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刚才是真的觉得杀了这个贱人也不解气。
可是现在等真的杀完了,他才开始觉得后怕了-----刚才可有一个跑了的!
而且岸上还都是锦衣卫!
他现在杀了锦衣卫的人,原本之前隆庆帝就下过命令说是若是遭遇抵抗可以就地正法,现在他都把锦衣卫的人杀了......
他有些无措,急急忙忙的去看薛长史。
这些事他是一点儿都不会处理的。
薛长史连忙站到他跟前提醒他:“王爷,这个恶犬死了,咱们就更说不清楚了。”
晋王当然知道,当着这么一船舱的人,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杀了这锦衣卫的后悔,否则这些本来就依附他的人怎么办
他自己都后悔了,这些人就更要生出异心了。
这个时候,不管
四十七·问题
隆庆帝没有留情,他从一个沿途官员争相追捧讨好的藩王变成了一个逃亡罪犯,这中间的落差实在是巨大。
要不是还有薛长史等人支撑着,他早已经倒下了。
而越是疲于奔命越是狼狈,他心里的怨忿便越积愈多。
他分明没有做错什么!
连薛长史也忍不住叹气抱怨了:“圣上怎么能如此寒了人的心哪怕就算是小少爷有错,可您向来忠心耿耿,而且请罪折子也上了,该做的都做了,圣上怎么就非得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呢”
晋王沉默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早春的天气还是冷的厉害,一到了晚上,没有高床软枕也便罢了,被子也没有,还得露宿野外,他整个人都颓丧起来,沉沉的叹了口气哼了一声:“他的心是黑的,一个连扶着他上位的岳家都能毫不留情下手的人,还能指望他对着我这个便宜兄弟多有情分”
说是这么说,可是到底以后该怎么办,他心里还是一点儿谱也没有。
就像是薛长史说的那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就算是再怎么逃出生天,又能逃到哪儿去
薛长史对他了解极深,见他这样便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轻声开口问他:“王爷打算以后怎么办”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也问到了晋王和在场护卫们的心里。
晋王有些茫然,却不敢露出犹豫的意思来,咬牙切齿的道:“现如今还能怎么办!”
薛长史想了想,便道:“也不是没有法子。”
这个时候,说有法子,无疑是说到了大家心里,众人连忙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身上,神情殷切的看着他,催促他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连晋王也忍不住又惊又喜:“先生您有法子”
天上月光正亮,地上生着火,薛长史的脸掩映在这跳跃的火焰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一如既往的冷静的声音。
“当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王爷敢不敢。”薛长史刻意停顿了片刻,观察晋王脸色,见他一脸殷切,才紧跟着又道:“前朝正安帝时,因屡失暴行而引众怒,其兄弟梁王愤而举兵讨伐,一路势如破竹......最后兵临京城门下,逼得暴君出城而降......”
这件事大家当然没有没听过的。
毕竟太有名了。
可是......晋王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犹疑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问:“先生是要我反!”
一个反字说出口,已经把在场众人并他自己都惊得不轻了,大家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
可是在最初的害怕和不可置信过后,晋王又悲哀的察觉到,这已经是唯一的出路了。
除非他能逃到天涯海角,否则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是个死。
而且就算是逃了,以后一辈子都要活的心惊胆战。
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
何况隆庆帝逼他至此,难道他不能反抗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语气沉沉的道:“可惜本王如今一无所有,沦落至此,就算是要反,如何能反”
薛长史还没说话,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旁边另外一个门客便扬声道:“怎么不能王爷难道忘了,咱们在广昌也是人手齐全的!”
