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人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吃瓜也快乐
因为他不仅私下接受过几次东家弟弟的宴请,就连他自己宴请朋友也时常选在他们的酒楼。这种关系,已经算得上是真关系了,至少对这边是非常亲近的。
发现这点,顾石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道:大人,醉仙居的东家胡全金您可认识?
武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是我一个朋友,怎么,这事难道还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成?
听他在这种场合还点头直接承认,顾石心中更感放心了,便道: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对您是很熟悉的,我就在醉仙居上班,做一个领班,东家对我也颇为看重的。
武师也确实看他有几分面善,听他这么说了,便也点头认同,不过,却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你总不能觉得攀上这么点关系就要指望我助你脱身吧。
顾石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继续道:我想请大人安排一两个人去醉仙居把胡全金东家叫过来。
武师看了看安安静静停在不远处,仿佛真被顾石堵得毫无脾气的豹车,皱了皱眉,直接问顾石道: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说。
既然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丁半点的渊源,他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顾石没做丝毫隐瞒,将事情原委全部说了。
最后苦笑道: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耍小聪明。
反正无论如何,事情走到这一步,都不可能是豹车里那位公子爷的错,这个道理旁边的武师也懂。
他皱眉道:你想让胡全金过来保你?你不仅高看了你,也高看了他。
说着看了豹车一眼,道:若是之前你让人家过去,凭胡全金的脸面也能勉强把你保下来,可你现在搞这么一出
说到这里,他还有句话没讲,哪怕胡全金对你再如何看重,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在醉仙居打工的,人家凭什么为你出头!
顾石再次苦笑,略略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刚才我也是逼不得已,真让贵人们离开了,我觉得我连活着走到醉仙居的命都没有,哪还谈得上其他。
武师看了看周围远远近近已有数百人的围观者,吸引他们聚过来的根本原因,就是顾石身前那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啊。
于是,他不禁哑然,也承认顾石说得对,就连他堂堂武师面对这场面都忍不住非常心动啊。
便又道:我看你也很清醒的,那你觉得他凭什么要为你出头呢?
顾石在于他这位武师交流的时候,验钞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缓——虽然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他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拖延时间罢了,但顾石却始终以最认真的态度来做这件事,一点都不敷衍。
把一件明知道糊弄人的事做到这份上,有这样一份态度,就连旁边的武师也要高看他一眼。
顾石将验好的一张钞票放下,第一沓钞票终于完全验完了,都是真的,然后用皮绳将这十万元小心封好,稳稳的放在右手边。
然后他又从小山堆里又随意抽了一沓,再次一张张认真的点验着。
一边验着,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道:
前段时间,你们武馆的胡全义执事几乎天天都要来醉仙居一趟,因为我颇得东家信重,他们谈话的时候也并不刻意避开我,所以我也知道里面的一些原委。
洪山武馆有位副馆主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再加上暗疾复发,馆主决定让他退居二线修养将息,而在几个实权执事中间另择一人来做副馆主。胡全义执事就是有这竞争资格的人,不过,似乎花费极大,他第一次就把醉仙居账上的活钱大概有一百多万全部拿走了,后来稍有进账也都被他抽走。
不过,醉仙居虽然场面大,但更多是定位在亲近武者之间联络聚议的场所,盈利其实并不太大,月盈利三五十万就顶天了,而且,因为场面大,花费也大,现在醉仙居也是抽不出什么活钱的,我看东家和胡全义执事对此都比较苦恼的。
武师这时候看向顾石的眼神又有了不同,这还真的是个有心人啊。
身为洪山武馆的中上层,他对此事了解的比顾石清楚多了。
洪山武馆有三位副馆主,全都是权势极重的,一个负责除与武馆直接相关的洪山巷诸事诸务,即只要是洪山巷内与武馆没有直接关联的人和事全部由其负责;一个负责武馆各种直属下属附属公司产业,不仅是洪山巷内,在其他地方与其他势力合作投资的各种产业也都由其负责;还有一个就是负责武馆本身的日常运营,这看似比前两个负责的范围小很多,权势却是最重,除嫡传弟子之外的所有弟子,从记名馆徒一直到内门弟子的日常起居,修行计划,资源调配全都由其负责,就在馆主眼皮子底下,只有最得其信任的人才能担任。
