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的奋斗

    考察现场的事情曹闲野没有插手，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断定了现场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张天毅却是仔仔细细的看着陆佳薇在屋内采集证据的每一个步骤，从顺序到操作，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亲眼看到一线警察办案，这是非常难得的经历。

    不要小看这些科班出身的警察，他们都有着前人一生积攒下来的经验和道理。破获案件的能力也绝对不弱，只是群众往往看不到也记不住他们破获的数十起甚至上百起案件。忘不掉的，都是破不掉的几起悬案。

    陆佳薇在这方面应该技术很过硬，陈所长让她去采集证据的时候很放心。他自己则到了曹闲野的面前，疑惑问道:“二十年前的罪犯，按理说隐匿了这么多年，没有道理忽然现身啊。”

    曹闲野没有做出解释，他看着张天毅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张天毅没有急着回答，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想了半晌。这是曹闲野教授他一个月后一个正八经的考验，做出回答对他以后很重要。又过了几分钟，张天毅才慢慢的说道:“他出事了。”

    “什么”陈所长愣了一下，没怎么听明白张天毅的意思。怎么听这小子话中的意思，是说犯罪嫌疑人出事了怎么可能，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刚刚杀了人，怎么会出事

    张天毅看了一眼曹闲野的神情，发现也看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便换上一副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的说道:“就算是没有出事，也是快要出事了。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把事情跟陈所长好好说说，说的看法就行，少卖弄小聪明。”曹闲野终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同时给了张天毅一个在陈所长面前展现能力的机会。肆意张扬不是什么好事，适度的狂妄却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机会。你永远不去展现自己，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强与弱。

    “究其根本而言，这个罪犯当年的行为就是在挑衅老师。他想证明自己的本事比老师大，这二十年想必他也一直在等老师。现在他等不及了，一定不是缺少耐心，而是有等不下去的理由。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要出事了。”张天

    毅缓缓的说道。

    “二十年没动手，确实不可能是没耐心。”陈所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

    曹闲野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条毒蛇，从来都不缺少




第一百零四章 心存死志
    陆佳薇虽然刚刚从警校出来，可本身能力并不弱。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了陈所长的信任，她之所以找不到一个高大上的好工作。究其根本原因是家境普通，没有钱送礼，也找不到送钱的门路。没钱没势容貌还不出众的女孩，除了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拼搏以外，别无他法。

    她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各个环节上都是最用功的那一个。上限有多高很难去判断，但是下限却是可以保证的不低。陆佳薇刚刚走出象牙塔，当然不会甘愿平凡度日。所以她在屋中检查的时候格外的认真，把生平所学的知识竭尽所能的全部用了上去。

    她在看到字迹的时候欣喜的呼唤了屋外的人，自己也低头向被放置在被害人剩下的地方看了过去。一行很工整的正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必将把你带入黑暗。

    张天毅走进来看到尸体的时候，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凶杀案现场，被害人触目惊心的尸体。他都是第一次经历，现在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曹闲野在旁边说道:“看到了吗人家这是要把我带进黑暗中去呢。”

    “还真是有仇啊。”张天毅惊讶说道。

    “我都记不得我和谁结过仇，我办案，用的是刑侦和心理。只有两者都符合我对于罪恶的定义，才会认定这是一个罪人。在我的记忆中，不至于存在冤假错案。”曹闲野轻轻摇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自信，这是三十年岁月言出必践培养出来的超然气质。

    “过不去的仇恨，未必刻骨啊。”

    张天毅说道:“有些时候，仇恨会在不经意间结下。比如一句话，比如一个不耐的眼神。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曹闲野哈哈大笑，看向张天毅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后者面色谦卑，不见丝毫得意之色。

    陆佳薇拿出手机，把地上的字迹拍摄了进去。从左到右找了好几个角度，拍摄的很小心，张天毅把她拍照的角度牢牢的记在了心中。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干涸的沟渠，不放过任何一条吸收水源的机会。

