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不好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雪山岚
这硕大空阔的宫门口,连户人家都没,他到哪里去给主子讨保暖的东西!
陈绍带着护卫低头站在一旁,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心思比长寿粗,又是个直性子,压根就不会猜主子的想法,之前说错了话,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像是一只憨熊一样站在原地抓耳挠腮。
长寿看到他这模样就来气,“陈绍,你愣着干嘛,快想想办法啊!”
陈绍这会儿哪里还敢瞎提议,憋了半天只能道“我把我的披风脱给侯爷!”说完就开始解身上披风的系带。
长寿瞪大眼都被他吓到了,连忙阻止他,“得了,你快穿上吧,你那披风不知道什么料子,穿了多久,一股味儿,也敢拿来给侯爷穿!”
“那怎么办!”要不是这会儿戴着防寒的毛皮帽子,陈绍又要抓头发了。
“行了行了,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在一边待着吧!”
陈绍被嫌弃地推到一边。
长寿扶着沈筠棠挪了挪,到了宫门边上的角落,这会儿雪是越下越大,地上雪花厚了一层,只有这角落有飞檐挡着,风小了许多,地上的雪也薄了许多。
下了马,又走动了两步,沈筠棠稍稍找回了些知觉。
她动了动手,将大氅里的两个手炉掏了出来递给长寿,“带回去吧。”
长寿一接过来,手一抖,顿时又对主子心疼的不行,这两个手炉完全没有温度了,握在手中和两个铁疙瘩似地,哪里还有一丁点儿保暖的作用。
两个小手炉里炭本就不多,一路上又被沈筠棠放在怀里驱寒,被冷风冷雪吹了一路,怎么可能还有温度。
“侯爷,不然小的去旁的大人那问问,看看能不能借些防寒的东西来再不济,讨一杯热茶总是可以的。”
沈筠棠脸颊被冷风吹红,其他的地方又苍白的像纸,两厢一对比,脸色就更不好了。
她摇摇手,“不用了,这些来往马车你又不熟识,将人得罪了,还是你吃亏,再说,我们又不是要饭的,问别人讨杯热茶算什么事,你若是做了,侯府改日就能成为早朝路上的谈资。”
长寿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可看着主子冷成这样也不是事儿啊!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侯府还是倒霉。
“要是能遇到蒋将军就好了,有他帮忙,侯爷和侯府都不会有事。”长寿祈祷道。
听到蒋振川的名字从长寿口中说出来,沈筠棠脸色都温柔了点,如果蒋振川在,她这个时候确实不用担心了,可是蒋振川前日刚派人到侯府,说他要被临时派遣一个任务,带兵去临城,这次大朝会参加不了了,不然蒋振川在的话,两人都能互相有个照应。
沈筠棠忍不住有些失落的叹息道“蒋大哥确实是个好人,不过这几日他不在京城。”
长寿“啊”了一声,眼里的希冀也跟着黯淡下来。
这会儿皇宫南门来上早朝的官员越来越多,好些都手忙脚乱的,估莫着是今日的雪天耽误了路上的时间。不过,来的官员无一不是乘坐马车的,下了马车也有奴仆伺候,他们虽然匆忙,但准备的东西却充足。
沈筠棠一行就立在宫门口旁边,几乎每路过一辆马车都能看到他们。
于是,不时就有议论的声音传到沈筠棠的耳中。
“这是哪位大人,这个时候居然骑马来上朝这是穷到连辆马车都买不起了”
“瞧这位大人冻的,腿都站不直了吧!哈哈哈!”
“定然是个没经验的愣头青,这天还骑马上朝,一会子下了朝恐怕要直接送去太医院!”
