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霍儿
而阔别那日后,生活依旧是在平静下的诡动着,现在在家里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仍旧对于“当兵”二字忌讳的很,我知道阿妈从没有一日真正的开心过,二哥的离去,无疑的是她心尖处一道时时刻刻都在流血疼痛的伤。
可是能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就是明知道前面有何重种种的危险,也要去啊!就是知道枪口就在前方对着自己呢,也要战斗啊!不抗争,不誓死守卫,怎么会有民族的延续呢!怎么会有千千万万的中国百姓在后方能生活下去呢!
就像当初顾伟的舍生取义,都是血肉之躯啊,爹娘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都是年轻的生命啊,怎么忘记呢!怎么会忘记呢!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我怎么敢忘呢”彼时,我站在二楼的外廊下,口中一遍一遍的呢喃着这句话,眼下的时局紧张,相信只要关注的人都能看透一二,一些报纸直到今天为止都在一直报道着关于东北近况的新闻,流泪的,伤心的,夜不能寐的,流落他乡的东北人,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和我同站在这片夜里,低头垂泣。
昨日的一切风雨,今日都归于平静,这是命定的规则,好像也没有人愿意去打破,倩倩每日都早出晚归,家里只道她是好事将近了,只有与她同房睡的我,却不那么认为,可我却没有任何言语来找她相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么一圈子事情,自己深知,自己明了,自己解决,旁人能做的,始终没有自己来的快意,这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我只能倚靠在柱子旁,静静的等待着黎明的曙光。
而之前送来的那个阿梅口中的大人物也在某一天悄然的出院了,八月归期,我也知道,我该回去上学了,就好似一切都在命轨之间悄无声息的移动着,再次告别家里,告别了阿梅,以及这些时日在医院里相处甚好的同事。
渐渐的又是一月的到来,我和倩倩又似乎回到了以前时光,每日的上下课,每日都去医院帮忙学习,周末就去孤儿院帮助吴妈,有时候淌觉得时间这么过,也未尝不错,可下一刻,心里又会把自己敲醒。
近几日,除了不见依旧在上海里也忙碌的倩倩外,王敏芝,和同济的同学许城霖,李莉凤也一同与我每逢周末便去帮忙孤儿院,
“阿笙,你怎么这回放假回来这般憔悴啊”王敏芝在一旁刷着碗说道。
“就是啊,总觉得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嘛”李莉凤也随即说道,我拿着抹布擦着碗,想了想,冲她们摇了摇头。
“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啊哈哈”李莉凤说道。
“对啊,莉凤,你没准猜对了呢。”王敏芝也说道。
“没有的事,我没怎么,就是最近医院太忙了,累了些。”我说道。
023【急风骤雨】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从开始的故事,到没落的结局,恰好似人惨悲欢。
何曾心安,何曾流年,曾获遗忘过呢,我有时会这样的自问自己,除了国家早日恢复安宁,不受外来铁蹄的侵略,还有什么是心有所愿的呢可现在,一切事情发展开端,已经跑过了该有的场面,这是个乱世道,阿叔说的没错,可是这般乱的天下里,军阀间混战,外来的侵略,纵然千躲百逃,也始终逃不过这般田地的垂泣,已然是民不聊生了,可是为何还有去互相争斗呢可是为何还要去以同根生相连去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呢!可为何外敌没有驱除,年轻的生命就消失在一场又一场的争斗里呢!
