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芳华

    1997年腊月的一天，快要过年了，田福军揽了一桩生意，叫上了他的堂弟田良军和杨志飞一起，三人准备把这桩生意做完再回家过年。

    一个小型炼油厂需要清洗一个油罐，油罐在下列情况下需要清洗:换装不同种类的油料，因为原储油料对新换装的油料有影响；需要对油罐进行明火烧焊或清除油漆时；在装油时间较长，罐内较脏时也要清洗。每次洗罐的目的不同，对洗罐的具体要求也不同，如换装油料时，仅仅清洗干净即可；焊接油罐时，对油蒸气的清除则要求非常很严格，因此需区别对待。

    这次是需要换装不同种类的油，只要一般清洗即可。本来有专业清洗油罐的人员，带上各种专业装备对油罐进行清洗，但收费十分昂贵。

    这家炼油厂陪田福军有合作关系，听说炼油厂要清洗油罐，田福军提出要求，希望把这活给他做，炼油厂的负责人说这事比较危险，一开始不同意让田福军清洗油罐，但田福军磨人的功夫那真是练到家了，硬是让负责人同意把这活给他干。

    田福军之所以强烈要求接这活，因为给的工资十分诱人，清洗完毕会有三千元的清洗费，叫上两个人一起帮忙，一天就可以搞定，每人可以均分到一千元。

    那个年代，卖苦力才十几块钱一天。

    更有诱惑力的是，油罐里还存有不少的废油，最底层的油是无法通过阀门放出来。事先商量好了，这清理出来的油，免费送给田福军，作为清洗油罐的另一部分报酬。

    田福军跟田良军和杨志飞商量好了报酬分配方案，清洗费三人平分，活是田福军揽的，清理出来的油就归他所有。

    收废油的亲戚朋友之间，经常有相互帮忙的时候，因为很多活一个人搞不定。田良军和杨志飞爽快地答应了，田哥需要帮忙，两人义不容辞，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工钱。

    三人拿着舀瓢和铁桶相继下了油罐，进入油罐后，杨志飞感觉一股刺鼻的油气，熏得眼睛直流眼泪，想到干一天有一千元的工资，又是田哥的事，只得埋头苦干起来。

    三个人开始用舀瓢将油舀入铁桶中，残油很浅，舀起来很费劲，好长时间才舀到半桶油。

    杨志飞开始感觉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竟很犯困，特别想睡觉。

    肯定是缺氧，说不定可能中毒了！高中复读了两年的杨志飞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提前意识到了危险。

    杨志飞放下舀瓢:“田哥，我们赶快上去，太危险了！”

    “哪有什么危险做事不吃点苦，怎么能得到这么高的工资”田良军不屑地说。

    “这里面肯定缺氧，继续做下去，我们会昏过去的。”杨志飞已是哈欠连天，都想直接倒下睡过去。

    可无论杨志飞怎么劝说，两个人都不同意上去，杨志飞只得一个人顺着梯子往上爬，爬到半路，杨志飞又下来，喊道:“田哥，我不行了，我爬不上去。”

     




第二百九十章 福年猪
    杨一凯感觉爸爸这话里有话，笑道:“他救了你，也是你先救了他，倘若不是你想办法骗他出油罐，他也没命了！所以这件事情上，你们两个是两不相欠！”

    杨志飞的脸上浮上一丝苦笑:“没有什么两不相欠，救了就是救了，这个我认，你田叔叔的恩情我永远都记着！”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感觉你们最近的关系好像出了点问题。”杨一凯说出心中疑惑。

    杨志飞惊讶地看了一眼儿子，转头目视前方，扶紧方向盘，加快了车速，说道:“这中间有很多事情，一言难尽，今天是过年，就不再说这些事情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杨一凯对爷爷奶奶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杨启锐老夫妻俩总不愿出门，经孙子劝说两句，马上就答应一起到广福市过年。

