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江湖录

    “这能怪我吗我为什么要去看你，我们才认识多久啊！况且，上一次，你还惹到我了！”

    “那，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啊，毕竟，我的病也跟你有关，”

    “……”

    吕进这样左手跟右手的对话，已经说不下去了，“真的是太无聊！阿影，你快点来吧！”他托着下巴，望完所有的墙，又看向天空，看完了没有星星的夜空。

    最后，目光停在了自己的鞋子上，不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已经到了下半夜了，可是阿影依旧没有出现。

    “唉，唉，唉，”吕进坐着都觉得不舒服，起身动了动身子，然后又坐回原处，继续等待。

    夜真的很深了，倦意起来了，他打着呵欠，昏昏欲睡，“阿影还没有来，我先睡一会儿吧，”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很快的入眠了。

    微微的鼾声响起，已然沉睡着了，看到他睡着了，阿影慢慢地从角落里头出来，黑黑的她，缥缈不定，随风摆动。

    她停在了吕进的面前，他睡着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只是他的眉头是拧在一起的，很好看的面部轮廓，他的嘴唇很红，还有，他的耳朵很好看。

    阿影克制不住地想摸他，手刚一伸出，便又立即缩回了，随即忐忑的轻轻碰了一下他，有形却无感的黑手，停在了他的侧脸，意料中的事情，她是摸不到他的皮肤的，她是无法感觉到他，她是影子啊！到底还在贪图什么呢想像凡人一样，能触碰温暖吗

    “死心吧，阿影，你前世是灵雀，如今是普通的影子，无论怎么样，你都成不了人，”

    迷糊之中，吕进似乎听到了阿影的声音，但是他真的好困啊，眼皮怎么都打不开，依然沉沉的睡着，若是他能醒来，一定能见到这一幕，有一影子，俯身在他的面前，无法看清她的脸，只是漆黑的丽影，她一动不动，就这样子蹲在他的面前，好似深情的凝视。

    待天边开始泛白时，那个影子便离去了，悄无声息，虚无缥缈。

    “呼……”吕进揉了揉眼，阳光照到这有些刺眼，他缓缓地起身，脖子和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他使劲地敲打脖子和腰。

    “天啊，我在这儿睡了一晚，腰酸脖子疼的，”随即一拍脑袋，“睡过头了，不知道阿影有没有来，阿影，阿影！你在吗你在哪儿”

    他大声地喊着，巷子深处都传来他的回声，只是，只有回声而已，“看来，昨夜，她没我来，唉，吕进啊吕进，你真悲哀啊，”

    他苦笑着，慢慢地捡起灯笼，往前头走去，走到巷子口时，他回头望了一下，可是那里依旧空荡荡的，心里头涌起了一种叫失落的东西。

    院子里头，黎曦瑗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阿影”，喊了几声，那声音很近很近，好像就在这面墙壁外头，她揉揉脑门，有些乏倦地问道:“阿影，外头的那个人，是在喊你吗”

    “不是，姐姐听错了，”阿影不安的应答。

    黎曦瑗一听，便什么都知道，“阿影，你虽然是影子，可是你不单单是影子，你可以交朋友的，只要他接受你的样子，阿影，他见过你吗知道你所有的事吗”

    阿影心知瞒不了她的姐姐了，她便有些愧疚地说道:“他见过我，但是他以为我是个人，他并不知道我的事情，”

    “阿影，告诉他吧，把一切都告诉他，朋友之间不应该有所隐瞒，”

    “好……”阿影想着，要是今晚，他还来的话，那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街上的小摊小贩们，早早地起来忙碌了，街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不过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了某一个方向，因为那里有个人，大白天地提着灯笼，失魂落魄地走着，有些小贩和摊客们都认得他，吕府的文林郎，他们都认得他的。

    小贩们当着吕进的面，调侃起来，“文林郎啊，早啊，昨晚去哪里了”、“文林郎啊，抓了多少的贼子了”、“文林郎，你爹回来了，刚刚好像又在找你呢，”

    这些人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调侃着吕进，往日里吕进一定会和他们争个口舌之快，但是今早的他，毫无心思，任凭他们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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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等待是无奈的举措
    后背的湿迹慢慢变干了，只是还残留有浓烈的酒气，吕进一直在抖自己的衣服，想把那层酒气挥散掉，他想着，每个女子都不希望嗅到满身的酒味，他想给她留个好印象，随即，他又苦笑起来了。

    “怎么那么像飞蛾扑火呢她明明都不想见我，但我还是执意要找她，”

    说这话时，他已经来到巷子口，望着里头幽深的巷子，他在犹豫不决了，踏进去，等她，万一她不会出现呢那他这番进去又有何意义呢不进去，心里头克制不住那种思念，摇摆不定。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吕进啊，吕进，别想那么多了，进去吧，也许她会来呢”

