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无疑,这根铁是一件血器半成品,品相虽十分糟糕,却勉强达到了下下品的门槛。
而之所以说半成品,乃是许易并未将这件血器勾勒筋络,无法储存真气。
不过,许易并不打算勾勒筋络,并非没有自信,最简单的一字络并不复杂,关键是,许易根本未到气海境,即便勾勒的筋络,他也激发不出真气。
如今,他时间有限,自不能在这无用之物上,多费工夫。
又服下一枚回元丹,休息片刻,许易再度投入了锻炼中。
第十三日傍晚,四十九根铁棍,奇形怪状的铁棍,排了一地。
疲惫到极点的许易,挨个儿摩挲一遍,忽的,打开炼炉中的离火,尽数将铁棍投放了进去,铁精跳入,不多时,又一堆三阴木碎片从炉膛管口滑落出来。
许易却没有动静儿,歪倒在地,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哪怕有回元丹的补充,他的精神已经疲乏到了极点。
以他强悍的灵魂力,哪怕整月不眠不休,未必是什么难事。
然而,这十三日,他除了三五次,每次打坐一炷香功夫,以及间或给秋娃补充营养外,所有的时间都在锻炼,而这锻炼除了要耗费体力外,感知力更是一刻不停的对外释放。
如此高强度的消耗,便是铁人也得融化了,许易却硬生生撑了下来。
许易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两夜,第十六日子时,方才醒了过来,服下一颗辟谷丹,打坐调息片刻,这才起身朝那堆三阴木碎片行去。
调出聚火,这次,许易竟将所有的三阴木碎片,尽数投注炉中,加辅料,聚合,熄火,注血
五百余次锤炼后,咔嚓一声,长有数尺的铁片,锻成数截。
经过千百次试验,许易凭着惊人的毅力,和强大的感知力,终于能熟练锻造小型下下品血器。
但距离整理聚合锻炼,还有相当的距离。
虽然,锻炼小器和大器,虽无本质上的区别,都是讲究掌握五行平衡,但大器的工作量,较之小器,多了百十倍,难度自然成倍增加。
锻炼,破碎,分解,再锻炼,再破碎,再分解
第二十八日傍晚,许易双目死死盯在封闭的炼炉上。
炼炉中,光华大作,时而泛红,时而呈黑,诡异的光芒,倒映得整个炼房,阴影重重,鬼气森森。
忽的,一声炸响,炉盖朝天飞去,一根通体黝黑的铁棍,从炉中飞了出来,被等候多时的许易一把抓在手中。
铁棍三尺长短,面目普通到了极点,原来妖艳的深红色,也因为许易反复灌血,化作了浓黑。
最离谱的是,这根铁棍竟然还不是规则的圆柱体,单看外貌,就是一根从树上折断的还算直的树枝,细微处,凸凸凹凹极多。
许易抓住这根铁棍却无丝毫的气馁和沮丧,反倒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比得到铁精还要浓烈的满足。
但因这根铁棍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贝,得之弥艰,爱之弥深。
当然,许易所爱者,一定有可爱之处。
若是得了一堆废料,这家伙保管不会想什么得之弥艰,爱之秘深。
这件铁棍外貌虽然极不入眼,乃是许易偷工减料的结果,为了节约时间,许易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操控五行平衡上,既没勾勒筋络,亦没想过塑形。
他认为,这些可以以后再办,当务之急,是得器,不管什么模样,只要得器,合用。
便是如此,他也是重复试验了上百遍,才得了这么一根貌似木棍的铁棒。
一月光阴,由炼器杂役,而至锻出血器之大师,倘此消息,为炼金堂诸多大能所得。
得到的回响,绝不是惊采绝艳,而是谁他妈这么无聊,编谎话都不知道先在脑子里过过的的群嘲。
是的,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荒诞的故事。
但现实的结果,却真切地发生了。
造成这天方夜谭般神话诞生的原因,无外乎有三。
此三者,正是许易下定决心要试练血器的三大依仗:铁精的分解能力,精妙的感知力,超越常人的体力。
细说来,血器之难,非难在五行平衡之掌握,归根结底,还在于器材之珍,浪费不起。
试想,若是能无限制使用器材试练,炼金堂当是大师满满。
宋长老此辈,何以成为大师,一言蔽之,高妙的技巧,让其有了极高的炼器成功率。
而这追求成功率的背后,还是损失不起炼器原材。
然,这一点,许易有了铁精作为依仗,可以近乎无限度地重复试练。
这一月功夫,他反复试练了千百次。
若无铁精的分解能力,细究下来,他耗费的原材价值简直难以计数。
放在炼金堂,就是最拙劣的杂役,耗费这许多材质,要炼出一件血器也非是不可能。
更何况,许易还有精妙的感知力,让他在把握五行缠绕的震颤时,有极大的优势。
归而总之,这根铁棒之得,非是天成,而是必然!
