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马西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初·十三
张十七郎看到那人后,也学着韦将军的样子做行礼状。
那人走近后,看着眼前这两位战将,拱手说道“敢问两位将军可是萧爵爷的部下?”
两人齐声回道“我二人正是萧爵爷的部下。”
那人颔首说道“好、好,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只看两位将军的虎姿,再看你等带着的这些士卒,便知道萧爵爷带兵有方。”
两人听了这话后,转脸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别说是韦将军的黑杆兵了,就是张十七郎带来的那些人与萧冉也不搭边。
“这些都是战俘,我奉萧爵爷之命,让他们运送粮草。”张十七郎说道。
“我所带士卒,皆为南诏山中的山民,是昨日才跟了萧爵爷的。”韦将军也说道。
那位大官一愣,脸上的表情接着便复杂起来。
先前城门上的士卒回报,说是有一支队伍打着并州军的大旗来到城外,将那些围城的南诏军杀散了,北门外已是没了叛军。接着,又有士卒来报,说是来了一支运粮的队伍,只是,不知道是哪方的。没旗帜,所穿衣服也甚是奇怪,说不上是那支队伍,反正不是王朝士卒所穿的衣甲。
不明究竟的这位大官只好来到城门上,最后看到这两支队伍原来是一家的,便命人打开城门,带人出来了。
可第一个马屁竟然就拍歪了。一队战俘和一队昨日才跟了萧冉的叛军,此时就在城门外,这位大官莫名有些恐惧。
“好好,你等且在这里,本官先回去了。”这位大官一边有些尴尬的说着,一面想转身回城。
“慢着。”张十七郎突然说道。
那位大官身躯一震,然后便看着张十七郎说道“这位将军还有话说吗?”
张十七郎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他身后那些人说道“他们快饿死了吧?”
那位大官看看那些随从,心说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自己也快饿死了。可他为了面子,还是对着那些随从咳了一声。那些随从听到咳声后,便收回了直勾勾的眼神。
那些战俘得到扎营的命令后,便开始修整吃干粮,那位大官带来的随从见到后,便盯着他们手里的干粮不放了。
“苟且活着,让将军耻笑了。”
说完,那位大官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回城。
“慢着。”张十七郎又喊了一声。
那位大官又转过身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张十七郎。出城时还想着求他们将粮草运进城中,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战俘和先前的叛军时,他心里也没底了。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让你们吃一顿饱饭再回去。”张十七郎说道。
“什么?”这位大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俗话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岂不知,这饱汉子先前也是饿过的。想当初在西胡草原时,萧爵爷和我等一样,都曾饮雪含毡,在西胡挨过饿,知道这挨饿的滋味。所以,他不止一次的说过,遇到挨饿的人,即使我等手中只有一张盔饼,也要掰下半块来给他。”
说到这里,张十七郎招手让一名带俘校尉过来,让他拿出一些盔饼来,送给这些从城里出来的人。
那些人连感激的话也顾不得说了,一个个捧了盔饼低头啃着,还不时地被噎的咳几声------
张十七郎走到那位用衣袖遮着面部,却一个劲的啃着盔饼的大官身边,说了句“慢着点慢着点”,然后递上一只盛满水的皮囊。
“这位上官,昨日此处不是有粮车进城吗,怎么你等还会饿成这样?”张十七郎趁着此人停下喝水的空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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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神一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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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七郎不问还好,一问此人脸面再也挂不住了,顿时一脸怒意,嘴里喷着饼渣,顿足指着永安城的方向吼道“蛮夷不知礼数,只管把粮食送与百姓,竟然置君臣于不顾,真是该死------”
“行了行了,这盔饼你也不用吃了,回城去吧。”说着,张十七郎伸手夺下他手里的半块盔饼。
盔饼被抢走后,这位官员便清醒了过来。他眼巴巴的看着张十七郎,将手伸向那块盔饼。张十七郎心中不忍,觉得一位官员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可怜,就又把盔饼还给了他。
“吃完后就回去吧,莫要在此逗留。”说完,张十七郎便走了。
那位官员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然后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盔饼。别说是他没饭可吃,就是朝中一品二品的大员不也是饿着吗?
