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人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吃瓜也快乐
他们在被派来保护一个凡人的安全之前,就有人专门对他们提点过,赵建虽是一位毫无力量的普通人,但他的重要性却是极大的,现在赵建在他们的护卫下身亡就已经是他们的失职,若是因此造成沼气供应的动荡不稳,让其他权贵势力有了攻击五少爷的借口,如此引来的动荡和损失,少则以亿计,多则数十亿上百亿计。
到了那个时候,管你是不是意外,他们所有人把这条命赔进去都不够填的。
赵建父子死掉,这已经成为冷冰冰的事实,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上面来人能够平稳顺利的安排这个交接过度。
只要沼气供应不受影响,那赵建父子死掉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大人物连多提起的兴趣都不会有。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如此严密的守护之下,真正重要的东西已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各个密室暗格之中消失掉了。
而留下来的,全都是赵建这些年刻意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还非常机密重要的样子,存放在隐秘之处。
两个多小时后,一阵疾蹄声响,几辆马车停在赵府大门口。
一群人从各辆车中跳下车来,快步向赵府里面走来。走在这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个山羊胡的四十多岁的干瘦男子。
他首先就在门口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一现场,守在现场旁边的魁梧壮汉赶紧迎上去,道:三管事,是您老人家来啦?五少爷没来吗?
啪啪——
山羊胡三管事不说话,抬手就是顺反手两个耳光赏给壮汉,喝骂道:
五少爷正和几个远来的表小姐听音乐剧呢,你就庆幸是我来的吧,五少爷来?他来能当场剥了你们的皮!当时来之前我是怎么给你们交代的,让你们保护赵建父子的安全,却让两只鸟把人给害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废物!
犯了错要人,挨打要立正。
魁梧壮汉挨了两个耳光,脸上没有任何羞恼,也没有嬉皮笑脸的作态,而是很端正的站在那里,没有为自己等人犯了错误找任何理由借口。
三管事见此,神色也缓和了许多,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善后处理好,处理得好,这事也就过去了,处理得不好,那你们所有人都把命填进去给五少爷出气吧!
说罢,这才扭头看向赵建赵乐父子,一个头上栽花盆,一个天灵盖上插瓦片,和听到的描述一模一样,意外得诡异,意外得邪门。
早有人在他训话之前勘探了一遍,甚至还跳到跌落瓦片和花盆的屋檐上去查看了一番,此刻向他回禀道:我上去看了一下,那个花盆因为长期置放,靠外侧本来就有点倾斜,受力更多,外侧木料有些变形,这样一来,花盆的重心就越发往外倾斜,两只大鸟在花盆里侧边缘落脚,蹬腿的时候向外侧使力,即便很轻微,但这已经足以改变原本就已脆弱的平衡,重心外移,花盆滑落,连带周围几块瓦片一起掉了下来。
三管事仰头看了看,摸了摸胡须,道:这么说还真的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检查的人点头道。
这还真是邪门了!三管事道。
检查的人似乎经常遇见这种事,脸色比他平淡很多,这和他的职业有关,道:其实这样的意外雁峪关每天都在发生,比这更意外更巧合的事情我都见过不少,只不过没有传开罢了。
第199章 善后
?专家的意见要听,三管事也就没在此事上纠缠了。
赵建父子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活不过来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刚才进府之后,他先朝第一现场过来,另外却已有许多人在护卫的引导下去赵建的卧室书房等所有他们认为重要的所在把带纸带字的东西全部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客厅里。
在专业人士的各种手法之下,那些密室暗格全都无所遁形,里面的东西也都被弄了出来堆放在客厅里。
另一拨人则专门从中挑拣出有用的他们需要的东西出来。
这个女人是谁?
这时,他忽然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一声喝问之声。
本已打算移步去客厅,听到不远处一个房间传来这个声音,他自然转身走了过去。
向跟在一旁的魁梧壮汉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魁梧壮汉回道:这就是赵建之子赵乐的房间,嗯,这个人特别喜欢女色,赵建经常把沼气工妻女中那些漂亮的抢来供他玩乐。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了卧室,看见一个少女躺在床上,一双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手臂上,露出的颈项间,都能看见一些或青或红的伤痕,此刻她容色苍白昏睡不醒,哪怕是昏睡着眉头也是紧紧蹙着。
见到这种情形,见多识广的三管事也就不在意了。
眼神瞥见一位随员眼神时不时往少女身上瞟,甚至恨不得眼神化作实质把那遮盖她身体的被子掀开一样,他立刻就气不打一处出,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骂道:分不清主次轻重的混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女人,你这么饥渴难耐待会我介绍你去丽春院当龟爷算了!
