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成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竹影筛月
良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傻小子,哭什么呢你怎么都长得这么高了”
待洛梵情绪稳定些之后,良岫领他坐下,细细问他这些年的经历,待说到一年前老药王无疾而终,如高僧一般坐化时,洛梵一时哽咽难言,良岫也掉下眼泪来。
“祖父临终前一天确实说了一些古怪的话,说是‘一年之后,夏日荷花正盛之时,会有人自皇城而来,请你去为一位贵人治病,你一定要去,不可耽搁’之类的。没想到真的如此,竟然还在这里见到了岫儿姐姐!可是小梵不明白,姐姐为何戴着面纱”
“也没什么,因为姐姐的脸上有个小伤疤,”良岫岔开话题,“小梵,你可知道圣上不远千里将你从嵯峨山请来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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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初入宜康殿
说到割腕取血,对于良岫来说并不新鲜,当初为了救凤随,幽冥君用良岫的血喂了凤随一个月。自己的血对于凤随的性命来说至关重要,同样对于龙云漠的性命也是如此。若有前世,自己大概是前世欠了他们太多太多,因此今生必得用鲜血来偿还。
听了洛梵的解说,良岫开玩笑道:“那样就好,我还怕会因此送命呢!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尽管放手来做吧!”
可是这洛梵却十分抗拒,“让我割岫儿姐姐的手腕放血,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更何况,”洛梵的脸红了,“更何况,因为我从来也没这样治疗过病人,我并没有把握,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良岫知道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便假装拉下脸来生气,“不许无理取闹,你以为你还是嵯峨山上那个拖着鼻涕的小毛头吗想起来就跟我耍闹一番老药王已经仙逝,他只有你这一个孙子,你不仅要继承老药王的医术,更要继承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仁术仁心,而不是一个不乐意就哭哭啼啼甩手不干的长不大的小毛孩儿!”
见他不再言语了,良岫又哄劝他:“其实小梵,你救的人也是你的亲人呀!他是我的夫君,也就是你的姐夫,你救了他也便是救了我。”
“姐姐说得有道理……”
“我家小梵最懂事了,好乖!”说着良岫还摸了摸他的头,害得他红了脸,“姐姐,小梵不是小孩子了。”看他害羞的样子,良岫不禁偷偷笑了。
正在姐弟二人说着话时,忽听王安在外禀告:“王妃殿下,方才有侍女来传话,说是王爷听说王妃殿下回府了,让殿下您去宜康殿,王爷要见您。”
“走吧小梵,记着,不要对这里的人说你认识我,也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便是那个药引。”
洛梵点头应允,姐弟二人出了书房。
王安领着洛梵去专门为他安排的住处休息,
第179章 一味药引
良岫见他神情萧瑟,便劝道:“王爷莫要以年纪来论医术,这洛梵是药王谷老药王洛深城的嫡孙,定是得了他的真传的。”
“良岫不要安慰我,当年老药王都没能解了我的毒,他的孙子就可以”
“那时,那时不是说有一味药引没有寻到,才耽搁了这么多年如今听圣上说药引已找到,因此此次王爷的毒定能解了。”
“良岫倒是乐观得很。”
“良岫相信圣上的爱子之心和洛大夫的医术,也相信王爷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
龙云漠定定地看着良岫,半晌后竟虚弱地笑了,“我不记得自己哪里来的福气,倒是记得,对你从来都不曾有过好脸色,你又何必如此关心一个恨你入骨的男人。”
“王爷恨的不是良岫,王爷恨的是不公的命运而已。良岫不过是个……”良岫低头一笑,“出气筒。”
“你以为本王的毒解了,对你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善或许更恶劣更无情也未可知。到那时,你定会后悔。”其实良岫的话早已说进了龙云漠的心里,是的,良岫本身没有错,但良岫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就是错的。
“良岫一旦决定了的事从未后悔过,王爷要打起精神保重身体,听洛梵大夫和沐太医的安排,不要心灰意冷,人世间奇迹无数,一切总还是有希望的。哪怕是将来这一切都再与良岫毫无干系,良岫也是欢喜的。”
“这话说得没道理,你是我的王妃,还想撇清与我的干系”龙云漠又笑了。
良岫见他不知情地笑着,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阵酸楚。见龙云漠说了半日话已经很是疲惫了,便服侍他喝了点儿参汤之后,扶他躺下。
“王爷,洛大夫说要解毒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这段时日因解药与血蛊相冲,王爷会很痛苦,还望王爷忍耐些才好。”
 
第180章 冒险一试
龙云漠将养了一段时日之后,身体渐渐恢复。良岫也在问杏轩里日日服用洛梵与沐泽为她研制出来的补药,身体状况也很好。这二人都符合了解毒的条件。
这段时日洛梵与沐泽每日都在一起探讨治疗的方案,也在交流各自的经验。
洛梵虽从祖父那里学到了很多高深的医学知识,也读了大量世间绝无的医学名著。但是,医家最讲究的是经验,故此很多医生愈老愈为人尊崇。洛梵毕竟才十九岁,经验上尚有欠缺不足。而沐泽,自幼学医,如今已有近十五年的行医经验,二人自是可以互补,因此竟大有相见恨晚之情。
二人确定了治疗的方案之后,便着手实施。
