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商女:妖孽世子农家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元长安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顾心好奇地问。
“我在路上碰见的啊!你猜怎么着那周少爷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农夫,一身打补丁的衣服,脸上抹着泥巴,跟一群逃荒的结伴而行,往京城方向来呢。”
今年有些地方雨水不好,闹了饥荒,入冬之后就有些流民到处找吃的,顾心上京时还遇见了几拨,通常是十几个人一小伙,规模倒是不大。
她清晰记得那些流民褴褛干瘦的样子,比影视剧上化妆出来的惨多了,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还有那未曾断奶的小孩子,孱瘦虚弱,连饿极了的哭声都几乎听不见。可惜他们的娘亲胸前干瘪,哪里还有奶水喂呢!
路过的时候,宋恒还曾让人买些干粮发放给他们。
周慎行怎么会跟逃荒的流民在一起呢!
他不是一个很爱干净的读书人吗
杜小富却说千真万确,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也是个好心的,路上看见有七八个流民在树根儿底下歇脚,怪可怜的,就把随身带的一包馍馍留给了他们。那些人千恩万谢地给他磕头。
有一个人没磕,还故意侧过脸去躲着。
杜小富眼尖,就认出来那是周慎行周少爷了。
“我往常整日挑着担子在街上卖炊饼,见过他好些次呢,绝对错不了,就是周县令家的独子。”
他觉得事情蹊跷,就留了个心眼儿,借故把两个流民叫到一旁去套话。
于是套出了周慎行孤身混进他们队伍的事。
据说周慎行自称家里遭了强盗,屋毁人亡,他是上京去投奔亲戚的,路上怕遇到打劫的,就非要掺合进流民之中。因为他把身上带着的半包干粮贡献出来,让流民们支撑了两日,大家这才让他跟着一块儿走。
杜小富为了弄清楚周慎行是不是真要上京,刻意拖延了行程,路上耽搁了两天,亲眼看着快要进京的时候,周慎行跟那群流民分开。流民们去京郊乡野的村子里找吃的,周慎行则是自己取路进城。
眼见着周慎行踏进了京城的城门,杜小富才到顾心这边来。
“我本来还想一路跟着他的,但是到了城里我不熟悉路,街上人又多,三跟两跟地就找不见他了……老板娘,您说他乔装进京来是干什么呢,怕不是给你捣乱”
杜小富最担心这点。
他跟着顾心久了,知道顾心和周家的种种过节,所以才格外留心周慎行的鬼鬼祟祟。
顾心摇摇头,“我怎知他来干什么。不过以他的脑子,又能给我捣什么乱”
她是一点儿也看不上周慎行的能力。
但这事总是奇怪。顾心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周慎行的行踪。京城里人口众多鱼龙混杂,这家伙要真是故意隐藏,就算是宋恒的人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周太太那个饭馆怎么样了”
“黄了呗!”
杜小富提起这个就得意。
他亲手祸害黄了的馆子,每次打那里经过他都觉得成就感满满。
他告诉顾心,就在几天前,周太太还想把馆子强行转给县城里一个开缎铺的老板。那缎子铺的老板经常给县衙里的老爷们送礼,周县令两袖清风不收财物,此人就在其家属身上下功夫,到周家卖米面粮油或珠花针线的小贩,经常放下东西就走连钱都不收,一问,缎子铺老板早就把钱给结清了。
这是变着法儿地送礼。
周太太如此这般得了缎子铺老板好些孝敬。
时间久了,这老板遇到为难的事情,周太太也会不露痕迹地帮他解决掉。
这次,是周太太为了难。眼看着馆子一日不如一日,不但进不来钱,还大把大把地往外赔钱,周县令遭了事家里又正是用钱的时候,她就忍痛割爱,决定赔本把这馆子盘给别人。
谁知道,消息放了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来接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那么一个几乎天天出差错,隔三差五就有人去闹事的馆子,谁肯接
周太太就想找熟悉的有钱人接盘,譬如那缎子铺的老板。
结果老板根本也不露面,自己带了妻儿去隔壁县的老丈人家里串亲戚去了。
其实就是避风头,既不趟这趟浑水,又不直接得罪周家嘛。
把周太太气得直在家里骂,说这些奸猾小人忘恩负义,她以前照顾他们许多,现在她需要帮助时他们却都跑得一干二净!