作为一地藩王,经营了这么久,要说没点势力那是假的。
晋王眼里燃起希望,可是想到什么脸色就又立即灰败下来:“哪有那么简单,我跟老五的封地就在一块儿!他在浔阳我在广昌,要是我反了,老五头一个就得为了立功阻止我。他可比我牛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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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掉包
那封请罪折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请罪折子。
那是一封催命符。
隆庆帝至今想起还恼怒的很,目光冷淡又厌恶的移至旁边那封显眼的请罪折子上头,忽而伸手抓住它,将它投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而后又一直冷眼盯着它,直到它被烧成灰烬,半点儿痕迹不留。
而后才喊了一声安公公进来。
安公公觉得自己最近有掉脑袋的风险。
伺候了几十年的天子越发的阴晴不定了,像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那样说变就变。
当天子还是个藩王的时候他就开始伺候天子了,天子从前是个脾气顶温和的,对上恭敬对下宽容,很得人心。
可是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天子先是猜疑心逐渐加重,最后连明家都怀疑上了,仅仅靠着一封告密信,竟就真的派了钦差把明家押赴京城受审,导致明家的人全都死在了半途中。
而后他的疑心病便愈发加重,连带着大皇子,明皇后......连带着大皇子,一个一个,通通没有好下场,连带着之后的冯家也都倒了。
更别提曹安曹文他们。
天子用他们的时候的确是把他们当心腹手下的,对他们也很宠信,甚至给他们见秦王不必伏地拜谒的特权,可是等天子厌弃他们的时候了呢
他们连全尸都没留下,三族尽灭。
还有楚王......
安公公一点一点熬过来,最终成了陪伴隆庆帝最久的人,也是最得他信任的人。
他从前也对自己在隆庆帝心中的位置很有自信-----这么多年来,唯有他从始至终都没对不起隆庆帝说过,慎言慎行慎思,他自问做到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天子最近的猜疑心又更重了许多,连带着他在旁边伺候,也不得不提起万分的小心了。
隆庆帝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出神,他连忙上前轻声问:“圣上今晚是要往揽月宫去吗”
=最近隆庆帝对方皇后冷淡的厉害,已经许久不曾过去了,要么是在德妃的揽月宫,要么就是去林淑妃那里,或是在自己的太极殿陪四皇子。
方皇后连永和公主也动用了,可惜都不能令隆庆帝回心转意。
安公公也是收到了皇后宫中送来的东西的,小到纯金打造的指甲钳,大到紫檀木雕,一整套的黄花梨木家具,都在那张礼单中了。
可是他不敢接。
更不敢如方皇后的心愿提一提她的好,帮她说好话。
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最近隆庆帝的焦躁和愤怒。
隆庆帝摇了摇头,让他召集内阁众臣到御书房议事。
安公公便连忙往内阁去走了一趟,请了夏松他们。
夏松他们进门的时候,隆庆帝正埋头看着什么,听见万岁声才抬了头,挑挑眉让他们请来,和颜悦色的问他们:“北边的战马如今养的如何了”
北边的鞑靼始终虎视眈眈,隆庆帝调了连博去边关养马,这差事不好做,可是却非得做好不可,如今已经一年有余了,前些日子刚来了奏章。
夏松便回了话:“咱们自己的战马始终不够强壮,跟鞑靼人的马比起来有差距。连博去了之后,便想法子从鞑靼人那里弄来了一些马种,经过改良之后,如今这批战马发病率比从前少了许多,成活率也极高,如今已经有了显著的成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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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追究
夏松已经浸淫官场许久,对隆庆帝的了解更是已经足够深刻,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震惊过后便很快的就意识到隆庆帝的目的。
他根本不是在抱怨,甚至也不是在跟他述说这么一件事而已。
能让隆庆帝这个这么敏感且又要面子的人说出晋王那封奏折的内容,可见隆庆帝心里究竟有多生气。
他顿了顿,才道:“晋王狼子野心,无中生有,中伤圣上,实乃死罪。”
隆庆帝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了一声:“可是难不成朕要用这个缘由去定他的罪吗”
当然不能。
这封奏折是不能公布出来的,否则天下人岂不是都要多想
夏松彻底明白过来隆庆帝叫他留下的意思,思忖片刻便道:“晋王狼子野心,在阴谋败露后抛妻弃子且杀了朝廷派遣的钦差,如今人人得而诛之。”
就是这个意思。
隆庆帝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件事朕便交由您负责了,务必要给出个足以让群臣百姓信服的理由。”
别让那些人追根究底,又跑出给晋王求情的。
夏松应了是。
隆庆帝便倚在龙椅上闭了闭眼睛,缓解了眼内的疲倦和酸疼,才吩咐安公公摆驾揽月宫。
最近方皇后的事加上晋王的事,让他实在是心内郁郁,唯有看见五皇子才能让他开心些,他已经习惯往揽月宫去了。
德妃正逗着五皇子玩儿,五皇子已经摇摇晃晃的会走,正跌跌撞撞的去拿德妃手里的球,见了隆庆帝就连忙往他怀里扑。
德妃便忍不住嗔道:“茂儿见了父皇便忘了母妃了,实在是个小没良心的!”
