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者道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问苍生问鬼神
而从低阶偃者的角度来看,也有增强防御,减免伤害的好处。
是以此术为造倡秘法之一,在造化之道的大神通当中,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本城山长却泼了一盆冷水:“广大偃者和傀儡师仍然有所取舍啊,一具价值万余符钱的战斗傀儡,画皮就价值上千,更高等的傀儡所用,还会更加昂贵。”
雷金城道:“不然,若成画皮师,真正的主顾还是出得起价钱之人,不必顾忌广大修士观念。”
李尘听着他们对话,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尘受教了。”
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对李尘将来的道路取舍十分有帮助。
雷金城笑了笑,又再与赵斌品评自己的机关造物。
这个就是属于师匠们之间的交流了,李尘现在还只是一名新晋工匠,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在一旁敬陪末席,默默旁听。
时近黄昏,赵斌向雷金城辞行,他打算在城里夜市采买一些灵材,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回白岩坊。
李尘也趁机辞行,因为他现在已经得了工匠身份,是时候开始自己的闯荡之旅了。
雷金城对此表示遗憾,却未开口挽留,只是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不留贤侄了,不过若你还留在城中,可要多多往来。”
李尘忙道:“晚辈谨记。”
离开雷府,李尘和赵斌自去客栈投宿,路上赵斌道:“李尘,刚才我一直没来得及开口,如今倒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李尘连忙道:“师匠请讲。”
赵斌道:“你以后若是修炼摄形画皮,先不要想着利用它牟利,毕竟那是师祖所传的造倡秘法,博大精深,非同小可。”
“你真正要做的,是沉下心来多多钻研,如此才能受用终身。”
他这是老成之言,世人多见急功近利者,手里拥有如此的秘法,必定会想着依靠它变现,尽快功成名就。
再不然,也是利用其赚取钱财,奠定未来参修其他技艺的基础。
李尘听了,心中暗叹,他倒是真的想不计得失,潜下心来钻研此道,但以他的身份和处境,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斌见他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答应,而是陷入沉默,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但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矛盾的心思,因此不复多言,又问道:“你可知道,除了这一摄形画皮之外,还有什么与之并列的造倡秘法”
李尘抬起头,回答道:“禀师匠,应该是融金锻骨,采英凝髓,五行塑脏,和泥化肉,抽丝驳经这几门秘法吧,都是《偃师传》中明文记载的。”
赵斌道:“不错,《偃师传》中,的确对此有所记载,但你不知的是,完整的造倡秘法,应是融金锻骨,采英凝髓,五行塑脏,和泥化肉,抽丝驳经,摄形画皮,充汞为血,捉影炼魂,点化通灵这九者。又有一说,在这九大秘法之外,还有第十门叫做‘呵气成活’的最终秘法!”
“如此种种,才能做到师祖传记之中所记载的,其物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无不毕具。”
“简言之,偃者道途所追求的终极造物,就是与我等人族修士一般,具有人类外形,
第17章 真正的技术
黄远安跨坐在自己的机关兽“花豹”背上,看向李尘的神情有些懵然,因为此时李尘已经穿上了偃者法衣,领口还绣着代表身份的一道银纹印记。
“工匠李老弟,你可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几日来我们几次喝酒聊天,你都从没跟我们说过自己是工匠!”
“是啊,李老弟,你可真是年轻有为!”
“我们傀儡师多是学徒而已,这一把年纪,真是自愧弗如啊!”
其他同伙也纷纷称赞起来。
“几位老哥过誉了,小弟不过适逢其会而已。”李尘笑言道。
两边聊了一阵,黄远安对李尘道:“老弟,有机会再喝两杯,我们先走了,这次打算去东郊的第三座山外狩猎妖魔,好几十里路呢。”
李尘道:“那我祝各位一路顺风,斩获珍奇。”
黄远安笑道:“借你吉言!”
