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山林

    藏于石头下的这两只石蛙中等身材，加起来大概有一斤多重。

    如果把这两只石蛙抓回去卖了，又能赚八十。程大牛一想到钱，意识不自觉晃了晃，有些飘飘然。

    他继续游动意识，循着小溪高处而去。

    过一会儿，又断断续续的听到‘咕咕’的叫声。再看，又是几只石蛙。

    程大牛的意识在溪边寻了短短几分钟，就找到了十多只野生石蛙。

    这发现让他血液沸腾，原本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被激活，整个人充满了精气神。

    他抽回意识，快速起身穿上鞋子，拿了个蛇皮袋，就要出门。

    程爷爷程奶奶正在看电视，见孙子大晚上要出门，程爷爷叫住他，一脸不悦的问道:“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去哪里”

    程大牛怕爷爷奶奶担心，不敢说自己去山里照‘麻拐’（1），可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就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程爷爷以为孙子晚上孤枕难眠，所以要出去找快活，脸上立马涌现几分怒意，高声喝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就不正经了是不是你要是敢出去乱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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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戏
    两人已经走到程大牛跟前，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前进走到山里，不曾想，他们二人竟然停下来，还关掉了手电筒。

    有戏。

    程大牛的直觉告诉他，待会儿肯定有少儿不宜的大戏。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对男女之事十分好奇，但骨子里的正直告诉他，他不宜观看这种现场直播。

    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他突然窜出去，恐怕会把两人活活吓死。

    算了，他打算窝在灌木丛里睡一会儿。等外面的战况结束之后再回家。

    欧富贵长得人高马大，在外面公路边的村子日头村承包了几十亩水田，专门种植荔浦芋头。几年下来，赚了不少钱。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在欧富贵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第一年种植芋头赚了一辆小车的钱，第二年种植，就直接新盖了一栋小洋房。

    几年下来，他已经成为了白木村的首富。

    也因此，村里关于他的风流韵事逐渐多了起来。

    程大牛一开始并不相信这种闲话，直到此时此刻亲眼目睹，才不得不信。

    赵新秀被扑倒在地，欧富贵忙得不亦乐乎。

    眼看两人就要步入正题，程大牛赶紧闭上眼睛。正所谓非礼勿视嘛。

    但不巧的是，就在两人呼呼喘着粗气，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程大牛的蛇皮袋里的石蛙像是从空气中受到波及一般，齐声咕咕大叫起来。

    那叫声、那分贝、那节奏，简直就像一场盛大的交响乐现场。

    赤条条抱在一起的两人猛的受到惊吓，身体僵硬的裸露在空气中。

    程大牛也被蛙声吓了一跳，‘啊’的叫了起来。

    “谁谁在那”欧富贵厉喝一声，从地上摸起手电筒，往旁边的灌木丛照去。

    昏暗的月光下，稀疏的灌木丛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折射着光芒。

    “滚出来。”欧富贵一边起身，一边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

    程大牛自知逃不过，只好把蛇皮袋藏在灌木丛里走了出去。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十分刺眼。

    欧富贵故作轻松，呵呵一笑:“大牛你小子怎么藏在这里”

    程大牛把眼睛看向别处，回道:“刚刚我进山去照麻拐，回到这里的时候，想休息一下，结果看到有人来，以为是小偷，就躲了起来。”

    这解释真合理。

    赵新秀已经穿上衣服，她抢过欧富贵手中的电筒，照着程大牛的脸，逼问道:“你刚刚都看见了什么”

    程大牛如实回答:“看到是你们两个后，我就闭上眼睛，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赵新秀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可不相信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她只能威胁道:“大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今晚的事，不要到处乱说，听到没有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程大牛缩了一下脖子，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有只蚊子叮了他脖子一口。

    他心不在焉的回道:“放心吧，别人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多嘴。只要你们没有杀人放火干犯法的事，我干嘛要管你们的闲事。”

    闻言，欧富贵赶紧拉开赵新秀，说道:“新秀，你怎么说话的大牛不是那种人。”

    接着，他从裤兜掏出钱包，抽了五张红色的百元钞票，递给程大牛:“大牛，这钱你拿着，帮你爷爷奶奶买几件衣服。”

