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途

    这家伙或者太过习惯于暗中的生活，搞得光明正大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呢。




第948章 入仕（6）
    张仲军当然不在意这些，看对方武士服上的徽章，就知道对方是紫川家的直属武士。嗯，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习惯，在一个武家中，没有成为部将的武士，衣服上的家徽必须是武家的家徽，就算你本身就有祖上传下来的家徽也不能使用的。只有你成为部将后，才可以把自家的家徽印制在衣服和生活用品上。这就是所谓的家格的体现。

    在下黑川正德，见过这位大人，不知道大人找在下有何事？张仲军非常正规的行礼问道。

    这位武士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接受人家的行礼，还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然后很是高兴的做个免礼的手势，然后才压抑着得意，故作稳重的说道：黑川大人请起，在下是紫川家探目奉行，铁山四郎，这次是受家中笔头的委托，前来给黑川大人送聘书的。

    张仲军眨巴下眼睛，探目奉行，按照张仲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应该就是情报探子的中层了，因为各个部门的总头目叫做总奉行。而笔头，则是内政家臣第一人的意思。

    而军中第一人？那个叫马头，又被称为旗头，马头的名字因为不好听，所以比较少人称呼，大多数都叫旗头。这军中第一人，一般是排在家臣第二位的。当然，笔头牛逼的话，则是笔头排在第二位。

    至于家臣第一人？那个叫做家宰，但这样的家宰并不常存在，甚至许多一般实力的武家根本不会任命家宰的，只有达到管领级别的武家才会任命家宰。

    为毛？因为家宰的权力太甚了，在这个位置上，天然就有协助家主掌控家中武力和内政的权力，甚至可以不经过家主认可就调动军队以及布置内政的权力。

    据说第一个把皇室和朝廷权力锁在宫廷内的大武家，就是皇室的某任家宰，也就是这个家宰开创了武家争霸的乱世。至于这位牛人叫啥？据说因为某种禁锢，无法宣扬，但这家宰的行为却是众所周知。

    而且不单单如此，以前的一些管领被弄得只挂着一个名门的牌匾，领地全部没了，也是因为管领的家宰有样学样而已。

    因此这个家宰的职位就是很多武家的禁忌，使得无数的武家就算被打死都不会任命家宰的。

    可为毛这家宰的职位却依旧明晃晃的存在着，始终没有毁灭掉？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个世界的武家，一方面意思开发到极致，什么东西都敢尝试，一方面又守旧到极点，丝毫不愿意更改的矛盾性子。

    而且这还不单单是武家的基本性子，甚至还是整个世界的基本性子。

    张仲军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这个铁山四郎拿出来的一张纸，连忙接过后查看，上面除了明确的确定张仲军这个黑川正德为紫川家的足轻队长职位外，还确定了张仲军在紫金县下面浓来乡巴望村的10石知行。

    有着这份盖着紫川家笔头印章的纸张，那么就算紫川家下一刻被灭亡，张仲军也是真正的武士身份了。不用再靠着黑川隆正嫡子的武士后裔身份晃悠了。

    不过这个浓来乡巴望村在哪儿？是不是临海呢？拿着文书的张仲军忍不住思索起来。

    只是这模样落到铁山四郎眼中，那就是欢喜到傻了，这种心态他有过，而且更加浓烈，因为他是以忍者的身份获得武士知行的，那种冲击感，绝对比张仲军这样的武士后裔激烈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铁山四郎体贴的等张仲军自己呆滞一会儿后，才出声笑道：黑川大人，现在你也是紫川家的家臣了，那么在下给你说说家中的规矩。

    清醒过来的张仲军立刻半弯腰的行礼说道：还请铁山大人赐教。

    其他的规矩在下也不多说，绝大部分武家该有的规矩，紫川家也是有的，想来以黑川大人的出身是不会犯这些错误，而值得黑川大人该注意的是，本家非常注意守时的规矩，一旦迟到，轻者呵斥削减知行，重者喝令自裁或者剥夺知行赶出家门。因此大人但凡接到必须某日某时该做什么的命令，绝对不要超过上面限制的时间。

