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成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竹影筛月
“能让文辉到书苑读书已经是圣上莫大的恩典,又怎能再用公中的银子,臣妾的月例已经够多了,臣妾也没什么花销,供一个孩子读书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怜玉的脾气秉性是受了其母家的影响,不慕荣华富贵,不贪金银财富,骨子里透着一股清高。虽然不是什么官宦贵族之后,不带雍容大气,但是这种小家碧玉的清洁气质也是颇为难能可贵的。
在怜玉这里,龙云漠的心境也是很平静的,只要在她这里才会得到一点真正的休息。
本想抛却烦恼留在怜玉这里,可是烦恼却追着他而来。
伺候甄懿的管事太监裴瑾找到了这里,说是懿嫔娘娘又哭闹起来,于太医刚刚诊了脉,说是胎像不稳,再这样下去,恐怕龙胎不保。
龙云漠一听顿时火起,站起身来对他道:“你去对于太医说,若龙胎有一点儿闪失,朕就要了他的脑袋!!”
“可是,圣上,懿嫔娘娘不吃不喝,又哭又闹,于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呀!奴才们都要急死了!求圣上赐个法子为是!”
“她无理取闹,朕难道要跟着她一起胡闹吗你
第677章 占尽春色
不等怜玉说话,龙云漠自语道:“朕也知道良岫那里有一株杏梅,可是她很是喜欢爱惜,朕又怎能因为甄懿去夺良岫所爱。朕也知道,只要朕开口,良岫定会把那株杏花给了甄懿。可是,可是,朕于心不忍。”
怜玉见圣上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笑道:“圣上仁厚,不忍伤了良岫殿下的心。但是圣上或许并不了解殿下,她岂是小气之人,若能为圣上分忧,殿下不会吝惜一棵树的。”
“朕也是了解她的,可是似乎她很爱杏花。”
“那不如这样,臣妾这就去问问殿下,这杏花是哪里来的,或许能找到培育这花的花匠,或许他那里还有别的杏树也未可知。圣上先去荧慧宫看看懿嫔,臣妾这就去崇岫宫。”
“如此甚好,多穿些衣裳,外面冷。”
“多谢圣上。”
跪送龙云漠离去之后,怜玉站起身让宫女为自己换衣裳。
对于龙云漠的关心,怜玉总还是有些感动的。他对自己的远房侄儿的关怀照顾,让怜玉在他冰冷的外表之下,看到他的一颗慈悲的心肠。
圣上虽脾气暴躁些,但是对待自己却很少发脾气,二人相敬如宾,却少了夫妻间的亲近与热情。
但是,这样已经让怜玉满足了。
怜玉到崇岫宫时,良岫刚刚捡起地上凋零的花瓣夹在一本书里。
枝上只剩了三朵。
怜玉看了一眼那枝头仅剩的杏花,一朵盛开,一朵初绽,一朵含苞。倒也别致。
二人互相见了礼,良岫请怜玉到暖阁坐了,说是因为书房太冷,怜玉身子弱,受不了寒凉。
暖阁里有火盆,果然比书房暖和很多。
良岫又让怜玉炕上坐了,递给她手炉和一盏炖了大枣阿胶和红糖的羹汤。
二人坐在热炕上,守着火炉、喝着热羹,很是舒适惬意。
“今日怎么只见姐姐前来,不见念玉妹妹”
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之后,良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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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假孕邀宠
“不过,这花得让圣上亲自来取,我才会给,姐姐你,不行!”良岫说完,便低头用手里的汤匙搅动着碗里甜香的羹汤,不再说话。
怜玉见她一本正经,知道她不是说玩笑话,于是道:“既然殿下如此说,我就派人给圣上送信儿,让圣上来取吧!”
