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马西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初·十三
杨尚书并没有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而是拱手说道“圣上,虽是蛮夷也可教化。想这城中施粥的,还有为百姓做事的那些人,不就是被我等称之为蛮夷的人吗?他们在这城中这些日子,圣上,各位同僚,可曾听说他们有冒犯百姓之事?”
众人没有吭声,都在心里说着那些狄兵冒犯百姓之事没听说过,倒是他们做的那些被人称道的事情听说了不少。
“所谓蛮夷者,无非是我王朝礼教未曾滋润之人。萧冉所为,就是告诉我等,蛮夷可教化也。”
说这话的时候,杨尚书昂首挺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众臣无语,皇帝更是无语。
萧冉听完杨尚书说的朝仪之事后,歪着脑袋说道“棺材铺子一事可是真的?”
“并无虚言。”
“真真姑娘可只有十八岁啊!”
“我正要与你说起此事。我膝下至亲只有这位小女了,大郎战死幽州,此仇便托付世侄为我报了。二郎前年奉旨出使北狄,至今下落不明,唉……”
萧冉看到杨尚书似乎苍老了许多,原先挺直的腰身也弯了些,心里便有些可怜这位老人。
“世叔的意思是……”
“小女就托付与你了。”
萧冉一听就呆住了。半晌他才说道“我家中已是有了……”
“你为她兄,以后诸事由你做主。”
萧冉放下心来,心里嘟囔着你这是讹上我了。一旦我有了异心,害死了你家,这杨真真就会和我拼命。而且,我这一辈子都要背着无情无义的骂名。
不管是于王朝万千百姓计,还是面前这位老人计,这造反不合算啊!
想罢,萧冉眨眨眼,一脸狡黠的说道“世叔,那鲜血写就的求战书效果如何?皇帝和大臣们都怂了吧?”
杨尚书一听就乐了,说道“如你当初所言,此血书震撼人心。”
笑过后,杨尚书话锋一转,盯着萧冉问道“你又对那些将士做了何事?不然他们怎肯这般听你的?”
萧冉用军粮控制那些勤王之师一事,杨尚书清楚的很。在他案几上,那些将军的告状信已是很厚一摞。
萧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只不过让人去对他们说,南诏王病的不轻,萧爵爷没心思管他的那些破事,只想收复幽州,与众位王朝将士共建功勋。”这些话就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心神不定的王朝将军,只要你们跟着我去收复幽州,你们和南诏王之间的破事我就权当不知道好了。
“就这些?”杨尚书不太相信。
“就这些啊。不过,血书一事是我让人教给他们的。”
杨尚书虽是不信,可也无奈的笑了。
三日后,皇帝下旨,命萧冉为北征军大将军,统领九州十五万人马,收复幽州。那圣旨上没有敕封一事,所有人便明白,萧冉是以并州军三品将军,青州郡伯的身份领北征军大将军之职的。
皇帝下的另一道圣旨是给杨尚书的,命他遥领幽州州牧,一旦萧冉收复幽州,他便要去上任。在这之前,杨尚书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皇帝说,镇守幽州,非杨家之忠心不可。
就这样,杨尚书兵部尚书一职就被免了。免了就免了吧,杨尚书倒也没觉得什么,那日在朝堂一顿咆哮,事后肯定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己晓得。
萧冉没有在乎是几品的将军,领了圣旨后,他先是命人分别去往永安城东南西三处城门那里,命那些王朝将士和北海郡王的手下,从今日起开始集训。
什么是集训?就是由萧冉军中派出得力之人,去往他们军中训练挑选士卒。萧冉觉得,兵要多一些,更要精一些,这样打仗时才能得心应手。
等军营里的事情安排好后,萧冉便着手准备进永安城面圣谢恩一事。
萧冉心里是感慨万千啊!自打在镇西关接到面圣的圣旨,自己就一路紧赶慢赶的朝着这永安而来。可结果不是遇到这事就是遇到那事,愣生生的是一路杀了过来的。结果,真到了这面圣的时候,自己反而不着急了。
可惜老秀才、独臂汉子等人都不在这里,不然,他们要是能随着自己去看看二十里之外的那一城繁华该是多好。
萧冉真的有些想他们了。
“萧爵爷,城中诸事已是打点妥当,爵爷可还有其它吩咐?”专门从永安赶回来,帮助萧冉打理面圣一事的老何说道。
萧冉想了想说道“郡主那里……”
“萧爵爷放心,司礼监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了,秋生也等在了那里,爵爷尽可放心。”
皇帝虽是没有加封萧冉,可为了显示皇恩,说要诰封郡主。
皇帝是这样想的,既然没办法把你萧冉捏的死死的,我就加恩再加恩,让你和这天下人都知道,寡人不负你,若你辜负寡人,必遭天下人所唾弃。
萧冉知道这是皇帝的伎俩,想着反正那些三品两品的官秩这王朝有的是,皇帝愿意给,自己和郡主接着就是。这样,那位皇帝也会安心些。
我这可是都是为你着想啊!皇帝陛下。萧冉看着远处的城墙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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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善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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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南门。驻守在这里的那些王朝士卒早早就爬起来,将昨日清扫了无数遍的那条道路又清扫了一遍,然后又洒了一些水在上面。