却说者铁棒模样虽普通,威能绝对非小!
此刻,许易抓住这根铁棒,若不沉浸心神,根本握之不住,满脑子都是尸山血海,厉鬼哭嚎。
以他这般强大精神力,都险些抵御不住,若此物用来攻伐,对方怕是想稳住心神,也得费去极大心力,无形中起到削弱对手实力的作用。
许易把玩着铁棒,细细摩挲,心中念念道,铁棒啊铁棒,今后咱们兄弟一起,相伴走天涯,得给你起个拉风的名字,叫什么好呢有了,哭丧棒,哈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配你的呢,哭丧棒一出,神哭鬼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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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外
天高云白,江水浩浩,广安城西去百余里,有座绿柳庄,村庄因遍植绿柳而得名。∷
村东头绿柳林最北侧,有一处江滩,自昨日傍晚,一位披蓑戴笠的老渔翁,驾着一叶扁舟,到得此处,在滩边系舟上岸,披蓑戴笠,寻了一方青石,垂杆而钓。
这一钓便是一夜,直到次日东方发白,一道青色的瘦影出现在老渔翁身侧。
老渔翁抬手一送,将钓竿掷入江心,哈哈笑道,许主事真信人也!话罢,长身而起,朝青色瘦影迎了过来。
不须说,老渔翁正是丹鼎门齐名,青色瘦影自是许易无疑。
彼时,齐名正是将此处,作了约定见面的地点。
在下向来言出必践!更何况齐长老以赤诚待某,赠某珍贵须弥环,某自当以赤诚相还。
许易微笑说道。
许主事,一月不见,缘何成了这般模样?
齐名这才注意到许易的面容,吃了一惊。
原来,此刻的许易,形象较之一月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月前的许易,青衫磊落,瘦脸坚硬,雄姿英发,锐气勃勃。
而今日的许易,本就不壮的身体,越发瘦硬,简直就似一张皮包在一具骨架上,满面倦容,疲惫不堪。
近来公务繁忙,有些辛苦。
要不,再押后几日,许主事好生休息一番,调养好了,咱们再行动。
齐名有些担心许易的状况。
许易摆摆手,无妨,许某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良好!
此话绝非虚言,这一个月的非人炼器,许易付出的辛劳极大,不仅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气血也因损失过量,受创不小。
然在这千锤百炼地卓绝坚持下,他的和精神力,同样受到了巨大的锤炼,其中的好处,难以言喻。
如果说此前的许易是把出鞘的利剑,剑光动山河,锋锐凌天下。
那现在的许易就是一枚收敛全部力量和光华的天雷珠,爆炸刹那,气冲霄汉,无坚不破。
现在的许易除了气血微微有些亏虚,整个人的皮骨,已经磨练到了巅峰。
看着皮包骨,却是铜皮包铁骨,身上再无一丝多余的血肉,每一滴血肉都蕴含巨大的能量。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信心满满,感觉良好。
许易坚持,齐名也不强求,也罢,咱们乘舟顺流而下,舟上宁静,你安心将养,老夫这里有些补气丹,送与你吧。说着,掏出一个三寸高的红色木瓶扔了过来。
许易也不客气,接过塞进怀中。
随即,二人上了小舟。
为求隐蔽,齐名特意选择了走水路,在舟船的选择上,也是费了心思的。
特意选择块头小吃重深的,布置也极是华丽,船舱中设有软榻,茶具,还置了一个红泥小火炉。
舱底一半辟出来了,设了软卧,以便二人休息,另一半置放大量的熟肉干粮。
因是顺流,并不用人操持舟楫,二人俱是锻体巅峰高手,稍稍动脚,便能控制小船的行进方向。
入得舱来,二人在软榻上隔桌而坐,齐名堂堂炼丹大师,自是茶道高手,特意备了小火炉,专为烹茶,显然爱茶极深。
果然,许易才喝完一碗澄碧的美人泪,心中陡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来,好似前面整月炼器所带来的所有疲乏,也在这一刻,随着一碗茶下肚,排出体外。
