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不知梁义士成立这所谓的‘忠义社’后，具体做些什么”胡三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梁兴道：“梁某想了想，觉得忠义社有三件事要做：刺探敌情乃其一，协助朝廷乃其二，与敌周旋乃其三。如果各位英雄愿意加入，肯听梁某安排，当下有事情要做！”正要进一步说明时，一身着劲装的男子忽然匆匆赶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后，又站到一旁。

    梁兴酝酿了一下情绪，遗憾道：“梁某刚刚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张邦昌僭逆称帝了！”“什么！”刘正彦勃然大怒道，“竖子竟敢如此无礼！”

    “这张邦昌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不怕遭天谴么”“我听说金贼早已有立异姓为王的意思了，张邦昌被推到前面恐怕也是由不得他自己！”“不管怎样，一臣不事二主，‘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明白么”“那只能说明这个逆臣贼子贪生怕死呗！朝大臣和知府王朴尚且如此，难怪要亡国！”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也一下子让众人议论了开来。

    “那目前最要紧的是刺杀张邦昌了，我刘正彦愿往！”刘正彦听到议论后，更是怒不可遏，当机立断道。

    “对！”立刻有人赞成到，“请梁义士安排任务吧，我们这动身北，弄死他奶奶的张邦昌！”“算我胡三一个！”一向不太信任的胡三也喊道。

    众人都以无翘首以盼的目光望着梁兴，只等他正式下令。见他沉吟不语，胡三道：“梁义士，以后你是咱的大当家，可要拿定主意啊！”在大家看来，他俨然成了这个刚刚成立的忠义社的首领了。

    “小弟认为，不必刺杀张邦昌！”众人惊讶之际，回头看时，却是徐晟起身道。“为何不用刺杀”刘正彦几乎是带着愤怒道，要不是前天晚的事情，他已经是暴跳如雷了。

    “你们七贤庄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胡三一边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一边嚷道，“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这打断你的鼻子！”

    这句话却让了解徐晟武功的苏如烟等人暗自发笑：“要是真打起来，断鼻子的可是你了！”劝道：“胡大哥稍安勿躁，且听徐少庄主说说他的看法！”

    徐晟正声道：“张邦昌不得人心，过不了多久，他自己会退位的！”“哟！”胡三讥讽道，“既然这不是当务之急，那请徐大庄主说说，应该怎么做”

    徐晟一愣，却是一时答不来，因为方才和菁只商量了前面一事，还没说到这个。眼见着要窘迫，方百花却是心偷笑：“好你个小丫头，一心想着让这小子出头，别人怎地有你这般聪明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菁马站了起来，道：“依小女子陋见，找到并除掉汉人的奸细才是重要的事情，拿眼前来说，无非是控制住王知府，防止他明天继续募捐！”

    胡三看到如此一个光鲜靓丽小姑娘突然发言，微




第三十六回 离京撤 死生抉(1)
    “找我”徐晟心一紧，前问道。看到杜鹃无确认的点头，他心却是无纳闷：“照理说，我江湖没什么朋友，知道会在百花山庄的更加寥寥无几了，难道是燕叔叔么不过他不是前天还在江宁么，昨天又赶回了苏州，可这样一来，时间还是来不及啊！”

    想到这里，徐晟问道：“找我的人叫什么”杜鹃道：“对方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是在百花阵外来回转悠，从昨天早一直到夜里都没走。我们姐妹看不下去了，问他姓名和来的目的，他无论如何却都不说，只是要见徐少爷你！所以一大早我急匆匆出来，本想禀报庄主，却未料你们都在这里。”

    一听到“二十多岁”这几个字，徐晟一下子把范围缩小到几个人了——必然是他大一点的梁山之后，而自己身处百花山庄可能也是燕青告知。

    望着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菁即刻对方百花道：“姨姨，我们反正也准备回苏州，不如现在动身吧！”

    方百花看出了她想走却由于自己是长辈，不得不征询意见，便道：“你们马快，这动身吧，夜里在沿江找家客栈，明天午能到了。”

