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盆栽当夫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喵力大仙
太子黎歌泰然自若地打量面前的女祭司。周围没有烛火,他的容貌在微弱的星光下看不十分真切,只能依稀分辩出五官轮廓,想必是十分英武不凡的;一双星眸闪耀着动人的光彩,目光温暖而宽容,却并不像传说中的高高在上、难以亲近。
四目相接的瞬间,绮罗慌乱地垂下眼睛:“不是说好的,明天才会来的嘛……”
没想到她听到这个名字,既没有惊慌害怕也没有大礼参拜,而是苦着一张脸自言自语般地抱怨了一句,显然眼下这种突发状况并不在她预设的剧本之内,看样子她脑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受惯了凡人朝拜磕头的太子黎歌也没料到这人会是死机一
样的反应。他方才只是觉得有趣,就随口接了这么一句,不过似乎给当事人带来了很大困扰呢。
他略带歉意笑了笑:
“那,可能是我记错日子了吧。”
“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经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慌忙摆摆手,但是话已出口,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面前这位大神看上去衣着华丽、气质高贵,谈吐也不像是个小人物——莫名奇妙就被召唤来现了身,却发现原来是个新手的误操作他该不会生气了吧听说惹住在昆仑的天神发怒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绮罗漂亮的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对方既然都已经表明身份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想到这里,她这才手忙脚乱地提起衣裙,倒身拜道:“我叫绮罗,是负责灵月沼祭典的女祭司之一。”
而他听了,脸上的笑意却更浓。
只见他随手撩起锦袍的前襟,竟是直接坐在祭坛的石阶上,眯起眼睛平视着她。宽大的锦袍垂落在石阶上,华美的金线刺绣繁花纹浮光闪动,竟是十分惹眼——恐怕那就是传说中只有昆仑神女才能织成的天工锦缎吧
他同样也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半天,才缓缓道:“如果我是你,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告诉对方我是谁。”
天哪,他说得好有道理!女祭司那么多,我若不自报家门、他哪里知道我是谁嘛!
绮罗无比懊恼地扶额,顿时后悔不已。
霁月当空,银辉遍野。
他虽是坐着,也看得出身材十分高大。一袭墨灰色长衣,鸦青色罩袍几乎于黑夜溶为一体;腰间束着巴掌宽的金镶玉带,尤显得腰身挺拔,在玄色衣衫映衬下十分惹眼;头发一丝不乱地高束于脑后,端正的五官在月光下线条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阔,带着王者特有的庄严与威仪,令人一见便不由心生敬畏。
真是好俊逸的神仙。
绮罗谦恭地低着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颊绯红一片。
“你太紧张了。”
他的声音深沉厚重,语气却十温和:“我有这么可怕么”
使劲摇头。
她头上的银饰一阵哗哗作响,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纹饰复杂的女祭司银冠在月光中罩上一层柔美的光晕,使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圣洁而端庄。
他淡然一笑:“再来一遍吧。”
他的气场强大,天然带有令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却完全不同于父神那种至高无上的压迫感。给人的感觉一点
也不可怕,反而带着一股亲和,使人愿意亲近并信任他,甘愿听从他号令。
绮罗顺从地点点头,开始结结巴巴地背诵那段并不算长的祭文。
她不敢抬头,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她一面背,同时
第九十二章 奉旨发胖
片刻,感觉他好像走下了神坛,来到自己面前。
时间仿佛凝固,绮罗觉得自己的身体由于紧张在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耳边的银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似乎来到自己身边,锦袍发出细小的窸窣声,应是蹲下身,随即浑厚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那么,我们做个交换:你完成我一个心愿,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如何”
由于刚才的教训,绮罗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只在心里反复思忖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的是反话他在生气吗
不理会她的惶恐,他仍是平和说道:
“明天将是你生命中最闪耀的一天,你将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我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因此成为族中最年轻的大祭司,并将这份荣光载入史册,被后世传颂。”
他的语气沉稳而庄重,完全没有方才的戏谑,简直像换了个人。
绮罗犹豫片刻,一直没有等到下文,不由缓缓抬起头,而眼前却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微凉的夜风拂过面庞,神坛上空无一人。她站起身,一脸迷茫地环视四周,寂静的夜色中只有草虫浅唱,好像从来都没有别人出现过一样。
——
芳华殿。
猛然从梦境般的记忆中醒过神来,那个人早已变得模糊的音容再次清晰起来。几乎就要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又一次被捡拾起来,重新被她加倍小心地珍藏在心里。
手中小玉瓶里的返魂香已经所剩无多,也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返魂香是产自南荒之地的一种蛊术,可使人保持记忆不失,哪怕是前世的回忆也可以一直留存在魂魄里,即便轮回转世皆不会被磨灭。
只是凡事皆有代价,蛊毒会在饲主体内渐渐积存,久而久之会使饲主丧失某些感观,变得如行尸走肉般麻木。
这就是她从凡间带上九重天唯一的随身物品,只为了那段不愿忘记的回忆和一份数坚守了上万年的执念,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记忆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摄人心魄的声音仿佛刚刚还在耳边响起,不由得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世人皆说她是冷面冷心的冰美人,没有感情、更不会有眼泪。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深藏的那个人有多么重要,那是她的信仰,她的命。
那一世,她叫绮罗,他是昆仑最尊贵的太子黎歌、未来的天帝;她如他所愿成为灵月族最年轻的大祭司,他也遵守诺言,将自创的蛊术传给灵月族,使他们能够在瘴气肆虐、谷物难以生长的南荒之地顽强地生存下来。
哪怕世间早
已是沧海桑田,灵月族也因只忠于太子黎歌而触怒父神惨糟毁灭,但此爱不渝,吾心不变——我从附在琴上的一缕游魂,修行数万年终于到了天庭,就快要能救你出苦海了!
