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马西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初·十三
上一次来此送信的信使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现在,草原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
可上次信使送来的口信说,那个叫做萧冉的牧羊奴是草原的死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杀了他。只是,银铃郡主很可能就在那个萧冉手里,打听清楚后,一定要把郡主救出来。
老狼主让那信使送来的口信里还特别说明,若是银铃郡主真的在萧冉手中,此事一定要保密,万万不可让金銮王朝的人知道。
那人心里明白,郡主在东土一事,如果让王朝官员知道了,可能会用郡主来挟制西胡。所以,刺杀萧冉一事,就有些投鼠忌器。
自己在这并州城中,苦心经营十多年,只手下的死士就有数十名,个个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若不是顾及那位下落不明的郡主,今日早间,那萧冉就死在那些死士的手下了。
眼前这个老何,是萧冉的管家。本以为绑了他就可以知道那位奇女子是不是郡主,可现在看来,此人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出实情的。
自己绑对了人,却也绑错了。不过,从他说的那些话里,自己倒是也听出了一二。
萧冉那里有三位女子,那位嫂娘母女定然不是郡主。那位奇女子倒是十有是郡主。如果不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怎么会能不畏惧荒原大漠,小小年纪便可以长途跋涉来到此地
若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那郡主就不是被挟持的,而是自愿跟随那位牧羊奴来此的。
至于养女一事,定是那位牧羊奴想出的托词。
今日晚间,驿馆那边送来的口信说,那位已经贵为爵爷的牧羊奴回到驿馆后,便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必自己绑了他的管家,他心里着急。
驿馆送来的口信还说,那萧爵爷去钱粮库兑换银两,只得了一张兑换文书。
得知这个口信后,那人觉得这老何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自己带着五贯钱来,不过是看看那位牧羊奴手下的人,为什么给自己开出的价钱只是区区五贯。
现在看来,这老何不过是在消遣自己。既然你消遣我,我就让你在此处好好的消遣消遣自己。
又看了浑身臭烘烘的老何一眼,那人就出去了。来到外面后,那人对站在外面的守卫低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守卫朝着另一处房子喊了几句,就有人跑过来了。
“掌柜的说,房里那人又臭又硬,让我等给他找一个好地方呆着。”守卫对着刚刚跑过来的那人说着。
刚刚跑过来的那人听完这话后,眼睛便转向东北角的茅厕。
“那里倒是不错,只是,要看紧了,不要让他跑了。”那人说道。
“手脚都被捆着,那粪坑又深,仍在里面的人哪个活着出来过此人就是三头六臂,今晚也得死一回。”说完,那守卫便是一脸的坏笑。
两人在外面说的话,老何都听到了。想到要被丢进粪坑里淹死,老何就有些火了。
杀便杀,弄得这么下作做什么于是,老何捆在后面的双手便在墙角处抠着。
老何却不知道,那粪坑就是这里杀人毁尸的好地方。平时这里杀了人,把尸身往那处深深的粪坑里一丢,用不了多少日子,就只剩一副沉在粪坑底下的一副骨头架子了。
时日再久些,就连那骨头架子也会变成渣。况且,那屎尿的臭味,还能掩盖尸身的腐烂气味。
老何被那两人抬着往茅厕走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块杏核大小的石块。老何将石块紧紧地握在手里,双腿乱蹬着被那两人扔进了茅厕粪坑里。
在被那些屎尿淹死之前,老何用那块石头拉断了捆着双手的绳子。可粪坑周围的石壁十分湿滑,老何试了许多次也没有爬上来。只好抓住石壁上的一处凸起,让自己勉强可以露出头来,不至于淹死。
夜已经深了,老何还在坚持着。想到自己若是就这样死了,老何一百个不甘心。西胡十年,自己都熬过来了,还能被并州城里一处小小的茅厕淹死
这要传出去了,还不得让那些人笑死。
就在老何暗暗给自己鼓劲的时候,茅厕的门开了,一个半夜如厕的人迷瞪着双眼走了进来。
老何被扔进茅厕,这里的人除了那两个经手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这种杀人放火的缺德事,向来是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知道。
那人走到粪坑旁边后,转身便蹲了下来。老何看到了,一只手随手一抓一扬,一些屎尿便甩在了那人腚上。
那人正要用力,猛然觉得腚上一凉,心里便是一惊,下意识的转头便看。只这一扭身,脚下便是一滑,整个人就向粪坑里摔了下来。
“救命啊------”那人在掉进粪坑之前狂喊出了最后一声。
这处院子里,夜里是有人值守的。茅厕里传出的那声狂喊,那守夜的便听到了。守夜人拿了灯笼,匆匆的向茅厕跑了过来。
