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逢对手,温先生请赐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银丹草
“下车吧。”停顿了下,他开口,伸手拉住车门拉扣。
车门被拉开条缝儿,冷冽的风顺着挤进车内,将暖意驱走。
受伤的手背在浑然的光线下,仍能看得清那道细细窄窄的伤口,此刻已然结了暗红的痂。
心像是被蜇了一下,一隐一闪地疼。
黎昕打了个冷颤,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
温世尧回头预拉她,看她脸色不对,沉声问,“怎么了”
“你手……”她嗫嚅了声,在他沉静的视线里,又不想太低眉顺眼,闭闭眼干脆问出口,“你手怎么受的伤”
“所以你就为这事儿纠结了一天”
她的话让温世尧啼笑皆非,唇角勾了下,将门拉紧,回到座位。
合着昨天突然变脸,不是因为他不断震动的手机,而是因为手上的伤。
那前面的一系列争辩,拐来拐去甚至不惜把陈年旧事都拖出来,就只是为这个问题做铺垫
他的温太太,怎么那么可爱
黎昕怪异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不情愿地“嗯”了声。
温世尧低头看了眼伤口,只是道普通的划伤,实在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儿。
将手擎到她眼前,解释,“昨晚在餐厅,郭组长喝醉了,我去扶的时候,被他用来剔牙的牙线尖头划了一下。”
闻言,黎昕有些不适地咽了下口水,“那你那么晚回来……”
“吃过饭,等他吐完后,又送回家。”
“那沈辛蔚昨天搬家……”
“她前几天和我说,住在酒店老是能想起那天的事,心里怕,我就让郑明轩帮她搬到了河景园。”
黎昕张嘴还欲再问,温世尧淡淡睇了她一眼,又补上两句,“她的手是被剪刀剪到了。”
“我不是每回出去都要见她,沈修风马上回来,很多事我就不必插手。”
让他堵得无话可说,黎昕伸手摸摸鼻子,表情怏然。
未免也太巧了。
温世尧伸手捏她的脸,“所以你有问题直说是有多难”
“被剪刀剪一下,也得跟你报备”
黎昕垂眼,细声细气地嘀咕,此刻她还未卸去妆容,小巧的脸蛋儿化了精致的妆,眉目如画,额间梅花状花钿灵动而妩媚。
微微嘟起的红唇,让整个人鲜活明亮起来。
温世尧看着她娇嗔的模样,突然觉得心内一片柔软。
这样的黎昕他见过,在二十三岁那一年。
春末夏初的时节,阳光不烈,云脚蹒跚,她穿着白鞋百褶裙,站在温家别墅外的柏油路上,站在温月面前,满目娇嗔地拿着课本轻轻拍在温月肩上,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动作在脑后轻晃。
日光灼目,她将手微微弯起弧度,搭在额前,未施脂粉的脸上,眉间一抹清秀,仿佛掠尽平生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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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想跟您说一声,别再干涉我的家事
莫正谦伸手按按眉心,冷峻的面容被阴影覆盖,“你和你妹妹,好吗”
“不算好,她气我一走就是几年,怎么会好”
说起妹妹,林山一向粗狂的面目布满温清,语气却是无奈,“以前没钱的时候,天天粘着我要钱买零食儿,现在有钱了,距离越来越远了,一打电话,就是要钱。也不肯学好,整天跟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痞子瞎混。”
“我又不能待在她身边,很多事也不好出面,连和她一起吃顿饭都是奢望。”
“我前几日在蒙古买了一栋小楼,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就带她过去,在那边做做边境生意,离这些大都市越远越好。”
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窗外,将别院空旷的景象尽收眼底,“不过,我们这样的人,活像那见不得光的老鼠,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说到最后,越来越无力,有些气恼地拍了下方向盘,低喝一声,“哎,说这些干嘛!”
他们这些人,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哪天死了,一抔黄土掩了枯骨,兴许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还在奢望和妹妹团聚。
“林山,”莫正谦伸手摩挲着腕上破旧的手表,沉沉开口,“等我这边稳定下来,你就可以走了。”
闻言,林山蹙蹙眉心,“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
车内静默,两人都没有动作,只剩下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一闪一现的光线。
林山打破沉寂,“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说。”
“我们为何非要受刘老差遣”
枪林弹雨走出来的人,何必忌惮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头子
“以后你会知道。”
莫正谦说完便开了车门,下车向着主楼走去。
庭院内草海深深,雪水化尽,枯黄的杂草连结一片,脚踩上去,挤出的水直接漫过脚面。
林山跟在身后,掏出手电,照着前方的光亮处。
整栋建筑从外来看,好似被火烤过,墙皮已经剥落,发着瘆人的黑。老式玻璃窗,玻璃早已崩碎,剩余的碎片挂在木质窗棂中,有风吹过,发出呜咽声。
林山上前,想将对开的大门踹开。
门没锁,脚稍微用力,便向两侧开启。
“你在这儿等着。”
莫正谦吩咐了声,便接过手电,穿过大堂,直接向三楼走去。
林山站在门外,见他走远,便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
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清房间内的景致。
这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家具虽然款式老旧,却依然可以看得出价值不菲,是难得一见的尖货。
房子似乎被火烧过,位于同意平面的两根罗马柱塌下一截,半边房子斜倾着,堪堪撑住重量。
偌大的前厅内,烤焦的家具散落了一地。
年深日久,焦糊味儿散尽,便只剩下一股土腥气。
莫正谦凭着记忆,很快便找到熟悉的房间。
这间房间烧的最为严重,所有家具已经不见原貌,半边房顶塌落,可以直接看见清冽的夜空和暗淡的星光。
莫正谦关了手电,快步走向露台,借着月光向前厅大门处看了眼,看见林山嘴边猩红的烟火闪动后,才转回室内,摸索着掀开床头柜,蹲在地上,将墙壁上的电盒扣下,伸手在里面探索。
空无一物。
他吃了一惊,身子矮了矮,将手探到底,也未摸到想找的东西。
眉心蹙紧,他蹲在地上怔愣了好一会儿。
随后,将所有东西归于原位,拍掉身上的尘土,回过身向楼下走去。
黎昕洗过澡,出了浴室。
长发被吹的干了大半,她拿了条毛巾覆在头顶,边擦着发梢,踏进卧室。
温世尧正靠着床头,闭眼小憩,双臂环抱,长腿交叉摆在床边,白色高领毛衣贴合着劲瘦的身躯,将整个人衬得干净清爽。
只是轻拧的眉头,和抿紧的唇畔,宣告着他此刻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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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这还是那个被她用棍子打到吐血都不会吭一声的混小子?