    “这里就交给警察吧，我们回家去。”曹闲野冲着张天毅摆摆手，率先走了出去。

    张天毅点点头。

    “喂，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了嫌疑人是谁还请你把怀疑人告诉我们。”陆佳薇忽然出声叫住了二人，非常肯定的说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是的话，还请你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个明白。”

    她看到了张天毅和曹闲野交谈时候的表情变化，心中已经可以确定的说这两人一定是有了什么怀疑。甚至在那个看着就像是老狐狸的曹先生，恐怕已经是有了几个重要的怀疑目标。而那个和她明明差不多年纪，却一副老成谋国样子的小狐狸，也是明白了什么。更加让人生气的是，这两个狐狸还什么都不说就准备离开了。

    哪有这样儿的啊。

    陈所长本想阻止，却欲言又止。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也觉得曹闲野就这么走了也很是不应该，很不把他这个所长放在眼中。

    曹闲野摇了摇头，丝毫不留容情余地的说道:“我并不知道凶兽是谁，就算心里有了点怀疑。难道你不懂证据才是刑侦中最重要的一环吗我不能因为我的怀疑，就决定了破案的方向。这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我的怀疑只能留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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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竭尽所能
    ..,

    李佳星去哪儿都过得逍遥自在，他有一个在东北只手遮天的爹。就算是走出东北，也没有多少人敢于招惹他。很多人在背后称呼他为‘祖宗’，也是用伺候祖宗的方式伺候他。

    呼风唤雨，予取予求。

    他看上一个女人，只需要指一下。就会有无数人用无数的办法把这个女人送上他的床，甚至很多希望拥有金钱和资源的女星也都想尽办法的想要爬上去。那是一个镶嵌黄金的通天梯，爬上去一次几年受用不尽。

    毕竟于她们而言，认识的都是同样怀揣梦想努力打拼的同等阶级的人。别说互相帮助，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已经是阿弥陀佛。拼了命的扑腾，也未必能够折腾起让人注意到的浪花。攀上李佳星这棵大树，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能看到更高层次的风光，也能得到更高阶层的资源。这样的机会，一次就足以改变一生。

    这就是一个手中资产资源无数的富二代所能带来的让人侧目的社会能量，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就像有的人混吃等死也能一辈子福运延绵，有的人想要创业就能拿到数以千万的启动资金，得到行业内无数大佬的提携指点帮助。而有的人，数九寒天夜以继日的辛勤劳作，到头来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

    李佳星无意识前者中还处于上层的人物，而张天毅就是下层里面还要打拼的存在。家无遗产，身无长物。就像张天毅现在身边虽然有女人，可本质上依旧还是个单身汉。而李佳星在高档的酒店包房里面睡着可以逢迎的青春靓丽女子的时候，门口还有叶子在乖乖的守着门。

    尽管叶子的面上充满了哀怨。

    同样为了生活奔波的还有再也不想没钱给儿子治病的蔡力农，他从谭国刚的手里借了一些钱把顺义区这一片的快递承包了下来。虽然名义上依旧挂靠在一家大的快递公司身上，但其实真正的老板已经是他了。他现在一心盯着钱，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给蔡训留下足够多的财产。他要让儿子这一生做任何选择都不必再去考虑钱财的问题。

    蔡训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每天除了上学读书考第一以外，唯一一点爱好就是跑到张天毅居住的院子里，陪着赵老爷子说话，一来二去的，不仅和赵老爷子混的熟了，连顾阿姨和顾瑜也喜欢上这个嘴甜眼尖，小脑袋格外聪明的熊孩子了。

    蔡训的聪慧早就超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程度，没有母亲的人生让他在小小的年纪就承担起了一个女性在家庭中应该去承担的责任。女人往往都是更加细心的那一个，复杂的邻里关系，生活中细微的苟且，都需要她们去照顾。这种观察细节长袖善舞的本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为艰难。

