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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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死鬼
    伴随着普鲁癫狂的笑声，锋利无匹的长刀划破空气，仿佛一道黑色的幽影，于空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森冷的黑色锋刃已经刺在了杰拉尔的胸前。如同阴冷凶狠的毒蛇亮出了它致命的獠牙。

    酒馆中尚未反应过来的人们此时才如梦初醒。他们这才发现，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间酒馆的大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那灰砾石的墙壁就好像被人劈开了一道伤疤。

    好奇的恶棍们透过酒馆狰狞的伤口向外看去，他们发现混身散发着血雾的剜心鬼手中那一双黑色的长刀已经出现在金色头发治安官的胸前，在辉日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片刺眼的乌光。

    而那个黑头发的治安官好像被普鲁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坏了，此刻还迟钝的站在一旁，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伴瞬间遭遇了些什么，脸上的微笑似乎已经呆滞。

    “嘿嘿，看来我那十枚金币已经到手一半了。”

    “这两个小子的运气并不怎么好啊，我还以为剜心鬼看在他们高级治安官的身份上好歹会留他们一条命呢，结果现在马上就有一个家伙的心脏要跟黑面包上的霉斑一样被剜出来了。”

    “说起来剜心鬼的实力真的是有些恐怖，难怪我们帮派里的人都说最好不要和他对上。”

    “和剜心鬼对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灰狗要是剜心鬼想要杀你，并不会比随手宰条路边的流浪狗难，你们老大见习骑士巅峰的实力估计也接不下他全力一刀。”

    “不会吧，正式骑士和见习骑士差距有这么大吗”

    “你以为呢在剜心鬼这种掌握了血脉力量的人眼中，我们这些家伙估计都算不上地下世界的人，顶多是在阴沟里刨食的野狗，野狗间为了争夺几块烂骨头而发生的撕咬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吗”

    “唉，难怪，老纳德骗来的那个小妞儿算是极品了，过段时间卖给内城的贵族们少说也能赚个上千金币，剜心鬼一句话，老纳德就跟一条老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送上去了。唉，说起来这两个小子也是正式骑士啊，不知道他们的血脉能力是什么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酒馆里的人看着灰鼠街上的三人，对于两名年轻治安官的嘲弄和对剜心鬼的敬畏回荡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

    跪坐在酒馆破碎的门口处的妮丝凝视着那两把黑色长刀，名为恐惧的的野兽在短暂的离开后又再次回到他的身边，舔舐着她颤抖的身躯。

    为什么为什么这名正直的治安官先生这么快就死在了那个可怕男人的手中难道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已经深沉到能泯灭光明了吗

    少女抽泣着，单纯的她尚不能理解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突然发现自己的保护者成为了丑陋的出卖者，旋即又在绝望的深渊边缘被拉回尘世。

    可现在，还来不及感受喜悦的她就发现黑暗再次吞噬了光明。

    辉光之主啊，您可否注视这里，这浓重的黑暗已经要使您可怜的信徒窒息了，如果您能带来光明，驱散这绝望的阴霾，我愿于此献上我这卑微之躯。

    少女祈祷着，就像溺水的人挣扎着抓向眼前的一切，哪怕她心知这并不能拯救她，正如波涛不会拯救落入其中之人。

    可是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却照耀了全场，似乎真的如少女所祈祷的那样，驱走了黑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本应正沉浸于剜心的普鲁被猛的弹起，直接砸进了酒馆的外墙上，将本就破烂不堪的砾石墙壁轰击的愈发摇摇欲坠。

    少女呆呆的看着缓缓走向恶鬼的身影，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使她有些麻木了，但她还是被那身影耀眼的光芒所深深吸引。

    难道，辉光之主真的倾听到了我的请求，这就是主赐予治安官先生的帮助吗少女虔诚的想到。

    这当然不是所谓的主的恩



第十六章 灰鼠街的新主宰者
    “剜心鬼居然死了！”

    酒馆中的所有人此刻都有些头晕脑胀，原本只是想要欣赏一场能让杯中烈酒痛饮起来更加酣畅的表演，没想到居然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作为血手会的‘十三恶鬼’之一，正式骑士中的佼佼者，谁也没想到剜心鬼居然会死在两个年轻的麻雀手中。

    这些惯于漠视生命的恶徒们此刻惊恐的面面相觑着，他们为剜心鬼会怎么解决两个年轻的治安官下过赌注，也猜想过剜心鬼可能会放过这两个似乎有些棘手的小子，但唯独有一种想法从没有在他们心中出现过——剜心鬼会死。

