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的奋斗

    张天毅在南京大学呆了一个多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宗诗梦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好学生，钱王孙也不像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不过他明白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在日常生活中，多数人都有伪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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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势之下，俱为蝼蚁
    张天毅和宗诗梦闲谈几句后发觉更加摸不清这个姑娘的来路，要说是贫穷家庭，她的一举一动像极了富养的大家闺秀。要说是豪门之后，言谈之间又充满了穷人对于天道不公和世道无奈的愤闷。男方母亲的担忧看起来有些道理，他要是有个儿子，带回家这样一个女孩，他也不能放心。

    图书馆外，篮球场内。

    一座做工精良的篮球加下，两个人正在单挑。其中一个人身形矫健，球随人走。另一个也不遑多让，粗壮的身体总是能够在后起步的情况下堵住前者的行进路线。

    南京大学室外的篮球场地不少，但球馆内不多。能在这个时间占用非常抢手的场地玩单挑，说明这两个人对于自己的技术水平很自信，也有足够的威望能占住场子。从初中到大学，因为抢场地打架的事情，什么时候少了

    “大壮，你这水平最近见涨啊。下一次校园联赛我更加有信心了，我可不想再看着内线被爆掉的可怜样子。”钱王孙一想起上次校园联赛就火大，南大实在是缺一个顶用的内线。对方那个牛一样的家伙，在篮下予取予求，机会没有被防住的回合。一想林峰那得意的样子，钱王孙的火气更大了。“沪上皇”哼，好张狂的外号！

    “放心吧，一定找回场子。”壮男嘿嘿笑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钱王孙手中啪啪作响的篮球，眼神专注。从他跟着钱王孙开始混的那天，就对自己有很清晰的定位，不过是钱王孙手下一条好用忠心有点无力的走狗而已，平素出了校门也一直以“王孙座下一走狗”自居。钱王孙吩咐的事情他从来不考虑可以不可以做，能不能做。他想取得比父辈更大的成功，这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他满身肌肉，脑子不算聪明。唯这一点，认得十分清楚。

    壮男想起了今天来的男助教张天毅，从心底认为他待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班级助教怎么可能会是男的钱王孙比较特别的口味嗜好只有他知道，这种事虽然不违法，可说出去终究不太好听，钱王孙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爱好推倒老师，怎么看，都有点变态的味道。

    钱王孙是不关心壮男的想法和打算的，他手下这样的走狗不算多，但也不少。没到缺了谁就没人可用的境遇，他拍着篮球有意无意的说道:“大壮，有件事和你说一声。你回家可以跟你爸说说，其他人就不要说了。”

    “好。”壮男眼神一亮，这样的消息都意味着机会。

    “主席的位置之争结果出来了，重庆的那位西北王输掉了这场皇位之争。接下来的风波不会小，席卷全国是肯定的。毕竟这两位当初势均力敌，手底下跟着的人都不少。现在一方胜出，哪有不秋后算账的道理”钱王孙面色平淡，他很少和身边人说这些消息。壮男也是有一个在辉耀集团上班的父亲，家中财产状况也说得过去，有资格在这场风波中抓点机会。

    大浪滔天，能吞噬船只，也会把船只送到很高的地方去。

    “风波一起，政界商界都会大换血，我们这些家族更是不可能逃



第十二章 令人捉急的消息
    机会就在一线之间，人生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允许有一些错误出现。到达一定高度，错过很难在重来。冷连英离开以后，段如霜依旧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已经落幕的大戏是她还不够资格插手的，但是接下来的风起云涌是她的机会。大势变革之下的惊涛骇浪能惊起很多万年王八，也会淹死很多雄鹰猛虎。这样的机会十年一遇，她不能错过。邓勇从门外走了进来，表情一如往日的沉静。他站到段如霜的面前，把她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

    段如霜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重新落在桌面上。两人如此这般过了一个小时，邓勇终究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我现在出手，算是一个好的时机吗”段如霜依旧低着头。

    刚刚唉声叹气的邓勇面上表情更显愁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段如霜说。他们现在的实力不弱，早几年投下去的一些种子也开始生根发芽，靠上的大树在这一次风波上也是再上一层楼。一切都是利好，可这些依旧不能够和草原雄鹰进行对抗。

    不在一个量级的对手。

    心中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智力型的人选，做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尖刀或许还算是可以。雄鹰给我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你跟我说能赢了他，我心底也是不敢信的。但是你要动手，我一定跟着。若是能还了他刺我胸口一刀的仇，死而无憾。”

    “你说的这些没错，但是我们可以像张天毅那个崽子学习。不能直接对抗和不能对抗是两码事，何况接下来的十年，我们很难遇到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对他，我也有阴影。可更多的是被像小兽一样锁在笼子里的绝望和耻辱。”

    段如霜抬起头直视着邓勇，轻声说道:“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少数真正知道那一段日子的人。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对于草原有兴趣的不仅是我，还有天然地理位置导致被阻碍住的东北王李林凯也是骨鲠在喉，”

    邓勇叹了口气，他听明白了段如霜的关系。无非是借势和带头，斗不过没关系，借助更强大的力量。敌人很恐怖也没关系，带头立旗杆找出敌人的破绽，引导他其他的敌人给出致命一击。