说完,他便招呼一声,带着同伙几个人出了城门。
“东郊的第三座山吗”
李尘坐在机关兽牙虎背上,看着几人绝尘而去,很快进入驰道拐角,消失不见。
“看来有机会,我也得去见识一番了,只是不知怎么开口,不如趁他们需要修理机关傀儡,或者有别的什么事情主动找我的时候,再提出看看。”
散修闯荡,多喜结伙,却是因为他们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人财富力量都有限,几个人联合起来,就能彻底改观。
尤其在低阶境界,人多势众,可不是一句空话。
但李尘就算再想入行,也不会贸然加入这样的散修队伍。
被人欺生,分润算账的时候克扣还是小事情,万一要是加入到什么江洋大盗的队伍里面,睡梦里就被人砍了脑袋,杀人夺宝,那才叫冤枉。
虽然他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认为黄远安等人是踏实本分,靠猎妖为生的正经猎妖人,但也保不齐有什么黑底。
跑江湖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者,自己提防别人,别人也同样会提防自己,一开始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相互接受。
散修队伍多是临时凑合,真正能够结成生死之交的不是没有,但也不多。
李尘忆起,当年此世父亲对自己说过许多草莽江湖的事情,最大庆幸,不是去过多少地方,见识多少世面,而是结识了自己此世的母亲。
两人心悦相许,结成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了过来,确是草莽散修之中难得的一对夫妻搭档。
如此同心戮力,两份力量总能合到一处使用,甚至还曾在好几个城池闯出过名气。
只可惜一场变故下来,天人永隔,此世父亲也彻底丧失了闯荡的勇气,于是找了个乡野之地安定下来,抚养幼子。
回到城中,已经是晌午了,李尘没有回投宿的客栈,而是径自去了附近的圩市。
他这一回,是到之前看过热闹的洪家屠宰场办事。
仍然还是那个搭着大棚的石砖地前,几名屠夫光着膀子宰杀野兽,送猎物来的猎妖人们就在旁边的茶棚谈笑聊天。
李尘敲了敲木案,把一个正在埋头剥着狗皮,看起来学徒模样的少年惊起。
“客官,你有什么事”少年睁大着黑溜溜的眼睛问道。
李尘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大量兔皮之类的普通皮毛”
少年眼前一亮:“有啊,我想想看,大概还有个三五十张呢,客官你要买兔皮吗”
李尘道:“多少钱如果合适的话,我全要了,不单只是兔皮,各种狗皮,
第18章 修炼画皮之术
摄形画皮!
摄乃摄取,形乃外形,画皮之术,则是一门灵活运用皮革炼化之法,装扮傀儡,使之惟妙惟肖的法门。
此中种种,蕴含造化之术的变化,被偃师糅合一体,开创神通,然后传了下来。
及至后世,李尘得其真意,已然能够运用自己工匠层次的法力施展就手。
这是李尘首次运用此法,他一边感受着法力和兔皮在手掌之中的变化,一边感受着来自木雕的细腻纹理和木质触感,当两者相互交汇的一刹那,似有奇妙变化产生,兔皮竟似找到了对应磁性的磁石一般,自行吸附了上去。
随着李尘的手掌贴过,整张外皮妥帖黏上,毫发无遗。
“成功了!”
李尘面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看向自己的杰作。
但见原本木头雕成的兔子,已经套上了一层来自城郊野兔的皮毛,由于法力灌注,刺激生命,当中蕴含的活性竟被唤醒起来,皮毛顺滑,宛如原生,效果远胜雷师匠又是熨帖又是涂抹秘药。
接下来,李尘掌蕴青芒,轻抚木兔。
在他的刻意关照下,这张兔皮表面所中箭伤,以及屠宰之时下刀剥皮的开口都被抚平。
这是一种远超通传法门的画皮之术,单只看在这一木兔身上施展的效果,已然可称奇妙。
李尘把木兔拿起,端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口鼻之处还略有缺损,这是剥皮本身造就的漏洞。
但他不慌不忙,又再一次掌蕴青芒,轻轻抚了上去。
瞬间,缺损之处重新长出,就连原本尸体标本应有的呆板僵滞也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和鲜活。
尤其鲜活,这是市面上任何通传的画皮之术都无法带来的东西。
再高明的画皮师,也只能做到整个外表看起来天衣无缝,达到宛如真实的地步,但再逼真,也是毫无生机的逼真,只要细心观察,那种标本和真实生命体之间的差异,仍然呼之欲出。
通常画皮师都需要经过精细化妆,甚至结合一些易容的法门来遮掩,仍然会留下破绽,但是李尘只靠着轻轻一抚就将之消除。
“只可惜我初习此术,还无法做到一气呵成的地步,更有那传说之中,虚空化物的手段,能够仅凭意念运存形貌,以自身法力激活目标生命元气,自行生长出画皮!那才是真正功参造化的手段!”