首先是如何取血。良岫让洛梵在自己的右腕上割开静脉取血,这让沐泽和洛梵都很吃惊,良岫并不是左撇子,将右手割破势必会在各方面都很不方便。但是良岫执意如此二人也无法,只得顺从她。他们并不知道,良岫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左腕上为凤随取血而留下的伤疤。取血后,滋补良岫的身子是必须的,还要考虑怎样保证反复割开的伤口不发炎化脓,还有,三个月是否能只割开一处伤口。
其次,如何瞒过王爷他的解药是人血,要如何掩盖血腥气和颜色等等。
最后,还要解决王爷解毒之时的痛苦,尽管王爷意志坚毅超过常人,但是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不能预知它的严重性,因此必须提前做好打算。
待一切都准备停当,已是半个多月之后了。洛梵一早便来到问杏轩,问问岫儿姐姐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可以,明日一早便开始给漠王爷疗毒。如果觉得身子不适或心里未做好准备,那便改日再取血。
良岫笑言自己都等得不耐烦了,嫌这两位名医做事竟这样磨磨唧唧、婆婆妈妈。
洛梵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这种办法对良岫会产生何样不好的后果,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恐怕此后也再无人做这件事了。
见他忧心忡忡一副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
第181章 血与毒
当龙云漠看到递于他眼前的那一盏黑红色、略有些粘稠的液体时,心理上还是有些抵触的。
洛梵与沐泽用几味颜色重的补身子的草药熬成药汁,与良岫的血混合于一处,大致上掩盖了血的颜色。更令二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漠王妃的血竟一丝血腥气都没有,反倒有一股诱人的清香如夏日阳光曝晒下的忍冬花的味道,浓郁而清甜。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会让人产生想尝一口的冲动!
当洛梵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只小瓷瓮从问杏轩一路赶到宜康殿,将盖子打开给早已等候在那儿的沐泽看时,二人都产生了这种**,他们互相惊愕地对视了一眼,便急忙扣上了盖子。
待心绪平复了些,才将药汁倒入搅拌均匀之后,端给了病榻上的龙云漠。
“这都是什么看上去恶心得很。”病中人大概都有敏感易怒的脾气,这龙云漠则更甚一些。
“王爷,这便是能解了你所中的溧疆血蛊的解药——”洛梵想给这药起个神乎其神的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来。
“百草还魂散。”沐泽见洛梵一时编不出名字,便顺口说了一个,
“百草还魂散这药颜色虽难看,味道闻起来确是不错,似乎里面真的有草药的味道,很是好闻。这黑乎乎的东西果真能解了本王的毒”
“还请王爷赶紧趁热喝下,凉了药效就打折扣了。”沐泽在一旁劝道。
“好吧,本王就当好那匹死马,由着你们折腾吧!”言罢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端详着手中白瓷盏里黏在上面的黑红色残液,龙云漠只觉得意犹未尽,因为,整个口腔、喉咙和心口都被一种奇香浸染了,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无比清香。周身立时变得清爽,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许多,身子轻得似乎现在就可以下地奔跑。
“你们这是给我弄来的什么”
听龙云漠如此问,洛梵与沐泽都吃了一惊,难道这药没有起作用或者是起了反作用让王爷更痛苦还没等他二人回过神来,龙云漠竟开怀大笑起来,“你们二位果真是名医神医,这药,这药太神奇了!本王喜欢!……”笑声还未落地,手中的药盏已滚落在地
第182章 凤羽红裳
当夜,问杏轩中,良岫辗转难眠。
一早听了小福子说了从前宅听来的消息,良岫的心都颤了,这该是何等样的痛,让一个坚毅冷静的男人,变成了一只野兽,用头去撞坚硬的墙,用手去撕扯,将厚重的地毯撕成了碎片;因为被控制住身体,竟然咬住自己的手臂,牙齿深深地陷进肉里,鲜血横流
没来由地,心颤变成了心疼,忽然很心疼那个前宅里的男人,那个并不属于自己而终将与之别离的男人,
良岫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何苦自寻烦恼吗忍着疼痛割开手腕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满一药盏,今日只是个开始,今后还有漫漫的三个月要每日重复这种疼痛,他可否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又会怎样用自己的血换来龙云漠的康健还有自己的自由,这样也值了。
回想割开手腕的那一幕,看到洛梵满脸心疼不忍的样子,自己只好假装无所谓,为了照顾别人的心情,自己竟也真的没感觉太疼。如今静下来,手腕处的伤口竟也开始痛起来,一跳一跳地,良岫想:看来今晚是不必睡了。
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也不躺着了,悄悄起身挑亮灯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照向菊烟的灯光看书。这小丫头年纪小,白天干活累不说,还整日里跑跑跳跳地没个闲,因此睡得很沉,没有被良岫吵醒。
忽然,一阵香风拂来加红光一闪,灯火在这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中摇晃着。良岫脸上的面纱自己飞起来又忽地落下。良岫却没有抬头,说道:“有菊烟在这里呢,也不怕被人撞见。”
“她睡成这样还能看见我快,把手伸过来。”
没等良岫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他抓在手心里了,“傻瓜,不疼吗”
“疼!”