    二人如释重负，急急从不远处牵了马，翻身一跃，跳了去，朝着金陵山下疾驰而去。

    几乎是沿着长江一路而下，只在途休息了三个多时辰。次日早更头，再次赶路，卯时，他们终于踏了苏州地界。由于百花山庄地处苏州西南，故不必先进城，可以直接去那里。

    随着慢慢得靠近，徐晟心也愈发忐忑。菁为了缓解他的心情，问道：“晟哥哥，你当初第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感觉”

    徐晟笑了笑，道：“或许，那时是正在迈向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吧，紧张怀揣着激动！”“所以说，你现在还怕什么”菁道，“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一起经历过”

    “菁儿总是能准确捕捉到我的内心深处。”徐晟心一阵温暖，“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是能够和她相识、相恋并永远厮守。”他即刻变得轻松了起来，重复了一遍菁的话道：“是啊，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一起经历过！”

    菁见他已经不再纠结，打趣道：“一会到了百花阵，你在前面走，怎么样”“为何”徐晟不解道。“这是在锻炼我晟哥哥认路的能力，总不能一直路痴下去吧！”菁浅浅笑道，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谁叫我的菁儿这么聪明，我只好偷懒了！”徐晟自嘲道。菁眼眸清澈，明亮得好似天边悬挂着的半轮弯月，顺着他的话道：“算啦，晟哥哥第一次来走过了百花阵，也算经过了要迎娶百花山庄女孩子的考验了！”

    随着她的善解人意，徐晟的烦恼也暂时被抛到九霄云外。正走之间，他指着路旁的一个破庙道：“去年是在这里，燕叔叔教我迷踪拳。”菁稍作思索，问道：“是端阳节我回来前一天晚的那一次么”

    徐晟佩服道：“菁儿你当真是记性好的不得了，一年半以前的事情都能很快记起。换作是我，恐怕早忘了！”“我会选择性地记住咱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菁柔声道。

    此时，两人忽见前方不远处升起了一片火光，随之而来的，也是草木“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徐晟判断方位，很像是百花山庄，急道：“有人在庄放火”

    “不是百花山庄！”菁道，“而是百花阵！”“那咱们赶紧过去！”徐晟沉声道。两人拉紧了缰绳，策马朝着着火的方向飞驰。

    穿过一片树林后，眼前的景象证实了菁准确的判断。由于此时百花阵的花草树木大多已经枯萎，故很快连成了一片火海，将灰蒙蒙的黎明照得似白昼一般。张牙舞爪的火苗朝二人扑面袭来，浓烟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灼热把隆冬烤成了三伏天。在强烈的窒息感觉，徐晟不知不觉地牵着她的小手后退了几丈路。

    “要不要救火”徐晟问着，双目却炯炯有神地望着四周。“不必了！”菁叹道，“当时排布的时候，已经考虑了这一点，算大火把漫山遍野的树木全部烧光，也不会殃及庄，没必要——”

    “兀那放火的奸贼，你往哪里走”她还没说完，听见徐晟大喝一声，身形也跟着跳了过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外。

    关心他的菁自然也是施展轻功，紧紧跟。也只是在转眼之间，她看到前面的空地，徐晟正双掌齐动，朝着那人拍了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掌快要拍时，却见他硬生生地停住了。菁心一凛，以为对方是武功高强之人，在这须臾之间逼停了徐晟的攻击。正自焦急之际，却听得他喊道：“蔡大哥，怎会是你”

    “蔡梁”菁带着疑惑，跳到了徐晟身旁，见面前站着的果然是他。

    徐晟质问道：“蔡大哥，你为何要放火烧百花阵”“我倒



第三十六回 离京撤 死生抉(2)
    话只说到一半，他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意会的菁也顿时明白。徐晟小声问道：“庄女子有轻功很好的人么”“有是有，不过不至于过来故意让我察觉不到吧”菁反问道。

    徐晟点点头，放下手的筷子，拿了盘的一粒花生米，手指猛地一扬。“嗖”的一声，花生冲破了窗纸，朝着外面飞去。随之而来的，是屋外一声稍显稚嫩的“哎呦”。

    “又是熟人！”菁却是一下子听出了来人，低声道。

    等到二人来到门外，见空地躺着的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赫然是时长玉。“时贤弟，怎会是你”徐晟大惊之下，扶他起身道，“没有伤着吧”

