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有赌彭采臣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的再世陈世美的。
反正赌局设的五花八门,无所不至。
在这样狂欢的气氛底下,京城无论什么人都对这个案子投了几分注视的目光。
毕竟实在是太热门了,家家户户的大家夫人们都等着追着看下面究竟还能演什么呢。
沈琛听着楼下沸腾的叫喊声,还对卫安玩笑了一句:“你要不要也去赌一赌你若是去赌,可能赚不少银子。”
毕竟这赌局都算是卫安一手操控的,要输还是要赢,都是她一念之间的事。
“也没什么不好啊。”卫安理所当然,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有银子赚为何不赚不能都便宜了你吧”
她说着,笑着吩咐跟在旁边进门的和兴,让和兴去楼下赌场下注了。
林三少万年冰山一样的脸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略带诧异的看了卫安一眼,仿佛没料到她竟真的会做这无聊的事。
卫安回头便撞上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颔首,他便又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移开了。
沈琛便笑了:“你倒是赚了,却有不少人得赔了。”
毕竟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彭家,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彭家正在高兴呢。
彭大夫人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露出了这一阵子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容。
不管怎么样,二夫人出了门,就代表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至少不会再牵连到她身上了,她的名声自然而然也就保住了。
这些糟心事终于要结束了,她按了按自己闷疼的肚子,正准备让人去倒杯热茶来,就看见女儿花蝴蝶一样的飞了进来。
如今烦心事都告了一段落,她心情大好,见了女儿便宠溺的笑起来:“什么事这么开心莽莽撞撞的,也不怕待会儿碰上你父亲。”
彭凌薇知道母亲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总要做一做的。
毕竟闹死闹活的才让二夫人顶替了大夫人去了顺天府府衙。
她有些不大好的意思的坐在彭大夫人身侧晃了晃她的手:“爹跟二叔如今又都不在。”
否则她又不傻,总会顾忌顾忌二老爷的心情的。
彭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管怎么说,这阵子还是注意避忌些。”
装也得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才行,否则二老爷心里总是不好受的,到时候起了龃龉就不好了。
彭凌薇嗯了一声,转而便立即问她:“娘,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也是彭大夫人担心的。
她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声气,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甩在脑后,用轻快的语气跟女儿道:“也就是这一阵子了罢。”
她心里是有不舒服的,毕竟儿子为了少受些苦就把她给推出去了。
可是当儿子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至少对她没造成多少严重的后果的时候,她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就又都没了。
剩下的依旧是一片慈母心。
她紧皱着眉头道:“不过就算是事情了了,恐怕你哥哥也得吃一阵子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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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割肉
顺天府,又是顺天府!
彭大老爷和彭大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浮现起不好的回忆,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随即大夫人便想到了,二夫人已经进了顺天府去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便很快又松了口气。
大老爷也是如此,他不想见顺天府的人,便吩咐管家:“你打发他们吃茶吃点心,再打发他们去就是了。”
他已经不想亲自接待了。
管家没答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双手颤了颤,还是硬着头皮没动,摇了摇头道:“老爷夫人,王推官说,他是来请大夫人去一趟的......”
彭大老爷瞬间勃然大怒。
顺天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几步出了门大踏步的踏着风到了前头花厅,对上了王推官的笑脸便沉着脸问了一声:“怎么回事!王大人是把我们彭家当什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生事......”
这怒气看样子挺吓人的,王推官却半点儿没怕,摇了摇头倒退了一步:“大人实在是言重了,下官职责所在,不敢不来......不敢不来......”
他说着,不等彭大老爷出声,先把来意表明了:“今天升堂,二夫人她......她替自己喊冤,说是并不曾牵涉进大陶氏中毒身死的案子里,说是......”
彭大老爷右眼皮重重的跳了跳,沉着脸追问:“说是什么!”
不至于啊,老二媳妇儿向来是拎得清的。
难不成老二没跟她说清楚!
这家里还有什么比家族名望更重要
王推官笑了笑:“二夫人说,说是之前长贵招认的都是真的,的确是六公子写信给了大夫人,让大夫人帮他杀人灭口,杀了陶氏以绝后患。大夫人也的的确确是看过了那封信,并且付诸了行动......”
彭大老爷如遭雷击,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什么!
老二媳妇儿竟这么说!她是疯了吗!
真是.....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什么小陶氏,上吊死的根本就是清荷,之前他们彭家准备用来要挟卫家的把柄!
而那个大陶氏,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是卫家故意用清荷来反过来捅她们一刀。
二夫人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啊。
她怎么还会承认这事
失心疯了吗这不是!
这是要把彭家置于何地啊!
王推官有些为难,踟躇的叹了口气:“二夫人说的话这样惊人,我们府尹也实在是为难的很,今天偏偏又有曹员外郎在外听审,我们府尹......”
这意思是,吏部的人也在场并且介入了,这个案子已经不是顺天府府尹能再插手做动作的呃了。
二夫人这个蠢货!