    段如霜嘴角挂着微笑，她此时要做的事情和张天毅现在做的事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甚至她面临的困难远远比张天毅小的多得多，钱家并不比雄鹰来的恐怖，但是她可比张天毅强大太多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段如霜仰头笑道:“制定计划吧，咱们试一试。”

    “你想好了”邓勇沉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平淡的生活终究还是结束了。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像段如霜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忍下当初受的气。她早晚都会想办法找回场子的，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恨，最后必定是要一方彻底倒下才能解决。

    段如霜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道:“该做了，再拖下去也不见得我能变得更加强大。”

    邓勇立刻接受了这个结果，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按照咱们之前订好的计划开始做，这几年明察暗访总结的犯罪记录不少，咱们在政府以及很多大老板那儿的人情也不少，这次都要消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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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求仁得仁
    “我有一个确切的渠道提供消息，辉耀集团下属的制药厂出的疫苗有问题。狂犬病是假的，婴幼儿的疫苗同样存在问题。”

    徐锦衣简单的几句话，让张天毅在愤怒中带着难以压制的欣喜若狂。他愤怒竟然有人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全华夏有一大半的疫苗都出自辉耀或者是辉耀的子公司。他欣喜的是上天终究没有辜负他的等待，机会来了。

    张天毅敏锐的意识到，这个信息包装的好就会是一个新闻爆点，炸的辉耀集团粉身碎骨的爆点。没有人可以对抗全华夏所有家长的愤怒，这侵犯了三教九流从上到下每一个阶层的利益，简直是胆大包天的行为。

    “这件事情在辉耀集团一直都有发生，但是每一次他们都能压得下。如果你想单纯凭借这个消息打倒辉耀，根本不可能。”徐锦衣其实见多了这样的腌臜事，这些个大公司哪一个没有一屁股擦不干净的屎只不过他们都有手段压下去，爆出来的也只能怨自己没那个手腕。

    徐锦衣有些憎恶这件事情，一个人可以为了赚钱没有良心，反正这玩意也看不到摸不着。把黑心钱中的一小部分拿出来做一个慈善，自然有的是人给你洗地。民众因为愚昧，所以作为最大的团体也是一直被剥削的团体。他们太容易遇到事情置身事外，也太容易学会忍受。遇到问题，总是在期待，期待着别人能放弃生命去反抗，期待着特权阶层可以开口说话。

    凭什么

    徐锦衣忽然觉得胸口郁结，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个消息我亲自告诉你，是觉得有操作的空间。只是你想动，就得准备个周全。想好每一步怎么走，引发的后果是什么。但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爆的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辉耀彻底打倒，更不可能让钱家伤筋动骨。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天毅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想听一听徐锦衣的观点。

    “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头等舱的客人早就离开了这艘大船，二等舱的客人用的是不是这些东西你也不知道。”徐锦衣整理了一下飞鱼服的衣领，顺带着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刀。他清楚今天说出来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想说。

    张天毅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底层的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引不起风浪的。即便他们把眼泪哭干，怨念冲天也没有人在意。圈养的猪猡罢了。他一直努力的目的，现在看来，无非是走得更高一点，走出这个阶层，能够随时在风浪渐起的时候离开大船。

    可现在他觉得得做点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林素衣，也是为了自己过不去的良心。

    目送徐锦衣消失在街角，张天毅从他得我背影上竟然看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味道。

    壮怀激烈，透出来的是一个人的信念。

    张天毅终于决定还是要做点什么，他拿出手机给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先把徐锦衣说的这件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你怎么看”

    电话另一头，是良久的沉寂。

    足足有几分钟之后，张天毅终于听到电话中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愤怒声音:“我特么的，想杀了他们！”

    张天毅没说话，他在等胖子接着说。

    果然，胖子紧接着用更加压抑的声音说道:“我女儿，上个月



第十四章 俗人的坚守
    求仁得仁，听起来有些悲壮。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值得喜悦的事情。在他们的心目中，为名请命而死，叫做死得其所。只不过做英雄在每一个时代都是悲壮的。

    在看到胖子找来的朋友看到了这些信息时候涨得通红的脸色，张天毅就知道，眼前这一位，是一个英雄。因为极度气愤导致指尖发颤这种行为，不是靠伪装能够装的出来的。

    胖子的这个朋友长得挺瘦弱，也挺文静。站在那里倒像是个未出门的大姑娘一样，就连发怒，都是自己憋着那种。他叫章立，是一个大报社的主编。从社会地位的角度来说，算是成功人士。

    “这些消息，能够保证真实性吗”章立没看张天毅，他也不了解张天毅。他的目光直接看向胖子。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消息的来源我不能说，但是你放心是绝对靠谱的。透露消息的人说，他可以配合。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查一下。这些疫苗市场上还有很多，找出来一只去检测一下，不是难事。”

    “我会去调查一下，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会把他们全给曝光了。”章立说的特别直白，没有一丁点掩饰的对胖子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配合你，只要是真的，我全部都会曝光的。”