杜小富吃吃地笑:“她这不是糊涂么!她是收了人家的礼才照顾人家,人家出钱,她弄权。现在周县令自身难保,她没本事照应人家了,凭什么要人家照应她大家躲她还躲不及呢,周县令押解进京谁知道是多大的罪啊,大家都怕受牵连!”
连杜小富都看得明白的道理,周太太竟然还一团浆糊,也是活该她倒霉。
顾心问:“她想往外盘店,要多少钱呢”
“说是五十两银子,连店面带里头的桌椅板凳都附送。这店的租金交了整整两年的,加上前期收拾门面、添置家具和人工的钱,怕是要一百多将近两百两的成本,都是周少爷偷偷挪借的,才开了没多久就低价转手,周家是亏大发了!”
有周慎行那样的糊涂儿子,不亏才怪。
顾心道:“你去,找个人谈谈价钱,再压压价把它盘下来。美食城后院地方有限,火锅城再开个店面,就在周家这馆子里!”
“啊!老板娘,这馆子名声弄臭了,恐怕以后没客人上门啊!接它做什么,咱们再寻其它好店面嘛,县城里有的是。”
“其它店面,连租带收拾下来,能有这个便宜就是它了!至于名声,你怎么弄臭的,就怎么让它香回来。你是未来的堂堂大掌柜,这点本事都没有吗”
顾心才不怕火锅城没有客人。
薛县城那些股东难道是摆着看的只要他们肯赏光,县城里巴结着他们的各路人士就会跟风去就餐,再加上日常的熟客新客,总之客源根本不愁。
杜小富还是纠结,“可是……怕是不吉利吧……毕竟这里黄过一家馆子,再开同类买卖……”
“前期宣传和开业那天,弄得热闹隆重些。县里有的是和尚道士,花钱请他们加持开光去!”
杜小富目瞪口呆。
头回听说还有给店铺开光的。
但顾心是老板,她发了话,他肯定要拼了命地把事情做好,不然以后的连锁大掌柜职位飞了怎么办
“好,老板娘你就情好儿吧!我一定努力办事!”
第二天,杜小富咬牙发狠地离开京城,回去“创业”了。
顾心把周慎行乔装进京的消息告诉宋恒。
没想到宋恒已经知道此事了。这是他做事的习惯,周县令是关键人物,周家的一举一动他都安排人盯着。
顾心松了口气,笑道:“我还担心你没防备,明里人被暗里的算计。那姓周的公子爷要是进京给你添堵,搞不了你也无端恶心你一场,怪闹心的。谁知你比我周全多了,倒是害我瞎操心!”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红烟霞色的对襟小袄,内衬白绫衫子,腰上细细地一收,只是坐在那里也显得身段婀娜。侧腰上系着的一只蝴蝶结精致灵巧,将人的视线集中过去,越发显出曲线。
宋恒看她笑眯眯地说话,哪里还顾得上琢磨什么周慎行,全副心思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眼睛不掩饰地直往她腰线以上瞟,暗暗判断出她最近又长大了。
“你替我担心”宋恒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第168章 母子
宋家一众女眷在武靖侯府做客听戏的情况,宫里的太后隔日就知道了。
太后跟前的嬷嬷去武靖侯府赏东西,回宫就告诉了如此这般的事。
“宋家老四那未婚妻长得非常好”
“回太后,是的,府里大夫人说,宋家前头三个儿媳妇加起来,统共也不如这个小的长得好看。”
太后笑道:“怪不得,宋老四一直在京外不肯回来,原来是被美人绊住了。以前倒看不出他是个爱美色的!”
嬷嬷跟着太后闲聊打趣:“年轻男人,哪有不爱俏女的,那宋四爷就是再能干,到底也是个尚未经过多少女人的小伙子,遇见一个美貌非常的,那就难免动心。”
“就是他挑的这个未婚妻家世差了些。”
太后自己也是平民出身,这是本朝的规矩,皇族子弟娶妻都要从百姓里头挑选,不会娶于贵门。倒是妾室们,比如宫里的嫔妃,不拘什么身份都可以,颇有来自于世家贵户的。
太后从俞王府一步步走到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做民女时的眼光。她觉得顾心出身低,是看其他勋贵家都是彼此联姻,宋恒作为天子近臣娶一个村女,对他的未来仕途并没有帮助。
嬷嬷笑着说:“听说这个姓顾的姑娘,在养家上头很有本事,年纪轻轻地就在街上抛头露面卖饭食,后来还开了一家小馆子,在她们当地也渐渐变成富裕人家了呢。”
太后微微皱眉。
不但出身低,竟然还是个做小买卖的
那岂不是低得更过分了。
士农工商,从商之人向来最是被人所看不起。
没想到宋恒会选这样的女子做媳妇。
“这么说来,这个姑娘是相当好看了”太后觉得唯有美貌上非常惊人,才能掩盖身上其他缺点,一时迷惑住侯府公子吧。
嬷嬷点头,“据说,的确是相当好看。咱们侯夫人说,这姑娘跟大夫人站在一块儿,把大夫人都妥妥比了下去呢!”