那随员吓得立刻不敢乱扫乱看,专心的在房间各处寻找起来,最后,当然也发现了卧室背后那间静室,从里面搜出来一些东西,三管事随便看了几眼,也就不放在心上,看到静室中那个被找出来的地道,呵呵哂笑道:听说赵建的卧室里也有个地道,还真不愧是两父子啊,可惜,老天爷要收命谁又拦得住啊!
不过,还是对旁边一人吩咐道:过去看看这地道通向哪里。
然后,他就没再在此处多呆,径直去了客厅。
这个被清理一遍的房间,除了那个昏睡不醒的少女,其他人很快就撤得干干净净。
隐身在一旁的莫渊心中轻声叹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这少女其实早就醒了,今日这种局面,她醒着对她反而是件坏事,莫渊小小使了点手段,让她一直陷入昏睡之中,这对她反而是种保护。
而后,他也出了房间,跟着那位山羊胡管事去了客厅。
来到客厅,看到已经被清理出来的各种账册物资材料采购消耗记录工人及其家属登记名簿工资发放情况等等的书册记录
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且,还有各种各样有用的东西被继续清理出来。
赵建担任主管近二十年,沼气工人从一万多人到现在两万多人,连同其家属更是达到十万之巨
有这么多东西是理所当然的,面对这么一大堆东西,三管事就感觉头皮发麻。
心道,难怪五少爷把我打发过来善后,真要一点点清理这些东西,我就是不吃不喝干一年也理不顺啊。
心里突然对已经死掉的赵建充满了怨念,你就是要死,好歹事先招呼一声交接一下啊,你现在突然这么死掉,我怎么让人接手啊,要死那个环节出了岔子,影响到沼气的生产和供应,五少爷岂不是要拿我来开刀!
看到客厅中这种阵势,三管事突然怯怯的不敢落足,仿佛前面有个天大的黑锅等着他去背。
对油滑机敏的五少爷都生出股怨念来,这事若是做成了,我没得丝毫功劳,最多得个口头夸奖,可要是搞砸了,却有我的苦果子吃,操你奶奶。
正在这时,他听到赵府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立刻扭头看去,大声而严厉的问道:怎么回事?
门口的护卫赶紧跑过来一个,回禀道: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沼气田那边出了一些技术问题,有几口沼气田不知道是因为密封出了问题还是发酵环节不正常,多次开裂,几次修缮都不成功,特意赶来向赵建汇报情况,最主要还是要个处理办法。
三管事头皮当即就有点发麻,心道,问题这就来了,问题这就来了,要是沼气田开裂问题解决不了,沼气泄露影响了沼气供应
他突然有点不敢想了。
今天,我就不该来啊!
想不出办法,他把这情绪发泄在了这群突然来找事的人身上,恼怒的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赵建死的时候来,这是给我找事呢还是给我添堵呢?
那回禀的护卫脸色古怪的道:三管事,我们严密封锁了消息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建死掉了这回事啊。
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三管事抓扯着自己的胡子,来回踱步,嘴里无意识的胡乱念叨着,他们就不能自己想办法,一定要赵建才能解决问题吗?两万多工人,难道就是吃白饭吗!——咦!
突然,他原地站住了,胡子也不抓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
咳嗽了一声,道:去把那几个人给我带进来。
很快,那几个工人被护卫带了进来。
还没走进,三管事脸上就忍不住现出厌恶之色,挥手扇着面前空气,不是他矫情,而是,这几个工人身上真的有浓浓的挥之不去的屎尿味啊!
见几人还要继续接近,他赶紧喝道:你们不要过来了,就站在那里说话!再退两步,退两步!
最终,几个工人距离三管事已在六七米之外。
一个老者咧嘴笑了笑,露出屎黄色的牙齿,牙缝间还塞满了各色各彩的可疑物,只这一眼,三管事就感觉肚子里的隔夜饭都快要呕出来了。
第200章 强请
?第200章强请
三管事甚至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普通老者掌握了一种异能,既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在他咧嘴而笑的瞬间,就仿佛有一种扑鼻的恶臭味道冲进了他的鼻孔,袭击了他的脑门,重创了他的眼睛和精神。
他的太阳穴忍不住突突极速乱跳起来,再看向几个工人头上身上脚上仿佛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让人恶心的可疑物。
他这次主动的王后退了几步,直到与这群工人隔了十米以上的距离,他再也看不到那种种细节,这才偷偷摸摸的开始再次呼吸,心情平复了许多,问道:据我所知,赵建早就不负责具体技术方面的事情了吧?