这一次退下来这个副馆主就是负责武馆各种公司产业的那位,而其退下来的原因也不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暗疾复发,而是其贪大求功,在与北城区一个大商行合作的时候被坑惨了,这个坑至少吞掉了整个武馆半年的营收。
那个大商行本身背景不俗也就罢了,若是其阴谋设套关注出面怎么也能挽回一些损失,可人家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是他们的副馆主自己犯蠢主动跳进去的,坑得人无法可说。
而他这还是出于对武馆的一片忠诚,这事气得馆主跳脚,而在仔细梳理这位副馆主近些年来的成绩时,也是罕有亮点,确实有年迈老糊涂的嫌疑,不过因为他是馆主一路走来的老兄弟,给他几分面子,没有一撸到底,保留了名誉副馆主的头衔,但副馆主的权力是一点也没有了。
第148章 破局,各有所悟
? 副馆主职位要从几位有能力的实权执事中遴选,而几位实权执事能做到现今的地位,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都是馆主的心腹,对馆主而言,谁上其实都一样。正因为如此,由他自己指定反而左右为难,没选上的说不定心里还要乱想。
所以,他干脆把这个权利丢给武馆所有弟子,谁得到的支持最多这副馆主就由谁来当。看上去公平公正,合情合理。
而所有有竞争资格的实权执事都是人精,立刻摸到了馆主口中那点未尽之意。
武馆因为前任副馆主的失误,上下内外需要过半年以上勒紧裤腰带的清苦日子,这所谓的清苦也不过是相对于以前的宽裕而言,比那些没着没落的散修武者依然不可同日而语,最多修炼资源的供给会有部分克扣。
其他人还好,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对所有弟子而言,现在这年纪真是突飞猛进勤修苦练的好时候,过了这个时段,以后可能十年的进步都抵不上现在一年半载的成长。
所以,这克扣对他们而言就是晴天霹雳了。
馆主虽然没有明说,可那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谁会得到更多弟子们的支持?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能够给他们更稳定的修炼保证,说到底就是要把会克扣的部分资源补上来,说好听点是拉选票,说明白点就是对每个弟子行贿给好处。
归根到底,就是钱的问题了。
自天变以来,不过四十一年,而武者真正立住脚跟才只二十年,底蕴大家都差不多,至少,在几个实权执事当中,大家的情况都相差无几。
胡全义执事本身每月会得到武馆不菲的各种资源,不过,这基本都用于满足其个人武道修行所需,再让兄长开了家酒楼,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联络维系感情之用,赚钱倒是其次,所以赚的钱也不会太多。
哪怕他想尽办法腾挪找钱,最多也不过是没被其他竞争者抛开,优势是远远谈不上的。
胡执事要是有了这笔巨款相助,那副馆主之位真的就非他莫属了!想明白这点,武师看那面前这对钞票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
不是说有资格竞争一个副馆主之位的执事连弄一千万的本事都没有,而是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敢这么做。如果他们这时拿出一笔巨款却又说不明白来路,那就连竞争的资格也会丢掉,因为其最可能的来路是有其他势力在暗中相助,这是最犯忌讳的,还想竞争副馆主?
所以,在这个时候,一笔来路清楚明白的横财起到的作用是近乎决定性的。
没有人会觉得一位中心城区的贵人会为了东城区一个武馆的副馆主之位辛辛苦苦做这么个局,不惜把自己的脸都揣兜里,没有那么埋汰贵人的。
顾石见对方已经想透了其中关窍,继续道:我把这一千万尽数无偿赠给胡全义执事,我想,作为胡执事的兄长,这应该足够让我东家替我出个头了吧?
武师大惊失声,道:什么,你说无偿赠送?
顾石肯定的点了点头。
武师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何须如此,何须如此,你把这一千万借给他们,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记你一辈子的情分了。这是你祖辈传给你的宝贝,这笔钱你拿得天经地义。
他那神色就好像是自己丢了一千万一样,痛惜不已。
顾石却毫不痛惜,心道,我一个在东家手底下讨饭吃的打工仔让他记我一辈子的情分?让一个武馆副馆主记我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情分?
这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经过今天这事,他算彻底弄明白了,这世道,千万别耍什么小机灵,没有那份能耐,就别碰那盘菜。
这是真的会死人的!
当然,一千万巨款直接送人比借的情分更大,可那意义却又完全不同了。
洪山武馆上上下下内内外外,那么多眼珠子盯着呢,顾家想死得早点都是和胡全义胡全金两兄弟过不去!
而且,这一千万的祸害也算是彻底与老顾家了结了,清静了,这就足够了。
武师看着顾石,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般,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把消息带到。
说罢,转身就走。
顾石如若惘闻,依然拦坐在豹车前,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点验着一张张新崭崭的钞票。
他虽压低了声音,却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车里的人,袁公子对于两人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隐身在一侧不远处的莫渊看得明明白白,心里也忍不住赞叹,好决断,好心性,好汉子!