    比如现在笔头大人给黑川大人处理自家事务的时间是到下月1日前，而一旦到了下月1日，大人你就必须出现在内政厅等待任务的下达，迟到了就会被扣除1石知行，要是不出现，那更可能直接剥夺知行赶出家门。铁山四郎很是细致的说着。

    张仲军有些恍然的点点头，难怪紫川家短短五年就能够从一个村主一跃成为一个县主的存在，敢情是如此在意时间啊。

    当然，张仲军这个外世界的来者，更需要注意的是武家对家臣的基本要求，这种据说只要是武士就知道的规矩，张仲军这个外来者可是一窍不通啊，所以当即唤来宿屋的侍者，让他们整治两份上好的席面，以及上好的美酒送过来。

    张仲军准备好好招待这个紫川家的探目奉行，准备好好从铁山四郎嘴里得知一些武士的忌讳和规矩，自己现在就要在紫川家中厮混了，当然就得从这个负责紫川家阴暗面的武士嘴中得到最详细的情报。

    因为张仲军的礼貌对待，因为张仲军的豪气招待，更因为张仲军打探的情报都是人所周知的情报，所以铁山四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详细说了出来。

    而记忆里超群的张仲军，就通过铁山四郎的嘴，开始真正的理解这个世界的武士规矩和忌讳了。

    可以说，就通过这么一次的招待和打探，张仲军这才真正具备一个本土武士的基本知识情况了。

    被张仲军招待得很爽的铁山四郎，或许也要和张仲军拉扯关系，带着一丝醉意，不顾临近傍晚，亲自领着张仲军前去城中挑选武士宅。

    别瞧铁山四郎的级别也是武士队长而已，但他那个探目奉行的身份却还算有些牛逼，因为这种负责武家情报的探目中层头目，多多少少掌握着家中家臣的一些阴暗事情，只要不是很么大事，足够有许多家臣给面子的。

    而挑选一处位置不错的房子，那简直就不算事，因此，张仲军这个新人就很轻松的分到了一间通气朝阳的小木屋了。



第949章 紫川家（1）
    别小瞧了这一间只有二十多个平方米的小木屋，这种通气朝阳的小木屋，在这武士宅中可是算是好货了。

    为毛一间小木屋就可以说是好货？很简单，首先，城里面积有限，修建的武士宅可没法搞出个有庭院的小别墅来安置所有武士。

    当然，部将以上的武士确实拥有这样的武士宅，但部将以下就不要想了，能够有个小宅院的都是待大将级别才具备，而足轻大将也就是拥有五六十平方米的木屋而已，而足轻队长当然就是只能挑选二十来平方米的木屋了。

    之所以这样按照级别来限制住房面积，主要是这些房子都是主家的财产，家臣们只有暂住权，而没有所有权。一旦被者降低武士等级或者剥夺武士身份，都得降下待遇或者被赶出城去。

    所以住在武士宅的武士，就算要修缮屋子都是去找家中负责这些后勤事务的人来处理的，还为此而生出不少是非，毕竟后勤人员也忙得很，牛逼武士有要求自然屁颠颠的跑来帮忙，一般武士或者冷板凳武士的要求，后勤杂役就会视若无睹了。

    不过屋内的饰品或者摆件家具什么的，就得靠武士自己去解决了，毕竟这些东西属于私人物品，可以随着你离去的，后勤部门才不会为你安置这些呢。当然，你牛逼的话，受到上层重视的话，这些东西还是会早早有人给你准备妥当的。

    简单的说，虽然大家都是同一个武家中的人，大家都是同僚伙伴，但跟红顶白什么的事情，却又是智慧生命体社会一个不可避免会发生的。

    总得来说，别看足轻队长是武士，在平民眼中属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在足轻眼中也是值得他们为之付出生命都要获得的，可在一个武家中来看，足轻队长却又是一个势力中最低级的官位，嗯，比杂役这样的办事员高那么一级，但有卵用？还一样是最低级的官。

    所以张仲军这样的新入仕的足轻队长能够有个独门独户的小木屋，还都是紫川家刚刚崛起，家中普代家臣不多的缘故，换做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大武家，他们那些足轻队长是住大通铺的！

