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小皇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剪水II
正在盘查的城门守卫似乎认识这马车,也不检查,很快让开,任由这车子驶入了城中。
入了城,人声便有些响了起来。
古趣的屋舍外,孩子们摇着拨浪鼓正相互追逐,推着小车的贩子大声吆喝着,男子们在街道上匆匆而行,或是去农田收割,或是去武馆求艺,或是干其他活计。
入门派,世家?那是不指望的。
桥头边抽着旱烟的老人皱纹如枯藤,眯眼带着鱼尾纹,一口呛着一口的烟雾里,看着江南繁华的车水马龙。
靓丽绸缎衣衫,或是粗布衣服的水乡女子也是抛头露面儿,作了这水墨画里的一道风景。
青楼传来管弦丝竹,拱桥之上俯瞰,却见湖畔游船如织,虽然没了莲子荷花,但初秋的西子湖也是极美的。
少爷,到了。马车外传来老黄的有些娘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码头前。
而待缆在码头上的桃花画舫里,一个穿着红艳衣衫的老鸨正招呼着:广公子,雪儿姑娘等您很久了,酒菜一应齐全。
夏广深吸一口气,刚刚融入这具躯体里,他还在细细消化着诸多的回忆。
这显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通过识海的泡沫果然能够到达这里。
他唇边勾起了一些弧度。
似乎是挺有趣的开始。
自己穿入这个世界时,是逆着时间线回溯到了某个点。
而现在,自己的名字居然叫皇莆广,是皇莆世家的公子。
但自己并非是真正的皇莆广。
说来其实也不复杂。
真正的皇莆广乃是皇莆世家家主皇莆念,在江湖闯荡期间与一名侠女所生的孩子。
后来皇莆念返回家族后,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而与另一个大势力的女子联姻,而那侠女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隐居了起来。
直到十年前,皇莆念得到了那侠女的消息,才派了两名心腹前去寻她。
只可惜,当两名心腹赶到时,那侠女已经奄奄一息,两人只救下了小公子。
然而,半路,却还是遭人下毒,那小公子直接一命呜呼。
两名仆人曾下过军令状,不敢空手返回,恰好见到了一个与小公子年龄相仿的难民,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是狸猫换太子,将那小孩换上衣衫,送回皇莆世家,只说就是小公子。
而这难民的就是如今的夏广。
这小公子入了府邸,也不好好练武,如土包子进了城,整天花天酒地,沉迷玩乐,追那慕容家的千金慕容雪,然而人家是天之骄女,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完全不搭理他。
于是他便是勤奋苦练了几日,希望能被刮目相看,可又缺乏毅力,被另一位慕容雪的追求着轻易打败,然后便是彻底的荒废了,就此沉迷于烟花柳巷。
幸而皇莆家家主对这位儿子心怀愧疚,也就由得他去了。
江南的世家里,皇莆说第二,没哪家敢称第一。
财力势力,都能支撑起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花销。
但,皇莆广终究苦闷。
近些日子,难得画舫里来了个叫雪儿的姑娘接客,他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慕容雪,同样的冰冷,同样的生人不近,但是这位姑娘显然只要肯花银子开路,就可以得到了。
于是,皇莆广悄悄的就来了这西子湖,算是私会,也是要在画舫里夺走她的红丸。
广公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让美人久等呐。
红艳衣衫的老鸨凑到马车边,挤着笑脸,这公子出手大方,她也不能不上道儿,强拖着雪儿过来,反正终究是要接客的姑娘,第一次给了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以后还愁没人给她撑场子?
