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烟花更璀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阮小沫
当初扎的时候虽然觉得痛,但毕竟那时是孤注一掷,痛觉倒不鲜明。
现在被消毒水一点一点的浸润,阮小沫才觉得那刺痛的感觉丝丝缕缕的清晰起来。
她咬了咬唇,倒吸一口凉气,不甘地反驳道:我没那么想,我只是要你知道,被针管扎一针,不比被缝衣针扎一下痛多少,我想让你明白……注射治疗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她以前做衣服的时候,也没少被车衣的缝衣针扎,自己有时候改衣服收线时,偶尔也会被扎到。
虽然比起带注射的针眼普遍要小些,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的。
你真以为我是怕痛!男人的声音越发不悦,放下消毒棉时,就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这女人把他当小孩了吗
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怕痛才不愿意接受治疗的!
阮小沫用空着的那只手不满地捂了脸,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歧义,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怕痛!开刀取子弹,谁都知道比起不打麻醉的痛,清醒着硬生生切开身体剜出子弹更痛,可即使这样,你也死活不打麻醉。
所以呢靳烈风冷哼一声,拿医用胶布给她贴好。
阮小沫看着他细致地处理这么一个小小的针眼,未免觉得他太过小题大做了。
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却生怕她因为这么小的一个针眼感染了……
这个男人……
她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靳烈风轮廓深邃的半侧脸。
他的脸好看得像是一件艺术品,每一寸的弧度、角度,都仿佛是上帝造人之前进行了丈量似的,选取了人类审美极限中最完美的一切都给了靳烈风。
所以……你经历过什么阮小沫放软了声音,轻声问道:你的父亲他……怎么了
她记得靳烈风说过,以前在靳家,他会和父亲一起用餐。
但在父亲过世之后,他就习惯了独自用餐了。
如果不是因为病毒子弹的事,她可能永远不可能问他关于他父亲的事。
上次的对话虽然简短,但阮小沫能感觉出来,靳烈风对他父亲的感情很深。
父亲的去世这件事……对靳烈风来说,也许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
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她感觉到男人把脑袋抵在了她颈侧。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项,一下又一下,不安定的情绪从中透出。
阮小沫没有追问,她安静地等着靳烈风主动开口。
我的父亲……是为我死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说话,嗓音中带着一种孤寂和压抑的情绪。
kw的军火生意,是从来不和恐怖分子交易的,长久以来,也累积了一些仇怨。
就在我父亲和平时一样来接我回家的路上,靳家的保镖都被埋伏杀害,他们把我和父亲绑架了起来,打电话给我母亲,说只能留一个……
阮小沫怔在那里,眼眶微微睁大。
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故事。
绑架……
只能留一个……
你的父亲……选择了留下你是么阮小沫轻轻地问。
靳烈风冷笑一声,可这次,他的笑声里,不再是讽刺,而是充满着无力和痛苦。
我父亲不怎么管靳家的生意,但他也知道这些人穷凶极恶,本来就是抱着报复靳家的心态绑架我们父子两的,所以他没抱着选一个,另一个人就能活下来的想法。
指望恐怖分子说一是一,那比与虎谋皮还可笑。
阮小沫没经历过这些,她一直都生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世界里,自然不会明白正常人的观念,是不可能适用在那些人的世界里的。
我父亲以他可以让我母亲用靳家的新式武器作为赎金当诱饵,拖延了那些人下手的时间,而在他们眼里,我们是跑不掉的,毕竟……我那时还不满七岁。
阮小沫的心脏紧了紧,她想要转头看他,靳烈风却把她抱得紧紧的,让她没有办法回头。
连七岁都不到……
她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有多无助,可偏偏却落在那些原本就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徒手里……
我父亲藏了一片碎盘子,给我割开了绳子,叫我先跑,他随后就过来,他让我跑到之前他藏了信号弹的地点,放出信号弹,母亲那边会有人来接应我。
我照父亲观察下来的他们的规律躲开了换班的人,可等我跑到那里,放完信号弹之后,一个人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父亲……
我不安,我忍不住偷偷跑了回去,运气好没被他们的人撞上,但却从他们关着父亲的屋子的破窗户里看到了父亲,我看到他们一边逼问父亲,一边给他用针管注射什么……
靳烈风的声音越发镇静,也越发冷漠,那是一种超乎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的冷漠。
阮小沫却感觉到那种冷漠下的疯狂。
仿佛是一根弯曲的铅笔,被人一段一段掰碎之后,再用胶水粘成笔直的模样。
看上去像是正常了,但实际上,那根铅笔却处处都是断裂的痕迹,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创伤…
第193章 他剩下的时间
关于靳烈风的治疗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她好不容易得知的答案,似乎对于劝说靳烈风的治疗,起不了任何作用。
阮小沫趴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双目迷惘地看着远处。
靳烈风的生命所剩不多的事,目前只有医疗队和齐峰他们知道。
帝宫和kw那边,都还一切安好,什么都井井有条的。
她想,等到靳烈风撑不下去的那天……这件事终究会瞒不下去的。
阮小沫曲起腿,脑袋靠在膝盖上。
想到靳烈风活不了多久了,胸口就有着奇怪的滞闷感。
她想起才被绑到帝宫来的那段时间,辛辛苦苦擦地板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提起水桶把脏水泼他一头一脸!