    因为家中的低级武士实在是太多了，搞得低级武士的数量多得可以拿来当常备兵使用。这是这些大武家苦恼的地方，也是其他小武家羡慕妒忌恨的地方。

    那个铁山四郎在帮张仲军弄到一栋采光好的木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对他来说，对一个足轻队长，卖掉这点人情就足够了，可不敢卖得太多，毕竟他可是探目奉行，和家中武士走得太近可不是个事。

    张仲军也不在意，使用有钱能使磨推鬼的方式，直接甩了一串铜钱过去，就招来一批临时小弟，这些地头蛇拿着一串串的铜钱，屁颠颠的或跑出城去帮张仲军买油盐酱醋家具锅碗瓢盆被褥衣物等生活用品，或就从家里拿来水桶抹布为张仲军这间小木屋打扫卫生，当然也少不了懂行的家伙东看西摸的帮张仲军检查这栋木屋的牢固程度。

    而张仲军这货呢，先是带着几个机灵的杂役，采购了一批糖果饼干酒水肉食这些吃食，同样还采购了一大票的礼品回来，招呼帮忙的杂役随意吃喝，然后就在这几个机灵货的带领下，一个个武士宅的去串门送礼。

    这窜门和送礼是非常讲究的，首先张仲军只能去拜见同等级以及高一等级的武士，就是说张仲军现在只能去拜见足轻队长和足轻大将这两个级别的武士。至于待大将以上的武士，张仲军是没有资格拜访的。

    也就只有当张仲军被划分为某个部将或待大将的助手后，他才有资格前去拜访自家上司的。

    嗯，因为张仲军是直属紫川家家督的武士，所以虽然他会被安排跟着某个中高级武士做事，但张仲军可以视跟着的中高级武士为上司，但这位中高级武士却不能视张仲军为部下，只能视作助手。

    因为张仲军的真正身份和那位中高级武士一样，都是紫川家家督的家臣啊，只是地位有高低而已，身份真要说起来都是主家的家臣而已。

    就是说，除非临战的时候张仲军违背军规，不然他这个直属上司都不能直接干掉张仲军。而如果是自己的家臣，那生死可都在主公的一念之间啊！所以直属家督的武士，在这方面就安全很多了，不会随时被人弄死，但得罪了高级武士被打压之类的麻烦事，当然也是免不了的。

    毕竟对一个家督来说，区区的足轻队长，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他的目光不可能投射到如此低级的武士身上。

    继续回到送礼上面，因为身份的不同，所以礼物也必须体现出等级来。比如足轻队长的礼物统一是一匹价值百文的布，足轻大将则在这匹布上，多了一把同样价值百文的解首刀。

    面对张仲军这个新人带着对这些低级武士来说价值不菲，特别是对武士女眷特别喜欢的布匹来，自然一个个都是热情欢迎，怎么都得哈拉几句喝喝茶水，说说家中的事情。

    张仲军足足忙碌了三天才彻底把紫金城内的足轻队长和足轻大将全部拜访下来，嗯，就算没人在家的也留下礼物报上自家名字。

    这一番忙碌，让张仲军收获满满的，首先，紫金城内的杂役可都认识他，毕竟之前帮他整理房屋的杂役可都享受了一顿美食，而且还有数十上百文的奖赏，可谓是人人夸赞。

    再然后，张仲军的这番辛苦，等于让他清点出了紫川家在紫金城内的低级武士有多少个，清晰的明白到了紫川家的基层力量如何。

    134个足轻大将，567个足轻队长，这就是紫川家现在在紫金县城的低级武士团人数。据闻还有差不多相同的低级武士人数被配置在下面的乡镇村中驻守。想想掌控紫金县这个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县主紫川家，足轻队长这级别武士加起来才一千多人，难怪紫川家拼命的，每天都在招揽和任命新武士，实在是人手太过缺乏了。



第950章 紫川家（2）
    可以肯定，紫川家只是因为占据了县城，所以具备县主的名分，但对紫金县这个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的掌控力，肯定削弱以及不稳定的。