良岫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怜玉告辞去了。
良岫沉默许久,才对流月道:“你去让小连子请沐太医来。”
流月正在和惜月发牢骚,嫌怜玉为了讨好圣上将小姐的杏花给出卖了。见小姐吩咐,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忙问道:“小姐,你若不想将花送给那个懿嫔,就不要给她,咱们宫里只有这一样新鲜东西,凭什么她却要夺了走小姐若不给,他们难不成还敢来抢你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不过是一盆花,我并未因此生气。你只管请沐太医来便好。”
沐泽以为是良岫身体有恙,便急忙收拾了药箱子,让随从提着,一路匆匆忙忙地随小连子来至崇岫宫。
待见到良岫,见她气色尚好,便放下心来。
依惯例号了脉,发现除了之前就有的体虚贫血之外,倒没添什么新的病症。
良岫让众人退下,请沐泽坐了。问道:“沐太医,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却不知自己的判断对与不对。今日请太医来,就是为了求证一下。”
“但不知,殿下要问什么”
“良岫从前随亲戚学了几天医术,但是因为贪玩儿,只学了一点皮毛。因此常常后悔。如今有了不明白的,才想起学医的好处。”
“殿下有何不解之处,尽管问卑职,卑职别无所长,对于医术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只除了莲花庵那一次,那日卑职的自信都被殿下打消了,至今仍心存疑惑。”
良岫见他对莲花庵一事至今仍耿耿于怀,不觉更是惭愧,忙道:
“良岫惭愧,不过是弄了些把戏唬人的。若日后有机会,良岫定会原原本本据实相告的。如今却是想知道,女子若怀孕,脉象会是怎样的”
 
第679章 岁月静好之后
对沐泽,良岫一直很是信任,见他问也不好再故弄玄虚地拿捏了。
“我只是不经意间碰到了甄懿的手腕,觉得不像是怀孕的脉象。因为在此之前我也曾给有孕的女子号过脉,知道喜脉是怎样的。想着或许是因为女子体质有异,所以脉象也会有所不同,所以才会犹豫。”
“说来惭愧,卑职虽然曾经照顾过懿嫔娘娘几天,但是,一次也不曾为她诊过脉,无奈只得换了于太医。卑职无能。”
“这就是奇怪之处,并非沐太医无能,而是甄懿古怪。哪个怀孕的女子不是时时处处为腹中孩儿着想,有个医术高超在整个大夏都数一数二的太医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诊脉,这不是古怪又是什么”
“卑职原以为懿嫔娘娘是因为信不过卑职的医术和怀孕之后脾气秉性发生变化才如此的,今日听殿下一说才恍然。但不知,殿下为何今日提及此事”
“一个妃嫔若假孕,其目的会是什么”
“请恕卑职直言,假孕之事非同小可,一旦败露就是死罪,恐怕还要牵扯出不少的人。或许此事还有别的缘故也是有可能的。”
“沐太医此话有理,我大约也是判断有误。太医就当我什么也不曾跟你提及吧!我还有一事要托付太医。”
“殿下尽管吩咐,沐泽定竭力而为。”
“我身边有一位宫女名唤惜月,她自小便跟着我,没少吃苦。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到了婚配的年纪。我在这深宫之中无法与外界接触,所以请你替她物色个合适的夫家,我便放心了。”
“殿下尽管放心,既然如此信任卑职,卑职定会为惜月姑娘寻个好人家。”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多时,沐泽便告辞离开了。
送走了沐泽,良岫陷入沉思。
看着枝头仅剩的三朵杏梅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之所以让龙云漠亲自来取它,并非是出自于不满和矫情,而是要让他做个见证。
因为有的人,总是会见缝插针地陷害于人。
若真的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自己或许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大约是因为觉得有些为
第680章 青霜剑横
一日无话,哪知黄昏时,小福子便气喘吁吁地前来报信儿,说甄懿突然下身出血不止,有滑胎的迹象,圣上、太后,还有于太医等众位太医都赶去荧慧宫了,听于太医的意思,龙胎恐怕是不保了。
看着良岫望着自己,似乎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小福子道:“殿下,太医们查遍了荧慧宫的犄角旮旯儿,都未曾发现有何异常。正在疑惑间,那痛得死去活来的懿嫔却说出了一句话,把奴才给惊得一身冷汗那!她说,她说,她是因为闻了从殿下您这里搬去的那盆杏花之后才腹痛出血的,恐怕是良岫殿下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圣上被惊呆了,直说不可能,这花是他验看后无异才让人搬来的。太后却大怒,说殿下毒害皇嗣,罪不容诛,定要将殿下拿去冷刑司严加拷问。如今荧慧宫哭的哭、喊的喊,一团大乱,圣上已经拦不住太后了!龙禁卫正向崇岫宫赶来呢!奴才得了圣上的示意,才提前跑出来给殿下您报个信儿,您快想个办法洗脱自己的罪名,不然,看太后那架势,怕是凶多吉少啊!”