    他每次来到赵老爷子的身边的时候，都会带上两个洗的干干净净的水果。或者是一小盅不说非常好，但也不差的烧刀子。赵老爷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蔡训背完古诗词做完作业以后给他讲述五十年前的东北三省风云过往，言谈中时长夹杂着刀光剑影、谋略算计。乐在其中的老人没有发现，旁边坐着的小子对于刀头舔血兴趣不大，但是对于其中涉及的人情过往，智谋韬



第一百零六章 你跟谁说理去
    对于竭尽所能的定义，每个人都有所不同。赵老爷子认为用尽身边一切力量才称得上，张天毅觉得他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就足够了。这主要也是因为他那个用一条渔船养家的父亲和只有小学文凭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借给他。于他而言，手中能握住的，就已经是全部的实力了。

    常人面对机遇，就像素手握沙。对于指缝间流出去的损失并不会特别在意，更多的是去关注掌心中还剩下的有多少。而对于张天毅来说，只要是入了手的就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根基浅薄，唯有后天奋发努力。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有人在乎你的起点有多低，人们在意的，永远都是你的终点有多高。

    当张天毅知道了曹闲野的身份和能力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无疑是他走向更高舞台的一块最好的垫脚石，是他拥有更好未来最好的砝码。目前为止，没有之一。

    张天毅跟着曹闲野从酒吧回到家中以后，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做好的饭菜。听说是女儿曹湘知亲手所做的时候，曹闲野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不过等他坐下来吃了一口以后心中就明白这菜根本不是女儿做的，他这个从来没进过厨房的女儿，第一次就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饭菜天才或许存在，不过他很确定他的女儿不是。张天毅进门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这饭菜不是曹湘知准备的，楚惊蛰炒的菜什么样子，他一清二楚。

    曹闲野看着楚惊蛰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一分。

    四个人都坐在位置上开始张嘴吃东西，席间除了吃饭以外没有任何声音。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宁静，实际上却是各有各的想法。

    吃完饭以后，楚惊蛰和张天毅主动起身把碗筷都洗好放好。曹闲野才说道:“你们两个带湘知去燕京玩一玩，这丫头这些年跟着我没去过多少地方。正好你们两个我也放心，去长长见识。”

    这话一说，张天毅就明白了曹闲野的意思。他是要支开他们，自己搞事情啊。他摇摇头，说道:“让惊蛰带她去就行，惊蛰比我靠谱。就是十几个小混混，也不一定打得过他。除非是十个训练有素敢拼命的，那另说。”

    “法治社会，打什么架啊。你们都是年轻人，都一起去吧。三个人一起走，我也安心。”曹闲野笑呵呵的，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杀气来。几十年的心理学生涯，他早就习惯了控制自己的微表情，更是清楚什么样的表情能够传达出什么样的一个信号。控制脸面微表情，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老头儿，酒吧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除了杀人案，你让我走，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吧”不算聪明但也绝对不傻的曹湘知从两人的对话中品出不正常的味道。她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隐瞒着她的东西，可又很清楚她问不出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不问。

    “死个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球上人那么多，什么时候还不死人啊。”曹闲野随口说了一句，跳过了这个话题。显然对他来说，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存在。不是因为曹湘知的存在，他不会隐忍二十年不去寻仇。他很感谢hacker，在临死之



第一百零七章 总有些事，不得不做
    这位名声甚隆的心理学权威在结束谈话之前，和张天毅说了最后一句话，“以暴易暴确实不是一件值得推荐的事情，只是很多事情，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张天毅已经明白犯罪分子这次时隔二十年的出手让曹闲野确定了他是谁，或者说大致判断出了一个圈子。只不过他不准备报警，而是准备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这段一辈子的恩怨。