……
这些声音传到耳中都“嗡嗡”的,沈筠棠都有些分不清声音的来源,她现在脑子混沌的很。
突然宫门口的人马一阵骚动。
而后听到有人互相低声的交谈嘀咕,“摄政王的马车来了,快都让让。”
原本还像是菜市场一样的皇宫南门,这会儿像是瞬间被人按了暂停键,拥挤的马车好似被人统一调配了一样,一齐往旁边赶,给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道来。
不多会儿,一辆黑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拉车地四匹马神俊精神,一看就都是上等马匹,不但如此,马车后还跟着两队护卫,配着剑,穿着甲胄,一股威严散发开来,这等行头,让人看到就不敢轻易接近。
秦天华骑马跟在马车旁,他往南门门口一扫,就看到了墙根角落里的沈筠棠,那小侯爷缩着,像是流落在外可怜兮兮被浇的湿透的小猫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控着马到了马车边,轻轻敲了敲两下马车的车窗,“殿下,侯爷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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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躲
里面过了好几秒都没有声音传出来,秦天华还以为是周围声音太吵导致主子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他正准备再说一遍,摄政王察觉不出情绪的声音就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马车慢点,你去小侯爷那边看看具体情况,没要接触。”
得到殿下指令,他立即让人通知车夫。
他抖了抖马匹缰绳,脑子里回响着殿下后面对他吩咐的那句话。
看小侯爷情况,又要让他不要接触。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让他主动在小侯爷面前晃荡上一圈,让小侯爷发现他,主动去接触他
秦天华沿着这条线又往深处想了想,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他们殿下这哪里是叫小侯爷发现他呀,根本就是想要小侯爷发现殿下自己,然后向殿下求助!
秦天华激动的想拍自己的大腿,可南门前这么多人,他实在不好过分情绪外泄。
他干咳了两声,叮嘱好自己手下保护好摄政王的马车,自己打马离开了车队,往旁边走去。
旁人不知他怎么离队了,但他日日跟着摄政王身后,都知晓他是摄政王的近臣,好些官员还热情的与他打招呼,“秦将军早啊!”“秦将军近来可好”
若是遇到熟悉的,秦天华还点点头,陌生的,他理都不高兴理。
秦天华装作不经意朝着沈筠棠的方向打马走着,南门前的人群也给他让开了道,这就叫旁边的人更挤了。
沈筠棠原本谁都不干扰地缩在角落里避寒顺便缓缓气,可摄政王的车马一来,宫门口的人马都往旁边挤,沈筠棠一行为了不被别人挤到,只好又往角落里退了退。
幸好她有长寿陈绍还有几个护卫护着,不然这会儿一个不小心都要被挤到车马堆里。
沈筠棠这会儿是又冷又气又烦躁。
她今日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吧!是不是水逆
早上官服穿不上,第一次朝会遇到大雪,半路马车坏了,好不容易咬牙到了宫门口,却又要遇到摄政王!
这阎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作为摄政王每日政务繁忙,一天里有大半日都待在御书房。
既然这样,他歇宿宫中不就行了,为什么还常常回王府他在宫中有自己的宫殿,环境条件不比王府差,睡在宫里,早上睁眼洗漱了不就可以上朝还王府来来回回,难道不嫌麻烦
房子多了不起吗就白天在皇宫,晚上去王府
这阎王如果乖乖待在宫里,她这会儿也不用尴尬的遇到了。
想到摄政王的霸道,沈筠棠偷偷把身子往长寿身后藏了藏,力争将自己藏到死角,叫谁也看不到她。
沈筠棠内心紧张地盯着远处隔着人流的摄政王车马,发现马车仍然正常行驶,并没有突然停吓,她高高提起来的心这才稍稍落了落。
她带的人不多,又没有马车,还站在宫门口的角落里,一点都不明显,摄政王的人手应是发现不了她的。
一宫门口的,大多都在悄悄注意着摄政王的马车。
长寿也在暗处偷偷观察,他突然低着声音疑惑道:“侯爷,小的怎么觉得摄政王的车马行的很慢!难道是路上的雪太厚,马匹拉不动车”
实心眼陈绍讽道:“怎么可能,你看摄政王马车前面那四匹马,神俊异常,昂头挺胸,浑身连汗都没冒,估计都没使什么力吧!哪里像是拉不动马车的马匹。我看是这宫门口不让快马而过吧!”
快马
那马车就差蜗牛爬了,如果这也能算是快马的话,那还不如不用马,改走路会更快。
不过长寿没将这话说出来,陈绍这个死脑筋,怼他都没成就感。
沈筠棠偷偷朝着摄政王马车方向瞥了一眼,内心是又嫉又妒,黑漆马车,有缓冲的车轮,马车顶部还有一层上好防雨防风布料,整个马车结实又防震。
整辆马车外表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和精致。
若是她出门乘坐的是摄政王这种的马车,那掉进石板坑当中,马车也不会损坏到用都不能用,有钱有权就是好。不过,让沈筠棠去摄政王那求一辆这样的马车,她万万是不做的,再好的马车也不值得她舍了面子和自尊。
她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番了。
她叮嘱长寿和陈绍,“不用管摄政王的事儿,与我们没有干系,一会儿等摄政王马车进了宫,你们护着我进宫。”
这里不管是当朝内阁阁老,还是六部尚书,都没有乘坐马车进宫的权力,不但如此,一旦是朝会进入宫门,连个身边伺候的常随都不能带,只能孤身一人进去,武将刀剑同样不能带入朝会。
“是,侯爷。”长寿和陈绍几人连忙答应下来。
就在沈筠棠等着摄政王的马车赶紧从宫门口过去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打马过来,不是秦天华还有谁!