为了联络感情,赵建还是经常往中心城区跑的,虽然跑十次有九次都不可能见到正主,有三管事这个级别的人物接见他就已是重视了。也是因此,三管事虽然并没有来过这边,在赵建隔三差五的主动汇报请示之下,对这边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的。
虽然赵建从没主动说过,但以三管事这么毒辣的眼睛,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赵建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去城外第一线了,坐镇后方发号施令搞管理,统筹全局,真正做事的都是那些工人。
对此三管事也是认可的,本就应该如此,如果他为了挣表现每次还亲力亲为下沼气田去掏粪挖屎,他也不可能与他见面——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那个咧嘴而笑的老者毫不掩饰对赵建唾弃,呸了一声,道:赵建懂个球,现在城外沼气田方向朝哪开他都不知道。
三管事眉头一挑,问:那出了技术方面的问题,都是谁在负责?
老者道:当然是找老马啊,他对这些最懂,每个沼气田在哪挖,挖多深多大,就连周围的土质岩层这些问题也都是他最清楚,就比如这次沼气田开裂里面的沼气泄露,我们用了许多方法都堵不住,问他就最妥当了,他甚至不用实地考察,只需要脑子里想想就能大概推测出原因何在,如何整治城外那些沼气田,从挖的第一口到现在刚挖出来的那一口,他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对这些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老者心里有句话没说,虽然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但与他同样熟悉的人也不少,不过,我也不算说谎啊,因为我确实是每次有问题都找老马啊,谁叫我和他关系最近呢。
老者这么一说,三管事似乎也有了点印象,记忆中确实有一点印象,从当年雁峪关决定自制沼气召集一批人搞研究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家伙,单从资历来说,并不比赵建差,更关键的是,他一直奋斗在第一线,最熟悉这个环节方方面面的人,是他这种人而非赵建这种三五两天就往中心城区跑关系的。
原本一筹莫展的局面突然有了一些思路,不过,他没有丝毫表露出来,神色反而突然变得阴恻恻的,道:那你们怎么这次不去找他,跑来找赵建呢?
老者道:这次不是没办法嘛,老马前不久滑倒摔沼气坑里去了,一双腿都给摔骨折了,现在一直都在家将养着呢,若非如此,问题早几天前就解决了,也不用拖到现在,可我们现在什么办法都试了,问题没解决,赵建作为主管,我们当然要向他汇报情况,也顺便向他拿个主意。
三管事一怔,原来是受伤了。
问道:老马伤得严重吗?
这个老马叫出来,颇有些关怀亲切之意。
老者笑道:也不是太重,可毕竟年纪不小了,需要多养些时日才能见好。这几天下班后我还经常去看望他呢。
三管事对身旁一名护卫招了招手,对他耳语一阵,然后对老者道:派个人带路,去老马家看看。
很快,一个沉默仿佛一个闷墩的汉子带着两个护卫出去了。
三管事也不再理会站在院中的几个工人,转身进了客厅了,让人去打了盆水,洗了脸,洗了手,再漱了个口,然后泡了一杯清茶喝着,至于旁边那一堆看着就心烦意乱的账本名册他是碰也没碰一下的。
没过一会儿,听到外面再次有动静响起,他这才起身踱步往外走去。
只见刚才离去的那两名护卫抬着一个担架回来,上面躺着一个老者,双腿包裹着白色面部,隐隐有血迹渗出,不过,精神看上去倒还不错。
两名护卫将担架放在院子里,一起上前来禀报。
三管事问道:这位老马伤情怎么样?
一个护卫道:我们亲自检查过了,双腿伤势确实很重,若是调理不当的话以后可能要杵拐杖了。
三管事点了点头,又问道:其他方面有什么影响吗?
护卫之前得到过三管事的交代,所以知道他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回禀道:老马身体素质还不错,若是将养得当,再活过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嗯。三管事点了点头,心里基本放心了,心中那个主意也基本拿定了。
他这次倒没怎么忌讳了,直接来到马韫的担架旁边。
可是中心城区的贵人?不知召我老头子前来有什么吩咐?马韫挣扎着想要给他行礼。
三管事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再次把他靠在背靠上,嘴里道:老马,不用这么客气我虽然没太往这边走,不过,我对这边的事情基本还是有了解的,老马这些年也算是劳苦功高了。这次你受伤本该让你好好静养,不便打扰,但眼下确实有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这才不得不将你请来此处,还请老马不要见怪啊。
三管事从来没有对一个普通沼气工人这么和颜悦色温和有礼过,这样的礼贤下士,效果来起来不错,只见老马一张老脸闪过一些激动兴奋的神色。
他大概已经忘了被人尊重是怎么回事了。三管事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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