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久华
陈道义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撕开一角看时,大队人马已将整个客栈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为首一武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将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指,令道:“弟兄们,都给我把眼睛擦亮堂了,要是让那狗贼跑了,你我该如何回去交差”
紧接着,那武将高喊道:“朱勔老贼,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朱勔”陈道义心中一凛,暗道,“莫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那武将又重复了一边,依旧不见回应,令道:“
第三十一回 风波再起 欺师逆祖(4)
朱勔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年轻之人继续点头哈腰,陪笑道:“朱大人,有朝一日您东山再起了,可不要忘了提携我们二人呐!”“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有朝一日朱大人马上就起来了!”年长之人纠正道。
年轻之人附和道:“是是是!”“现在的遭遇我自己也明白,难得你们还有如此忠心!”朱勔清醒道。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朱勔算是经历了整个大起大落。年初新皇上任,紧接着打退了金兵,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然而就在三月份,进京去见义父时,却见他愁眉不展。一问,才知晓,就在东京保卫战期间,竟然出现了王黼被罢免之事。
王黼属于蔡氏一门,虽然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角色,但已然引起了蔡氏父子的警觉。果不其然,新皇巩固了位置之后,就对原来的重臣开始大肆捕杀。先是梁师成、李邦彦,接着就轮到了朱勔、童贯等人,蔡氏父子自然是最后拿来开刀。
朱勔是九月份被抓的,在南下的路上,他突然被当地太守控制,然后押送到了京城。只过了半个多月,他在狱中就听到了蔡京被抄家并入狱的消息。
关押了几个月后,朱勔被发配到柳州。然而皇上并没有准备放过他,刚刚出了东京,就遭到了追杀。他初时以为是过去在任上的仇家干的,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来人似乎是朝廷的军官。
所幸过去蔡京府上豢养了一大批武林高手,并没有因此而“树倒猢狲散”。尽管下狱并被流放,但由于财产在东京保卫战之前就已经被转移到了南方,依靠着雄厚的财力支持,这些高手暂时都还算忠心。
在汴京城外,依靠着蔡京派来的三个武林人士的拼死保护,才让朱勔得以逃脱。也正是在那一战之后,押送的两个军士才变得客客气气。
“朱大人,小的已经生好火了!”年长之人的发话才打破了朱勔的回忆。其时已经进入数九之日,在这荒郊野岭之地显得格外的寒冷。朱勔将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些,慢慢走到火堆旁取暖。
年轻的军士道:“朱大人和大哥在这稍作歇息,容小的再去捡点干柴来!”说罢,转身进了漆黑得林中。
朱勔坐在火堆旁,刚搓了搓手,就听到林中“啊”的一声,然后又没了声响。“却是什么在作怪”年长的军士问道,紧接着又对朱勔道:“大人,容小的先去看看,多半只是自己摔了一跤,然后大惊小怪。”
朱勔挥挥手,由他一个人进了林中。刹那间,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叫那军士不要过去,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心中变得紧张了起来,在忐忑不安中等了良久,依旧未见两人归来。恍惚之间,一个人影从远处显现了出来。
朱勔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问道:“你……你是谁”等到靠近了,朱勔才看清了并稍微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的是一身道服,明显不是朝廷中人。
原来那陈道义听说抓的是江南人人得而诛之的朱勔,心中立刻变得咬牙切齿,唤了隔壁的师弟吕立清出来。两人作为云霄派门下,都习得一些招式,相对于这些五大三粗的军爷,他们当然是来去无阻
第三十一回 风波再起 欺师逆祖(5)
张征带着十来个军士,浩浩荡荡地来到朱勔面前。 陈道义先前在客栈时见过,知道正是他在追杀这个奸臣。
直到现在,朱勔才真正地慌了神。张征打量了一下陈、吕二人,点头道:“多谢两位道长助我捉拿这狗贼,下官定当想朝廷禀报,以赏二位!”
“赏赐就不用了!”吕立清心直口快道,“只要不像以前那样,表面上把这奸贼抓回去,最终还是官官相护!”
张征问道:“道长何出此言”“哼!”吕立清冷笑道,“你们做的那一套我还不知道吗要不是护着他,朱勔会活到今天”
“师弟莫要胡言乱语!”陈道义劝道,“我看这位大人不会和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
几句话之后,张征总算是听明白了,心中感慨道:“民间对大小六贼积怨已久,并且早就想当然地以为朝廷不会严惩他们——难怪临行前皇上反复叮嘱我们几个,不管以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掉他们。”想到这里,他朝着北方作揖道:“圣上英明,这次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们!”
吕立清依旧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不屑道:“这种话谁爱听——除非你能当场向我们证明!”