    剜心鬼怎么会死这两个小子怎么可能......怎么敢杀死剜心鬼……杀死灰鼠街的主宰者，哪怕只是一段时间内的。

    让他们恐惧的不是一个疯狂杀手的死，哪怕这个杀手实力可怕。

    在地下世界里，死亡是人们最不陌生的东西，阴影中讨生活的人，每一天都可能是忌日，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是墓地，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可能面对死亡，这点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让他们不能习以为常的是灰鼠街主宰者的死。

    灰鼠街是地下世界与地上的交接处。在这里，他们才能接到来自形形色色人们的委托，来赚取那些远比人命更加珍贵的金币，然后又在这里将这些金币扔进醇烈的美酒中，撒在摇晃的骨骰旁，抛到娇媚女人的峰峦间......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寄托着恶棍与罪犯生命的绝大部分。对于这些自出生以来就在与人搏命来换取自己所需的亡命之徒们来说，灰鼠街已经与他们的生命融为一体了。

    而这条街自诞生以来也从未被帝都的当权者们打扰过，或许是不屑一顾，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在以灰鼠街为生的人们眼中，这就是世间最坚不可摧的堡垒了。任何罪恶在这里都会得到庇护，而不会轻易被帝都那些高踞云端的贵族们挥手抹去。

    但眼下，背弃众神与正义的人们唯一的信仰被打破了，灰鼠街的秩序遭到了外来者的挑战。

    它被两个平素最为人所轻视的麻雀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撕碎了。

    生活在阴沟里的野狗与老鼠们敏锐且惶恐的意识到，长久以来庇护着他们的黑暗，似乎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毁灭打击。

    ......

    休亚看着普鲁至死也没有闭上的血红双眼。

    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到最后一刻仍然被疯狂所占据着，似乎燃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

    不过此刻，火焰已经熄灭。虽然它残暴凶猛，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带去过无数的灾难。

    但它最后的挣扎并不愧对它作为强者的尊严。

    虽然是条噬人的恶犬，但也不失血性。休亚伸手将剜心鬼暴突圆睁的双眼阖上。

    再扭头扫视一遍酒馆中那群惴惴不安的丧家之犬，休亚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声。

    “杀条有些实力的恶犬还算有点意思，杀这些只会从毫无反抗之力的善良弱小者身上撕咬血肉来填饱肚子的流浪狗，我只觉得会弄脏我的剑。”

    “就让他们在多刨几天食吧，等最重要的那些恶犬被清理干净之后，我想被他们称为麻雀的那些治安官们，应该会很乐意化身为捕食死狗的秃鹫。”

    揉了揉酸涩的脸颊，看着仍是一副面瘫脸的杰拉尔将精铁长剑缓缓地从剜心鬼的心脏中抽出。

    眼底的余光扫过街道两旁房屋窗后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以及恶徒们不安中隐藏着憎恶



第十七章 背锅
    妮丝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中。

    直到那个耀眼的身影轻轻的将她搀扶起来，她才觉得自己从轻飘飘的梦境世界重新踏上了现实世界的大地。

    “啊！辉光之主在上，我将用余生去履行我的诺言，请收下我的虔诚。”妮丝在心底承诺。

    然后她就向杰拉尔弯腰行礼道谢:“谢谢您，勇敢正直的治安官大人，谢谢您把我从那个恶鬼的手中救了下来。”

    妮丝顿了一下，擦拭了一下不自觉间流下的泪水，继续真挚的感谢道:“您不仅仅拯救了卑微的我，同时也给予了我重病的弟弟生的希望，实在是非常感谢您。”

    一边的休亚看着女孩挂着淡淡泪痕，如同沾满露水的苹果一样的娇艳动人脸庞，再看看杰拉尔那张面瘫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浪费啊，你不感兴趣，就让给我吃啊。”

    再次降低了对杰拉尔原本稍稍改善的观感后，休亚就对他那边失去了兴趣。

    他转头看向那些如同没头苍蝇一样恶心且令人烦躁的人渣们，最后欣赏了一下他们脸上的不安与躁动。

    休亚觉得今天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是时候可以打道回府了。

    “那个剜心鬼的强化类血脉力量其实挺奇葩的，似乎是强化了体内的血液，不过那家伙居然能想出那种用法，呵呵，只能说不愧是混黑道的，对别人，对自己都够狠啊。”有些无聊的休亚开始回想起与那个被称为剜心鬼的黑帮成员的战斗。

    “操控附着有血脉力量的血液为自己的身体进行增益只是最基础的用法，而且血液并不能为身体提供太多力量，充其量只是增强一下身体的新陈代谢，进而提升自己的身体反应，但意义不大，可以说这能力挺鸡肋的。”

    “不过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将附着有强大血脉力量的血液逼出体外，形成血雾，通过笼罩自身的血雾为自己提供外在的力量加持。”休亚若有所思的想到“自己不能举起来自己，但自己造出来的物品却可以举起来自己。”