    他不傻，胖子这种油滑的人和他说这种消息，明显是看上了他的职务。只不过在这种事情上，章立巴不得更多的人利用他。这样他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打击更多的黑暗面。

    作为媒体界一个说得出名字的大主编，他觉得媒体不能够沦为任何人的口舌。权利和金钱，都不能腐蚀一个做媒体的人的良心。因为媒体一旦不敢说真话，亿万的民众就从根本上失去了了解社会的渠道。每一个有公德的媒体人，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沦为不知天下消息的猪猡。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利用你的心思，妞妞打了辉耀的疫苗知道吗特么的，是老子运气好，不然女儿都没了。”胖子用拳头砸着胸口冲着章立喊道:“你知道我特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惊恐吗老子要是有你的影响力，早就自己去曝光了。这件事无论最后发生到哪一步，我都不会往后退。”

    他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反正我留下来的钱不说随便花，妞妞她妈带着她平淡的生活也是足够了的。我油滑的活了三十几年，在这小子的事情上决绝了一次，这一次，我会更加决绝。就让他们看看，我胖子三十年油滑，有多少关系可以用！”

    “好，辉耀再大，大不过民族。以前的问题我可以容忍，如果到了孩子的问题上，我还在选择让步，那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为了自己我一年大几十万，轻轻松松啊。”章立嘲讽一般的笑道:“我在北京有房，我和媳妇儿一个月税后十几万。我家儿子就是出国学习，我也能富养他长大。做这些事，不为了我自己。为的是良知，为的是没有能力做出反抗的百姓。”

    不知道是不是被胖子感染的，他同样有些唠叨的说道:“没有人敢于发声，那就从我章立起。变革是需要流血的，如果曝光也需要，那也从我章立起。”

    胖子闭上眼睛，有眼泪从其中流下。

     



第十五章 诸般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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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闻圈子里人脉也算是雄厚的章立，找到了相关的证据后。一个人返回上海，坐在办公室中。大晚上周围漆黑一片，也没有开灯，只有烟头明灭不定的光。

    他脑海中回忆着几位家长痛苦的神态和表情，似乎每个人面部的每一部分细微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道皱纹，都在眼前展现。尽管面上如此的义愤填膺，他的内心依旧在纠结，在恐惧。面对未知的结果，总是比结果注定更要让人感到惧怕。

    扛活要炸碉堡的事情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想到这里，他更加的敬佩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坦然赴死，不论因为什么，都值得人敬佩。他桌子上的烟灰缸，很快被烟头填满。整个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章立的手肘抵在桌子上，面部表情僵住。他缓缓的打开了电脑，打开word，敲下:“毁了这代人的疫苗-中年人的绝望”，想了想，又删掉。重新敲下:“疫苗之殇，我们能否主宰自己的命”

    一行行洋洋洒洒的文字从章立指尖敲出，同时伴随着还有洒下的泪水以及愈加绝望的内心。作为一个主编，他有权利决定今天报社发出什么。也有义务为报社承担，每一篇稿子可能引发的后果。

    在回车键敲下的一瞬间，他同时打印了一份离职申请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最后拿着背包走入了夜色中，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尊严。

    文章在网站一经出现，简直石破天惊。消息在论坛、微博、朋友圈疯狂发酵，无数家长在上面展开质问，相关人士一言不发。甚至很多消息被屏蔽，删禁。但这没用，只依靠私聊的转发，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华夏。

    张天毅彻夜未眠，坐在屋子里看着电脑上的消息，等看到各大论坛这这篇稿子占领的时候，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对旁边同样彻夜未眠的胖子说道:“你看这个时代，还是有英雄，有脊梁的。”

    “我对不起他，所以这件事，得对得起他。”胖子说道:“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压制下去，让辉耀逍遥法外。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孩子的原因，这也是你的目的。 这场风波如果足够大，即便是钱家和辉耀，也扛不住的。辉耀倒下，钱家也长远不了。”

    “我们得摸清钱家更多的底细，想当然的计划做出来危险太大。抓住更多钱如意有问题的地方，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一些。比如他有没有情妇，包养了多少小蜜，沾不沾黄赌毒，从私德上攻击一个人总是败坏声名最快的方式。”张天毅的眼神有些阴冷，他要做的，就是一出手就让钱家倒下。其实辉耀倒不倒的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

    “钱如意不会有女人的。”胖子摇了摇头，苦笑道:“难道一直都没有人和你说，王爷钱如意是一个女人的吗”

    “女人压着整个南京”张天毅很是惊讶，他不歧视女人，但是能做到这一步他闻所未闻。奇女子如林素衣、如段如霜他都见过。可镇压一个城市的，真没听过。

    “其实从良心讲，我觉得辉耀下属疫苗时间




第十六章 交谈
    舆论的力量永远是恐怖的，用得好，杀人于无形。用的再好一点，攻城拔塞不费一兵一卒。谭国刚在公众平台上愤怒的咒骂，引起了数万的评论，把本就跨入一线明星的他热度凑的更高。只不过谭国刚现在一点也不想搅进这件事情中。要不是段如霜亲自登门，谭国刚绝对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鬼知道其中牵扯了多少利益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