这是宋清容从疗养院回家后,温世尧第一次回这个家。
如今这里的装饰风格,与星海湾别墅竟如出一辙。
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仿佛已缓慢慢拼凑成形,逼得他无所遁形。
越是压抑,眉目便愈加冰冷。
宋清容倒不恼,对于他完全没有温度的视线也是毫不在意。
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回桌子,看着被搬进室内的墨兰,徐徐说道,“没其他事就回去,早些将那女人处理了,这五年我不说什么,真当这家没个清醒人了”
她起身,走到花架前,温热的手指缕着无精打采的叶片,凌厉的眉眼间,一抹不舍清晰可见。
她养了十几年的墨兰,可出不得一点差错。
侧头看了他一眼,深灰的眸中,什么都看不见。
热度,冷意,波澜,不耐……
总之,任何情绪都没有。
“你的事,我本不愿多费唇舌。但你总归是姓温,温氏如今只剩你一脉,我不管也不像话,一个那种身份出来的女人,在如今的位子上待了五年,受了她不该受的富贵,在老辈儿人那里说,这都是折煞了……”
“妈。”
温世尧沉声打断她的话,高大的身形一步一步逼近,带着慑人的压迫。
他听不得别人那样说他的妻子,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您说,别再干涉我的生活。”
“与您一样,趁着我能好好谈的时候,请您考虑清楚再说话。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
他停下脚步,在距离宋清容一臂远的地方站定,垂眸与她对视。
说话仍旧用敬语,却带着不愿妥协的桀骜。
他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毫无生气的缄默症少年,他现在有自己必须要守护东西。
家庭,爱人。
为此,他会一点一点与过去脱离,不计代价。
宋清容轻怔。
这还是那个被她用棍子打到吐血都不会吭一声的混小子
他害得世钧活活被烧死,烧到面目全非,烧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他却仍旧好好地活着,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平步青云。
现在,还敢违抗自己的意思,在这里公开叫板
有一种被背叛的轻耻感。
“那不妨就试一试,你能做出什么。”
宋清容轻嗤,下巴抬了抬,神情不屑,“那个女人,我一定会让她走,干干净净,一个人走。”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正在整理的佣人统统避开,生怕一不小心惹火烧身。
华姨端着果盘站在门口,迟疑该不该进门。
她眼中的少爷,虽然为人冷淡,却从来都是礼数周全,心地宽厚,断不会说出这种触怒夫人的话。
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妈,您一定很久没吃药了。”
温世尧轻描淡写地说,削薄的唇弯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实木花架一处,眼角眉梢的邪肆让宋清容有一丝惶然,在她逐渐缩紧的瞳孔中,轻轻用力。
花架瞬间倾倒,数十盆墨兰应声而落。
瓷白的花盆碎落满地,深绿的叶片被斩断,素玉白的花苞脱离枝头,弹落到宋清容脚下,圆润的根茎滚滚落在地。
尖叫声骤起,宋清容蹲在地上,用手捞起破碎的根茎。
越捞越碎。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世钧,她的钧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连他最爱的东西,自己都没保护好……
她无助地捂着耳朵,感觉头痛欲裂,尖叫着从地上拾起碎片,毫无章法地向着温世尧划去。
“华姨,叫医生。”
温世尧侧身,躲过她的袭击,将她双手攥在一起,抓紧。
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华姨喊道,依旧沉静的面容,沉稳的腔调,嗓音却是出奇的喑哑,好像没有经过声带的挤
第189章 我建议你找替身
果真是很久没吃过药。
那眼神,那说话的腔调,一看就不正常,竟没人看出来。
温世尧蹙眉,厉声斥道,“温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她吃没吃药你们都不知道”
“这个……我们每顿都有按时送过来的,夫人也表现得很正常啊,”小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而且,华姨每次都说看着夫人吃下的。”
他们又不是没安排人时时监控,只是都被夫人赶走了而已。
况且,来这里待了三年了,这个儿子也是头一回回来看自己的妈啊。
当儿子的都不尽心,还指望他们这些外人怎么做
他们只是给人打工的,总不能把雇主的意愿驳回去吧。
温世尧低头,表情漠然带着丝讥诮,“我还真不知道,医生的职责只是送药。”
察觉自己话有异议,小护士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医生伸手拉了回来。
这种时候说那些推诿扯皮的话,当然是越说越错。
“少爷,这次是我们疏忽了,以后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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