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毒舌
老山客道,据在下所知,灵土较为珍贵,天地所生者,极为罕见,恐怕这广安城中难寻。~而人工培育者,因为秘法宝贵,即便培育出灵土,恐怕也绝无人肯售卖。当然,这也只是在下的猜测,大人还须多方打听,未必无有所得。许易谢过,又招来侍者,要了一桌酒菜,付了钱钞,非让老山客安坐享用,告个罪,径自去了。他倒未急着满世界打听,到底何处有灵土,按老山客的说法,这是个极耗时间的事情,还是交给袁青花去办。出得玲珑阁,他直接去了巡捕司,酣畅淋漓打了一架,该扫除的尾巴,还要扫除。入得执法二处,方处理了鸿宾楼之战的善后事宜,一身黑衣的高君莫虎虎生风行了进来。高君莫进门,挥散了堂吏,围着许易转来转去,迟迟不发一言,好似看着诡异生物。高司,莫非在下脸上有花,还是你受了什么刺激,缘何这般看着属下。许易被盯得浑身发毛。高君莫嘿嘿一笑,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喝道,好小子,到现在高某也没看清你的实力,竟连吴刚都干翻了,真他娘的够劲儿!许易弄明白了,原是为了这个,谦道,侥幸侥幸而已。武道争雄,哪有侥幸可言,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只是你小子太过出奇,以锻体巅峰之境,横虐气海前期强者,此等战局,高某闻所未闻,听说吴老四在你手下,几无还手之力。啧啧,怎么样,咱们来一场,高某实在技痒,也想试试你小子的极限到底在何处。高君莫双目放光,双手不自觉搓动,盯着许易,好似孩童瞧着一件极新奇的玩具。许易连连摆手,别别,我哪是高司对手,不敢献丑!虽是谦话,却非虚言。许易并非畏惧高君莫的气海中期境界,而是畏惧他手中的那把七绝剑。若赤手搏斗,许易自信便是高君莫,也绝非自己对手。道理很简单,他防御无敌,身法精妙,三牛之力的《霸力诀可以瞬发,除非高君莫一直远遁,用气劲远程攻击。但远程攻击的气劲绝难破开龙鳄甲,高君莫迟早被耗到力竭,届时,就是他许某人发动的时刻。三牛之力,连续重拳之下,足以破开上品法衣,高君莫防御被破,战局的走向不言而喻。然而,设想虽妙,争奈高君莫有把名震广安的七绝剑。众所周知,七绝剑乃是中上品的血器,威能极大。高君莫若贯穿气劲,使动七绝剑,龙鳄甲撑得过十剑,恐怕撑不过百剑。话说回来,他和高君莫无仇无怨,只是较技,就无端损耗龙鳄甲的防御能力,岂非痴傻。许易不应,高君莫却技痒,苦劝不已。就在这时,有堂吏来报,广安府令衙门有上官到访。高君莫这才想起,来寻许易是有正事儿的,现在倒好,未及交代,人家打上门来了。高君莫方要提醒许易,已有两人跨进九号大院的门厅,大步而来。方瞧见左首那人,高君莫和许易同时眯起了眼睛。君莫兄久违了,啊哈,咱们的易神捕也在啊,这下巧了,省得李某满世界找了。两人还未跨进门来,左首那位身材异常魁梧之人,便远远笑着开腔了。高司,看来咱们巡捕司的门禁实在该罚啊!许易朗声道。高君莫剑眉微动,便回过味儿来,笑着问,此话怎讲?许易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莫名其妙跑进来,在咱们面前一通狂吠乱叫,你说这些门禁是不是失职!大胆!姓许的,我看你真是张狂得没边了,今时不同往日,李某座前岂容你放肆!左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因铁精失盗之事,叛出巡捕司,被广安府令收拢,任命为长史府参军的李中书。今次,许易于鸿宾楼捕拿云公子,大战红袍中年,再度震动广安。很快,云家之人便直驱广安府令衙门,李中书主动请缨,便被派往巡捕司协调此案。按理说,这些年高君莫待李中书不薄,李中书即便反出巡捕司,但和巡捕司总有份香火情。