    时长玉却是一脸落寞的神态，说道：“徐大哥，你若是还想见见蔡大哥和萧姐姐的话，赶快去东南五里处的南郊塔！”“你说什么”徐晟紧张问道，“他们俩怎么了”

    “迟寅抓走了萧妹妹！蔡大哥寻你不成，只身前去救人！”时长玉丢下冷冷的一句话，捂着稍稍有些摔疼的肩膀，转身而走。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徐晟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我们去看看吧！”

    菁自然是不想管，小声嘟嚷道：“你那萧妹妹自己作，关咱们什么事如果不是蔡大哥一把火把百花阵烧了，至于现在什么人都能进来么”“现在都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徐晟提高了声音道，“算你再讨厌他们，也这一次了！”

    虽然他极力压着情绪，菁也从这话听到了抱怨，委屈地低下头去，自语道：“我……我抱怨一下，还不行么”

    徐晟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些，南郊塔肯定是要去的，但又不能不顾她的感受，所以站住，不知该怎么做。“好了，我陪你去是了！”菁看出他的难处，说道。

    听到这一句后，徐晟拉了她的手，急急要往庄外跑。“晟哥哥你当真是糊涂了”菁笑道，“走着去，算一时快，却无端消耗不少体力！”

    徐晟恍然大悟，叫道：“你等一会！”转到侧院去牵马，刚转过一个墙根，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贤弟何事如此慌张”来人问道。徐晟见对面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钱天仇，顾不和他说话，又匆匆走了。

    不一会儿，徐晟将两匹马都牵了过来，却见钱天仇正在后院和菁搭话。不禁下打量了一下，钱天仇不似先前那般轻浮，丧父后的他跟随范嵩学武，整个人已经显得老成了许多。

    “既然是去救人，算我一个！”钱天仇已经从菁那里知道了事由，道，“事情紧急，你们二人先走，我随后到！”

    徐晟见他如今举止这么得当，疑惑的同时翻身马，和菁一道朝南而走。

    “只有变故才能让人真正成熟起来！”菁感慨道，“方大哥和钱大哥虽然一同在爹爹那边学武，但听说方大哥依旧是一副松松散散的老样子，而钱大哥却真正发愤图强，武艺想必也进步了许多！”

    徐晟正要附和，却见前面一座半高不高的宝塔已经映入眼帘，想来是南郊塔了。二人下马后，随意将其系在树，匆忙朝着塔走去。

    刚到塔前，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地，正是时长玉。而他的旁边，赫然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徐晟心“咯噔”了一下，大步前，等靠近时，发现地躺着的竟然是蔡梁。“蔡大哥怎么了”徐晟问道。一旁的时长玉攥着衣角，只是低头不语。

    “千万不要是最坏的结果！”徐晟心默念着，伸出两指，在蔡梁的鼻息间探了探。然而，无情的结果事与愿违，他已然没了气息。“是谁干的”徐晟大吼一声，眼燃起了熊熊怒火。

    “蔡大哥，你……你睁开眼睛说话啊……”压抑了许久的时长玉终于哭了出来。“是不是迟寅我杀了他！”徐晟站起身来，盯着时长玉问道。

    时长玉点点头后，徐晟几乎是要往塔里冲去。刚一迈腿，听得菁在耳边提醒道：“小心！”

    “我们三个去会会天禁帮吧！”身后突然响起了钱天仇的声音，愤怒的徐晟对他的到来竟然毫无知觉。

    “三个一起进去，若是碰了什么高手，也好有个照应！”钱天仇解释道，“贤弟你武功最好，走在最前面，妹妹居，我断后。”

    也不知徐晟听进去了没有，他一马当先跳了进去。菁紧紧跟后，钱天仇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异常后，也是跟着进了塔。