    五年时间，从一个村主越级跳到县主的地位，可想而知下面有多少同是村主的武家，是乡主镇主的武家，心中是有多么的不服气啊！

    你之前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比自己低级的家伙，现在居然高高坐在自己头顶上？而且还没度过很常的一段时间让大家习惯，可想而知下面的武家会对紫川家这个幸运儿是一副什么心态了。

    想来这也是紫川家略微审查一下就把新人招揽任命为武士的缘故，想来紫川家肯定是管你原来到底是什么来历，反正有点能耐的就捞进来，先把缺人的事情给解决了，有事等发生了再说，反正到时有大义名分，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这种心态。

    而这也显示出紫川家那强大的心态，一副完全不怕以后出啥岔子的强者心态，认定自己能够碾压一切不服。

    这点心态在和那些跟着紫川家起家的老家臣的言语中感受非常深刻，不过想来也正常，起码紫川家是五年时间就从村主跃居为县主的强力武家，没有这点自信怎么可能？

    张仲军拜访那些低级武士的时候，可没少和那些没啥能耐，就靠着一份苦劳，当了个足轻队长准备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武士口中，知道了许多紫川家的事情，也知道了紫川家的敌人有那些。

    可以这么说，整个紫金县，除了紫川家自己直辖的几个乡镇和村子，其他的全都是敌人！连个盟友都没有！因为紫川家的计划是准备把整个紫金县变成清一色！逼得紫金县的其他武家，只有要么臣服当附属武家，要么被紫川家灭亡的可能。

    如果紫川家担任县主数十年，甚至十数年都好，那么自然会有人想着臣服当附属武家，可紫川家占据紫金县城也他喵的才一两年而已，两年前还在下面当泥腿子，这让其他武家谁他喵的愿意服气？！

    所以一场大战肯定会到来的，现在不论是紫川家还是其他武家全都在积累储存着力量，等待下一次的大爆发，那个时候就能决定谁是真正的紫金县县主了。

    并且这些混吃等死的武士，一个个都拍着胸口表示，这一次的大战，必定把命都豁出去，怎么都得挣一个足轻大将或者一张感状回来，这样自家后代成人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成为武士，不需要通过层层考核才能成为武士，这是自己这个父亲准备用命给后代留下的好处！

    并且这些武士纷纷夸赞张仲军会在下一次大战中飞黄腾达，并且还都很露骨的让张仲军牛逼起来后照顾一下自己及后代。

    可是，张仲军却知道，这帮家伙只是撒网捞鱼而已，恐怕对任何一个前来拜访的新武士都是如此夸赞，都是如此露骨请求的。

    但他们绝对不会投身过来，一个是身份相当，二个就是他们也不知道谁能够出头，不敢轻易下注啊！

    很多时候，大家看好的人物，也是敌方注意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很常都是还没真正发挥出能力来，就会被敌人集火干掉的。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也就让这些投注的家伙不敢轻易把筹码压上去。

    通过拜见这么多的武士，虽然没人会跟张仲军说什么机密事情，但就是一些传闻啊，一些显摆啊的这些内容，就让张仲军掌握了还算非常精确的情报。

    而因为有铁山四郎这个探目中层存在，张仲军这种全面拜访武士的行为虽然被下面的探目禀报上来，可却抵达铁山四郎这个中层都没做到，直接就被下面的下头目拦截了。

    对这些探目来说，发现任何情况都会上报，而小头目则会过滤一遍无所谓的情报，而张仲军全面拜访武士的情报就属于无所谓的。

    因为张仲军不是全面拜访那些中高级武士，而全是低级武士，低级武士能够掌握什么秘密？而且低级武士的人数太多，又没不在重要地位没有掌控什么权利，想要策反也不是策反这些低级武士的。

    所以这事只是留档一下就被遗忘了，谁都不知道张仲军就通过这些口头上的交流，通过那庞大的低级武士的数量，再加上张仲军那精明的脑子，使得张仲军对紫川家的情报掌控，甚至超过了紫川家的家督。

    这事不奇怪，毕竟一个势力是由无数小人物来凝聚而成的，而所谓大事也是从小事凝聚出来的，所以当张仲军得到最底层的所有情报后，那么完全可以推演出上层掌握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