“侯爷,秦将军好像在往咱们这边走。”长寿拧着眉头汇报。
沈筠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秦天华简直和他那主子一个鼻孔出气,这会儿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和被摄政王发现又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秦天华坐在高大的马匹上四处观望着,像是特意在寻找找什么人,而且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沈筠棠有些急了。
今日是她第一次上朝,又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如果这会被秦天华绊住,要是迟到亦或者是缺席,可是朝堂大忌。
“我们往角落躲一躲,秦将军像是在找什么人,我们万不要让他发现。”沈筠棠发话,长寿立马明白过来,秦天华是摄政王的爪牙,那摄政王一向喜欢找自家侯爷麻烦,这个时候,侯爷可不是要躲开他。
陈绍还没反应过来,他披风的兜帽就被长寿给拉到了头上。
长寿也将自己披风的兜帽戴了起来,两人个头都比沈筠棠高,调整了个角度,就将沈筠棠严严实实遮挡在众人的视线外。
第一百五十四章:是不是瞎
秦天华坐在马上,虽然下着雪,但是他视力好,又早已知道沈筠棠所在的方位,居高临下,将沈筠棠那边发生的动作全部看在眼底。
这……别告诉他这小侯爷恨不能藏进地缝里的模样是在躲他
莫非小侯爷太冷了所以缩在墙角取暖
秦天华在人马中走来走去,都把周围的人搞懵了。
他这模样简直是“鹤立鸡群”!恐怕周围只要是个人都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都这样了,小侯爷难道都没发现他
秦天华有些着急有些暴躁又有些无语。
他眼看着自家殿下的马车都要进入宫门了,可他这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度。
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朝着沈筠棠所在的方向丢下了一句“是不是眼瞎啊”就打马追摄政王马车去了。
秦天华这边听了摄政王的命令转头离开,坐在马车内的摄政王原来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平息下来的心情在听到有关于沈筠棠的消息后,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他被宽大袖袍盖住的修长手指用力攥了攥,像是在强自忍耐着什么,过了几秒钟,他突然叹了口气,双拳松开,伸出一只手慢慢掀开了马车车帘的一角。
车帘虽然只被掀开了一条相当不明显的缝隙,但已完全够摄政王查看不远处沈筠棠的情况了。
他视线突然一凝,一股怒气袭上心头,原来松开的手掌再度攥紧。
不远处,那小儿像是被丢弃的奶狗,冷地抱住自己的双臂,鼻头脸颊冻的通红,浑身上下竟然只有一件旧鼠皮披风!
身体这般不好,居然还穿的这般少,甚至连个暖手的手炉都不带!当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摄政王胸膛里的怒气越积越多,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不懂事的小儿拎到面前狠狠教训一番。
那件旧的灰不拉几的鼠皮披风能保什么暖,降温还差不多!他上次专门送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给那小儿,为何她不用
摄政王没掀车帘的那只手,在袖子下攥地咯咯作响。
摄政王犀利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马车离沈筠棠并不远,而且他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的马车和侍卫到了宫门口后,周围的官员家仆都传遍了,他还特意吩咐马车行驶的慢一些,若是这样,那小儿都未注意道,那根本就不是她没注意,而是她故意躲着他!那就休怪他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随着马车行驶的离宫门口越来越近,摄政王一颗热噗噗的心就冷的越来越快。
宫门口这段路,他用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可直到他的马车进了宫,都没有等到沈筠棠任何的联系和对他说的任何话。
摄政王眼神阴沉了下来,马车车帘的那条缝儿也被他放了下来。
本就薄的唇这会儿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彰显着他难以扑灭的怒火。
他重新靠回铺着大迎枕的车壁,仿佛一座撼不动的巍峨高山,透着森严的冷肃。
不一会儿,秦天华骑马跟上了马车。
马车车壁被敲响,“殿下,侯爷……”
“够了!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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