    程大牛瞟了一眼红彤彤的钞票，并不动心。

    他凛然道:“欧叔，我说了不会说出去就不会说出去，你不用破费。我程大牛虽然穷，但也知道不义之财不能取的道理。我不会敲诈你们，更不会到处嚼舌根。你们就放心吧。”

    说罢，他打开手电筒，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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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石蛙被偷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白木村便迎来了新的一天。

    屋后的鸡鸭日复一日争吵，吵得程大牛美梦破碎，只好懒懒起身，在宁静淡雅的曦光中伸了个懒腰。

    南方的四月已经很热，但在清早时，仍有一些凉意。

    微风带着别家的炊烟拂面而来，浓郁的茶香顷刻间灌满整个鼻孔。

    程大牛放下双手，朝屋后的茅厕奔去。

    他家的茅厕是真的那种用先在地上挖一个很大很大的土坑，然后在土坑上面横铺几块木板，最后用茅草和树皮围起来的土坑厕所。

    出太阳的时候还好，蹲在厕所里有茅草树皮遮阴还算凉爽，可到了下雨天就惨了。

    滴滴答答的雨水穿透茅草树皮，直接落下，蹲厕所的人免不了要成为落汤鸡。

    凡是来过他家的人，只要进了这个茅厕，无不骂人的。因为即使是艳阳天，也会有一堆专门叮粪便的大头屎蝇在那里飞来飞去。

    况且，一堆粪便在土坑里发酵，人蹲在木板上拉屎拉尿，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程大牛当然也知道这茅厕已经落伍，可他哪里有钱整一个有发粪池的厕所

    先不说自己不懂那技术，光是买水泥买便池、水箱、水管等物件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所以他也就只好将就着，忍着。

    生活的贫困早已磨得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从屋后的茅房解手出来，他心心念念想着昨晚抓回来的石蛙，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水龙头走去。

    才走到一半，原本笑意盎然的脸顿时僵住，仿佛被闪电击中，程大牛浑身颤栗，面容僵硬。

    那个装着十二只石蛙的天蓝色蛇皮袋不见了。

    “爷爷，爷爷。”程大牛一把推开房门，爷爷奶奶一人一头睡在床上。

    受惊的二老急忙坐起身，看着孙子，睡意消了大半。

    程大牛焦急问道:“爷爷，我放在院子水龙头下的麻拐是不是你放好了”

    程爷爷眉头皱起:“我从昨晚睡下到现在都没下过地呢。”

    程奶奶揉了揉肉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程大牛脑子一片空白的回道:“我昨晚进山照的麻拐连同袋子一起丢了。”

    “什么”二老惊得纷纷爬起床，穿了拖鞋就急急走出院子四下查看。

    查找无果后，程爷爷问:“村里也没人养猫养狗，是不是你放忘记了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其他地方去了”

    程大牛无力的摇摇头:“不会记错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放在水龙头下，你们看，水龙头的水都没关呢。”

    程奶奶揪心的坐在石头上，眼睛四处张望，嘴里喃喃道:“难道是被人偷了可是，谁会这么缺德连我们家的东西都偷整个村子，最穷的就是咱们家了，哪个杀千刀的，竟把鬼主意动到我们头上。”

    说到后面，她已经哽咽，一张皱纹密布的脸悄悄流下两行细细的泪水。

    她扭头偷偷拂去，扁着嘴巴不再说话。

    程爷爷叹了一口气:“唉，缺德鬼，缺德鬼。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他揍一顿出口恶气。”

    他沉重的接连叹了好几声，过一会儿才问道:“大牛，昨晚你照了几只麻拐”

    怕爷爷奶奶知道丢了十二只麻拐会更加伤心难过，程大牛只好撒谎道:“丢了两只。”

    其实对于二老来说，无论丢了多少只，都一样痛心。

    可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再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

    最后，二老还得振作起来，安慰孙子，不能因为一时失意而丧失斗志。因为，那个偷麻拐的坏人肯定在暗中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担心，程大牛只能故作轻松。他像往常一样跟个没事人似的准备早餐，吃早餐。