怕感知机敏的猛兽和老狗察觉到异常,只是余光瞥了眼那辆豹车,心中暗骂,这该死的世道,今天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更坚定了炎黄之剑的信念。
而袁公子看着依旧专注而认真验钞的顾石,一根手指头轻巧在窗棱上,对身边张猛赞叹道:这还真的是个狠人啊,仔细想想,易地而处,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他这么果决。可惜,可惜。
张猛看似粗豪,可能够与袁公子这种玩人心肝脾肺肾的人处到一块,那也不可能真的就是个粗豪鲁莽的人物。
自然也听明白了袁公子感慨的深意,同样也是附和着点头道:换我也一样。
他们都知道一千万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意义有多重大,换他成他们,若有同等分量的事件发生在自己头上,还能够毅然割舍掉吗?比如可连跨数个武道境界的资源重宝,比如蒙昧难求的地位名望总有一样诱惑,是能够让他们眼红心热,疯狂求索的。
如果非常烫手,扔掉?不扔掉?
那个时候,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至于袁公子连道两声可惜,是叹其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即便有如此心性见识又如何,没有力量,都是要沉沦挣扎在世道底层的。
当今之世,一切都是虚的,唯有力量,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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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文物?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张猛带着探询之意的问道。
他主要目的也是这个,对于袁公子爱讲究这点他是知道的,所以若他真的表现出了不耐,那么即便他强烈阻止,自己也是不能真让他傻傻等着的。
所以问这话时,他眼神看似随意,实则非常仔细的留意袁公子的神色变化。
等着。袁公子道。
而后,瞥了他一眼,笑骂,你要把你这瞎琢磨的劲儿全部用在修炼上,早几年前就该被你家馆主收作嫡传弟子了。
张猛呵呵笑了两声,见前面拦在路上验钞那位再没有别的举动,重复而机械的验钞点钞,他也感觉无聊,便终于看向今天这一切事端的主角,正被袁公子小心放在一个大小刚刚好的软皮卡槽中的鸡血石印章,非常好奇的问:鸡血石印我也见过几枚,品相也不比这个差,几十上百万就顶天了,你却说这枚能价值上亿,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他没有质疑袁公子的眼光,反而带着诚恳的态度请教其中的差异,对于这点,他确实不懂,而袁公子的表现,让他敏锐的发觉里面别有玄机。
袁公子再次将那枚鸡血石印章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轻笑道:真说来这种秘闻我是不便透露与外人知道的,不过,这枚印章终究源自于你的人给的线索,我便不妨点点你。
张猛的神色变得更加认真凝重起来,从底层靠着资质苦修得到今日的一切,他有着比天生贵胄的袁公子更加敏锐的直觉,也更懂得抓住每一个机遇。
有句古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你应该是知道了你们馆主喜欢玩这个才开始关注的吧,对于里面的究竟却是不知道的,其实很多人都以为,玩弄这些不过是闲暇的消遣,附庸风雅吧?袁公子道。
面对袁公子的问话,张猛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以为的。
其实具体的说,对这里面真正的玄机,那些价值无匹之物到底用在何处,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知道一个标准。
袁公子手指轻轻在鸡血石印章上面点了点,道:
比如你说你见过几枚品相不比它差,但价值却只几十上百万的鸡血石印,那说明这真是个纯粹的文玩,最值钱的就是那块石头本身,流传于世最多也就两三百年,印章的主人要么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古人,或者那就是个纯粹的饰品摆件。而我为何认定这枚无法用金钱衡量?
说着他把印章低端的文字给他看,指着最前两字问:这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大耳?因为是复杂的篆体,而且还是与正常观看的习惯相反,读书目的只是为了看得懂修炼秘籍的张猛认得很是艰难,半懵半猜的念了出来。
袁公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道:
哈哈,李大耳,张儿,以后有闲功夫多读两本书啊,什么李大耳,这读李耷,这人想来你也不认识吧,此人生在一千三百多年前,乃是玄唐天朝正宗的皇室血脉,皇子龙孙,他出生时玄唐天朝就余晖将尽,他还没长大成人,玄唐就已亡国灭祚,他从此开始流落江湖,落发为僧,隐姓埋名,一生漂泊。
而他之所以后世享有盛名,是因为他在绘画上的贡献,开创‘点皴法’这一特殊绘画技巧,善画山石江海,不过,他最擅长的却是画雨画雪,大雨小雨,缠绵细雨狂风暴雨,生万物的春雨,洗清秋的新雨,寒人心的冰雨,南国的烟雨,北国的风雪这是自古以来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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