    从外面看不出塔有几层，进去了之后，徐晟还算稍稍恢复了理智。接过菁递来的明月珠之后，照亮了前面的一丈多远。“跟紧点，注意脚下！”徐晟吩咐着，脚下也放慢了步子。

    刚走到半层的地方，徐晟忽然停住了，贴着墙面，仔细倾听了了片刻后，点点头，以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菁耳边道：“好像是有人在哭，但又不是那么清楚。”



第三十六回 离京撤 死生抉(3)
    萧桑柔转过头来，朝着菁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强笑道：“小魔女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似一句恶毒的诅咒一般，深深刺痛着徐、二人的内心。

    “像之前我说的那样，我的事情，永远不要你们管！”萧桑柔补充了一句，无异于是向两人的心口撒盐。

    “不管不管！”菁气恼道，“兴明，咱们走！”

    徐晟被她一把拉着，脚下也不自觉地跟到门外。楼梯口处，钱天仇在身后道：“贤弟且放心，我一定会保得萧姑娘的周全！”徐晟心如死灰，道：“随便吧，事到如今，她尚且对轻梧如此。我能做的，只能是帮她和蔡大哥报仇了！”

    徐、二人下楼，来到塔外。见时长玉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铁锹，正在林边吃力地挖着。“让我来吧！”徐晟从他手接过，三下五除二挖出了一个坟墓。

    徐、时二人将蔡梁冰冷的尸体抬了进去，掩好土后，又找来块木板。徐晟拿出匕首，在木板刻了几个字。菁看时，见面歪歪扭扭的刻着“梁山忠义之后蔡梁之墓”。

    徐晟将牌位插在泥土，三人一同拜过。时长玉道：“徐大哥，我这去寻燕叔叔，然后你们一起去找那迟寅，为蔡大哥报仇雪恨！”

    徐晟无意识地点点头，目送着时长玉的离去。“晟哥哥，咱们也先回庄吧！钱大哥办事可靠，一定会把你那萧妹妹安全带回来的！”已经气过的菁劝道，“下次如果再见到那迟寅，联手杀了他，不让他再为非作歹！”

    “不，不必联手！”徐晟握紧拳头道。“为何不联手”菁道，“我虽然武功不你，但联手之后的威力晟哥哥也不是不知道啊！”

    徐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心暗道：“那迟述宗可不是一般人，若是菁儿也卷在这件事里，恐怕会被连累！”“晟哥哥，迟述宗武功好，难道我爹是吃素的么”菁却是一下子看穿他的心思，道，“何况爹爹和迟述宗已经交恶，他们两人迟早会有一战！”

    徐晟叹道：“那等见到再说，咱们先回去吧！”说罢，和她一道，牵马回庄。

    甫一回庄，却见众女子一个个都站在前院，正在遭受方百花的训斥。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百花阵被烧之事。

    “我才走了几天，百花山庄被你们打理成这个样子”方百花责怪道，“弄成这个样子也算了，居然连贼人是什么模样都没看到！”这时，她看到徐、二人进庄，又转向众女子，呵斥道：“贼人烧了百花阵，还一走了之，你们没抓着，对得起我，对得起小丫头吗”

    “姨姨！”菁唤了一声，道：“事发之时，我和兴明也在庄，不也一样什么都没看到么”“你在为她们开脱！”方百花白了她一眼，道。

    “可事实是如此啊，怨不得姐妹们！”菁道。“既然这样，我倒要问问你了！”方百花忽然转向徐晟，道，“既然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也没抓着那贼人”

    “我……我……”徐晟却是一时语塞，答不话来。

    菁眼珠一转，道：“姨姨！因为根本没有贼人啊，我怀疑是由于冬天干燥的缘故，不经意间的火星引发了战场大火！”“由于疏忽而引起的失火”方百花倒为这种说法感到惊诧。菁想着赶紧弥补，便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啦！百花阵烧了，我再画个图纸，辛苦陈伯伯等人，重新布置一下呗！”方百花没好气道：“你少来——这些花草树木得几年才能重新种起来”

    菁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这百花阵多少人闯成功过了，咱庄女子出嫁的难度也该提高一下了。”“那行啊！”方百花笑道，“到时，由你这小子第一个闯阵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