等着我。
“独幽大人,”
负责传送文书的小吏抱着一摞公文放到她的案头,笑吟吟地说道:“天枢阁送来的,烦请转呈御前。”
“知道了。”
那个小文吏匆匆地退了出去,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并未发觉独幽的情绪变化。
独幽抬眼望望四周,偌大的芳华殿上,文山卷海之中竟然只下寥寥几位女史,还另有几位站在院中玉兰树下闲聊。今日殿上有朝会,长史大人一早便带着四位女史到前头伺候去了,御书房暂时没什么事,大家都懒怠得很。
独幽搓搓有些麻木的指尖,定了定神,翻开御札,开始逐页翻阅。那是一份寻常的例行汇报文书,格式规范,行文流畅,看似平淡无奇的流水仗一样记录了各地近年来的风貌,直到看见“灵月沼”三字,心里不由地一动:
“时逢朔月之期,先神封印之力大减,天有异象,属大凶之兆,望天庭多加留意”一行漂亮的小楷,虽只有寥寥几字,却唤起了被尘封数万年的回忆。多少年沧海桑田,只怕灵月山祭坛早已改变了模样,却不知他如今怎样了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他呢
独幽从匣中取出名章,熟练地在末页盖上戳,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内心思绪涌动,压抑着如洪水般汹涌的情感。她站起身,双手捧着那叠公文朝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里空荡荡的,跟预想的差不多。角落的白玉香炉里焚着玉蕊金碎香,偌大的正殿里仙气缭绕,想必是十分浓烈袭人,只可惜独幽五感不灵,也不知是何味道。
独幽将文书放到天帝案上,正要退出来时迎面遇到同事女史襄云从隔间里出来,面无表情地朝悄悄她比了个左起第二的手势,什么也没说便下殿去了。
独幽正一头雾水、心里猜想着她是何用意的时候,只见侍女红泥也挑帘出来,见是她忙一把拉了过来:“太好了救星来了!独幽你来得正好!”
小隔间的罗汉床上摆着一张小桌,桌上一排巴掌大的小碟,装着各式小点心,桌后坐着一位穿着雪青色锦缎小卦的陌生少年,正忿忿道:
“怎么请你吃个点心就跟要害你性命一样!还有必要抓个人来顶包么”
“陛下!这个月我已经胖三斤了!”
红泥却也不示弱,瞪着一双杏眼正色道:“年初才做的新裙子这才穿过一回,眼看就要穿不上啦!您这不是坑我嘛!”
那少年却笑嘻嘻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要不,回头我下道旨,各宫所有仙娥宫女一率奉旨胖三十斤,你觉得怎样”
“……您还是少作些孽吧!”
红泥都快哭出来了,赶紧把不明状况的独幽往前一推:“听说独幽大人是传说中吃多少都不会胖的体质,我觉得她现在比较适合‘宫廷首席甜点品尝师’这个职位!”