李尘端详了一会儿,心中自得渐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迫切的上进之感,不敢浪费时间,继续修炼起来。
他以配套的剥皮之法轻轻抚过自己套上去的画皮,转眼工夫,就把整张皮囊完整的脱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重复摄形画皮和剥下皮囊的过程。
李尘新得秘法,兴致十足,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停下去吃晚饭。
“小二,来十斤牛肉,一斤水酒,再炒几个小菜。”
李尘在大堂埋头吃肉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散修打扮的大汉高兴对小二喊道。
“哟,老哥发财啦,连水酒和小菜都吃上了。”旁边有人调笑道。
东胜洲肉食价廉,倒是青菜贵些,酒水更是奢侈之物,不管有没有蕴含灵气,都能当成灵材来卖。
“你管那么多,我高兴!今日猎得一头纯白的狐精,至少值这个数!”大汉比出了两个指头。
众人闻言惊叹,一时间纷纷开口祝贺。
李尘知道那是两千,不是两百。
一次出外狩猎,无灾无险,就得了两千符钱,也的确是件值得炫耀和庆贺的事情。
马上又有人跟着道:“那这么说来,我今日
第19章 坐吃山空和初猎
摄形画皮的真意,追求的乃是一种源自人类,超脱人类的造化手段,师祖心胸器量,从中可见一斑。
但抛开这一秘法不论,其他参修生命之道的法门,或许也有依赖实验的存在,就好比雷师匠,也在利用剑修逃奴来练功。
而剑修术士之流,大多被偃者敌视,认为那是不事生产,罔顾民生,只为个人超脱。
这些就是道途和正邪的纷争来源了。
李尘端详身前甲士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么多,而是继续修炼自己的技艺。
他这一次,是利用牛皮等大型动物的外皮,为其套上一层画皮。
由于取材所用的是普通兽类,当中并无注入法力的手段,蕴养罡元气劲,增强防御的之类的特殊效果,是不要想有了。
但李尘却仍然做得非常认真,他在趁此机会熟悉人型傀儡的皮囊特性,好为将来真正制造出能够运转罡元的画皮打下坚实基础。
他的目标是以牛皮之类模仿人皮,做出惟妙惟肖的效果。
如果能够套在甲士身上,让别人误以为真,那就是成功了,或许将来闯荡江湖之时,会有别样的用处。
……
李尘一直泡在这个房子里,近乎废寝忘食的潜心钻研。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三月下旬。
李尘再次来到客栈前面的大堂,点了三斤烤肉和一碗香汤,又叫小二加盘青菜,便看见一旁算账的掌柜从背后的墙壁取下粉板,略带感慨道:“老黄他们几个直到现在都还没见回来,房钱还没结呢。”
一个客人道:“莫不是在外边猎到珍兽,跑到别的城里去了吧”
又有人笑道:“掌柜的你这可真是转了性子了,每天都跟催命鬼一样提前收我们的房钱,怎么会让老黄他们欠着”
掌柜懊恼道:“还不是这几天的房钱他们是交到三月十八的,我寻思着总算生意一场,不能断一天就给清了吧,没想到这都好几天了。”
“得了吧,你这破店,我住这么久就从来没见住满过,留给谁不是留”之前说话的那客人笑道。
掌柜无奈道:“话是那么说,可我们开门做生意,不能坏了规矩啊。”
那客人懒得跟他争辩,捏着豆子就酒吃了。
一具人型的战斗傀儡穿着大衣,布袋包头,像是真人般坐在旁边帮忙剥壳,显然是一心两用,吃酒也不忘磨练自己的演机之法。
掌柜撇了撇嘴,低下头去,翻着账本一脸愁容。
又到了廿三,李尘仍在这个大堂用餐,听到掌柜感慨:“断了五天了……”
再一日,又是继续哀叹:“这都六日没交房钱了。”
再之后,就没听掌柜和店里客人提过这伙人。
江湖中人来来去去,总有客人离开,房间会被清退,也总有新的客人到来,大约掌柜是把黄远安等人的房间安排给了新来的客人。
李尘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念着他们,因为他最近修炼摄形画皮颇有心得,自觉正在飞速成长,却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坐吃山空,所剩钱财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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