昨日粮车进城,是兵部杨尚书冒着天大的风险一手操办的。当日从城外射进一箭,箭杆上绑有书信,是城外带着并州军来此勤王的萧爵爷所书。可能怕城里人不信此书信是萧冉所写,那封信上不但盖了萧冉的男爵印信,还有函关的库印。
那封信上说,北门有粮车进城,到时城中守军看到粮车后,就开启城门,放他们进去。这封信不亚于地震,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混乱。那些大臣得知信中所说后,先是摇头不信,后来便挨个拿着那封信勘验上面的印信。
掌管金印的官员看过后,告诉他们印信是真的,并没有仿制的痕迹。这下那些官员中有些人便高兴了,可还有些却说这印信没错,会不会是南诏军中有人得了这些印信,故意写了这么一封信,想要赚开城门。众人想想也是,先不说那颗长邑县男的印信,就说函关的库印就可疑,谁不知道前些日子这函关已被南诏军占了,这库印自然也就落到了南诏军那些人手中。
一时间,此信的便是真假难辨,众说纷纭。那位今上也没了主意,他希望这封信是真的,若是真的,城中缺粮的状况便可缓解一二,至少自己和这些大臣能吃饱肚子了。
可要是假的,开启城门后进来的是乔装打扮的南诏军,那么自己的皇上位置便危矣。
就在那位今上左右为难,而那些大臣争辩不下的时候,兵部杨尚书拿过那封信,再一次细细看了起来------
突然,杨尚书高声说道“此信是真的。”
众人一惊,想不明白杨尚书是如何分辨真伪的,就纷纷住嘴,看着杨尚书。坐在金銮宝座上那位也如被定住了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他。
“此信是真的,是萧冉所书。”杨尚书再次说道。
众人还是盯着他看,可杨尚书却没话说了。
“杨爱卿,所言何故?”那位今上再也忍不住了。
“圣上,此信确实是萧冉所书。”杨尚书低头回道。
那位今上顿时便不高兴了,心说你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今儿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杨爱卿,我问你的是所言何故,你为何所答非问?”
“圣上息怒,此信上-------”
“此信上如何?”
面对皇上的逼问,杨尚书无法,只好念出了信上所写的两句诗,“西凤起,助我归家路,西风落,满眼黄沙埋忠骨”。
这几句诗刚才被王朝那些诗词大家笑话为稚嫩,现在杨尚书念出来,他们便是一脸的不屑。
这几句诗皇上已是看过,所以,杨尚书说的时候,他只是盯着杨尚书,一副等着他解释的样子。
“圣上,这诗句且不说,只这西风二字,便是此信为萧冉亲书没错。”杨尚书俯首说道。
“西风?”皇上慢慢说道。
“正是,西风。”然后,杨尚书便把当年与萧大将军谋划一事说了出来。
最后,杨尚书还说道“只此诗句来看,这西风谍司定是助萧冉回返王朝,而他已是埋骨荒漠了。”
朝堂上寂静无声,那位今上虽是信了杨尚书所言,心里却还是觉得不踏实。若是进来的是南诏军,或是有异心的将士,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城中因为缺粮,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
“臣以家上下七十余口家人的性命担保,此信为萧冉所书,城外的粮车就是他的一片忠心。恳请圣上下旨,命粮车进城,解救这一城饥馑。”杨尚书突然跪地喊道。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些大臣顿时也跪地请奏。既然此信是真的,送来的那些粮食必然自家也会有份。所以,他们跪地请旨意的时候,都是满脸的恳切之色。
那位皇上看着满朝一脸菜色的文武大臣,沉吟片刻,最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恩准”。
可等那支粮队进城后,亲自操办此事的杨尚书也傻眼了。这是萧冉的部下吗?怎么一个个的是蛮夷啊!
西胡长大,只有一半王朝血统的扎木合,还有实打实的那些北狄人,进到永安城里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和别处不一样的地方,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里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惨。
扎木合根本不理会杨尚书的问话,只是一个劲的吆喝着“萧爵爷有令,进城后不准乱跑乱窜,只管小心做事,别事不问。”
杨尚书在扎木合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只好回去如实复命去了。只要这些人不是敌军,他的脑袋,还有家人的脑袋就算保住了。
至于那些粮食怎么使用,既然人家早有萧冉的军令,自家这边就是抬出那位圣上来恐怕也不管事了。
只看这些蛮兵的样子,恐怕这城中已经饿得站不起来的那些士卒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随他们吧,他们带来的粮食他们做主。
就这样,不但是那位顿足大骂蛮夷的那位官员没有吃到一口粮食,就连那位今上也没有看到一粒粮食。
倒是这永安城里的百姓,几乎人人都知道萧爵爷派兵给他们送粮来了。
一时间,萧冉在永安城百姓当中,已是神一样的人物。
而这城中所有的文武大臣,此时都是狠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这萧冉就死在城外。
“杨尚书,当年你与萧继业谋划西胡之时,可曾准他以三千精甲为饵,诱骗西胡狼主上当?”
