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那看来,方正荣如今会有这样的下场,陈御史在里头是出了力的。
卫安便牵了牵嘴角。
反而是三老爷有些担心:“安安,三叔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盯着方正荣不放毕竟,咱们若是还要跟方家合作,这样咄咄逼人恐怕不大好.....”
虽然卫安做事总有她的道理,可是方家实在难得罪,何况现在家里本来就四面楚歌......
卫安知道三老爷的顾虑,便轻笑着让他放心:“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方家总是左右摇摆,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他们恐怕不会记住教训。而且,这个仇,陈御史会知道找谁报的,不必我们担忧。”
秦升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是
六十三·吐露
这种人的意志力原本就薄弱,一被攻克了心防,吐露什么秘密都不再是问题了。
何胜蔑视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偏偏又把钱箱抱的死紧的岑二,面上什么都不露,眼里的轻蔑却几乎要溢出眼眶。
玉清也很有些狐疑,眼前这个人这么轻易就能答应出卖别人,为了钱能什么都不要,那以后出卖起卫安来,岂不是也毫无疑问的
只要人出的起价钱,恐怕这种人是无所不至的。
卫安却没有这个担心,她对这种人算是很了解的,正因为了解,利用起他们来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对于等价交换这种事,自然要物尽其用才行。
她微笑起来,清澈干净的眼睛里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星光点点,带着些蛊惑似地蹲下来看着岑二:“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
她又看了一眼何胜:“不过丑话我也得先说在前头,听说你很喜欢赌,那么你该明白,落子无悔的道理。从现在开始,或许你以后要进牢里,要面对许多贵人......”
岑二有些紧张又有些恍惚,好似有些明白,可更多的却是迷茫,抱紧了怀里的钱箱一言不发。
卫安便又笑:“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咬紧了牙关,把你今天告诉我的,如实的再告诉他们。我希望你说真话,因为只有真话,才是找不到破绽的,才会被反复的推敲也仍能站得住脚......”
她朝着纹绣一点头,纹绣便飞快的将钱箱用脚一勾,啪嗒一声关上了钱箱,抱在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岑二。
岑二紧张起来,本能的腾空跃起来就要去抓。
被纹绣一脚又踹回了原地,不由愤愤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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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凭恃
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玉清忙着去关窗户,间歇还往外头看了一眼才进来。
岑二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也显得有些阴沉起来,刚开始的吊儿郎当的语气也收了,变作了愤怒:“我姐姐没功夫顾得上我,让人给了我二两银子就要赶我走,我当然不肯干了,收了银子跟她丫头在里屋磨蹭,就是不肯走。”
“我知道她的性格,一毛不拔的,从小连一个铜板儿也不愿意给我。后来就算是进了邱家,她也没肯理我,我一去她那里她就让人赶我。那次却破天荒的让人给了银子打发我,我觉得怪的很,就是不走,借机才听说了,她们家出了大事。”
“他们说夫人不好了,我姐姐就忙着让人拿帖子去请大夫,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婆婆不好了呢,还想着老妖婆死的好。谁知道后来听着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们说的夫人,应该是那位从京城娶回来的大官家的夫人......”
岑二剧烈的咳嗽了一回,才紧跟着又道:“后来他们家就乱起来了,听说是大夫还没来,那夫人就断气了,她身边的下人大约是想去报信,可是却被我姐姐让人拦下来了。”
卫安敏锐的听出了重点,轻轻挑了挑眉:“断气了”
玉清也皱着眉头很疑惑:“死了可是没听说啊,现在他们不是还走动呢么”
不仅如此,卫安还知道秦升专程带着外甥去了一趟李博士府上,给李博士行拜师礼。
可现在听岑二的意思,是那个夫人根本就生过孩子。
那现在的那位秦家的表少爷......是谁
岑二激动的唾沫横飞,还带着些小得意:“死了啊,死的透透的。他们家规矩大,从前我一进去就被赶出来了,可那天太乱了,听说那位夫人带来的人里头,当场就有人碰死的,忙忙乱乱的,我姐姐顾不上我,我才能听见的。”
 
六十五·收获
其实岑二说的话仍旧有颇多疑点,还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地方,玉清在回程的马车上还是不能置信:“姑娘,您真信他啊”
卫安是信的。
不说有上一世秦家对邱楚英赶尽杀绝的事例在先,就说现在岑二的话,那不是能编造出来的。他就是个小地痞,这些话编不出来。
她摇了摇头,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先不必急着说这些,先让谭喜去查过之后再说吧。”
玉清便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回到锦绣坊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该是用午饭的时候了,卫安便让人敞开了窗户,特意让人把饭食送上二楼来。
蓝禾趁机告诉她:“姑娘,才刚沈家姑娘来过一次,一定要进来见您,我说,您试了一上午的衣裳,在休息呢......”