仇将军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沿着这条道路走了几个来回。今日萧冉就要从这里进入永安城,仇将军昨日就钉在了这里,指挥那些现在已是属于萧冉部下的王朝士卒把这条进入皇城的官道打扫的干干净净。
旭日东升,仇将军听到司更鼓声已是报了卯时,便命那些士卒披挂整齐,在官道两旁列队警戒。这里的士卒都是从那些勤王之师里挑出来的,按照萧冉的命令,老弱病残,还有家中是独子,上有老人下有孩子需要抚养的士卒,不管已经在军中服役多久,一律发给遣散费令其回家。
按照这个标准挑选过后,原本近二十万的大军,现在只有十万多人了。然后萧冉又下令,从这十多万士卒中再挑选出三万善战者。负责集训这些王朝士卒的仇将军和戴将军有些为难,单从那些士卒体格上挑选,这事不难。可萧冉说的是“善战者”,这就有些难办了。所以,这两人找出了五万多人高马大,身体强健的士卒后,就再也没办法从里面优中选优了。
何谓“善战者”?简单点说就是打仗动脑子的士卒。萧冉深知这些王朝士卒,不,就算上自己手下那些士卒也一样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打仗时只知道听那些领兵的将军的。这领兵将军只要被人干掉,他们虽是处于优势也会溃散。
士卒听从指挥是本分,可本分到如此地步那就是愚钝。萧冉认为,一名合格的士卒不应该是机械式的,而是能在战场上审时度势,做出正确选择的人,这样的士卒就是“善战者”。他们弓马娴熟,在战场上遇到难事的时候,能够勇于担当,为打赢谋。
萧冉对着二人解释了好一会,这两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按照挑选斥候的标准来挑选这些“善战者”。
萧冉想了想觉得也行,就把张十七郎从北门处叫来,帮着他俩一起做这事。
张十七郎来了后,把那些士卒集中起来,然后便问他们一个问题,带兵将军阵亡后,你等怎么办?
士卒中有人说道“听校尉的。”
张十七郎斜眼看着那人,又问道“校尉也死了呢?”
“听伍长的。”
张十七郎又问道“这伍长也不见了呢?”
那士卒心说这仗该是打成什么样子,能把这当官的打死了。可他嘴里说的却是“我自家做伍长,有不从者斩”。
张十七郎看了看萧冉,眼神里的意思是这货看上去还行。
萧冉看了一眼那名士卒,说道“将此人升为伍长。”
那些士卒顿时哗然,都觉得这士卒如此胆大妄为,自己给自己封了一名伍长,竟然就真的做了伍长。
站在一旁的几位将军大声呵斥着,那些士卒复归于安静。
萧冉又说道“士卒效命沙场,以死报国是为本分,可这死也要死的明白才是。先前我在打仗时看到,明明那一方已是沾了优势,可一旦这带兵的将军被杀了,他们顿时就作鸟兽散。岂不知如果有人此时出头,带着他们继续打下去,未必会输。”
说到这里,萧冉停了停,然后指着张十七郎说道“张将军虽是斥候出身,比一般士卒伶俐许多,可他这将军却是凭着临机决断、以取胜为最终目的行事挣来的。”
现在不但是仇将军和戴将军,就连那些士卒也明白了,萧爵爷要的“善战者”,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军中那些出头鸟,或者说,勇于担当、有能力担当者。
萧冉又说了,刚才那位升做伍长的士卒说的对,将军在听将军的,将军没了听校尉的,校尉也没了就听伍长的。若是伍长也没了,自己就做伍长,带着弟兄们继续厮杀。
说到这里,萧冉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只是万一之中的状况,两军交战时,其实那些校尉和伍长的伤亡要比将军大一些。所以,这带兵将军就有了临机处置之权,可以战场任命校尉和伍长一级的军官。可若是真的杀到将军、校尉、伍长都死了的地步,你等就要勇于担当,带着弟兄们继续杀敌。不管打胜打败,原本是校尉的升为将军,原本是伍长的升为校尉,而若是普通士卒做了挑头的,打胜了便是将军,打败了也升做校尉。”
萧冉这句话不亚于投石如水,顿时便掀起一片波澜。那些士卒眼里冒光,恨不得现在就上战场,最好真的遇到那些惨的不能再惨的厮杀场面,这样,自家也就有了出头之日。
就在他们眼冒蓝光的时候,戴将军说道“你等不要盼着我等这些将军校尉都死光了,你等好大显身手,回来后也做将军校尉。你等记着萧爵爷这话就好,可你等最该记住的是,我等有临机处置之权,可在战场任命校尉伍长,所以,你等都要瞪起眼来,一门心思用在打赢上,这样我等也好发现你这个人才,也就是萧爵爷说的善战者。”
萧冉对戴将军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呵呵”一乐。自己已在这些悍卒心里埋下了的种子,以后不怕它不发芽。
有了的士卒才称得上悍卒。而只有悍卒才能面对北狄铁骑时不胆战心惊,望风而逃。王朝将士多年已是不经历战事,一个南诏王带着一个纨绔再加上一个不习寒地作战的铁手指,就把他们硬生生的钉在了这里,战不能战,跑不能跑,真真的一窝草包。
戴将军说完那些话后,转眼看着萧冉。萧冉笑了笑说道“说的不错,这做将军的就是要知人善用才对。不然,就凭你们几个,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够用的。”
戴将军嘿嘿一笑,说道“我等也想长出三头六臂来,如此萧爵爷也好省心些。”
萧冉眼一瞪说道“戴将军,你最多的时候带领过多少人马?若是我没记错,你除了领着近万溃兵回并州那次,最多的时候也就是领着三千人吧?”