哪里知道,李某人乃养不熟的白眼狼,方才面见高君莫,张口就来了句君莫兄,而在数日之前,此人还一口一个将军,谦卑得不行。纵使时移世易,身份变换,也当不得如此两面三刀。许易本就极讨厌姓李的,再见他这般德行,心中火气立时被撩拨起来,冷嘲热讽,立时将李中书反撩得暴跳如雷。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提放肆两句,有话说,有屁放,没事儿,赶紧走人,惹得老子火起,捶死你狗日的。许易只敬英雄好汉,哪里会将李中书这等小人放在眼里,别说此人不过是巡捕司叛出的丧家之犬,就真在广安府令衙门混出了道行,在他面前,也只是浮云。你,你李中书简直要被许易气得吐血。整个巡捕司,除了高君莫,他最恨许易。恨高君莫,是因为高君莫偏袒许易,若非如此,他怎会处处针对许易。再者,便是至今,他仍旧怀疑是高君莫暗吞了铁精,弄得他李某人里外不是人。至于恨许易,似乎是天生的本能。本就恨极,再受许易言词犀利的辱骂,李中书直气得三尺神暴跳。奈何他真拿许易无丝毫办法,他所重者,乃广安府令这块虎皮,偏生许易不将这张虎皮放在眼里,他便有再大火气,也只能坐蜡。李参军,还是说正事吧,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和李中书一通到来的白胡子老头,不满李中书偏题,提醒道。却不知道一句小辈,惹翻了许易。你又是哪根藤上结出来的老棺材瓤子,谁裤裆没夹紧把你露出来了,这儿轮得着你放屁!许易眉毛一扬,黑口一吐,又一堆脓液飚了出来。噗!白胡子老头面上一红,嘴角隐隐溢血,指着许易,不住揉着胸口,小,小辈支吾半晌,却吐不出口囫囵句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辩才
李中书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头的火气飞速消弭,继而生出后怕来,这小子太恶毒了,那张嘴简直就像粪坑里泡出来的,亏得刚才没拿这话骂老子,没准老子也得吐血。○
高君莫听得后跳了一步,听了这骂词,脊髓都酥麻了。
高司长,我奉府君之命而来,莫非高司就是这样接待上差的么?
李中书觉得再跟许易杠下去,到太阳落山,也不回有什么结果,不,也许会有别样结果,结果就是他和云大管家肯定有一个要被气得血管爆掉,躺着出去。
李参军,有事说事!
高君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中书道,我的来意,想必我不说,高司也清楚。巡捕司执法二处主事许易,乱用公权,以权谋私,在鸿宾楼殴伤云家长房三子,和云家客卿吴刚,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轰动广安,我不信高司不知。
高司长,你安坐喝茶,许某是当事人,既然李参军脑子糊涂了,胡言乱语,许某就帮他整顿整顿。
许易适时插言。
高君莫稍稍沉吟,笑着点头,也对,你是当事人,就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搞清楚,最好是让李参军能明明白白回复府君。
说来,方才他前来寻许易,便是为劝许易快些清理尾巴,将云家人放了。
道理很简单,云家绝非黑龙堂可比,乃是能与水家并驾齐驱的巨族。广安城看似有广安府令衙门这个主事人,实则是世家与王廷共治,此外,三大正门在广安城的影响力也非同小可。甚至,广安城的各项制度规章,世家大族也参与了其中的顶层设计。
动黑龙堂,抓住了把柄,可以一蹴而就。但要和云家这等巨族碰撞,目前,巡捕司还没这个力量,广安府令也绝不允许。
然而,许易此一番话出,高君莫二话不说将主动权让给许易,便是对许易百分之百的信任。而这信任正是建立在许易种种匪夷所思地超凡事迹上,高君莫还是相信那句话——能者无所不能!