    杨启锐忙着往车上搬已经备好的鸡鸭鱼肉以及油盐酱醋米之类的东西。

    “爸，咱们到了广福市可以现买呀，这些就留在这儿你和妈回来再吃。”杨志飞道。

    杨启锐回答说:“你们平时也没在那儿住，估计吃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这都大年三十了，还不知道街上能不能买到，带着带着，有备无患。”

    杨志飞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啦，现在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能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时代不同了，这生活水平与往日相比，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志飞记得小时候，进入腊月后，爸妈就开始置办年货，除了要买很多正月走亲戚的礼品，还要在家里囤积足够的米、油、肉、鱼之类的食物，太晚了，东西是买不到的。

    腊月中旬的时候，会“打塘鱼”:屋主叫来专门捕捞鱼的人，把村子池塘里的鱼捕捞上来，然后按人口均分。那时池塘的鱼，可比现在高密度养殖的鱼鲜美多了，哪顿饭若煮了鱼，则煮饭时要多下点米，那红烧塘鱼可真开胃，使人的饭量长了一倍。

    到了腊月二十四，要“福年猪”:即一户人家杀了养了一年的猪，邻居、亲戚、朋友一起分割掉，价格比市场上要便宜一些。因为是准备过年吃的肉，所以不能叫“杀猪”，而要称之为“福年猪”。

    腊月二十五，打豆腐；腊月二十八，杀鸡杀鸭！鸡呀，鸭呀，那更是自家养的。

    腊月二十九，样样都有！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把年货办齐了。街市上再也没有东西卖了，也没有人主张到街上去买。那时的人把过年看得特别重，年三十和初一，很多商店都是不开门的，人们认为，好好过年比赚钱更重要。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年味更浓一些，因为春节期间，天天有鱼有肉吃！而在平时，有的穷苦人家，一个月都吃不着荤腥的。

    看看现在，倘若以有肉有鱼去衡量是否有年味，那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堪比过年。因为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过年的时候，生活上并没有感觉出特别之处，所以很多人感叹说现在年味都淡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盼望着过年。

    现在年味淡了，绝不是过年时生活变差了，而是平时生活太好了！

    杨启锐还是老观念，早早地就把各种年货办齐，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能吃上十天半个月，这才叫过年！

    当杨志飞带着老爸老妈和儿子到达广福市家中时，令杨志飞意外的是，方晓琳居然没有发脾气，还客气地叫着公公婆婆，帮着从车上把老家带来的东西搬进屋里，然后到厨房里跟着婆婆一起忙乎去了。

    方晓琳跟杨志飞打架后，骑车到了出租房，哭了一通鼻子后，出了门，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赶往广福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吐苦水
    2016年大年初一，刘祥一家人早早起床，吃完早餐后，一家四口出发去清河镇。

    一路上，林羽佳、刘羽淇姐弟俩在车子里一下也没歇着，又是唱歌又是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一刻不停。

    每当看到一对儿女那么活泼可爱，那么亲密无间，刘祥和舒云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觉得那么多年吃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到了清河镇老家，林羽佳、刘羽淇进门就大声嚷着:“爷爷、奶奶，新年好！给你们拜年了！”

    刘徐瑞笑眯眯地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孙女、孙子，就急着去厨房忙乎。今天要来很多的客人，菜得要丰盛些，刘徐瑞下厨房一起帮着老伴，他的厨艺还是有两下子的，有几个主菜做得不比酒店里的大厨差。

    林羽佳跟着爷爷一起去了厨房，小声地对爷爷说:“爷爷，你交给我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刘徐瑞道:“棒极了！回那边时跟你外公讲，这钱不急着还，等他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

    林羽佳很夸张的表情:“爷爷，因为您给了我外公两万块，我外公昨晚可大方了，给我外婆、爸妈、我、弟弟五个人，每人两千元的压岁红包呐！”

    这两万块钱，刘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下子就拿走了八千，还要拿出八千还买床的钱，床也是为刘家儿子儿媳买的，刘徐瑞不由对亲家更增添了几分敬意，都不好意思让亲家还这钱了。