瞧他们说话这架式,独幽便猜到眼前这少年是天帝的分身无疑了。天帝的性
第九十三章 炎狱山
独幽心里一阵苦笑,抬起头仰望着那张稚气的脸,再次叩首,方才说道:
“陛下明鉴。曾经有个人教我,在神面前不可说谎;人最可贵者,即是一颗赤诚之心。他给了我一窍精魂,于是才有了今日的独幽。只是,他因我获罪,如今连名字都成了禁忌,不是臣不肯说,是天条律法不可说。”
天帝怔怔地望着她,眼前那双冷冰得不染凡尘般的银眸此时目光灼灼,竟聚满了水气,两行热泪如决堤般滚落下来,没想到平日里那张理性到几乎没有表情的精致脸孔,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哭泣的时候。
“你前世的名字,是叫绮罗吧。”
天帝抬手示意她起身回话,又轻声说道:“果真是天道轮回,让你我竟在这种情境下相见了。”
独幽惊讶地点头,他竟准确地叫出自己前世的名字。
“难怪。”
天帝重新打量着面前的独幽,见那一双美眸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由叹道:“我见过漪兰君了。客观地说,无论模样、人品、性情也可算是凡仙中的上品,怎么说他与你同修多年,你竟是一点都没动心,我就觉得奇怪,如今才算知道其中真正缘故了。”
独幽闻言眉头微蹙,低垂着双眸说道:“我知道他曾是对我有过情意的,奈何我心里装着别人,竟再容不下他。这一世是我亏欠他太多,因此眼见他落难之时,哪怕触犯天条,也不得不出手相助。”
“呵。”
天帝笑容多少有些无奈,带着几分自嘲道:“倒是我做了回恶人。”
独幽闻言心里一紧,刚想解释,却见他摆了摆手,只得不再言语了。
天帝倒背着双手站在窗边,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中,一双金眸有些出神地望着院中的繁花,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沉默良久,屋子里一片寂静,独幽也不敢再问。
“重黎去灵月沼了。”
天帝回过头,突然开口对她说道:“此事碍于父神禁令,我不便过问。”
独幽一愣,还不及反应过来时,却见天帝已然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说道:“这几日大朝,御书房左右无事,你去凡间逛逛也可!比如去漠北玩玩沙子什么的。”
这话明显地前后不搭,毫无逻辑,独幽一时有些吃不透。
但天帝似乎并未打算再多作解释。只见他坐回原位,打开另一个食盒,喜滋滋地将里面满满一碟绿豆糕端了出来:
“你去把今日当值的女官们全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找,但不要告诉她们什么事。”
独幽应了一声,便退身出去。
虽然一
时还参不透天帝的话是何深意,也不知风雷刀谷跟灵月沼有何关联但既然天帝特意指名了地点,还是得亲自跑一趟了。
听方才天帝的口风,对漪兰君的事似乎还有转圜余地。前几日听说天帝派金甲卫去荡平了蓬莱,已将漪兰君下了狱,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如今既有了天帝的授意,趁着下凡的机会倒是可以先去见他一面——若有机会,能不动刀兵就把他搭救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独幽出了芳华殿便先往处刑司去了。
炎狱山是禁地,若要探视就需要官凭文书。
起初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处刑司的文吏随口问了句探视在押犯人所需要走什么流程,没想到那小吏竟当即就写了份公函给她,还毫不含糊地加盖了处刑司大印。有了这张张,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囚犯,三界中所有牢狱皆是可以进出自如了。
看来传闻果然都是真的。枢密院女史的品阶虽然不高,但是权力却很大——女史不过就是高级秘书嘛!独幽一直对这句话不甚理解,直到今天的事才算是深有体会了。
原以为会很麻烦,独幽也本想着若是不行就再想别的法子,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对方甚至于连事由都没多问一句,就笑脸迎人地将贴着金封的全套官凭手续双手奉上了。
独幽心情复杂地揣着那份公函径自出了处刑司,凭着这一身大红的团花描金官服,一路上出入各个府衙竟是无人阻拦,且个个恭顺,生怕哪里伺候不周似的。
这……当大官的感觉还真是有点爽哇。
按九重天上的规矩,仙子们皆是霓裳羽衣,哪怕老君宫里的道姑也都是素衣罗裙,只有枢密院的女官是穿靴戴帽的公门制服,这在天庭算是常识,没有人不知道的。这些穿官服的女史直接受命于天帝,她们出门办的差事,旁人竟是连问也不敢多问。
于是独幽几乎没费什么事便查到了漪兰君的下落,带着整套的官凭文书就直接朝凡间的炎狱山去了。
炎狱山位于北荒之地寸草不生的戈壁大漠上,紧邻风雷刀谷,一年到头气候恶劣,除了满天的风沙便是桀骜而狰狞的秃山。正午时骄阳似火,血咒河里熔岩涌动,当真能将活人炙烤成炭;到了夜晚便冷风刺骨犹如寒冰地狱,干燥的十级烈风一刮起来如鬼哭狼嚎一般,连石头都被吹得满地乱滚,当真是流放犯人的理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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