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卫老太太便笑了:“不要她,她不会,出牌慢的叫人烦躁......”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跟着笑起来,跟平安侯夫人说:“您不知道,安安别的事儿可聪明,就是唯独打雀儿牌,无论教多少遍,总是学不会,便是会了,也出不利索牌,每次她出牌,老太太都急的不行,干脆便不要她打......”
花嬷嬷已经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平安侯夫人,平安侯夫人便微笑坐了过去,边摸牌边笑:“说起来,阿四学这个就很快,不过就这么大半个月的功夫,已经很是娴熟了,以后也有伴儿了。”
卫老太太哦了一声,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徐四小姐没过来,便轻声:“怎的阿四今天没过来”
平安侯夫人打了个牌,皱起眉头来有些忧愁:“说起来我正要跟您说,原本好好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元宵那天着了风寒,这几天都不怎么舒服,天天都在喝药,可是就是不见好,鼻子都是红红的。”
可是婚礼就近在眼前了啊,过了正月,二月初三就是正日子,是请了先生算过的,卫老太太便忍不住也跟着蹙眉:“要紧不要紧不然请老大夫过去瞧瞧罢老大夫毕竟是老人儿了,有经验些。”
二夫人也有些担心:“这可马虎不得,虽然是风寒,可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风寒,得对症下药,还是请老大夫瞧瞧去罢,早些治好,也省的拖着拖着成了大病呀。”
平安侯夫人心里更加放下心来,卫家这些人对徐四姑娘都是很上心和关心的,她嗯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吃着药瞧瞧,若是不见好,我便叫人去请老大夫过府去看看她,她不能来请安,还特意让我给您道恼呢。”
“这孩子也太小心了。”卫老太太摇头:“都是一家人了,彼此之间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只要她身体能好,便比什么都好。你叫她好好养着,等到病好了,再过来。”
卫老太太是真的喜欢徐四姑娘,这姑娘身上有一股寻常女孩子没有的韧劲儿,像是路边的野草,怎么也烧不尽,这样的女孩子有主见,却又难得的经历过这么多事还是能走正道,心地好。
她想了想,又吩咐花嬷嬷:“去库房里寻几株老参出来,到时候一并给平安侯夫人带回去,给四姑娘补补身子。”
平安侯夫人急忙站起来替徐四姑娘谢过了,又问卫老太太:“前儿元宵节,似乎也不见五老爷”
卫老太太便看了她一眼。
一个后宅的妇人,问别人家的男人,这是很不恰当的行为,从前平安侯夫人来了这么多次,也从来没有问过除了婚事之外五老爷的旁事。
这回平安侯夫人却忽然提起五老爷元宵节的时候不在的事,卫老太太吃了牌,补牌之后才淡淡的道:“似乎说是那天有什么事耽搁了,怎么的”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察觉出不对来,纷纷转头去看平安侯夫人。
平安侯夫人也没有发慌,先把牌打出去,斟酌了片刻,谨慎的看了卫老太太一眼,似乎还想了一会儿措辞,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
第二章·唆使
翡翠正松了口气要出去请卫安,却听见外头云雀掀了帘子笑吟吟的禀报:“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郡主过来了。”
卫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和缓了些,连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有了些精神,平安侯夫人看在眼里,就忍不住感叹。
当年可从来没想过这位寿宁郡主也会有这么一天,在府里这样有脸面,几乎就到了众人主心骨的地步。
卫安已经进门了,她今天难得的穿了亮色,一身鹅黄色的袄子,底下系着霜白的百褶裙,将她显得清丽脱俗。
连平安侯夫人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对卫老太太笑道:“每次乍见郡主,总觉得晃眼睛,她平日里穿的太低调了些,可就算是那样,也是叫人不敢逼视,这样稍稍一打扮,实在就叫人目不暇接了。”
这话恭维的性质就太明显了些,卫老太太微笑不答,伸手把卫安叫到了跟前,等到卫安跟平安侯夫人行了礼,才把之前平安侯夫人说的卫阳清的事情说了末了便道:“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藏着遮着的,我已经叫花嬷嬷去把林海叫来了。只是,我虽不信老五会这等忤逆不知事,却也不敢保证他真的没做,若是他真的做下了这样的事.....”
继室还没进门就这么埋汰人家的女儿,这么糟践人的脸面,实在是太过了。
卫老太太是真心喜爱徐四姑娘,不想她受委屈,不会因为卫阳清是自己的儿子就觉得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卫安有些诧异,最近卫阳清根本不是从前那副样子了,何况就算是从前,卫阳清也不是一个好色的人。
他难得的痴情,当初对着长宁郡主可是长情了许多年。
她想了想就问平安侯夫人:“不知夫人能不能告知,这件事是谁所说”
平安侯夫人知道卫安的话很大程度上就是代表卫老太太的意思了,不敢耽误,照实把事情说了:“是侯爷听下属所说....”