何人明了,何日才会归于平静呢
而未等到国民政府与福建抗日政府又和争端的结果,倒是先出了别的意料之外,在民国二十三年的伊始,在新年来临期,是否有多少百姓听到此会相抚流泪呢!只因,在19日,在东北的伪满洲国在日寇的导演之下,使吉林长春恢复帝制。已经覆灭的清朝,又一次的促使了最后一个帝制皇帝溥仪再次当上了康德皇帝,并宣布将“满洲国”改称为“大满洲帝国”。
没有人愿意去看那一日的报纸版面,但那日的报纸却被上海百姓销售一空了,我不知道旁人是何种心境,就我而言,堪比断碎血尽之悲痛,上海的爱国学生,纷纷上街向各界宣布不承认伪满洲,不承认帝制,甚至以血书向民众宣誓着,中国不可分离,不可被强占。
倩倩说“这是我们这一生都不可逃脱掉的命运,为国哀痛。”
王敏芝说,“这是她此后一生都难忘的记忆,从九一八以后,这场灾难,一直在百姓的周围,久驱不散。”
李莉凤说,“这真是一场噩梦。”
许城霖说,“他会在毕业后参战到前方,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为国出一份力,”甚至四万万同胞更多的人都以此宣言着,记忆中的顾伟,也曾在上海危难之前说过,“有一日,中国男儿就要去前方参战,不为别的,只为守国护民。”
何须是一场噩梦呢,于我而言,这是时时刻刻的伤口,只要碰一下就鲜血淋漓着,怎么敢忘记,一定是死死的铭记一辈子
而当我再次与倩倩回家之时,看到的场景更是低头哭泣着,南京啊,南京,更是在新年的一片喜气之中,哀伤着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吉林,伤感之心连日惆怅,悲痛岂能言表呢!
我又一次次的站在家里的二楼外廊处,阿萧说,我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伤痛,我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我实在言语不上来,我怕我一说起,便会悲伤的不能自已,已经有好多天了,除了长春的伤痛,还有福建的伤痛,即便好多天了,但我每每梦中有的还是那天听到消息的悲痛欲绝,一直都在惴惴不安着,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怎么会忘记呢,倩倩也知道,我自己更是伤心,伤心里始终带着的是担忧,或者是恐惧,害怕,一切皆因为早在我未回家前的21日,国民政府就宣布福建政府战败。
我怕的是太多的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又一次在战壕里,消失而去,离开了爹娘,离开了爱人,离开了国家,我怕的是,这一生之后,再也遇不到了那人。
“是啊,没错的,这本就是个乱世,不逢生,不好好的言谈着,很可能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我口中念道着,一字一句的说给我自己听,说进心口里。
“阿姐,你怎么了,回来了这么多天,你都好沉默,马上就过年了,你怎么一点喜悦都没有呢到底怎么了嘛,和阿萧说说。”此时阿萧站在我身旁,看着我说道。
“没有,阿姐,没事。”我低下了头,轻轻的摸干了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
“可不是呢,你看你,这些日子总是站在二楼这里一个人抹泪的。”阿萧又说道。
“没,没有,阿姐,真的没事,你放心啊。”我转头看着阿萧,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说道。
“阿萧啊,快点,去帮你婶子,她找你剪窗花呢。”阿叔踏上二楼的楼梯,老远的冲着我们这里说道。
“好勒,马上去,”阿萧看着阿叔慢慢走过来说道,顿了顿转头对我说道“阿姐,你好好的,有什么,就和我说,我来安慰你。”
“恩,好。”我冲着阿萧点了点头,“去把。”并看着阿萧一溜烟的跑了下去,转过头时,阿叔已经走近了我身边的位置。
“阿叔。”我说道。
“恩,阿笙啊,怎么这几日回到家了,反而你更廋了呢是不是有心事啊。”阿叔穿着一袭青衫,外面裹了一件纯黑色的外套,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没有马上的回答阿叔什么,我深知
024【无却止步】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好似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带着千万种的欢喜,惊喜,激动,掩埋久久于心的,一瞬之间,全部迸发出来,久久都不能平静