沈家姑娘
玉清想了想,觉得自家姑娘从未跟什么沈家的姑娘有来往,便多问了一声:“是哪个沈家”
“就是平西侯沈家。”蓝禾语气不善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我都那样说了,可她就是不肯甘休,非得看看您才行,我差点儿没拦住她。”
玉清忍不住皱眉:“又没什么交情,沈家姑娘怎么这样没规矩”
卫安便笑了笑:“那她这样迫切的要见我,最后是怎么甘心没见到我就走的”
蓝禾不大好意思的笑了:“都被姑娘您猜着了,后来是小镇国来了,他对沈家姑娘冷嘲热讽了一番,把人给气走了。”
“他也在”卫安忖度了一会儿:“在哪儿”
沈琛不甚正经的笑声便一下子出现在门口,他倚在门上笑了一声:“在这儿呢,是不是该谢谢我”
他不请自来,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在卫安对面坐下,看看忙着关窗的蓝禾,哟了一声:“怪机灵的,这么短时间,这几个丫头都被你调教出来了啊。”
卫安喝了口茶。
沈琛便收起了笑脸:“有件事告诉你一声,郑王出了些事......”
难怪这几天总不见郑王递消息来,卫安说不清的觉得心里有些惊慌,一下子攥住了手里的杯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沈琛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皇帝舅舅.....哦不,叔叔,他让郑王叔去扬州一趟,扬州进贡的布匹出了些差错......”
所以让郑王去查
卫安却仍旧觉得不对。
这时候这也太巧了,恐怕让郑王去扬州的,不是隆庆帝,而是旁人。
她沉默了片刻,便咬了咬唇看向他:“你信只是去查贡品吗”
之前楚王要杀郑王不成,郑王又主动跟隆庆帝表了忠心,让隆庆帝对他逐渐亲近,这恐怕不是楚王乐意看到的结果。
“不对。”卫安下了结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沈琛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轻声笑了:“当然没有这么简单,郑王叔刚出了河北,就遭了强盗。”
卫安惊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她如今才察觉到,她竟从没有主动联系过郑王。
大约是相处的实在太少了,也大约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又早已习惯了什么事都不借助旁人的力量,怕节外生枝。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想过借助郑王的力量。
于是竟不知道,郑王被派了差事出京了。
“可是......”她有些不大明白:“我祖母和三叔,并不曾提过......”