坐在马车前面的老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就是随意的将红柄马鞭放在脚旁,坐着休息。
但,夏广并没有下车。
因为他已不是原来的皇莆广。
何况,他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己居然是失忆的状态,这种因为外在创伤而导致的失忆想要恢复,对于他来说,实在不要太简单。
何况,当他进入这个世界时,是逆着时间线而来的。
换句话说,未来所有注定会发生的事情,曾经会发生的事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十年前。
正是前朝余孽复辟成功,大周皇宫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时候。
自己还是夏治的弟弟,只不过这一世,夏治还没当得上皇帝,也没有把兄弟姐妹屠戮而空。
十年前,死的依然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皇与母后。
至于那一次前朝复辟的京城屠戮,究竟死了多少人,还活着多少,却是看的不真切,夏广也没兴趣去了解。
他只记得,自己是被夏洁洁抱着逃出宫的,后来为了引开追兵,夏洁洁就和自己走散了,自己遭受刺激太大,竟然失忆了,然后又恰好被这皇莆家的两名仆人,冒充小公子给带回了江南。
真是曲折的身世。
只是这个时空的自己,似乎很废物,明明背负着血海深仇,无论是大周的仇,还是这皇莆广母亲的仇,都值得他去仔细调查,去忍辱负重,去努力积蓄,然后崛起,再去快意恩仇。
可惜,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
只是个追求女人追不到,就心灰意冷,浪里浪荡,胡混日子的废物。
画舫里,那位雪儿姑娘面容姣好,穿着火辣的露肩裙,一双雪白的玉足踩在画舫的锦绣织毯上,有些不安。
她咬着唇,面前的酒杯里早已放了微量助兴的药,这位皇莆世家小公子的名声,她也早有耳闻,算不得好。
但总归不是个粗人,或是只有铜臭的商人吧。
她已经做好了献出自己红丸,枕着这小公子的手臂,搂着他共赴鱼水之欢,任由其品尝一点朱唇的准备了,只是心中悲苦,也是有的,可是沦落风尘里的女子,又有谁能选择呢?
然后。
这位雪儿姑娘忽然听到了那广公子的一句话。
赎身多少钱?
老鸨一愣,然后还是给出了市场价:五百两。
雪儿惊住了,从画舫里探出头,看到那马车掀开帘子后一张温和笑着的脸庞,以及五张甩出的银票。
老鸨笨拙而略微肥胖的身子,立刻扑着,抢了起来。
赚了,是真赚了。
首夜的钱,加上赎身的钱,真的是赚了。
老鸨心里狂喜,而雪儿也是呆住了。
这些大世家的公子哥儿,都是这么不把钱当回事的嘛?还是说他真的喜欢自己?可是明明没有那么多深入的交流和接触,也没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是些逢场作戏的东西而已,怎么会?
应该是要把自己娶回去做个小妾吧?
雪儿姑娘忽然明白了,一时间也没那么多开心了,但总归比停留风尘要好。
她刚要起身,小码头外,却忽的传来扬鞭的惊雷之响,两匹黄鬃马拉着皇莆家的马车,一会儿功夫,就去的远了,没入了秋叶漫天的金黄里。
老黄第一次觉得没看透自家公子,他阴柔的面容显出些诧异,想了半天,还是扭头小声提醒道:公子,家里可没人跟过来,老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车厢里依然沉默着。
那姑娘,公子不要啦?老黄看不明白,五百两银子对于公子来说,也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销,他又问了一次。
车厢里传来淡然的声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五百两买一个兴致呵呵,老黄,有酒吗?
老仆人一愣,他忽的猜测公子可能是又想起了那位慕容家的天女,那位有着天才剑客之名的绝世美人,慕容雪。
这位烟花柳巷的雪儿姑娘也不过是公子寻来的替代品,用来发泄而已。
公子受辱太深,藏得太深,花天酒地里未尝没有深深的自卑。
如果大周不曾灭亡,如果老仆还能持剑,公子岂会如此受辱!!
显然也是藏着秘密的老仆人轻叹一声,然后挤出些笑,美酒自然是常常备着,公子稍等,老黄这就来取。
2.慕容雪
这什么娘儿们喝的酒,老黄,没想到你口味这么清淡?这么娘的嘛?啊?
夏广抱怨着。
马车停在小簇的红枫树下,些微磨损绳子拴在稍有些粗壮的树上,绕了两圈。
树下,鸡爪大小的红叶片片,落在席地而坐的一老一少头上。
老仆正给少年再斟酒的手顿了顿,公子以前不是最爱喝这明月酿的吗?还称赞其色如琥珀,其味甘醇如山泉,酒不醉人人自醉,怎么今天
夏广也不接酒杯,直接拿来了那壶,抬头便饮,喉结滚动着,直到整壶都空了,才停下,舒畅!
