讶异。
大周法纪,对于牢狱中的犯人,竟然也开始重视,不能虐待,不能暴毙,不能出错在苏庭眼中,这已算是开始重视犯人的人身安危。
看来大周至今多年,法纪也确实完善不少,并非是一个粗糙不堪,法制残缺的古代封建朝廷。
这般想着,苏庭略微点头,旋即拍了拍方庆的肩膀,轻声道:昨夜我已替你做法,消去了牢狱中的邪气,你这次来,也没觉得多么阴冷了罢?
阴冷?方庆闻言,陡然一怔。
接下来几年时候,这样的事情,不会出现了。苏庭继续说道。
多谢先生。方庆为之大喜,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在上头便少了一项为人诟病的话柄,今后仕途愈发顺畅。
不必客气,大人待我如宾客,礼仪周全,照顾周到,苏某也不能忘了。苏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就此作罢,今后有些什么事情,还要劳烦方大人照看。
苏先生之事,方某自当尽心。方庆躬身一礼。
那便多谢了。苏庭抬起手,顺手又拍了拍方庆肩膀,对这种长辈提携晚辈的手势,有点恋恋不舍,于是又拍了两下。
而在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牢房门口。
而在前方的几名狱卒,早已呆如木鸡。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看见了落越郡的方大人,以及一个面貌稚嫩的苏家小公子。
但这位年过四十,气度不凡,向来严肃刚正的方大人,竟是满面赔笑,身子略低,姿态放得极为恭敬。
而那个年岁似乎不足十六的少年,却是笑意吟吟,谈笑自若,时不时伸手,朝着方大人肩膀上拍上两下,仿佛长辈照拂后辈一般。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两人的身份,两人的年纪,两人的辈分,似乎在这一刻,颠倒了过来。
头儿,咱们这是眼花了?
不,定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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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归家
苏庭出了牢狱之后,径直往家中去。
一路走来,半道上见了好些个邻里的三姑六婶,闲汉醉鬼什么的,表面点头问好,背后却有不少闲言碎语落在苏庭敏锐的耳中。
什么盗窃,什么贼匪,什么不成器之类的话,算是其中较为含蓄的了。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只要不涉及表姐的,苏庭便当作耳边风,全然不予理会。
一路走来,回到家中,苏庭抬起手来,犹疑良久。
他知道这次的消息,必定是落在表姐耳中。
一夜过去,表姐也不知是怎样地担惊受怕。
说来说去,还是有些考虑不周了。
看着这扇门,他不禁有些心虚。
他不怕表姐的怒火,就怕表姐伤心的模样。
那可是比什么牢狱之灾,都来得教人手足无措。
考虑许久,正当苏庭要推门之时,忽然便听里边传来了一个苍老而又讪笑的老女人声音。
苏家小姑娘,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你家苏小子被人抓了,只有咱们这唐公子能捞他出来,想要救人就得考虑考虑。
老太婆知道,钱家和李家都有人来说过媒了,但哪里比得上咱们唐公子?
钱家虽然有钱有势,但那钱公子是个瘸子,眼睛还瞎了一半。而李家虽然家世清白,李家秀才相貌人品也还不错,可偏偏穷困潦倒,他是没有帮你救出苏小子的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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