也就是说,消息来源是不知道的了。
卫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那些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来告诉平安侯,那就肯定是有根据的,卫阳清至少肯定是去过那些地方的。
而这些人为什么告诉平安侯
大约是想坏了这门婚事。
卫安若有所思,等到林海来了,才收回了目光。
林海隔着屏风在外头跪下,卫老太太也不叫他起来,等到他问完了安,才问他:“最近五老爷出门都是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林海是大管家,虽然不必亲自跟着出门,可是家里爷儿们去哪里,他都是大致有数的,毕竟跟着去的人要领东西,也要往上报。
他有些吃惊,显然知道卫老太太这么问是出了什么事,便认真的回想了一阵,谨慎的答道:“回老太太的话,五老爷最近下衙回来,有时候不回家来用饭,便是出去应酬了,只是五老爷最近用度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曾往家里要过银两.....”
言外之意,卫阳清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卫老太太便嗯了一声,紧跟着又道:“刚才花嬷嬷回来说,五老爷现今又不在府里他今天不是沐休么你去查查,看看他去了哪里,回来禀报。”
林海不敢迟疑,急忙点头答应了出去。
平安侯夫人就更加不安:“老太太,其实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她可没有不要这门婚事的打算,不说功利不功利的想头罢,就算是
第四章·探话
林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是大管家,底下自然是多的是办事跑腿的人,加上这些年卫家的处境越发的好,他也越发的得势,日子过的舒服,很久没有到处跑了,今天跑了一天,他颇有些吃不消,到老太太跟前时,虽然已经竭尽全力注意仪态,可是仍旧忍不住喘了一会儿粗气,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他有些后怕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老老实实的把经过告诉卫老太太:“老太太,到处都问过了,问的很小心仔细,跟着五老爷的.....是我的表兄弟,我问的很明白了,五老爷最近是因为工部要清理护城河河道,那些官员时常宴请,五老爷作为工部侍郎,不得不应酬罢了。”
卫老太太紧皱的眉头略微放松了些许,哦了一声,有问:“那他除了往烟花地方去,可还有旁的”
这就有些不大好说了罢
毕竟面前还有未出嫁的姑娘呢,虽然寿宁郡主明显跟旁的女孩子不同,可是这样的事.....林海忍不住有些为难。
还是卫老太太咳嗽了一声:“你照实说罢,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
卫安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海这才道:“也问过了,五老爷的确是跟着去过几次,可是并不逗留,从不过夜,也没听说闹出了什么事来。”
卫安忽然抬头问他:“去的是哪里,知不知道”
林海有些诧异,不知道卫安怎么连这个也问,迟疑一瞬却不敢耽误,急忙道:“是云秀坊。”
又是这个云秀坊。
这个云秀坊,传说中是有当时蒋家蒋松文的支持,所以不倒。
卫安皱了皱眉头,可是现在蒋家已经倒了啊。
她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
之前沈琛说蒋家的时候提起过,里头有个关键人物,就是替蒋松文的管家邹青杀关中侯的那个人,叫做什么云娘的.....
这个云娘不就是云秀坊当时的鸨母么
卫安联想到了这些,面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少见的沉声道:“你再去走一趟,去请.....请平西侯来。”
怎么还牵扯上了平西侯了呢
林海登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好,看了卫安一眼,再去看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似乎也有些诧异,可是却也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对着有些犹豫的林海点了点头:“既然郡主这么说,你便去将侯爷请来,不必你亲自去,就让林跃去,也就是了。”
林海这个大管家要是亲自去一趟,那就太显眼了,别有用心的人一下子就会嗅出味道不对。
等到林海出去了,卫老太太便转头看着卫安问她:“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怎么这么急着要去把沈琛也叫过来那个云秀坊,有什么文章不成”
是有文章,卫安皱着眉头把云秀坊的来历告诉卫老太太,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忧虑,莫名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祖母,云秀坊从前是跟蒋家有关系,哪怕不是完全属于蒋家,跟蒋家也是关系匪浅,就这么个关系,现在父亲又经常被人请去那里,而且,而且还跟平安侯府有联系,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卫老太太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靠在软枕上的身子直了直,正色道:“让老五来,我问问他。”
现在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时候了。
卫安点了点头:“是该请父亲来,他是当事人,他做了什么,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再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的了,与其我们自己在这里揣测,不如就问问父亲,他这些天
第七章·利诱
可是羡慕有什么用人家生来就是定北侯府的,人家有个当初跟明皇后是亲姐妹的娘,不管之前多少风雨,老太太就是屹立不倒,现在连隆庆帝也给她几分脸面,让她几分,前儿因为老太太进宫受了风寒,竟还特地赏下了一百饷田,这么多田地,少说也能卖个万把两银子,要是有了这笔银子.....