    比夺妻之恨更让人无法容忍的，唯有杀妻之仇了。

    这件事情，张天毅当真是有心却无力。若是寻常小事，他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要是说，为了这段从一开始就带着交易的师徒之情，让他拼着身家性命不要，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叫初惊蛰，否则让他拼命，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你们三个在家，我出趟门去。”

    曹闲野说的平淡，张天毅闻言心中就是一震。下垂的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放在兜里的中性笔，任由着突出来的笔芯刺破了掌心。这一别，就要永别了吗一个刑侦和心理双料专家，精心的去设计一起杀人案，能不能做出一场完美的无罪谋杀说实话，张天毅的心底，竟隐隐的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不过他还是问道:“那老师，你几点回来。晚饭要等你吗”

    这位你永远无法从面部表情去判断他内心想法的老人，扭头笑呵呵的看了张天毅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刻意等我了，办完了事我就回来。这里是我和她的家，不回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张天毅点了点头，眼睛错开了老人的目光。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祝老人一切顺利似乎不太对头。

    体验过和风细雨，从未经过真正狂风暴雨洗礼的张天毅此时内心有些迷茫。hacker的身死一定经过了一场很大的风波和博弈，可他连知道的资格都不曾有。李佳星和段如霜也一定有背后的交锋，可他能看到的，就只有表现出来的部分。顺带着，收了一份宣萱这个祸国殃民的礼物。他最后能做的，竟然还是坐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消息。

    这种无力感，让他深恶痛绝。

    初惊蛰起身拍了拍张天毅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爹！”

    曹湘知忽然起身，改掉了十几年老头儿的称呼，真真切切的喊了一句爹。曹闲野走到门口的身子一顿，肩膀轻微抖动，却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家门。

    过了一会，曹湘知忽然说道:“我看过老头儿的日记，他真正的日记，不是扔在书房故意给我看的。是他藏在书架最下面角落处的那一本，上面写了很多事情。看上去他和我母亲真的恩爱啊，一起唱歌，聊天，下棋，旅行。两人能对着静坐一个下午，都不感到厌烦。我这些年故意闯祸，就是希望他不要对我放心。他不放心，就能一直忍着吧忍着是不是就能活着我先前一直催着他去报仇，是因为我觉得我母亲就是因为他才遭了毒手的。我不想让他死，也不想让他好过。可后来等我知道我错了的时候，我也不敢有变化，他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的。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他早就看穿了吧。我现在的心，怎么这么疼”

    张天毅扭头，看到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孩。

    “如果你继续闹下去，依旧可以拖延这件事，也许也真的可能一辈子就过去了。”张



第一百零八章 变化
    曹家客厅中的气氛，半点不像先前那般热闹。三个人坐在客厅中，安静的让人心中发慌。

    究其根本，张天毅和楚惊蛰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看到了不平事能忍着袖手旁观的人，何况这个当事人还算得上是张天毅的传道师傅，初惊蛰也在他家白吃白喝好几天。让他们豁出性命他们不愿意，让他们看着曹闲野走上不归路，他们同样是不愿意。用一个形容词，就是‘纠结’。

    房间里，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屋子里的寂静，让这本不会注意到的钟声一下一下如同擂鼓一般响在心头，震耳，也震心。就在张天毅握起了拳头的时候，初惊蛰忽然低沉的说道:“我想去看看。”

    张天毅眉头一皱，停下了握起拳头的动作。扭头看了楚惊蛰一眼，眼神中带着没有隐藏的犹豫。到了现场，就和共犯没有什么区别了。你说你没有动手，警方一查就会发现一起住了一个多月，又一起在案发现场。再说，现在出门去哪里找曹闲野他虽然年纪大了，可经验还在，身手也未必就多差了。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人找到他，那除非是铺下天罗地网，不然就是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楚惊蛰淡淡的说道:“济南不大，曹先生二十年不与人交际。还能剩下的朋友圈不多，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坚信那个人和曹先生认识并且熟识对吧那并不难排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