见许易一脸的惬意,齐名心中得意,伸手又替许易满上一杯,此茶清妙,生于云雾之巅,婆娑一树,宛若美人,清晨方起露水时,采撷最佳,露满茶树,好似美人下泪,故此茶唤作美人泪。最是宁神静心,许主事若是喜欢,不妨多饮,当然,老夫所带之香茗,还有不少,这一路上,许主事的口舌怕是亏待不了。
许易笑着谢过,想起称呼上的问题,说道,你我此行,隐蔽为上,但难保不遇外人,称呼上,毫无避讳,却是不行。
齐名很满意许易的谨慎小心,笑着道,此确为一大问题,既然你我投缘,便以兄弟呼之,老夫痴长几岁,你唤声‘老兄’,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不知老弟以为如何。
齐名有意拉近二人距离,许易自无二话,笑着应承下来。
忽的,齐名又丢过一方小盒,此乃百变盒,内里有些涂抹的药剂,能随意变化皮肤颜色,添加皱纹,增减皮肉之功效。你我光隐去称呼怕是不够,这百变盒倒有大用。
许易亦不拒绝,打开小盒,便在手臂上涂擦片刻,弄清楚原理,从须弥环中唤出一把音速飞刀,行到船边,将下巴处的一丛乱胡,剃了个干净,又在盒中,沾染一点老黄,以澄清江水为镜,一点点在面上涂匀。
不多时,一位精瘦的黄脸病汉,便倒映在了江水之中。
一个月的锻炼,使他体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丰神化作了精悍,再去掉一丛标志性的胡子,染上病容,如此巨大的翻转,只怕便是高君莫站在身前,也难认出他来。
就在许易整顿妆容的刹那,齐名也化妆完成。
许易妆病,齐名妆老。
眼前的齐名较之本来面目,衰老了二十岁不知,面目布满鸡皮,几乎难见本来面目。
二人相视一眼,尽皆笑出声来。
笑罢,齐名想起一事道,不知老弟此番如何出城,有无消息走漏之虞,若是稍有走漏,你我二人今番行动,只怕还得多小心数分。
许易是广安城的特殊人物,齐名自然清楚。
他更清楚,倘使许易出城的消息泄露,在广安城中,又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我知晓轻重,我乃是混在巡捕司押解大军中,偷出城来,断无第二人知晓,老兄且将心放回肚里。
事关身家性命,许易焉敢轻浮。
这便好!此行,你我兄弟小心为上,务求全功。
说罢,齐名又邀许易回舟中安坐,烹起新茶来。
煮好茶后,齐名入底舱,捧出熟肉,干粮。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蛟
二人就着香茗,饱餐一顿。
饭罢,齐名担心许易身体有恙,便叫许易入底舱休息,由他掌控航向。
许易也不矫情,依言返回舱底,安然一觉睡到星落时分,还是齐名招呼用餐,他才醒来。
用罢晚餐,许易向齐名讨教了大致航线,便换了齐名下舱底休息,自在船头盘膝坐了。
夜色渐深,晚风骤起,从两岸山峰,浩荡而来,吹得许易发扬衣张。
许易睁开眼来,但见江水浩浩,波涛浪涌,天边一轮圆月,映照的山石峥嵘,峻崖如鬼。
风急浪涌,小船陡然加速,向两崖间,急速穿行。
得过齐名的警告,知晓此处便是最险恶的龙泾口,暗流极多,当初,慕伯便是在此处救起的秋娃。
念头到此,许易一边潜运劲力,控制着小船的平衡,一边从怀中掏出玉盒,小心打开,一只木雕静静躺在小小的绸被中。
此江为孽龙江,慕伯骨灰撒于此处;他也在此江中被慕伯捞起;此处为龙泾口,慕伯曾于此处救起秋娃。
一襟江水,却似命运的锁链,将素不相识的三人牵扯到了一处。
许易将木雕从盒中拿出,摊在掌中,放在这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之中,心头默祷,秋娃啊秋娃,别睡了,快快醒来吧。
正祷告间,许易眉头一皱,被月华照得清皎的江面,忽的白浪滔天,一条黝黑的怪鱼,破江而出,远超小船的体型,从半空中跃下,一双吊睛白眼死死瞪着许易掌中的木雕,狰狞的巨口布满獠牙,腥风扑面,直朝许易手中的木雕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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