从来此的时间线上,他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位老黄的真实身份。
说来也巧,这位阴柔而带着些老态的沉默男子,就是前世的凌绝户。
今世他还是个太监,应该是从暗卫风林火山之一风厂中派前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只不过这命令也许下的早了,如今暗卫还活着几个也是不知道,他自然也成了孤家寡人。
因此,凌绝户只能自称老黄,来了皇莆家做个仆人,剑法也不敢用,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惹来杀身之祸。
在另一个世界,杀伐果断,灭人满门如家常便饭的风厂督主地府楚江王,竟然成了这么一个卑躬屈膝,沉默寡言的老仆。
纵是夏广也感到了一些凄凉。
无妨,既然我来了,自然带着你一起飞黄腾达。
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
而且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架构特殊,修炼体系功法也有趣的很,与之前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相同。
尽管已经从来时的时间线上知道了,但夏广还是忽然压低声音,向老仆道:老黄,我想学武功。
阴柔的仆人看了一眼这位公子,摇摇头道:公子,你已经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老仆劝你还是经商吧,家族那么多产业也是需要打点的,平平安安的,未必不比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来得好。
大周已经亡了,这都十年过去了,也没听说掀起什么浪花。
看来那些雄才大略的主子们,并没有能够做到什么,顶多还是在暗处,苟且偷生。
即便是一手创建了暗卫的那位夏治,说不得也是已经去了吧?
还有皇家的那位绝世天才,亦小公子的胞姐,长公主夏洁洁,当年大火之中,她拖着妖刀屠龙踏入腥风血雨中,如今是不知所踪,毫无下落,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老黄,我想学武功。夏广又重复了一遍。
老仆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功夫教导给夏广,只是借口道:公子之前不是学过嘛,但是这练武实在太艰难,太累了,而且并不像您想的那样,学了又做什么用呢?
那位慕容雪姑娘,其实就算公子您真的入了门,她也未必会喜欢您。
老黄还是习惯动手,所以不太会说话,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但夏广却是嗤笑一声,仰后靠这棵树,老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那个女人而练武?
老黄急忙补救:老仆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夏广摇摇头:老黄,我只是不想再这么混混僵僵地活下去了,人就这一辈子,说长点儿是百年,短的说不得出个城,跑一趟商,就被盗寇给劫了。
飞来横祸,说死就死,这年头,没有力量,就是做个待宰的鱼肉罢了。
老黄轻声道:公子不是鱼肉,是皇莆家的家主觉得亏欠了的小儿子,而且有老仆在,谁要动公子,先从老仆尸体上踏过去。您何必逞强呢?
夏广站起身,拍了拍老仆肩膀,得了吧,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撑死了打两三个地痞流氓,不教就不教,走吧。
老黄眯了眯眼,也不反驳,轻轻应了声。
看着公子爬上马车的背影。
然而那身影忽的如石雕般又顿了顿,一道并不显得认真像是随口说说声音传来。老黄,这可不是逞强,我只是想告诉别人,失去了的东西就要亲手拿回来。
老仆没有问公子失去了什么这样的话,他甚至没有接这话,只是低低垂着头,阴柔的脸,握紧的拳,还有眸子里一道有些凄凉的神色。
再一抬头,夏广已经钻入了马车里。
老仆慢悠悠地踩着踏板,抄过马鞭,忽的道:武功,老仆教不了你,但是这江湖倒是可以和您磕叨两句。
说吧。
这江湖上侠客遍地是,但这些都不过是些花架子,不经打,顶多就是押押镖,或是做些行侠仗义的事儿,四处寻找机缘,可若要说再求精进,却是基本是终生无望。
为何?
武者分五品,功法也分五品,修习了几品功法,便是几品武者,然而便是五品武者,也需要循序渐进,从一品修起。而问题就在这里。
车厢里少年似在认真地倾听着。
功法,是需要一以贯之的,你若是练了一本没有后续的一品功法,那么终其一生,不过是一品武者,除非你获得洗髓灵丹,将原本功力废去重新开始。但这灵丹极其珍贵,便是大门派也没几颗。
车厢里少年插嘴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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