    上午九点左右，刘祥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在大武的带领下，徐永章、虞跃华、吴瑞、小强、刘祥、杨志飞、李留阳、张勇涛等人一起参观清河高中。

    走到校门口，刘祥问大武，这么多年，为什么这校门没有改造一下。大武解释说这校门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早就该改造了，在他之前的校长为什么没有动手改造校门，他不好揣测也不予评价。

    他自己之所以也没有对校门进行改造，是因为他刚上任的时候，就已经有省级公路改线的说法。考虑到清河高中校门口前拥挤不堪，前面街道上有好多的网吧，不利于学生学习与成长，所以他想把大门移到后面去，面向后面的省级公路。

    可等了好几年，省级公路都迟迟未动工建设，所以校门改造一事也就一拖再拖。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省级公路竣工了，清河高中却要撤了！

    刘祥听后不由一惊，心里说:老爸要求更改大门朝向的想法与大武如出一辙呀，只不过老爸是从风水的角度。

    但刘祥没有把他老爸提出更改大门朝向的事说给大家听。这清河高中还未开始拍卖，最终花落谁家尚未可知，刘祥觉得此时让大家知道他对清河高中今后的改造、发展等诸多想法似有不妥。

    “学校周边有网吧难道相关部门不取缔吗”杨志飞有些不解。

    大武苦笑道:“你以为这里是渔洋镇呀最开始的时候附近的网吧离学校不到一百米，学生经常翻墙出去上网，让学校很是头疼。所以只好把院墙一再地加高，你们看看这院墙，都成了清河高中的一大特色了！”

    大家仔细观察了一下院墙，目测有四米多高，明显可以看出有上中下三种不同颜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众人划桨开大船
    大武这番牢骚话让刘祥、李留阳、吴瑞、小强等人感觉很尴尬了，因为他们都是毕业于清河高中，包括大武自己也是毕业于清河高中的。

    刘祥和李留阳更是心塞，林羽佳和李茂哲也都曾是清河高中的学生，按大武的说法，他们俩也是问题学生么

    看着每个人的面色不对劲，小强帮大武解释着:“因为清河高中要撤了，我武哥心情很糟，特憋屈，所以说话有些过了，大家别往心里去。”

    大武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些偏激，笑道:“以前的清河高中，可不同现在，那时还是有很多优秀学生的。后来招生形势严峻，清河高中招不到优质生源，所以调皮的学生比较多些，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那么难缠，还是有听话乖巧的学生的。”

    徐永章叹了一口气:“我们教育者不能说孩子不好，问题不是出在孩子身上，为什么有一部分问题学生那不是天生的，肯定是在基础教育阶段就出了问题。清河高中的孩子对学习兴趣不大，这很正常的，初中都没学懂，你叫他学习高中课程，他能听得懂吗能感兴趣吗所以还是我们的体制出了问题，清河高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挂羊头卖狗肉，硬生生给这群孩子开普高课程。若能对这些孩子进行职业教育，传授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引导他们很好地掌握和理解职业教育方面的知识，努力促使他们学会一门技能，他们就会在学习过程中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兴趣，而不再整天想着去翻院墙，钻墙洞！”

    徐永章说的话明显有批评大武的味道，现在轮到大武尴尬了，吴瑞看出了端倪，笑道:“辩论出真知！今天大家都畅所欲言，心里有什么话，都坦然说出来。若有听不顺耳的地方，不能往心里去。今天是大年初一，日子很特殊很宝贵，刘祥不是仅仅简单地请我们吃一顿饭，大武也不是仅仅带我们参观一下清河高中而已；我们今天都来了，也不能只是简单的搞个同学聚会。我们都是教育者，我们今天是来发现问题，是来寻找办法的，教育这条路到底怎么走大家都献计献策，正好我们这里各个层次的教育管理者都有，好的方法好的主意，绝对能落到实处！你们说是不是徐厅长、虞市长。”

    虞跃华笑着说:“好的政策还要徐厅长制定，然后是你吴局长实施。我呢，顶多助力一把，要把教育搞好，还得你们这些各层次的教育管理者齐抓共管，通力合作才行！”