进到茅厕里后,他只看见一个被屎尿糊满头脸的人紧贴在粪坑的石壁上,一只手还在挥动着,像是在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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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车马店老板
守夜人晃了晃手里的灯笼,暗淡的灯光下他根本看不清这个掉进茅坑的倒霉蛋是谁。守夜人只好忍着刺鼻的恶臭问道:“是谁掉下去了”
“唔唔。”粪坑中那人像是被秽物堵了口鼻,只是一个劲的唔唔着。
“行了,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拿绳子把你拉上来。”守夜人跑了出去。
灯光消失后,那个人放下手臂,双腿用力,将那个夹在双腿之间的人又向下狠狠地压了压。
粪坑很深,且积了大半的秽物。那人的双腿淹没在那些秽物中,被夹在双腿之间的那人,整个被淹没在秽物里。
等到被夹在双腿之间的那个人一动不动后,这人才松开腿,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守夜人再次回来后,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他把绳子的一端固定在茅厕门口的一根木桩上,又将另一端垂到茅坑里,然后说道:“你自家拉着绳子上来。”
茅坑里那人抓住绳子,双臂用力,没几下便爬了上来。
守夜人看到那个倒霉蛋爬上来了,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说道:“你且在此等着,我去拿了水来。”说着,守夜人转身要走。
从茅坑中上来那人刚要伸手,就听守夜人又嘟囔着说道:“你这般腌臜,莫要脏了井水。”
一身屎尿的老何肯定不能等这人拿了水来。若是清洗干净了,老何就露馅了。所以,等那人刚刚转过身去,老何手里的绳子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老何手劲极大,用力一勒,那人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只是拼命瞪着双脚,手里的灯笼也掉在了地上------
没一会,那人就不挣扎了。老何又用力勒了勒,才把那人松开。然后,老何将那人拖到粪坑旁,拿脚一蹬,那人就滚进了粪坑里。
只这大半夜的工夫,这粪坑里就多了两个死人。一个是被老何摁在屎尿里淹死的,另一个是活生生的被勒死的。
老何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把那只已经熄灭了的灯笼踢进粪坑里,然后就走了出去。今夜虽不是满月,可也能看清这处院子里的样子。
老何看了看院墙,猛跑了几步一纵身便爬了上去。趴在墙头上向外一看,面前是一条极为狭窄的小街。老何看了看四周,一纵身便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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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等人回到驿馆后,等到晚饭时分,那些寻找老何的人都回来了。看到大家都是一脸失望的样子,萧冉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报官。
可就在这时,一位驿卒拿着一张名帖走了进来,“萧爵爷,有客来访。”
萧冉接过名帖,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然后将名帖递给了老秀才。
老秀才看了看名帖,对萧冉说道:“是这并州城里的商人。”
萧冉有些纳闷,心说自己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商人来此拜访
“请他进来吧。”萧冉对那驿卒说道。
没一会,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脸面微胖,身材却很精干的人走了进来。
“萧爵爷,冒昧打扰,还请原谅则个。”说着,那人拱手作揖,深深地弯下了身子。
萧冉坐在桌后,说了一声“免礼”,便不再吭声了。
那人抬起身子后,满脸堆笑的说道:“萧爵爷,在下姓温,是并州城西街车马店的店主。”
萧冉拿起那张名帖晃了晃,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了。
那人干笑了一声,又说道:“在下此次前来,是因为昨日看到萧爵爷等人进城时,所骑骏马甚是神骏,只是,那拉车的辕马,却是差了许多。”
说到这里,温姓店主停了停,看着萧冉的脸色。
萧冉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眼前的马车点店主一言不发。温店主见了,心里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此人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却带着数千人一路杀出西胡,原想着此人定是一武夫,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大将军的气势。