杨尚书看到十年前的旧账又被人翻起来,就知道定是这些朝臣没有吃到那些粮食,故而才生事的。
于是,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粮食是萧冉运进此城的,给谁吃他说了算,你等就莫要纠结此事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杨尚书心里也觉得萧冉做的有些过分,再怎么说,看在自己与萧大将军是故交的面子上,说什么也要给点粮食吧。
自家院子里的那些大树,此时都已是没了树皮,成了光秃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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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为谁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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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尚书饿着肚子回到家中,没想到一进院门,便有家人便跑了过告诉他,适才听到院中有动静,家丁出来看到院子里有两只粮袋,里面是黍米,也不知是什么人扔进来的。
杨尚书看了看那两只粮袋,心说还能是什么人,除了那些蛮夷兵,此时城中谁还有粮食?况且,院墙甚高,只有那些骑兵才有这纵马隔空扔物的本事。
“故人之子的一番心意,好生收起来吧。”
说完,杨尚书径直去到书房,亲自研墨,然后铺开一张洒金纸,拿起一支狼毫疾书起来……
永安城外,萧冉得知东仓那边已经得手后,便让周继取了名刺,然后写了两张拜帖,派人送往南诏军那两位王爷处。这时候,天气越发阴沉,眼看一场大雪就要落下来了。
那两位王爷都是郡王,在这金銮王朝是和西胡银铃郡主一样的品秩。他们的老爹都是亲王,这两位降等袭爵后,不想着建功立业,却跟着南诏王起兵造反,也不知道是吃了药,还是中了南诏王的毒。
萧冉决定把南诏王再提过来,好好问一问。南诏王被带过来后,萧冉看到他还是一副叫花子的模样,就让周继给他找一件衣服换了,把妆容也整理整理。
人家好歹也是一位王爷,虽说做了囚徒,可这般样子被外人看见了,会说萧冉虐待人的。
被周继打理了一番的南诏王再次被带进萧冉的军帐里,萧冉看了看他,说道“有点人模样了。”
南诏王一听,脸上便是怒气冲冲的。
“锦袍玉食之时,不想着做人,穿了粗布麻衣倒是像位慈善老者了。”萧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南诏王脸色顿时变得寥落,眼神里也透出一股悲意。
萧冉示意给南诏王看座,等让他坐下后,萧冉又说道“今儿没外人,咱俩好好聊聊。”
南诏王抬抬眼皮,没有说话。
“南诏王啊南诏王,你说你糊涂不?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做反贼。现在落到如此下场,何苦来哉。”
南诏王看了萧冉一眼,把眼睛闭上了。
“你别不服气,我是王朝男爵,又领并州钱粮使兼巡察使,带兵平叛本就是份内之事。你与我之间没私仇,也无旧怨,我打你纯粹是为了王朝百姓。”
南诏王双眼睁开,说道“好一个为国为民的爵爷。”
“对啊,我自小便立志要做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哼。”
“你有什么可不服的?我家先生平日里对我谆谆教导,授业与我,我的府军统领李将军每天督促我练刀百十遍,你爷俩输在我手里不丢人。”
南诏王盯着萧冉看了好一会,才一字字的说道“你比你父当年如何?他不也落了个埋尸荒野的下场吗?”
南诏王一说起此事,萧冉顿时想起阴山中那处石塚。萧大将军夫妇埋骨阴山,萧冉在回归之时,曾被郡主有意带到那里,算是祭奠了一番。现在南诏王提起此事,萧冉便是心潮澎湃,胸中似有火气要喷出来一般。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萧冉强忍住怒火说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做将军的,死在卧榻上便是耻辱。当年之事不必再提,你倒是好好想一想,你自己能不能落个好死。”
“不提当年之事,怎有今日之战?”南诏王却像是要故意激起萧冉的火气。
“你这混蛋,给你脸你不要,你是不是要说你起兵造反是为了给我爹讨个说法啊?”萧冉拍着书案喊道。
原想着南诏王会被镇住,哪知他却仰头说道“虽非为萧大将军讨个说法,却是为天下死去的将士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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