“如何当场证明”张征问道,“还望二位道长明示!”“还需要怎样明示”吕立清示意道,“这不已经很明显了么”
张征会意,心道:“虽说直接在这杀他有点不妥,但此举必定让有志之士都拍手称快,从而会更加拥戴朝廷。”想到这里,他问道:“朱勔老贼,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朱勔吓得面如土色,小声道:“张……张大人,你不会跟老夫来真的吧”“又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吕立清依旧觉得他们两人是在演戏,不悦道,“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道长可要看清楚了!”张征“唰”地抽出长剑,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手起剑落,直刺朱勔的心窝。
随着陈、吕二人“呀”的一声,一股鲜血从朱勔的心窝里喷了出来。“你……你……你……”朱勔费力地向前伸出右手,终究是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朝廷这次果真是动了真格”吕立清惊讶不已道,“贫道刚刚有所冒犯,还望见谅。不知大人贵姓”“免贵姓张!”张征说着,跳下马来,从旁边一个军士手上接过一把长刀,朝倒在地上的朱勔劈了下去。
只听得“咔擦”一声,他将朱勔整个头砍了下来。一名军士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上前来。张征令道:“给我将这狗贼的头给装好了,回去还要在汴梁城墙上悬个三天三夜!”
此刻,吕立清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很是不好看。张征拱手道:“敢问两位道长是何门派,能否通个姓名,日后禀报皇上,也好奖赏!”
正当吕立清怏怏上前,准备回答是,陈道义却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抢先道:“张大人见笑,为民除害是我们师兄弟应当做的,不求什么赏赐!”
“道长淡泊名利,想来不是云霄派门下!”张征赞赏道,“那下官先告辞了!”重新上马,带领着众军士驾马而回。
吕立清不解道:“不是云霄派门下,什么意思”“还不是大师兄在京城给我们门派留下的‘好名声’”陈道义摇摇头,没好气道,“原来的那个客栈是回不去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胡乱将就一个晚上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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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风波再起 欺师逆祖(6)
二人商议了片刻,就决定先在应天府投客栈住下。
次日中午,丐帮就给他们带来了最新的情报。依旧是昨日那个中年乞丐,已问明他是本地分舵的一个执事,本姓王。
一见面,王执事就拱手道:“真是可喜可贺啊,上午从京城传来了好消息!”“什么好消息”陈道义以为是退兵,饶有兴趣地问道。
王执事兴奋道:“听说,有个仙客主动请缨,准备施展仙术,布下六甲阵来御敌。”“六甲阵”陈道义愕然道,这个名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忽然记起,师父曾经说过,六甲阵被传言为仙术,实则是非常复杂的阵法,只有对此极为精通的人才能布置。并且虽然没有明说,但听师父的语气,这个阵法似乎已经失传,无人再会。
“不知这位仙客是不是贵派门下呢”王执事的问话打断了他的回忆。“不敢不敢!”陈道义连连摆手道,“家师说过,云霄派无人会此阵法,想来是其他门派高人所为。”
王执事依旧难掩喜悦之情,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朝廷有救了!”说罢,竟带着得意的神色离开。
吕立清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问道:“师兄,难道有什么不妥么”“唉!”陈道义长叹一声,道:“师父虽然说过,这六甲阵精妙无比,能够发挥以少胜多的作用——”“那师兄还在担心什么”吕立清不解道。
陈道义摇摇头道:“他也暗示过,六甲阵早已失传,我怕这次重出江湖,只是沽名钓誉者别有用心,想趁机上位。这样一来,不能让金人退兵不说,恐怕还会让敌人趁虚而入,从而带来灾祸。”
“嗨!”吕立清不以为然道,“你有什么瞎担心的,等过两天丐帮新的情报过来不就知道了”
不几日,丐帮又带来了新的情报。陈道义担心的竟然真的在汴京城上演了。那个所谓的“仙客”选了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上到皇上,下到九品官,都对此深信不疑,赐金银财宝无数。仙客自行募兵时,不问技艺,只选寿命符合六甲(用天干地支相配来计算时日,其中有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合称六甲)之人,所得到的多是市井无赖。集齐人数后,仙客扬言:“除非情况危急,否则六甲兵绝不会出击!”
金兵围攻,仙客再三推迟出兵日期。丙辰日,他下令将守城的士兵全部撤走,不得窥视,然后却大开宣化门。金人见到城门大开,哈哈大笑后鱼贯而入。一个冲锋之后,六甲兵作鸟兽散,仙客也在乱军之中逃走。金兵就这样轻松攻破外城,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以说,京城就这样失陷了”陈道义懊恼道。“没错!”王执事嗟叹道。三人唏嘘不已,嗟叹了一会儿。陈、吕二人得知,丐帮沿着黄河两岸作了部署,一方面联系几支还在路上的勤王军北上汴梁,准备反击金人;另一方面,对于其他几个重镇加紧防范,也劝住应天府知府,让他留了下来,暂时还打不到这里。
王执事带来消息后,就匆匆回帮中去了。留在客栈的两人却一言不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何去何从。
良久,吕立清才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北方陷入战乱,不知多少人会流离失所,他们要找的罗宇真可能也在其中。这样继续北上,恐怕不会有想要的结果了,回扶摇山
第三十一回 风波再起 欺师逆祖(7)
那店小二忍气吞声,只能默默地去柜台后面再找掌柜要好酒。 趁着他离开的间隙,郭京将筷子上一块吃过的肉丸丢到了地上,颐指气使地说道:“赏你的!”