比崔氏还好看!
太后惊讶。
崔氏就是凭着一副常人难及的美貌嫁进了李家的,刚过门的时候,李家上下看她可都不怎么顺眼。
可是嬷嬷却禀报说,宋老夫人对姓顾的小儿媳照拂有加。
更惊人的是,这姑娘竟然还得了灵感寺智观大师的青眼,破天荒收了她做师弟!
如此,这姑娘可比当初的崔氏幸运多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一桩逸闻趣事罢了。太后是久居深宫无聊,宋家又素来走得近,这才特意关心了一下宋恒的未婚妻。
知道了之后,闲谈一会也就丢开手。
“以后哪天宋老夫人进宫时,让她带上这小儿媳妇过来瞧瞧,咱们看看她到底有多好看。”
外头忽有宫女告礼:“王爷万安。”
太后脸上顿时浮起笑意,知道是小儿子庐王来了。
庐王自幼养在跟前,过了十岁之后才另辟了一处殿宇给他,距离慈宁宫也不远,就是皇宫的东路区域。这样每日庐王来请安说话,离得近,就方便许多。
无需宫人通禀,庐王很快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进出太后宫殿,向来是不需要通报的,像在自己殿里一样随意。
“娘亲,您今天可还好昨儿夜里睡觉腿还疼吗”
庐王进来单膝跪地请个安,就朝上坐在了太后身边,肩并肩挨着。
先帝爷的时候他还规规矩矩叫太后做“母妃”,先帝爷崩了他也按例叫了一段时间的“太后”,后来自己就改了称呼,学着宫外头的叫法,把太后叫娘亲。
他说这样显得亲昵。
那时候年幼,他腻在太后怀里不停叫娘,把太后哄得高高兴兴,也就随了他的意,把规矩抛在了一边。
于是这一叫就是许多年。
“不疼了。连着用你淘来的古方每日浴足,这几晚睡得都很好。儿啊,难为你费那么大的心思!”
太后拉着庐王的手,宠溺地笑着。
庐王就势把头靠在了太后肩膀,“只要娘亲少受些罪,儿子就算花再多心思,耗白了头发也值得。”
“少胡说,你还小,说什么白发!”
“好了,儿子不说了,娘别生气。”
母子两个亲亲热热地聊天,就说起那日去武靖侯府扮红娘的事情,太后笑着把庐王数落一顿,斥他胡闹。
“……回头被哪个御史言官知道,又要抓你的短儿,平白又给你皇兄添麻烦。”
庐王噘噘嘴,嘟囔道:“哼,谁还怕他们抓短儿吗”
“怕是不怕,可你总该留些心,下次别任性了。”
“娘亲,要让儿子说,那些人不盯着国家大事,却整日把眼睛放在咱们身上,不是白拿了咱给的俸禄吗儿子唱戏扮角儿也是一片孝心,别说扮红娘,就是扮成哈巴狗儿,那也不关他们的事,都是咱们的家事!难道他们就没有家,上无老母,下无娇儿依儿子看,那些言官就是吃饱了撑的,是皇兄对待他们太宽宥了,逞得他们不思报效皇家,却反过来以驳斥皇亲贵族为荣,为了赚虚名呢!”
“你这孩子,净是一些歪理。”
太后点了点庐王的额头,笑着斥责一句。
可是满脸满眼都是宠溺,哪有半点斥责的意思呢。
“皇上驾到——”
外头内侍一声高亢的通报,转眼间,皇帝一身靛青金龙常服走了进来。
“皇兄来啦”
庐王把手里给太后剥的果子剥完,才从榻上起身,朝皇帝行礼问好。
而这时候,皇帝已经给太后请完安了。
朝太后施礼的时候,因庐王挨着太后坐,也顺带受了皇帝礼。
“起吧。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皇帝让庐王起身,眼底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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