    不过休亚最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操控自己的血液逸散到体外，想来还是挺痛苦的。”

    “这种对血脉力量的特别使用，其实挺类似我所掌握的第三阶力量的，同样都是借助外界的力量来增强自身，只不过剜心鬼借用的外在力量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血脉力量，十分有限。而世界之力则近乎无穷无尽，只看自己能够利用多少了。”

    “说起来，杰拉尔这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中领悟到什么，他如果也能掌握第三阶力量，这次试炼可能会更轻松一些。”想到这里，休亚目光再次瞄向了金发的治安官。

    可这一看，让休亚顿时把正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杰拉尔居然正紧紧的握着那个长腿小妞的手，而且女孩清秀美丽的脸蛋上满是痛苦之色。

    “这，这......没想到啊，看这小子整天一副浓眉大眼的面瘫正经脸，我差点儿就真的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了！”休亚饶有兴致的看着杰拉尔，“这才刚遇到个英雄救美的剧情就把持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就在休亚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杰拉尔时，揩油也不忘面无表情的杰拉尔终于松开了女孩柔嫩的手掌，顶着一副面瘫脸回到了休亚身边。

    “走吧，按照你的计划，我们今天在这里的所做的已经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你的计划了。”杰拉尔的语气仍然和他的表情一样，生冷的像块从未融化过的坚冰。“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更多的恶犬们到来吧。”

    “嗯……嗯！对，就是这样，计划顺利展开，今天合作愉快啊。”休亚一边敷衍着杰拉尔，一边伸着头打量着旁边乖巧站立着的平民女孩。

    “喂，想不到你居然对这种小妞儿感兴趣，内城中围着我们的贵族小姐们可是能够让人挑花眼



第十八章 微笑的人
    被休亚坑骗的……不，得到休亚提醒的杰拉尔略微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向了正呆呆的凝视着手掌中间奇异光芒的女孩。

    “嗯......冒昧的打扰一下，请问你接下来准备去那里呢”

    正沉浸于重病的弟弟获得了痊愈希望的妮丝又一次听到了那个语调没有起伏，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妮丝脸颊微红着回答道:“谢谢治安官先生您的关心，我...我准备先回家里照顾好我的弟弟。”

    “不，我指的是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呃...我的意思是你对你们姐弟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杰拉尔快速的说出了他的问题。

    “啊...啊”终于理解了杰拉尔问题的真正意思，妮丝白皙如霜雪的脸庞突然变得更红了。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我...我还没有想过，可能...可能会暂时回到以前的面包店工作吧……”

    话到最后，妮丝的声音越来越小。杰拉尔的问题让她再次想起了卷入这次纷争的最初原因，想起了一个曾经同样令人感到安心的身影，也想起了不久前那难以释怀的绝望。

    看着眼前神情黯然，似乎陷入某些回忆中的女孩，杰拉尔悄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沉默的空气再次降临在两人之间，杰拉尔微簇着眉毛，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妮丝则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偶尔悄悄的抬眼偷看一下皱眉沉思的杰拉尔。

    良久之后，杰拉尔率先打破了这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

    “嗯...我的血脉能力虽然对于治疗疫病有着一定作用，但毕竟不如真正的辉光神术那么彻底。所以...你的弟弟要想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照顾。”杰拉尔说道“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害你丢了工作，对此我表示歉意。”

    “不，不是的，对于拯救了我的治安官先生，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则责怪您呢，至于我弟弟的病，能得到您的帮助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怎么可以向您要求更多呢。”妮丝急切的打断了杰拉尔。

    杰拉尔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呃，这样吧，刚好我的伙伴有能力帮助你。”说话间，杰拉尔看了看正在一旁百无聊赖溜达着的休亚。“他的家境十分优渥，我想他将很愿意为你提供一份女仆的工作，薪水应该能帮助你度过目前的困境。”

    四处张望了一下，杰拉尔抽出长剑从散碎的酒馆门柱上削下了一片木片，用血脉力量在上面灼烧出一行地址，然后递给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

    “明天早晨，去这个地方，我的伙伴会安排好你的事情。”杰拉尔用不庸置疑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可以先回去照顾你的弟弟了。”

    有些惊讶的妮丝最终还是默默的点头答应了，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位正直勇敢的治安官先生不会有恶意。

    ......

    在沉闷的接受了女孩各种真诚的致谢后，目送她离开了阴暗压抑的灰鼠街的杰拉尔微不可察的长出了一口气。

    呼，简直比解决刚才那个渣滓还要累，杰拉尔心想。

    “啪”

    一只手搭在了杰拉尔的肩膀上，将他的目光和思绪一起拉了回来。

    “怎么样搞定了吗”

    一直在旁边观望着的休亚刚看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就迫不及待的来调侃杰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