    徐永章道:“还需要杨志飞、刘祥、李留阳、张勇涛这些大老板参与进来才行，现在教育这块全面向社会开放，有很多的优惠政策吸引社会资本进入教育领域，真正要把教育搞好，得全社会都行动起来！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真的是一盘大棋，每一步都得要走好走稳呀！”

    大家沿着主干道一直往后走，当走到后面新做的两栋楼时，刘祥又向大武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两栋楼怎么没有使用呢”

    小强答道:“没学生，怎么用所以只好空着啦，清河高中其他房屋都绰绰有余了！武哥，我就纳闷了，怎么就建起了这两栋楼了你们学校生源那么少，没钱呀！难道广福市政府和教育局那么大方，给你们项目了”

    大武道:“我们学校穷得叮当儿响，哪有钱做这房子广福市政府和教育局才没有那么大方，他们都是人民的好父母官，怕乱花了人民的钱！那个抠门劲简直就是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的！”

    大武这开玩笑般半夸半骂，让虞跃华和吴瑞有些不好意思，大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赢利的奥秘
    当大家走到清河高中校园的最后面时，高高的院墙挡住了视线，完全瞧不见院墙外的景象，刘祥向大家侃侃介绍院墙外的地形与风景，嘴巴上虽不说出更改大门的好处，但把院墙外的省级公路和清河介绍成了两朵鲜花。

    刘祥详细的介绍引得大武竖起大拇指称赞:“看样子你上次来参观甚是用心，这里里外外看的够仔细够全面。我还想着这院墙高，墙外什么情形我来好好说说，没想到你都去院墙外参观了，这功课做的足，比我还清楚些。”

    刘祥连连摇头:“哪是去了院墙外呀，那天想去，时间来不及没去成。为了看到墙外的风景，累的我的老腰到现在还酸疼着呢。”

    刘祥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参观怎么累着腰了呢

    刘祥接着解释道:“我家老爸那天陪着一起来的，竟爬上了树，把那墙外一览无遗，仔细描述与我听的，后来却下不来，我女儿出主意让我老爸踩着我的肩膀下来的。”

    众人听了皆乐，李留阳道:“刘祥，你这就不对了！该爬树的是你呀，怎么让伯父爬树去了”

    刘祥笑道:“说真的，真有点儿佩服我老爸，就是墙边的那棵树，叫我去爬还真爬不上。”

    吴瑞感叹道:“我们这一代，论身体素质，都不如上一代人了！看看我们这个年龄的，有多少人挺着个大肚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才四十出头，就三高了！”

    大武笑道:“你这不是说我吗我的体重，比读书时整整多了四十斤！”

    杨志飞伸手摸了摸大武浑圆的肚子:“得赶快减肥了，身体第一，没身体，一切都是白讲！”

    小强不由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比武哥小，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体育生，十个人里就有九个工作后体重猛增，于是叉开话题，说道:“刘祥，你若买下了清河高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更改大门位置，把大门移到这儿来，学校门前不受外来因素干扰，简直太重要了！对于一个私立学校而言，更是牵涉到是否赢利的问题”

    “此话怎讲”刘祥对此问题很有兴趣。

    小强道出了其中的玄机:原来职业教育学校的主要赢利不是来自于学生交的学费，学费那部分都用来发放教师工资和维持学校日常运转，而赢利的大头还是来自于学生在校内的消费。打个比方说，一个学生数为2000人规模的职校，学生平均月消费1000元，则一个月总消费为2000000元，一年中学生要在学校呆九个月，全校学生一年要消费18000000万元，各种消费品的最低利率为百分之一十五，那么全校学生一年消费的赢利就可以达到2700000元。

    是否保证学生的钱都花在学校里，是学校能否赢利的关键。所以学校建得偏远些，远离街市，对学校是大有好处的，学生没地方去，只好在学校里消费。这也是很多职业教育学校采取封闭式管理的秘密，不准学生出校门，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统统在校内解决，连双休日学生搭车回家的事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