李中书皱了皱眉,方要继续攀扯高君莫,许易却先说话了,李参军,别摆一副死人脸,许某便将案情简单重复一遍,免得你无中生有,蛊惑府君
很快,许易将鸿宾楼中发生的一幕重复了一遍,接道,许某句句属实,另有公孙止录述的上百份口供为佐证。嘿嘿,云某何人?不过区区一介草民,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买他人宝药,强买不得,便下辣手,痛殴良善,按我大越王廷法令,该断去双手,并获三十年徒刑。
至于吴某,堂堂气海境强者,却无耻偷袭许某,按大越王廷法令,袭官等同造反,杀无赦。且我广安府令亦颁下公决规则,严禁高境界者擅动武力,对低境界武者出手,违者,终身不赦。二人罪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并有多人佐证,不知李参军还有何言。
莫非李参军以为公正如府君,会罔顾是非黑白么?还是李参军自以为身在长史府,便可隔绝中外,混淆黑白,搬弄是非?
说着,许易拍拍手,唤来邢科长,询问相关卷宗是否整理齐备,后者应承一声,很快着人搬来一沓半尺高的口供笔录。
许易重重将这沓笔录摔在李中书身侧的茶几上,李参军可否要细观!
李中书噎得直抽抽,他此来,何曾想过问具体案情,他又不是蠢材,怎会到现在,还弄不清鸿宾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来,不过是耀武扬威的,身挟府令尊严,以上官做派,要求巡捕司老老实实放人认错。可高君莫缩头不见,二杆子许主事猛打猛冲,戳出来就摆案情,讲道理,可案情和道理,算他妈个屁啊。广安府何时轮到案情道理主宰刑名了!
然而,许易非要跟他说案情,讲道理,李中书真是半句话也答不上来。
李中书答不上来,却有人答得上来,白胡子老头总上控制住了沸腾的血气,死死盯着许易道,无知小辈,不识大局,枉论刑名!当今之世,乃王廷与世家门派,共治天下,王廷法令乃是约束升斗小民之用,何时管到我高门大族头上来了。小小捕快,也敢殴伤我云家之人,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许易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斜睨着李中书道,李参军,这老头莫非你们长史府看门扫地的,怎生连名姓也无,若真是些阿猫阿狗,李参军,你带此辈来我巡捕司,可就有些失礼了。
入广安这些时日,不仅了广安府志,还翻看了巡捕司的许多卷宗。他如何不知道如今的时局。大越王廷建圆至今,垂两千年,和所有王朝一样,存活得越久,内部零件便越是腐朽。五百年前,大越王廷爆发四王之乱,在世家高门的合力下,勉强维护住了大越法统不乱,但王权已经衰微到了极致,颇似许易前世的东晋王朝。乃是王廷与世家高门共治的局面,甚至当今的广安府令便是出自中州某家高门,巡捕司司长高君莫同样是世家子弟。
是以,白胡子老头子所言句句是实,但许易自有方略,又怎会按照对手布下的套路走。三言两语,便又踩到白胡子神经上了。
亏得有了心理准备,白胡子老头气得鼻子都歪了,却终究忍住没发狂,死咬了舌头发誓,必要将许易碎尸万段。
李中书肃容道,此乃云家大管家,云中剑老前辈,云老前辈乃堂堂气海前期强者,身份不凡,威重广安,许主事须当礼敬,缘何敢口出恶言。
恶言?有么?最近见的小人多,记性不好,方才我说了什么,麻烦李参军给重复一遍!许易笑着道。
李中书大怒,许易,此前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只作口舌争胜的小人,既然如此,还请高司长答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漏洞
云中剑终于憋不住,先发飙了,暴喝道,还废什么话高君莫,老夫只问你放不放人,牙缝里胆敢吐出半个不字,老夫掉头就走,后果自负
豪言出口,威势自生,宽大袖袍,无风自动,鼓荡满满。
老贼太狂若是有种,现在就走一个我看看,你若是敢踏出此间一步,本大人立刻对你云家发起挑炸n
许易言出如刀,刀光一闪,已架到云中剑脖间。
山雨骤来,日月无光
忽地,众人心中生出的是啼笑皆非,而这啼笑皆非方生即灭
霎时间,猖狂如云中剑此刻也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好笑,而是恐怖。
眼前的小贼,胆大妄为,猖狂无边,偏生一身本事,在锻体巅峰之境,难觅抗手,而在广安城该死的公决规则之下,这小子发起蛮来,却不是任何家族能扛得住的。