    脚步坚定不移地踏了进去，来到了熟悉的院子后门处，熟悉的墙头，只是日头高高地挂着。

    他来得太早了，以往都是下半夜才过来的，现在却是日头正当空时到的，然而他的心里却存着这样的念头:来早一点，或许能早点见到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了，坐在门槛上，仰头望蓝天，蓝天白云，还有归来的燕子飞来飞去，风景如画，但他多希望有人能坐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观赏，目光渐渐恍惚，耳边响起了那个铃铛般清脆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那个冬夜，一身伤痛，但是她晃动双足，与他谈笑的模样，历历在目，还有另一个夜晚，她同他讲的那个故事，关于她姐姐的悲伤故事。

    这些的这些，至今都让他记在心里头，但同时他又是如此的无奈，那么久了，他连她的正脸都没有见过，他也许是最悲哀的人。

    等待是漫长的，等了好久好久，总算是看到那大大的日头，掉入了西边，橘红色的晚霞，也快消失了。

    越是到夜晚，吕进越发紧张起来了，万一她还是没有来呢他真的不能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等待下去。

    幽深的巷子，夜莺开始啼叫了，身后的院子，也点亮了悬着的灯笼，灯笼暗淡的光亮，映照到外头的墙面，昏黄的墙，熟悉的感觉，只是她，还没有出现。

    “阿影，你到底还会不会出现呢在等下去，真的要疯了，”这是第一次，他异常的烦躁，他站了起来，在这道后门前反复地走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烦躁。

    “怎么还没有来，为什么还没有来呢你到底会不会来啊！”

    走来走去的，也累了，那份烦躁也跟着淡去了。

    吕进在这边等待着阿影，而阿影则藏身在角落里，纠结地看着他，阿影一直在鼓励自己，要勇敢地走出去，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是影子，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但是，她始终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她怕，她是真的怕，怕前头的那个人，将厌恶她、远离她。

    阿影的纠结，吕进的等待，在这漫漫长夜里，一直持续着。

    吕进打了好多个呵欠，快要睡着时，听到一点声响，也会立马清醒过来，但都不是她。

    心里头积攒了太多的情绪，吕进站了起来，朝四周喊了起来:“阿影，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藏身在这附近，又或者是有事没来，但是我真的得走了，或许，今后，我都不会再来了，要是以前我说错了一些话，问了不该问的事，惹着你了，现在我在这里跟你道歉，这是我的不对，”吕进停了一会儿，耳朵竖起，想要找找阿影到底有没有来，然而，他自顾地说了好久，周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惨笑起来了。

    “我真的得走了，以后都不会来了，”这种无意义的等待，已经让他烦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再理会了。

    吕进没有带灯笼，他说完那句话后，停留了片刻，便只身要走，藏在角落里头的阿影，还是忍不住了，她朝外头大喊道:“要是，你明晚还来这，我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上一回，你的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的！”声音是从那片阴影传来的，吕进定定地望着那里，心中充满了愉悦，她到底还是来了。

    “好，明晚，我会如约而至的！”

    那片黑暗，再也没有回声了，吕进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便不再说了，随即走离了这里。吕进是一边笑，一边走的，虽然没有灯笼，许多路都看不清，但他在这跌跌撞撞中，仍是笑意浓浓，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哼着小曲儿，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与管家约定好了，今晚无论多晚，他都要回去，走到吕府的正门时，发现没了看门人，他本来打算偷偷地从后门溜回去的，但是他不以为意，见到大门没有人，便随意地推门而入，一推进去，他便有要掉头逃走的冲动，但还是晚了一步。

    吕父大喊道:“快将这个逆子，绑起来！”

    吕进能听出里头的怒火，他爹真的生气了！三四个健壮的家丁，一齐扑了上来，他毫无防备便被扭送到了他爹的面前。

    吕进哭丧着脸，他这才看见，他的老管家正缩头缩脑地立在旁边，吕进无声地问道:他怎么醒得那么快！管家微微动了动嘴唇，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多看吕进一眼。

    看着一脸怒火的爹，吕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千算万算没能算到，他爹提前醒了，看来是流量已经提高了。

    “爹，”怯声地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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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刻苦铭心
    当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时，吕进刚刚醒过来，他是在昨夜的剧痛下昏了过去，到现在才醒的。

    他趴在床榻之前，微微动了动屁股，还是很疼，但相比昨晚，倒是好很多了。

    老管家一见他醒过来，立马小跑了过来，关切地询问:“文林郎，感觉怎么样了，你要吃什么，都告诉老奴吧，还有你要不要上茅房啊”

    吕进趴在床榻上，没好气地答道:“不用，什么都不用，瞧我这心酸样，什么都不愿做，哎呦，疼死人了！”