可能是用力过大的原因,那肉丸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竟然来到了陈道义的脚边。吕立清皱了皱眉,正要发话,却见他摆手示意自己不要作声。
那囚犯却没有任何顾虑,像个野兽一样扑了过来,将肉丸塞到了嘴里,狼吞虎咽了起来。在吃的过程中,他忽然抬头,与陈道义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怔住了,陈道义惊讶的是,眼前这个人容貌已完全被毁,只有两只眼睛才能证明那是个活物——用“面目全非”一词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而就在这时,那囚犯也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浑浊的声音。
陈道义依旧是镇定地坐着,那囚犯还没完,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朝他的衣服抓了过来。“哈哈哈……”郭京大笑道,“这位兄台,你把盘里的东西扔点给他就行了!”
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陈道义依言照做。然而,那犯人似乎并没有满足,还伸出了另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袍,情绪变得更为激动。
在完全听不清楚的声音之中,陈道义忽然感觉到那囚犯伸出了一只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什么。“混账东西!这位兄台给你吃的了,还在这里贪得无厌!”郭京喝道,“阿英,给我拿下!”
那桌上的汉子循声,一个箭步,就把这囚犯拎了回去,按到了地上。郭京踢了他两下,笑道:“这厮无礼,还望兄台见谅!”
陈道义微微点头示意,在这个过程中过,郭京本来想看看是谁,怎奈对方似乎早有防备,一举一动都是刻意在隐藏身份。
“可能也是个江湖中人吧!”郭京这样想着,回头又开始了对那囚犯的打骂。
陈道义一言不发,心中却更加疑惑:“刚刚那人在我身上写了个‘四’,虽说肯定没有写完,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吃饭了。
是夜,当客栈的所有人的都睡下后,陈道义却悄悄爬了起来,来到郭京的房顶——白天他就已经探明这个师侄的房间。
轻轻地揭开房顶的瓦片,看见屋中依然是一片透亮。“师伯……”传来的是郭京意味深长地声音,“事到如今,你还把那个废物留着作甚么”
“我跟他……毕竟……”林灵素犹豫道,“还是……”“哼!”郭京毫不客气道,“你当初麻翻我们,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麻翻”屋顶的陈道义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段故事,心中纳闷不已。
“那……那只是一……一时的缓兵之计!”林灵素吞吞吐吐道。“师伯,你不必跟我解释!”郭京笑道,“你我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捅出篓子,就都完蛋了。”
陈道义清楚地看见,林灵素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郭京趁机怂恿道:“要我说,只有心狠手辣,方能干得大事!”“可……可是,他……他的冤魂……”林灵素看来还是下不了决心。
“你真是顾前顾后,现在还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要说到冤魂来寻仇,我在京城如此大弄,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郭京大笑道。
“大弄”陈道义暗想,“他在汴京做了什么”
林灵素终于抬起头来,握紧了拳头,颤颤巍巍地说道:“既……既然如此,一切都由师侄来安排!”“那你就听我的,保证将这事做得滴水不漏!”郭京自信满满道。
“是谁在偷听!”忽然有一人大吼,郭京和林灵素都听得无比清楚,是护送他们的党世英的声音。
“糟糕!”郭京心中一个惊吓,连忙喊道:“党大侠,莫叫走了那贼人!”回过头来,悻悻道:“师伯,都是你优柔寡断,本来在京城的时候就把他给做了,何必留到现在,以至于还给别人偷听了去”
林灵素听了他的数落,不知该怎么应对,只能怏怏回到自己房间。这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再也睡不着:“要是真被被人偷听了过去,让师父知道了,那该怎么办……唉……都怪我一时糊涂,竟然鬼神差使地听了这小子的话……如今,只能处处受制于他……”
在一夜的慌乱之中,一大早,林灵素终于听到了好消息。当党世英带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他们面前时,才知那是他的哥哥党世雄。
郭京见他们兄弟两并没有直接把抓到的人带来时,不禁心下疑惑。党世雄却首先开口道:“二位仙客可知,朱大人被人害死了!”
“可是当真”林灵素立刻跳了起来,叫道。“可知是谁害死了朱大人”郭京却显得还算冷静,问道。
党世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一笑,道:“经过一夜
第三十一回 风波再起 欺师逆祖(7)
那店小二忍气吞声,只能默默地去柜台后面再找掌柜要好酒。 趁着他离开的间隙,郭京将筷子上一块吃过的肉丸丢到了地上,颐指气使地说道:“赏你的!”
可能是用力过大的原因,那肉丸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竟然来到了陈道义的脚边。吕立清皱了皱眉,正要发话,却见他摆手示意自己不要作声。
那囚犯却没有任何顾虑,像个野兽一样扑了过来,将肉丸塞到了嘴里,狼吞虎咽了起来。在吃的过程中,他忽然抬头,与陈道义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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