此刻的良岫却甚是平静,“我知道了,谢谢福公公,你还是回去伺候圣上,不要让他因损了龙胎而太过伤心。”
小福子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最后惴惴不安地离去了。
良岫站在黄昏的院落里,看着西方最后一道惨白色的夕晖悄然散尽。她知道自己怕是看不到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了。
她一转身回到屋内,吩咐道:“流月、惜月你们去收拾各自的东西,该走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惜月打开衣箱,边收拾里面的衣物边问。
“是。但是,是你与流月走,而不是和我。”
“什么”流月和惜月被震惊了,她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惜月震惊了,她大睁着眼睛看着良岫,“小姐说什么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我们怎能把您一个人丢下”
良岫不急不缓,道:“惜月有老母,还未尽孝,怎能一走了之同时,你们都还那么年轻,若就这样搭进来,岂不是我的终生遗憾”
“小姐!……”
惜月
第681章 欲加之罪
龙禁卫个个身形矫健、功夫了得,从荧慧宫到崇岫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推开崇岫宫的大门,他们跑进了院子,身上的铠甲与腰间的刀剑相击,发出冷厉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龙禁卫见流月横剑而立挡在门前,不觉都停了脚步,与她对峙着。
为首的是龙禁卫头领,一个生得虎背熊腰的年轻武士,一脸冷冰冰的杀气,上前道:“太后有令!云良岫因毒害皇嗣,罪大恶极,现将其押入冷刑司拷问!”
“谁敢!!”
流月大喝一声,将剑尖儿直指为首的头领的咽喉。
可是,她哪里是龙禁卫的对手只见他毫不费力地用手中兵刃轻轻一挑,流月手中的剑立时脱了手,飞上半空,又直直地落下来,叮的一声插进了门前地上的砖缝里,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
紧接着,还不等流月反应过来,他手里的兵器便搁在了流月的脖颈处。
直到此刻良岫才看清那是一把明晃晃照人双眼的雁翎刀,刀刃锋利无比,若一个不小心,便会瞬间割断流月的咽喉。
“住手!不得伤她性命!”良岫急忙喝道。
“将军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押本宫去冷刑司而已,圣上可曾命你杀了本宫,或是杀了本宫的手下”
那首领见良岫从屋内出来,道:“属下虽未接到杀人的命令,可是若有人胆敢反抗,本将军绝不会手软!”
“本宫知道了,流月,退下!”
“小姐!”流月悲愤不已,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腔保护小姐的赤胆忠心,却被人一招制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宫相信圣上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罪魁祸首!流月,让开!你越是如此反而会落人口实,认为本宫心虚不敢前往冷刑司。”
良岫用力掰开菊烟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笑着看了看她含着眼泪的晶莹的双眼,摸摸她的脸蛋儿。
“莫哭,小菊烟,本宫不会有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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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人间炼狱
良岫去过地狱的最深处,却没有看见过血肉横飞、油锅刀山的可怕场景。想来是幽冥君担心她害怕,故意将那些隐藏了。因此,良岫对幽冥地狱的感受是,昏暗寒冷,可是身处其间却满是温暖人情。
如今进了冷刑司,方才知道,地狱原来在人间。
冷如冰窖的牢房内,却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轰轰作响的火炉里插着烧红的烙铁,炉子上面的铁锅里沸腾着的应该是热油。一根通红的铜柱上绑着一个赤着上半身的人,满身伤痕,已看不出男女。那人大约是死了,皮肉被铜柱炙烤得冒着白烟嗤嗤直响,他(她)却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往里走,便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和刑具上各种各样的人,以及各种各样凄惨的哀嚎。
一个宫女衣着的女子,被拴着头发挂在梁上,头皮怕是已经撕裂,血流满了整张脸,她大概是叫得没了力气,只有干张着嘴发出嘎嘎的声音。
一个大竹笼里困着一人,头伸出笼子之外,脖子被卡在笼子上的一个小口里,脚下却踮起脚尖才能踩到地面,若不拼了命地用刚刚能触到地面的大脚趾向上使劲儿支撑,就会因为吊住脖子而窒息。他的双手,却被两个沉重的铁砣子坠着,无法抬起,而铁坨子不停晃动,让他无法保持平衡。
墙上挂着塞满了稻草的整张的人皮,面目宛然;还有盛着灯油的灯盏,仔细看,竟都是用人的头骨做成;黑暗的角落里蠕动着的是被剜目削鼻割掉舌头、砍去双腿双臂的——人彘!
……
放眼望去,满地满墙都是殷红、深褐色的血迹,就像泼墨一般。这是多少人、多少年的鲜血层层叠叠累积在一起,才能形成的呀!
良岫哪怕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浑身不自主地打颤。
血腥味和腐臭气冲鼻而来,让她不住地呕吐。惨叫声和散布四处的残肢断手,让她汗毛直竖、冷汗直冒。
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举步维艰。
可是却身不由己被人推搡着向着更幽深恐怖的深处走去。
良岫猜不出这是一个什么建筑,从外观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可是却越走越深,台阶也在向下延伸,这冷刑司应该是建在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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