而很快在零时时分,重重的敲钟声,也从南京的各个寺庙中传来,一时连接着千万家灯火旋绕,千万家的团圆至此。此时此刻,全家都围坐在一起,我们小辈正按照中国千百年来的习俗,给长辈磕头,拜新年,而家里的长辈也会给我们新年的美好祝福。待到三堂子哥刚刚拜完,轮到我时,我除了思绪迅速回身外,也顺利的完成,也同样在每年都会收到了来自爷爷和姥爷,阿爹,阿叔给的红包。不多时,团聚的饺子也端上了桌,一家子的和和美美,仿佛定格在这一刻里。
还记得,以前在锦州时,这样的心境每每都有,而现在在南京,身负太多,除了这一刻里,我不知还会有几时了。
外面的炮竹声还在轰鸣,三堂子哥也带着我,倩倩,阿萧,去到外面放新年的第一声,取求吉利,顾求全家安康,在声声轰鸣,响亮,欢乐的炮竹声之中,我想着的是刚刚还在清晰如心的场景,久久不能平静,不禁的再次想起,以前在上海时,炮火声连天之中,我第一次遇见他,同样的,今天在千万家的团聚之中,不同的是,比起初见,这一次的全局都不是惊心动魄,而是洋溢幸福的,在众多炮竹声中,再次的,真正意义上,又重逢了。仿佛上一秒他的话还响在耳畔,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他说“听说你找我”。
他说“新年快乐,孔笙。”
他说“我没有参与事变,我只是不在南京。”种种恍惚声,就好像一次一次的击打着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填满了那里,映入脑海里,不灭不散。
“阿姐,阿姐,”阿萧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也让我从恍惚之中,悻然过来。
“怎,怎么了”我说道。
“到你点炮了,”阿萧说道。
“哦,阿姐先不点了,你点吧。”我回道。
“阿姐,你刚才想什么啊,怎么叫你都不回声的。”阿萧撅着嘴,不满道。
“是啊,阿笙,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三堂子哥说道。
“没有,没有,我没想什么,下一个炮,我再点。”我说完话,转过头去看倩倩一脸不明所以的笑意,没有再说什么。
在接连几日的欢喜之中后,迎来的,渐渐成了归期,而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家里又为我的婚事,特别的操了心,据说这一次的人家,是表姨夫的远房亲戚,我没有任何想法,也无法去抗争些什么,好似当事者,并非是我一般,依旧如往常,而这一次的见面,却是阿爹和表姨夫带着我前去,倩倩在我临走时告诫我,要打起千万分的精神,我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去多心想什么,我的心的是怎么样的,我仍旧不知道。
我只知道,女子生来就必须要去找个归宿,无论是谁,也决断不了家里长辈做的打算,何况,我没有心去多想什么呢!我能想象什么吗这样的想着想着时已经到了,约定的饭馆,下了车,阿爹只单单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表姨夫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打头便进去了,我也赶忙的跟着他们。
“哟!岳老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表姨夫恭着手远远的冲包房里的背着坐的人高声道。
“哎呀,快,快来坐,林哥啊,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啊。”两人之中,稍有年纪的人听到此话后,连忙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样的行礼后说道。
“来来来,这位是我亲家亲戚岳家,姐夫啊。”表姨夫说道,
“岳老弟,这位是我家姐夫,孔孟耀。”表姨夫又说道。
“啊,孟耀兄,你好啊,这是我家小儿,岳恒。”说着话便招手后面站着的那个年轻男子走上前来。
“孔伯父,林伯,你们好,我是岳恒。”那个年轻人说着话,并低头行了礼。
“好好,来来,姐夫还不让阿笙自己介绍下啊。”表姨夫说着话,并回头示意着我,我点了点头,望向阿爹的示意后,走上前来,微微行了礼慢慢的说道“岳叔好,我叫孔笙。”
“啊啊,好好,远远地就说这娃子,气质美佳,不愧为孔兄的教导啊。”岳叔说道。