彭大老爷恨不得蹦起来掐死她,若是她现在在他眼前的话。
他的头有些晕,差点儿就立不住,好容易才强自镇定的扶住了旁边的桌子站稳了没露出什么来。
王推官觑了觑他的面色便道:“既然二夫人这样说,我们只好来请大夫人过去一趟,还请老大人您通融通融,彼此给个方便。”
这方便不给也得给了。
已经不能跟上次一样,软硬兼施的逼着王推官退步,而后找出一个二夫人来当替罪羊了。
事实上他们每次想的法子一开始明明都行得通的,可是到最后却通通不奏效并且要出事,他心里有些发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里的每一个想法都被人看穿了,并且被人针对这些想法布置好了陷阱等着他们一步步踏进去,空欢喜一场又一场。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他连忙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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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露头
他们原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出反应和应对的。
可惜却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并且选择最糟糕的那条路走,一次一次把事情终于闹大到了这个地步。
彭大夫人自然看得出来丈夫的心思,她眼角渗出些眼泪来,之前二夫人替她去顺天府时的那些如释重负消失的干干净净,心头好像重新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块石头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丈夫可以把责任归结在她身上。
她却不能把责任推给别人,恨不了儿子,恨丈夫闹翻了又没什么好处,她便只好恨卫家。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卫家不识抬举,如果不是卫家不肯乖乖送死,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她带着哽咽的哭腔应了一声,控制不住的嘴唇发抖,半响才道:“老爷......”
彭凌薇已经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事情竟然又起了变化,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紧紧攥着自己乳娘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
母亲不是说没事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去顺天府了
她带着哭腔从碧纱厨里奔出来挽住了彭大夫人的胳膊,抽泣着想要跟彭大老爷求饶。
这回却是彭大夫人阻止了她。
没用了,彭大夫人心知肚明。
到了这个时候,她一直觉得混混沌沌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变得清明了起来,她擦了眼泪皱着眉头告诉彭大老爷:“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顺天府里......”
她一说彭大老爷就明白了。
这些事的确是一次一次赶得太巧了。
谁进顺天府都要出事。
现在二夫人还搅合了进去,他们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本来死不认罪的话,难不成顺天府还就能凭着一份口供就定人的罪不成吗
是他们自己想偏了,现在还有二夫人亲自当证人,还牵扯进了曹员外郎......
涉及到了京察,又涉及到了前途,顺天府府尹肯定得把这件案子审到底了。
而在前期铺垫都铺垫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又有二夫人当搅屎棍,还能审出什么好的结果来
大老爷想起二夫人,心里便是一惊,上前几步握住了大夫人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眼神坚定的抿了抿唇:“你放心,我总归要替你们报这个仇的!”
大夫人便实在忍不住哭起来了。
她本来好端端的当着她的官太太的,可是现在却要成为阶下囚,落到这个下场......
“我知道......”大夫人稳定了情绪抽泣了一声:“老爷,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您放心......”
她是不想进顺天府,也不想从天上掉到地狱里去,可是既然非去不可,那她就一定要让卫家的人也一起下地狱去!
这帮人欠她的,这帮人都欠她的!
彭凌薇把下嘴唇都给咬破了,嘴巴里一股血腥味,松开了彭大夫人的手嚎啕大哭。
彭大夫人自己倒是不哭了,拍了拍她的头笑了一声:“不哭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认真看着女儿:“母亲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学着照顾你自己。何况也不一定就不回来了。”
二夫人咬死她,她难不成就不能咬死二夫人
彭大老爷也出声让彭凌薇不要再哭,彭凌薇到底是不敢再哭了,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重新收拾了妆容换了衣裳出门,手指紧紧绞着衣摆,心里恨得无以复加。
都是卫安,都是卫安。
他们家这一切事情的开端都是卫安。
为什么卫安不去死!
她啪嗒一声把桌面上的摆设全部给扫落在地
八十七·反目
酒足饭饱,楚景行笑着看曹员外郎上来告辞,和颜悦色的叮嘱了一番慢走不送之类的话,又问他:“那这回顺天府这案子,大约是怎么判法儿”
曹员外郎老老实实的答了:“现在彭家那两位夫人咬死了是对方下的毒,不过都没什么证据好证明......”
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含着深意看了楚景行一眼:“不过就算没有证据,这两位夫人会互相攀咬,就已经证明了彭家脱不开关系。府尹大人秉公执法,这两位夫人大约都得受些苦头了。”
之前彭二老爷是找过顺天府府尹的。
现在顺天府府尹不给面子,却不是因为曹员外郎,那就是......
对啊,彭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方皇后怎么可能不借机踩上几脚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方皇后跟彭家斗气起来,就不大有那个闲工夫来管他的事了,省的总是一天到晚的想要跟长安长公主商量他的婚期。
他嗯了一声,看外头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让曹员外郎路上小心些,便让人回去知会一声,干脆不回王府去了。
最近王府呆的总不那么让人舒服。
隆庆帝得了两个儿子之后又要面对妻妾的那堆争宠琐事,已经没那么多功夫在意他了,何况就算是在意了他,也没什么要紧-----毕竟临江王世子眠花宿柳不学上进,对于隆庆帝来说,大约还是很值得安慰和开心的事。
他哂笑了一声,伸了伸懒腰,才发觉自己坐的久了挺直了腰背便有些酸痛,皱了一会儿眉头才站起身来。
他在这楼里向来是有自己的住处的,培安送走了客人便回来问他:“世子,我去吩咐人给您准备”
楚景行摇头。
虽然也是临江王府的产业,可是他对凤凰台的厌恶已经不想再遮掩了,顿了顿便道:“不必了,去天香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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