“在下手中能拉车的辕马有数十匹,与爵爷那些神骏相比,自是不行。可要是抡起这拉车,倒是比爵爷那匹强了许多。”温店主说道。
那匹拉车的辕马,是镇西关高将军所赠。只是,这镇西关的马都是三等四等的马,这拉车的就更好不到那里去了。
这一路上,那匹辕马决定了整个马队的速度。萧冉有时也觉得那匹马有些误事,可这一路上无处替换,只好继续用着那匹马。
“若是萧爵爷愿意,我倒是想给爵爷换一匹。”说完,温店主带着几分谄媚笑了笑。
萧冉眼皮子挑了一下,突然说道:“要钱吗”
“什么”温店主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
“我家爵爷问你,要钱吗”站在一旁的周继说道。
这次温店主听清楚了,赶紧说道:“萧爵爷说笑了,这买卖是我自家找上门来的,自然是互换马匹,一文不要。”
萧冉一听,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店主说一文不要,前边却说这买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那这换马一事,到底是买卖还是以物易物啊
想了想,萧冉便说道:“这换马一事先不说了,你就说说这找上门来的买卖吧。”
温店主笑了一下,拱手对萧冉说道:“萧爵爷英明。在下还真的有一笔买卖要和爵爷商谈。”
萧冉看了老秀才一眼,那意思是这店主用换马当做敲门砖,其实真正的想法,是要和我做买卖。
“说吧。”萧冉看着温店主说道。
“在下知道萧爵爷今日去了钱粮库------”
“慢着,你怎么知道今日我去钱粮库了”萧冉突然瞪圆了眼睛问道。
若是没有老何失踪一事,萧冉也不会这么敏感。
那人面色依常,笑着说道:“今日在那钱粮库外面站着的人里,也有在下。”
萧冉想了想,就想起那些原先在那处黑店里,后来都走到外面去了的那些人。至于这个温店主在不在那些人里面,萧冉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处可以兑换银两的店铺,在下也有一份利在里面。”温店主沉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萧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传说中的贵人
这温店主有一份利在那处黑店铺里,也就是说,这温店主不但掺和到官家的买卖里了,还是这黑店铺的股东。
萧冉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心里想着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竟然和官家能勾结起来,一起牟利,倒是不能小看了他。
萧冉以爵爷的身份找过郡守,也找过州牧,除了碰了两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之外,就是生了一肚子的气。
没想到,真正说了算的人却自己找来了。
自古商人逐利,这找上门来的买卖,说明这利够大,值得此人来这里点头哈腰。只是,不知道这利到底有多大。
“温店主,既然你在那处店铺里有一份利,我那张兑换文书是不是找你就可以兑换了”萧冉问道。
“可以,只是------”温店主不说了。
“只是,我要吃点亏,对不对”萧冉讥讽道。
“萧爵爷说笑了,此事哪有吃亏一说。”温店主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好,你把文书拿去,给我一千三百两银子。”说着,萧冉就把那张文书拿了出来。
“萧爵爷莫急,待我把个中详情说与爵爷听了,爵爷便明白了。”温店主再次拱手说道。
萧冉想知道的就是兑换银两一事中的黑幕,听到温店主的话,就把文书放在了桌上。
温店主见了,就不急不慢的说道:“萧爵爷,那兑换文书上,是不是写着下月初一兑换的字样”
萧冉没有作声,只是看着他。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还用问我吗
“这下月初一几字,只是最近一月才这么写的。”温店主说道。
“先前是如何写法”萧冉问道。
“先前------”
温店主说,先前写的是见书便兑。也就是说,只要拿着兑换文书,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兑换。这样,钱粮库出具的这种兑换文书,就有了绝对的权威。至少在并州地面上,那张纸和钱一样好使。
至于为什么现在成了一张空头支票一般,就要怨一个月前,这并州来了一位贵人。这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能只有梁州牧一个人知道。
因为,就是梁州牧做主,把钱粮库中所有的铜钱借给了那位贵人。当时,铜钱的数量不够,钱粮库还紧急动员那些商家和各郡的府库,拿着铜钱来钱粮库换取的银子。
这样一来,钱粮库中就连备用的银子也没有了。
将近三十万贯制钱,是并州一年的赋税。要知道这并州地处边陲,可收的赋税本就不多,一下子借出去了三十万贯,别说是那座钱粮库,就是各郡的府库也被搜刮殆尽。
各处府库均已告罄,本该正常支付的军费和其它费用,便不能正常给付,那些驻扎在并州境内的边军和并州军就开始催要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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