但后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的改变了。
靳烈风还是一个很讨人厌的男人,起码她还是讨厌他。
讨厌他的自负和霸道,讨厌他动不动就强迫她威胁她,如果他能够在腻味了她的情况下,放她离开,她一定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离开这里。
可在偷听到齐峰他们的对话之后……
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了。
阮小沫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阮小姐。齐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阮小沫转过头,看到齐峰穿着笔挺的西装,恭敬地站在她秋千后面。
他脸上、脖子上、还有露出的手上,有着不少的伤。
齐助理,你怎么了阮小沫惊愕地看向他身上的伤。
齐峰微笑了下,扯动嘴角的伤口,有些窘迫地倒抽了口凉气,解释道:违背少爷命令的惩罚,每天领罚,大概要持续一个月。
一个月
对,本来我以为必死的……齐峰朝她鞠了一躬,感激地道:如果不是阮小姐您的话,我已经死在少爷的枪下了。
那时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你也是为了他好,才会把那些事告诉我的。阮小沫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月。
她想到靳烈风余下的时间。
在治疗室的时候,听医生的意思,她不确定他余下的生命还能挺得过一个月……
扯不出来一丝的笑容来回应,阮小沫盯着花园里的花,出声道:齐助理……他告诉了我他父亲的事,但他还是不肯接受治疗。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百忙一场。
齐峰的神色有些略微的失望,但他本来也不确定仅仅靠阮小姐,就能说动少爷的。
少爷心底近乎本能的旧疾,哪可能这么轻易消除……
少爷……不接受治疗,其实也并不是他意愿的问题。
齐峰轻轻叹息,娓娓道:阮小姐,我想少爷……靳家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过给他治疗心理阴影……
阮小沫听出来他话里有别的内容,疑惑地看过去:靳家以前……尝试治疗过给他!
这么一想,似乎确实有道理。
靳烈风作为靳家的继承人,不可能从七岁之后,每次生病都不接受注射或者打针的治疗。
他父亲的事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靳家的家长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何况kw拥有世界一流的心理医生和科技手段,怎么会不给他治疗心理创伤……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靳家也曾试图给他治疗过,可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
齐峰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对她隐瞒什么。
少爷已经肯把心底最隐秘的阴影告诉阮小姐了,与这相比,其他任何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
在老爷出事之后,少爷因为目睹了老爷的死亡,心理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虽然一开始,还是从小和少爷常一起玩的欧阳少爷发现的,但夫人对此也十分上心,毕竟少爷是靳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除了kw自己的人,还重金找了世界各国的心理医生来治疗,只是普遍温和常规的疗法,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阮小沫静静地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不足七岁的靳烈风。
那段时间少爷很自闭,不跟人说话,不是待在老爷的房间,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饭都不肯吃,觉也不肯睡。
夫人平时很忙,在从心理医生那里得知少爷的治疗没有进展,并且因为心理上的问题,影响到少爷的身体健康之后,直接下令让人给少爷打了镇定,强行让少爷休息,又让心理医生这边加大各种药物的用量,以帮助心理治疗的进展,其中不乏注射类的手段。
阮小沫心头紧了紧,问道:你是说……她母亲为了治好他,甚至同意那些医生给他注射药品可是靳烈风不是很抵触吗
齐峰苦笑了下,阮小姐,少爷那个时候毕竟还是孩子,夫人下的命令,谁敢违背少爷是挣扎过、闹过,可穿上约束衣之后,少爷就算闹就算反抗,又能有什么用
阮小沫嘴唇有些发颤:你说的是……精神病院里给病人穿的……绑在病床上的那种衣服吗
他的母亲怎么会这么做!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吧
阮小沫没有想到,在听靳烈风亲口告诉她了那么一个故事之后,故事的后续,竟然是这样的……
没有母亲的疼爱和照顾,没有亲人的安抚和爱护,而是各种强硬的治疗手段,甚至逼着他面对最不想面对的……
她忽然明白了靳烈风现在这种强势霸道控制欲强烈的性格是源自哪里了。
齐峰点点头,神色哀伤:夫人不论对内还是对外,一直都是这样的铁血手腕,不论少爷怎么哭喊、咒骂,她都只是每次草草来
第194章 那她多没面子
这里、靳烈风的身边,本来就是她一直想要离开的牢笼。
现在他很快就不能再束缚她了……
晚上用餐的时候,佣人拉开鎏金雕花的椅子,恭敬地请自家少爷入座。
靳烈风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坐下,声音低沉地问道:阮小沫那个女人呢!
佣人不是说她已经提前过来了
现在餐桌旁只有他自己,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
见少爷脸色沉了下来,佣人有些害怕地连忙回答道:少爷,阮小姐在厨房的。
靳烈风目光睇过去,看向那个躬身低头的佣人,她在厨房
阮小沫又不怎么会下厨,上次煮的面简直能咸得齁死人!
她还往厨房跑什么跑!
佣人赶紧道:是的,少爷,阮小姐说今晚她要亲自为您下厨做几道小菜,所以现在还在厨房没有出来。
这个消息不由得让靳烈风有些意外。
他扬了扬眉,看向厨房的方向。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他此刻居然有些猜不透。
她不乖乖待在他身边,陪他好好用餐,又在折腾什么
我去看看。
说着,靳烈风径直朝着走向厨房的走廊走去。
啊——
一声惊呼直直地就朝着他胸口撞来。
靳烈风眼疾手快,扶住了那个端着托盘冒冒失失的女人。
瞬间,托盘上的盘子斜了斜,泼洒出来的东西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热气腾腾的汤水,立刻就把手背的皮肤烫红了。
阮小沫!你在抽什么风!他不悦地低吼一声:帝宫没有佣人了吗还需要你来端盘子!
好端端的进什么厨房
端什么盘子!
这女人到底在折腾什么
他身旁的佣人被他的怒气吓得够呛,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接过了阮小沫手里的托盘,快步走到餐桌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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