银子银子,从前富贵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缺了钱了才察觉出来,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眼神阴沉,目光阴郁的看着面前的当票,半响忽然撕了个粉碎,扬起来撒了一地,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人,恶狠狠的下了逐客令:“银子我自然会还,可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办不到!”
他当官这么些年了,不是傻子,蒋松文的事尚且没能牵连到他,被他给避过了,就能见出他的冷静清醒来。
这回显然是有人瞄准了他,窥准了他的阴私,所以找上门来设计他,要他出头去当出头鸟来陷害人的。
一开始只不过是引着卫阳清常去那些烟花柳巷,说实话,这些事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男人嘛,哪里有不花心的。
卫阳清虽然快娶填房了,可是这填房到底还没进门不是就算是时常去那些地方,也可推说是应酬,不伤什么大雅,那些人要他引着卫阳清常去,他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就顺便办了。
满心以为那些人能就此放过他,还特地编造了自己的烦心事引得卫阳清同情心大作,可是现在这些人却不仅没有放过他,反而还变本加厉,要求越发的过分起来。
他愤愤不平的望着眼前的人,沉声道:“快滚!”
那人不慌不忙的踱步过来,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您都难成这样了,怎么还是这么大的气性人家不是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这样学问渊博的人,没道理连这个道理也不懂罢何况您都已经开了个头,怎么就不把接下来的事也给做完了呢也省的虎头蛇尾的,您说是不是”
张伟勋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耗尽,咬牙切齿的冷笑:“放屁!你们这么威逼利诱的,非得让我引着卫阳清去烟花柳巷,我还以为你们只不过是想要坏他一桩亲事,想想只要做的不算过分,不会把我牵扯进去太多,你们用把柄威胁我,我也就忍了。可是现在你们却得寸进尺,竟然还想我在.....在河堤的事上动脑筋!这是抄家掉脑袋的大事,你们知不知道我沾染上了,但凡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就都没了!为了这点银子把一家人都赔进去,这笔买卖我还是会算!”
他忍着气,看眼前的人只觉得凶神恶煞,处处都带着杀气,只想着快点把这难缠的佛给请走。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僵了下来,那人看着面前的冷哼了一声:“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张伟勋也豁出去了,忍不住就拍了桌子怒吼:“董大人!我敬您从前是蒋大人的亲戚,所以对您礼数周到,也算得上给您面子了,可是您也不要逼人太甚了!牛不喝水还不能强按头,更何况我是
第八章·勾结
董成器看着面前的人眉毛跳了几跳,才老神在在的拿起刚才的茶喝了一口,咽下了那口难以下咽的冷茶,才道:“这可真是不大好看了,何况我记得,也不仅是典当这一处做的不妥罢”
张伟勋忍着心里头的万般气恼看着他,似乎是在叫他快点走,全然不想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董成器也是能坐得住的,他自小在蒋家长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人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他拿张伟勋根本就不是没法子,看了他一眼就径直道:“你典当的东西里头,我记得有一样是蔡放的论语罢这东西,啧啧啧,怎么说呢,少说也是价值连城罢你便当普通珠宝这样当了.....”
张伟勋后知后觉的察觉过来,抖了两抖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成器就砰的一声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冷声道:“这是宫里头的贡品!是在内库里头的珍品,这东西是怎么到的你这里,你自己不知道,不如回去问问你们家老人这东西要是被拿出来了,知道了来路,你说从前当着内库的差事的您的父亲,会不会被抄家啊”
帮皇帝管着私库,原本从前也是皇帝很信任的人,可是转头却中饱私囊,私底下往家里倒腾宫里的贡品。
当初蒋松文的罪状里头就有这么一条。
张伟勋目光都变了,看着面前的董成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半响,才努力镇定了心神,结结巴巴的勉强问出了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是真的不想牵扯进这些人的争斗里,忍不住便放低了声音哀求:“董大人,您们一个个都是大人物,我不过就是个想要安生过日子的小人物,您就放过我吧,我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
董成器冷淡的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俯下身将他扶起来:“大人,可别这么说,您可是工部左侍郎呢,这前途无量的,我现在才是真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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