“这龙云漠哪里好了竟值得你为了他受这样的罪,说你傻瓜你不要不欢喜,你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呃——也包括我。”
凤随边说,边解开良岫手腕上包扎的药布,血迹已经浸染了好几层药布,因为血已经将药布与伤口粘在了一处,因此,凤随在揭最后一层时十分小心,即便如此良岫还是疼得直吸气。
凤随只好将动作放到最轻,“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
待揭下最后一层药布,良岫的脑门儿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
第183章 床边人
"第二日清晨,龙云漠悠悠醒转过来,窗上的厚厚的帘幕还未打开,晨光未见,灯烛已熄,屋内光线很是昏暗。
听着屋外院子里梧桐树上,早起的雀儿正在清灵地鸣唱。龙云漠一时记不起曾经发生了什么。
抬头看了看床脚处,有一个人正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屋内太暗了,不能看清那人是谁。
龙云漠躺得太久了,只觉浑身酸痛紧绷,缓缓坐起,伸展了一下身子,床上的动静将床边的人惊醒,“王爷!您醒了”说着赶紧起身过来,脚底下却一个踉跄趴在了龙云漠的身上,龙云漠一手扶住她,四目相对,竟是珍玉!
大概是因为一夜未睡,珍玉原本微凹的一双大眼睛,竟有些肿胀,面色憔悴,发髻也有些散乱,看在外人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珍玉你怎么会在这里”龙云漠很是惊讶。
“王爷,您没事了您……还痛吗”
听珍玉如此问,龙云漠隐隐约约似乎记起昨日发生的事。?“本王已经不痛了,怎么是你在这里伺候”
“妾身不放心,所以打发下人们出去了,妾身只有亲自在这里伺候才会踏实。”
“嗯,辛苦你了,去休息吧,让青禾进来伺候。”龙云漠心中一暖。
“妾身不累……”
“你本就身子柔弱,莫要累坏了,还是先下去歇息吧!”
珍玉几时听过这温存话语心中竟微波荡漾,桃腮微红,说了句:“是,妾身这就去休息。”便起身出去了,青禾进来伺候龙云漠。
龙云漠渐渐记起昨日情景,不禁心有余悸,不仅仅是对疼痛的恐惧,更担心自己不经意间会伤害了身边的人。因此用过早膳后,叮嘱前来问候自己的沐泽和洛梵让人先用绳索等物将自己束缚得结结实实。
等到看见洛梵手中小心端着的药盏,龙云漠犹豫片刻,终于一咬牙对洛梵道:“喂本王喝下!”
一如昨日一般,先是周身无比的舒畅,龙云漠不知道,这是玉魄之血饮下之时给人带来的感受,紧接着便是自心脏开始的烧灼扭曲之痛,初时龙云漠还强自忍
第184章 等不及 看尽春色
"终于,在洛梵的日思夜想之中,一日午后,有一人在漠王府门外,让门人传话给正在府中给漠王爷治病的洛梵,却只问他一句:“是否有人要死在他手上了”
门人见那人态度严肃冷峻,不敢耽搁急急地往里面传了信儿。接到消息的洛梵丢下手中的医书,一路跑到了府门外。
那人还在门外等候,修长挺拔的身上,着一件灰白的衣袍。负着手,背对府门而立。洛梵见到那人,没有犹豫,一下跪在地上,“梵儿拜见父亲,梵儿愚笨,求父亲救救岫儿姐姐!”
那人听到背后动静,缓缓转过身来,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似乎有一道光环环绕在他的身上。
十九岁的洛梵只见过父亲三次,一次是他五岁时,那天傍晚时分自己在谷中玩耍了一天之后回到家,喊着祖父跑进屋内,却见祖父正在与一个容貌清隽瘦削的陌生男人说话,那男人见他进来便站起身,向着他走过来,那时也如今日一般,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自己的眼里他是那样高大,周身似乎带着光芒。同时,他又那样的高不可攀。
祖父告诉洛梵,这就是离家多年的父亲。父亲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自己没有体会到多少父爱,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多年之后才明白这更像是一种被高僧摩顶受戒的感觉。
一个月后,父亲又一次离开,之后便是与父亲长达十三年的书信往来。
父亲在最遥远偏僻的崆山一带行医救人,因为那里贫穷荒凉,百姓生活艰难、缺医少药,父亲年轻时,有一次游历经过此地,眼见了百姓因贫穷有病无钱医治和当地因太过偏僻而缺少行医的郎中,患病后只能听天由命,很多人只因简单的风寒或腹泻就会送了命。尤其是婴儿,很多孩子活不到周岁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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