    老管家也感觉很对不起他，昨晚他不敢出来劝解，“老管家，我爹呢他有出门吗”听到这话，老管家立马变了脸色，他知道吕进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扳起脸来看着吕进，“文林郎，别想着出去了，被老爷打得还不够吗老爷他没有出府，现在在书房里头，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一旦你出去，整屋子的人都得受罚！”

    老管家使了使眼色，一屋子的仆人立马跪下，这模样，就是在逼迫吕进，不能让他出去。

    “起来，起来，都起来，知道了，别跪了，我不出去了行不行！真是，见到你们，都烦死了，”

    吕进苦恼地拍着毯子，随即拉过一张被子盖到头上，里头传来他闷闷不乐声音，“这么多人守在这儿，瞧着我眼花，都给我出去！快点！”

    “那可不行！”老管家一本正经地说道:“老爷嘱咐了，屋子里头的仆人都不能离开，得照顾着文林郎，”

    “什么破照顾啊，分明是那老头子，派来监视我的！”

    吕进一把甩开被子，朝着一屋子的人吼了起来，刚刚站起没有多久的仆人，立马低头跪下，那模样好像在对吕进说:随你怎么闹，反正我们就是不走！

    吕进当下就疯了，他懊恼地踢双腿，一踢动双腿，便牵连到受伤的地方，哀嚎不止。“求求你们，快出去吧！快出去吧！”

    但是，没有任何一人动，他们都像聋子一样，对于他的话，根本就不想理会。

    烦，好烦，太讨厌了！花花绿绿的被子，又被扯了过来，吕进闷在里头，无声地哭泣，心里头真的好想骂人，要是有那么多的人侯着他，他插翅难飞，那么他今晚要怎么赴约啊，今夜是一定要出去的！

    他要去见阿影的，该怎么去办呢

    心里头，生了一计……

    “咳咳，咳咳，”甩开被子，“管家啊，那个，突然间肚子很饿，给我准备一些好吃的，”

    “好，要吃什么，我立马让厨房做！”

    “不用厨房了，我想瞧瞧屋里头，这些下人的厨艺，咳咳，你，你，你们两个，”吕进指了两个瘦瘦的婢女，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两个，去给我煲一碗莲藕羹，”

    “是！”

    “你，你，你，去南大街买桂花糕、大烧饼、小汤包！”

    “是！”

    “还有你们两个，”吕进指着两个白面小厮，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呢，去郎玉坊里头，带十两银子，请婉儿姑娘过来唱个曲子，”

    吕进吩咐完了之后，可是都没有人动，随即，他微笑着看向老管家，“管家，这么点要求，你不会不准吧”

    “这，自然是准的，你们都按文林郎的要求去做吧，我在这看着他，不会出事的，”

    “是！”

    众人纷纷离开，整个屋子只剩老管家和吕进，老管家仍是怕吕进会跑掉，于是搬来了一张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吕进，与吕进大眼对大眼，吕进觉得他好烦，又将被子扯了过来，闷头不出声了，安分了许多，老管家也松了一口气，这祖宗可不好伺候啊。

    半个时辰后，两个婢女端了莲藕羹进来了，吕进拉开被子，婢女将一勺的羹喂到他的嘴里，但不到一秒，吕进就吐了出来，将那碗羹推洒了。

    “这是什么羹吗那么难吃，我要的莲藕羹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它要最新鲜的莲藕，小火慢熬两个时辰，里头的水，也有讲究的，要最干净的露珠！你们瞧瞧，你们做的是什么羹嘛！根本都吃不下，出去出去，继续熬，熬不出来，你们就别在我的面前晃悠！听到没有！”

    “是！”

    婢女们刚刚退了下去，留了一地的残羹，接着，前去南大街买东西的几个人也回来了，吕进让他们去买的那三样东西，他们都带回来了，不过吕进尝都没有尝，就让他们拿开了，老管家不解，问道:“文林郎，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桂花糕，不是在一品斋买的，我不会吃的。那个，烧饼啊，一定是南大街街头的老张师傅，亲自做的，我才会吃！还有那个，小汤包，一定要买哑巴婆婆的，这是我跟婆婆的承诺，你们拿来的这些，我都不会吃的！都拿走！重新去买！”

    老管家无奈地摸脑门，他真的拿吕进没辙，“按他说的去买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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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魂飞魄散
    “什么这小子，真是没事找事啊！他是存心的！”吕父听了老管家的禀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这臭小子！看来昨晚还是下手太轻了，不行，他就是缺打的！”吕父卷起衣袖，怒气冲冲地，想要前去吕进的屋子，老管家见这架势不对，连忙拦住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解道:“老爷啊，万事都好商量啊，可不能再动手了，文林郎要是被您打残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老管家沉思了起来，“文林郎是什么样的，府里人都知道，他常常半夜出去，不可能去做一些有损你颜面的事，老奴想着吧，这样子看着文林郎也不是长远之计，不如，就让文林郎出去一趟，然后偷偷地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会去见什么人这样子一来，表面能商量出好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