    虽然表面无事，可程大牛心中早就悲愤不已。

    从未踏足过社会的他实在没法想象，这世上的人何以卑劣至此。虽然那十二只石蛙卖了或许只有四百多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几天的工资，但对他家来说，却是两三个月的开支。

    究竟是什么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连他家的东西都无情的偷走

    悲愤之后，生活仍要继续，绝不能沉溺于短暂的失意。

    吃过早餐，程大牛拿起锄头，独自一人往老宅区走去。

    他家老宅那五亩地就在昨晚赵新秀和欧富贵上演大戏的那个地方。虽不是那块地，只是在那附近。

    八点钟，太阳早已越过东南方的山头，可老宅那一块空旷的土地仍在皑皑的晨色中不肯苏醒。

    程大牛扔下锄头，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齐人高的杂草和灌木立



第9章 盗贼
    何海华正在屋内一边拖地，一边幻想美事，在门口摆卖青菜瓜果的老婆朝里大声喊道:“海华，出来，有人找你。”

    何海华不敢怠慢，立即扔了拖把，一脸忠犬相的朝老婆跑去。

    程大牛见何海华出来了，并不急着追问十二只石蛙的下落，而是淡定的问道:“老板，你这里还收石蛙吗”

    何海华回道:“收啊，你有多少”

    程大牛问:“多少钱一斤”

    何海华想也没想的说:“八十一斤，一直都是这个价。”

    程大牛故意皱起眉头，一脸怀疑的问道:“那我叔叔今天早上拿了十二只石蛙来你这里卖，你为什么只给他一斤七十元的价格”

    一听这话，何海华立马否决:“怎么可能我给他的就是八十的价格。”

    程大牛摇摇头，表示不相信。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叔叔回到家里，把钱数了几遍，差几十块钱呢，你说的是不是我叔叔”

    何海华十分肯定:“肯定是，今天早上就只有白木村的黄无赖来过。”

    程大牛仍旧面不改色，只是点点头:“哦，对，我叔叔的外号就是黄无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可能是他自己弄丢了，我回去叫他再好好找找。”

    程大牛一路追来，本想抓个人赃俱获，但看见何海华店铺门口的水桶旁边放着那个熟悉的天蓝色蛇皮袋时，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为了确认小偷，他只能套何海华的话。

    现在看来，偷走石蛙的人是黄伍德无疑。

    黄伍德正是何海华口中的黄无赖。至于此人外号的由来，程大牛不清楚。

    程大牛并不甘心十二只石蛙就这么没了，但眼下他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黄无赖偷了自己的石蛙。如果要何海华作证，何海华肯定不会答应。

    像程大牛这种贫困户，想要找人帮忙，除了像村长黄兴旺那种大好人愿意帮忙之外，其他人大多不愿意施以援手。更何况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也不能去找黄无赖对峙。黄无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恶霸，各种坏事做尽做绝。据说他的大女儿跟安明镇派出所所长是情人关系，村里几乎人人都惧怕他家。

    程大牛现在没钱没势，拿什么去跟人家对峙就算派出所的民警来了，最后也一定会因为某些肮脏关系而站在黄兴旺那边。

    所以眼下这个被盗之仇，程大牛只能记在心里。

    常言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过个几年，再回去收拾他。

    回到村子，程大牛遇到了村长黄兴旺。

    黄兴旺走在水泥道上，准备进山挖点山药，见程大牛大清早就从外面回来了，很是好奇的问道:“大牛，这么早去哪里回来了”

    程大牛往黄无赖家看去，黄无赖正坐在他家门口的桂花树下，悠闲自得的啃着一个雪梨。

    程大牛淡然回复道:“去镇上买了点种子。村长，你这是要进山吗”

    黄兴旺点点头:“对，准备去挖点山药回来吃。”

    黄无赖依旧坐在桂花树下，面不改色的朝黄兴旺说道:“买山药吃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有进山去挖山药的功夫，还不如干点其他的。”

    语毕，他的眼神刚好对上程大牛的眼神。两道光相撞，黄无赖躲闪了一下，程大牛却始终保持着温润如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