按理说,若是皇帝派差,没理由在朝为官的三老爷不知道的。
沈琛看了她一眼:“密旨。”
也就意味着,就算是郑王死了,那也能以许多种理由糊弄过去。
楚王还真是费尽心机。
卫安坐了半响,忽而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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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敌意
郑王是她的父亲,也是她母亲至死都想着不能连累,想要保全的人。她想,她总得替她的父母做些什么。
沈琛颔首答应,目送她出去了,才紧跟着站起来,冷冷透过窗户缝往外头看了一眼,街上是拥挤的人群,其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目光。
卫安被丫头引着下了楼,才刚进门,便对上了一双带着敌意的眼睛。
沈秋华已经挑好了料子,量好了尺寸,似笑非笑的立在卫安不远处打量了她一眼:“卫七小姐睡醒了可真是难得啊,我还以为您要一睡不醒了。”
她说话实在不怎么客气,卫安便全当没听见,预备跟着人直接往里走。
沈秋华却一把拽住了卫安的手。
她是平西侯的幼女,自小受尽了宠爱,虽然家中父亲已经不掌实权,可是她外祖家却了不得,是荣昌侯。
外祖家待她向来是极好的,连冯贵妃面前,她也时常去露脸。
因为如此,被养出了一身的娇小姐脾气。
就连前阵子外祖家遭殃,而父亲最近又丢了差使,她也仍旧并没有受什么苦,反倒是最近,她进宫越加频繁了。
冯贵妃越发的喜欢她,她的气焰便越发的高起来。
今天她来锦绣坊,也是母亲临时叫她来的,还特意叮嘱让她去见见卫家七小姐,要跟卫家七小姐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
跟那个声名狼藉的卫安么
沈秋华自认为卫安不配,可她最后还是听了母亲的话,预备着跟这位卫家七小姐好好打个招呼,谁知道卫七却摆谱,连个面也没露。
这实在让她觉得大受打击。
她望住卫安,目光冷淡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卫安,听别人说,你的不好都改了。可是怎么我看
六十七·想通
卫安原本就打算跟卫老太太说这事儿的,听见卫老太太说这个,才垂下头:“圣上下了密旨,他去扬州查贡品出事的事了。”
去了扬州
这个时候!卫老太太跟卫安想到了一起,有些担忧的摇头:“恐怕不只是为了查贡品的事若是为了这个,为什么非得郑王去”
卫安也点头:“小镇国还说,王爷出了河北便遭了匪徒。”
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郑王既然是奉密旨去的,那行程自然也就是保密的,怎么能那么容易就遭了匪徒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根本就是被人算计了,连去扬州,恐怕也一并在别人的计划里。
卫老太太等了等,才告诉卫安:“何况,郑王留在京城的人,好像也出了事。就算他是奉了密旨去的,不能泄漏行踪,那也没理由不告诉你的。就算是他自己不能说,他也一定会让心腹告诉你,可我们,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事情不简单。
卫老太太咳嗽了一声,觉得胸口闷得慌:“不行他身边大约是混进了人了!”
卫安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地站了起来:“我去写信,沈琛答应了我,会帮我送信给他”
卫老太太答应了,让她赶紧回去,又让人跟着打伞。
可卫才回了跨院,便碰上了卫玉珑。
她似乎等了很久了,裙摆都是湿的,还在往下滴水,见了卫安便扯开一个笑,喊她:“七姐。”
卫安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风大雨大,当心着了风寒,你先回去换衣裳吧,我这里还有事晚些时候我再过去找你。”
“昨天推明日,明日还有明日。”卫玉珑却不肯跟从前似地被卫安三言两语就劝服,她站在原地朝着卫安的背影冷笑:“七姐你到底是晚些时候来找我,还是打算一辈子避着我”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咬了咬发白的唇,不顾自己的裙摆还在滴水,更不顾旁边丫头的提醒,冷然问她:“七姐是心虚了吗”
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不能在傍晚之前把信送出去,说不定就又得耽误一日,卫安忍不住心烦,回头冷冷的看了卫玉珑一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避着你,如今我是真的有事要办,你若实在有事非得等着我不可,那便劳烦你等着吧。”
汪嬷嬷侯在廊庑处接了她,往后看了卫玉珑一眼,冲素萍使了个眼色。
素萍便堆起笑迎上去:“八小姐您看,我们姑娘是真的有事忙呢,不如您跟着我进去换套衣裳罢这样身上都湿了,怪冷的。”
卫玉珑扬着下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眼圈周围都是红的,半响才吸着鼻子嗯了一声,跟着素萍进了卫安的屋子。
这里比她上次来的时候布置的又不一样了,贵重的玩器通通收了起来,不见什么金光闪闪的饰物,可是那摆在多宝格上的水晶生肖,檀香摆件和巧夺天工的核桃雕塑,无一不是尽善尽美,分明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东西。
更别提透过多宝格看进去,那若隐若现的,挂在卫安的那抬精致的月洞门架子床上的薄如蝉翼的鲛绡帐了。
卫玉珑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被素萍引着在鹅颈椅上坐了,垂下头把玩自己的手帕。
等了大约半个多时辰,连茶也上了两盏了,她才有些不耐烦起来,半响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能耽搁这么久
恐怕什么要紧事是假,躲她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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