这话说的令隆庆帝愈发心花怒放,他脸上便有了些笑意:“茂儿聪明,自然是跟父皇亲近。”又问她:“茂儿咳嗽好些了吗”
春天一来,楚景茂便容易咳嗽,前些日子咳嗽还严重了许多,呼吸声都带着喘气的声音,极为吓人。
德妃连忙应了一声:“都已经大好了,孔供奉天天来施针,您放心罢。”又从宫娥手里的托盘里亲自取了一盅参茶递到他面前:“您也润润喉,这天干物燥的,嗓子总容易不舒服。”
隆庆帝接过来喝了一口,便跟五皇子玩耍。
正其乐融融,可偏偏安公公却不识趣的在外头求见,隆庆帝有些烦躁,却还是压制住了,让了他进来,问他:“什么事”
安公公小心的看了德妃一眼,弯着腰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圣上,四皇子出事了。”
隆庆帝有些意外,等反应过来后便面色大变的站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已经站了起来,安公公连忙去旁边取了他的大氅给他披上,一面告诉他:“不知道怎么的,听说今天早起便有些低烧,可是太医看过之后说并没什么大事,谁知道到了刚刚,宫娥们发现四皇子叫不醒,这才知道烧的昏过去了......”
他一面走一面飞快的又说:“不知是谁多嘴告诉了皇后娘娘,现在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抱着四皇子哭的厉害......”
五皇子蹬蹬蹬跑过来抱隆庆帝的腿,扬着小脑袋朝隆庆帝笑着露出两颗牙齿,咿咿呀呀的不让他走。
隆庆帝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心思再留下,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已经飞快的抱起了五皇子,轻声道:“父皇要去看哥哥,茂儿听话。”一面又催促隆庆帝快些去。
等到隆庆帝出门走了,彭嬷嬷才往前走了几步从
五十章·苦肉
之前是一直着急忙慌的顾不上这事儿,后来听说卫老太太即将要启程去福建了,她便的确是吩咐过召见卫老太太的。
而且这次召见还顺利的很----是隆庆帝让她接见卫老太太,并赐下仪程的。
这也说明方皇后愈发不得隆庆帝信重了。
德妃心里舒坦的很,见彭嬷嬷提醒,便点了点头:“的确是该召见了,眼看着过了二十日,她们也该启程了,是定了二十日不成”
这还是卫家托到钦天监以后,由钦天监算出来的出行的日子,说是这日子吉利。
彭嬷嬷低头应是。
德妃便垂头继续哄着五皇子玩耍,并没有让人过去问一问四皇子那边如何的意思。
其实也不必问。
因为四皇子本来就多灾多难的,方皇后自然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有些人的爱向来是带着许多功利心的。
就算是从前没有,渐渐的也因为生活中的不如意,因为娘家的倒塌,也因为隆庆帝,她对四皇子的爱也逐渐的变得有目的了。
她心知肚明,隆庆帝对她已经不同以前了,以前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是到了如今,在他眼里,大概她做什么错什么。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以为隆庆帝总归对她还是有情分的,再怎么也没有想到,隆庆帝却一开口就问她闹够了没有。
在他看来,四皇子生病,全都是因为她在其中作祟。
她抱着四皇子登时愣在原地,原本想好了的一肚子的委屈竟全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不可置信的问他:“您觉得是我故意让阿满生病吗!”
隆庆帝神情阴沉,目光放在哭的已经没有精神,昏昏欲睡的四皇子身上,伸出手冷淡的朝她道:“把阿满给朕。”他已经不信任她了。
这对于方皇后来说简直难以忍受,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下意识的收紧了手,将四皇子紧紧的箍在怀里,声嘶力竭的朝着隆庆帝吼:“这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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