就如收拾黑龙堂那般,这小子完全可以将云家锻体巅峰的后辈子弟,连根拔起,而若是失了如此多的菁华子弟,云家传承便断,后继无人,必将灭亡云中剑突然一阵牙疼,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众世家高门和广安府令共同订下的决斗规则,竟生出如此大的漏洞,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李中书惊怒交集,恨声道,许易,你太猖
狂字未出口,许易便叫他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狂。
他身形一晃,人就到了近前,啪啪啪,闪电一般甩出三巴掌,身形又是一晃,人已回到位上。
一圈之内,方寸之间,李中书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暴虐的耳光抽懵了,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站稳,一张脸迅速肿胀,血水顺着口角,流了半襟。
哇呀呀
李中书发了狂,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就要冲过来拼命。
许易冷喝道,姓李的,你若找死,老子现在就将你请上升龙台。
升龙台三字入耳,李中书好似被施了定身法,愣在当场,再也不敢动作。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别人说这话,他最多当是壮胆,可眼前这煞星,连水长老都敢硬撼,发起蛮来,什么事不敢干。
他还年轻,正大有作为,缘何跟一莽夫比拼性命。恨恨半晌,眉目一转,冲着高君莫哭诉道,高司长,你还管不管,这,这也太蛮横了。
他甚至连许易二字,都不敢呼出口外。
高君莫心中冷笑,你个王八也好意思说蛮横,恶人自有恶人磨,尽情享受吧。
嘴上却道,许主事是当事人,我巡捕司之事,他尽能做得主,有什么事,你找他接洽吧,本座还有公务,先行告退说着,起身转入屏风,消失不见。
李中书跳起来要拦,许易大手扬了扬,他竟如耗子见了猫,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二位,现在可以坐下来,和许某谈谈了吧。
许易端起茶水,咪了一口,闲适至极。
他是聪明人,既然熟知规则,自然会利用规则。
尤其是在他熟悉了公决规则后,他胸中的豪气就压抑不住地开始飙升,也正因此,他才敢连水长老这等巨擘,也敢碰上一碰。
公决的规则中,存在一个绝大的漏洞,那便是同阶争竞。
倘使一个人修练了同阶的最高水平,必将拥有不受限制的权限。
就拿许易而言,他打了李中书一巴掌,李中书只能忍着,惹得他火起,他就要李中书上升龙台。
同理,云中剑背后站着堂堂一个巨族,在此公决规则之下,竟也惹不动许易。
一旦惹得许易不爽,云家也唯有撤出广安城。
许易既然参破了其中关窍,在这广安城中,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绝无受欺负的道理。
好死不死,李中书和云中剑,还敢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不是伸过脸来,让他许某人抽巴掌么
要说许易想的不错,窥破此规则,他大可纵横广安。
然有一点,他却是想错了,并非公决规则存在什么漏洞,毕竟,是合众多上位者之智,定下的规则,又哪里好寻漏洞。
如果非要说漏洞的话,只能说许易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漏洞。
试想,同境界武者,谁敢妄称第一。
高攀自觉不凡,连胜八场紫旗擂,有法衣护体,蛇戒潜伏,结果如何,魂断升龙台。
万腾云天生贵胄,号为广安十大公子,天资绝伦,武道不凡,身挟重宝,如今何在照样被许易打成残废。
像许易这种在锻体巅峰境内,能横虐气海境强者的,闻所未闻。
是以,设定公决规则之初,众上位者根本就没考量会出现同阶之中,不可战胜的存在。
即便是出现了这种存在,也一定是在世家子弟之中,绝不可能有荒野小辈,成长到如此地步。
而世家子弟出现了像许易这种人物,无论如何,不敢像许易这般无解。
道理很简单,因为世家子弟皆有羁绊,锻体境无敌,气海境的长辈可敢保证无敌
倘使因这位锻体境无敌的世家子弟惹出祸事,别人出动气海境强者挑炸n,该世家子弟如何保证自己长辈不被灭杀
反观许易,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无老,下无小,如此孤魂野鬼,牛皮糖一般的鬼见愁,谁见谁都得肝儿颤。
黑龙堂只惹了他的救命恩人,一个老渔翁和一个野丫头,黑龙堂今何在只怕万有龙的尸骨都能拿出来当棒子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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