戴将军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并州一事,并非我带领他们,是他们尾随着罢了。”
“那好,就不说那次了。现在我给你一万人马,你能不能带了?”
戴将军一愣,随后就说道“萧爵爷,若是真的给我一万人马,这前军先锋戴某就一力担承,必将首战告捷。”
“好,戴将军,三万善战者,你领一万,就做这开路的先锋。”
“属下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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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披甲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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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骑马踏上了这条的官道。这条官道通往永安城的那个方向此时整洁一新,两边站满了护卫士卒。官道上新撒了水,所以虽是有风,却并没有扬起尘土。
先前萧冉只在远处看过这条通往永安城南门,正南正北走向的官道。那时,他心里对面圣一事甚是忐忑,便想着要是自己能从这条官道入城,然后通过那条城中最宽的通衢大街,进入皇宫,那么就不用害怕什么了。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萧冉觉得来这里面圣就是给人家送人头。城里那位皇帝陛下下旨让自己面圣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连杨尚书也不清楚。萧冉想着自己在荒草滩逼死一位五品将军,且还是边军守将,又擅自将一位八品的驿站驿长砍了,还自家做主做了几天边关守将,最要命的是卖给叛军马匹一事,这一件件事情加起来,再加上那些朝臣渲染扩大,皇帝不找自己算账才怪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圣旨上说南门入城,按照杨尚书的话来说,那就是非殊荣不得。在王朝历史上,这道南门除了皇帝进出皇城开启过之外,再就是那些远征的将军立下不世之功,凯旋回来受封,还有献俘时开启过。
萧冉看着前面高大的城门,觉得自己已经不必担心什么了。萧冉旁边那匹马上坐着的是郡主。今日她穿的还是顾大嫂为她做的红色嫁衣,狮子照是一匹白马,郡主一袭红衣就显得格外艳丽。
相反,萧冉穿的是萧大将军那身精甲。沉重的甲片随着追风的走动铮然有声,而那领沾有黑红色血迹的白色战袍已是陈旧不堪,披在萧冉身上,竟然让萧冉有一种百战之将的模样。
那日随着圣旨一道送到萧冉面前的,不但有大印虎符,还有正三品将军的官衣,和郡主面圣时应穿的朝衣,也就是霞冠凤披。
萧冉看了看那些衣服,最后不顾老何的一再劝阻,决定就穿甲胄入朝。而郡主尚在新婚,萧冉一句按照习俗,这新嫁衣应是多穿一段时日的,她便十分高兴的穿了这嫁衣,而把那些繁琐的朝衣弃之一旁了。
原本杨尚书怕郡主不懂这朝衣的穿着规矩,而萧冉军中都是些汉子,想必也无人明白,就把杨真真派了来。可杨真真到了大营萧冉军帐里后,看到郡主早已穿好嫁衣,就等着与萧冉一同进城了,就一脸惊呆着看着他们就这样骑马走了。
萧冉披甲面圣,就是要告诉那位皇帝,幽州还在北狄手中,北部并不安宁,此时不是庆功宴飨,更不是歌舞升平的时候。幽州军民被掳掠到北狄的成千上万,他们过的是何等日子,做过牧羊奴的萧冉一想便知。既然天下子民都是你皇帝的,你就该心系他们,早日把他们解救回来才是。
郡主脸上却是笑意满满的,她想着终于能看到这座繁华似锦的京城了,这座书中所说的里坊次弟,行人如织,笙歌阵阵的都城,可是她很早就想看到的地方。
杨真真说,城中有楼,可登高望远,这一城烟雨便是人间美色。郡主想了又想,便觉得那该是何等的美景,和草原春色该是两样的吧。
萧冉和郡主后面,是举着“萧”字大旗的杨文。他骑在一匹黑马上,面色冷峻,将沉重的旗杆牢牢地抓在手里。与他并排走着的是周继,牛角号和唢呐如兵器一般,也是挎在腰间。再向后,就是排成三列纵队,每队五十人的护卫府军。
按王朝制,郡伯府军可置一百五十人,步卒。也就是说,府军不一定是骑军,可萧冉不缺战马,那些府军不但都是骑军,还清一色的都是黑色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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