“哎呀,岳兄弟过夸了,小女一直都在上学,一年也就回家能见到几回的,实在过奖了。”阿爹说道。
“岳兄弟家的公子,可谓才是,一身正气,器宇不凡啊。”阿爹说道。
“哎呀,孔兄见笑了,也过奖了。”岳叔说道。
“哎,好了,好了,我看啊,这俩孩子都是不错的,来来来,赶紧就坐吧,我们慢慢谈。”表姨夫说道。
“哎呦,对对对,不要站着了,来孔兄,赶快落座吧。”岳说伸手做了请说道。
“好好。”阿爹回着话,席间,一行人几番客气着话,对面问我什么,我就回什么,尽管阿爹一直用眼神去示意我,但多余的一个字我也不想说,以前我从不敢违背阿
025【矢石之难】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不知几时起,我成了一个喜欢沉迷在梦里的人,因为梦里该有的,总是在现实之中可望而不可求的,在那里有着想要遇见的,一直想祈求的,甚至一辈子的安然于世
转瞬徐徐,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心境何许,新年过完的时候,家里的姥姥忽然的生了场大病,连日来都起不了床,阿妈的悉心照料也不能改变什么,全家都跟着着急,而姥姥迷糊之中一直念叨的人,却是家里谁也不敢提的二哥,三堂子哥也在那几日里,一直愁眉不展,沉默不语,他甚至抱有了也想去当兵的念头,而在一个下午,这场命定的暴风的来临,再次席卷我们孔家,只因为三堂子哥心里一直的念头,终于是说出了口,惊的阿妈当场痛哭,阿婶子也跟着崩溃了,阿爹和爷爷坚决反对着,爷爷甚至拿着拄拐棍痛打了三堂子哥几下,要绝了他这个念头,并且一顿狂骂着说“再去一个,孔家就要没有后了!”
这些种种我与倩倩始终看在眼里,我们互相沉默着,直到家里结束了这场暴风的席卷,久不能寐,想的是什么,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一般。
我甚至都知道三堂子哥这样当兵的念头,绝对不是一时起意,早早地在锦州时,他就帮助隐瞒了二哥离家去当兵的消息,只不得在当日最后还是被家里知道,而今日,久久埋在三堂子哥心里的痛终是因为在南京的同学也去当兵的消息一瞬爆发了,我该站在那边我于情连心的为哪边思考呢
是为了国家奔去前线抗争,还是为了家里的团聚平安所留下,是为了阿妈,婶子,为了亲人不再因痛失爱子而伤心到肝肠寸断,还是前去守护更多的中国百姓,这样的抉择,你说,但凡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儿,怎么权衡呢!
是该有怎样的心境,放弃情之连心,放弃自身呢!这是一场小之命运的抗衡,还是一场四万万同胞的抗衡呢!那么这样,该有的命运,是人为能力改变吗
彻夜难眠后,我也没有想出来,翌日一早,我和倩倩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疲惫,而家里为了不让三堂子哥去当兵,阿爹他们甚至做出了把三堂子哥关起来,以防他自己偷跑出去。
连接着的几日,在兜兜转转之中终是家里平静了许多,姥姥的病也终是见好了,可我没有一刻心里是放下的,不仅仅于三堂子哥这些日子的爆发,也于某一个莫名的人,断断续续的,是再度怎样的面容,在每个深夜里,我都始终 在寻觅着。
自我答应了这门亲以后,岳叔家的岳恒也再相约了我几次,我没能每次都是拒绝,但总是被说成心不在焉的,倩倩也说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甚至她这几日一直在问我,心有何许而我总是沉默着,不回答着,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心有何许着,心能何许!我每次想问问自己时,都是阴差阳错的错开了最真心的想法,其余旁的,我都不去期待,单单的只是希望早日回到上海去,说不定会远离这些烦扰之事。而在三堂子哥一直被锁房间的多日来,家里阿爹也一直安排我去给他送饭,今日照例在晚饭后,我去给三堂子哥送饭, 手里一直拿着阿爹给的钥匙,打开门后,看见的依旧是三堂子哥的愁眉不展,沉默不语。
“已经好多日子了,三哥,你总归得给爷爷道歉去,才能不被再继续锁了。”我放下饭菜盘,说道。
“我不会道歉的,我没有错。”三堂子坐在窗户旁低着头说道。
“就算是,可是你是小辈啊,爷爷被气成那样,你总归是不对的。”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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