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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人家
    两日之前,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

    已取徐恭而代之,成为新一任指挥使的马顺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的几名下属:“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居然把这两件差事都是办砸了!”

    “都督息怒,实在是那陆缜跟徐承宗走在了一块儿,让我们的人无法下手啊!”一名带着深深的法令纹,模样阴骘的男子此刻却吓得面色苍白,急声解释道。

    “又是徐承宗!他魏国公府是打定主意要与我锦衣卫为敌,不把王公公放在眼里了么”马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大话对付徐承宗,毕竟以魏国公的地位,可不是他一个区区锦衣卫能应付得了的,说不得只能去跟王振禀报了。

    但随即,他又道:“那徐恭呢难道他也上了魏国公府的船竟让你们连他都拿不下来”

    就在前些日子,王振拿到了天子的旨意,直接就把锦衣卫指挥使徐恭给罢免了,至于理由,自然是玩忽职守,办事不力,以及贪赃枉法之类的。

    对于锦衣卫的人手调动,虽然外朝官员有所警惕,却也无力干涉,因为那是天子亲卫,根本不是他们所能置喙的。所以这回王振的换人办得很是顺利,没有任何的阻力。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当确认徐恭被夺去官职后,他便再没了踪影。

    本来,马顺早领了王振的命令,一旦自己上位,便立刻把徐恭拿下,好为他之前坑害自己兄弟马硕一事雪恨。可没想到对方反应就这么快,转眼间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自然让马顺大感恼火了,便派出人手京城内外地搜寻其下落。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以锦衣卫如此广布的眼线,居然几天里都没找到徐恭的下落,他仿佛已人间蒸发。虽然此人已不再是威胁,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上任后接连两个命令都未能叫手下办成,他就觉着一阵阵的火气无法发泄。

    “废物!原来我还笑徐恭他是废物,现在看来,你们也是一般,看来这锦衣卫是该好生地整顿一番了,不能再养着些废物浪费朝廷的粮饷!”马顺斥骂着,底下那些人却只能低头领受,只是心里自然颇多不满了。

    要知道,他们所要对付的可是当了多年锦衣卫头子的徐恭,他必然会对锦衣卫的一些办事手段多有了解,想要避开自己等人的耳目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之前没有吩咐,直到取代徐恭后才突然下令,下面的兄弟可连准备都没有,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里找到目标呢

    虽然心里腹诽不已,但这些人也知道此时只有从命和讨好这个新上司一条路可走,便全都乖乖认错,并保证一定会再加派人手前去搜寻徐恭下落。

    见他们还算听话,马顺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把手一挥:“那就赶紧去,若真让他走了,就是王公公那儿我们也交代不过去!”

    这倒是句实话。虽然这回捉拿徐恭的意思是出自马顺之口,但其实王振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徐恭作为曾经的重要下属,可是知道许多王振见不得人勾当的,此时自然是除掉他最是保险了。何况还有马硕的事情摆在两人之间,王振对徐恭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就在这几位心惊胆战地点头应允,就要退下时,一名负责对外联络的千户急匆匆就赶了过来:“都督,有徐恭他们的下落了。”

    一听这话,堂上众人的精神都是一振,马顺急忙问道:“他们在哪儿”

    “是一路跟踪陆缜的兄弟在运河边的镇子里发现的踪迹,他们居然早早就乔装成客商,租了条船跟在了魏国公府大船的后面……”

    “竟有这事!”马顺一愣,很快就已猜到了其中原委——显然,徐恭也早早察觉了危险,所以便做好了布置。趁着自己还有权时,命人盯上了魏国公府徐承宗的动向,然后乔装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从而顺利离开京城,还没被锦衣卫的探子所察觉。因为他做这一切比马顺下令更早上一些。

    “又……又是魏国公府,又是徐承宗……”一名下属忍不住皱眉抱怨了一句,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马顺当即冷哼一声:“又不是要你们去他船上拿人,你们一个个的怕什么陆缜那事可以先放一放,他既然是去杭州赴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徐恭这次绝不能再让他走脱了,既然他不在魏国公府的船上,就给我立刻动手,能生擒最好,不然就格杀勿论!”

    几名下属对视了一眼,随即一齐抱拳领命,然后匆匆而去。

    片刻之后,几只灰黑色的信鸽便直冲天空,飞向了南边……

    明月高悬,将圆圆的倒影投在了平静的运河水面之上。

    此时,天色已晚,穿行在运河之上的船只为了安全考虑都靠在了岸




第209章 两艘船上
    月上中天,柔和的月光漫洒运河之上,如一层轻纱笼罩其上,显得那么的如梦似幻。

    而河岸边上最醒目的那艘楼船之上,此刻散发出来的灯烛光芒却比月光要强上许多,不但将自身上下内外照了个通透,就是前后几艘大小船只也是纤毫可见,这让不少船主乘客都凑到楼船边上抬头仰望。

    他们仰望的,自然不是那耀眼的灯火,而是船身甲板上正自翩然起舞的数十条婀娜的身影。除了叫人心醉的舞,还有让人专注去听的乐曲,这等歌舞对他们这些远行在外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也难得了。

    人们早打探清楚了,这艘能把前边府城里最当红的几名舞姬乐师都请来的楼船,主人竟是南京魏国公府上的二公子,刚才连知府大人都曾上船拜望过了,所以此番自然是惹得人人羡慕了。

    不过这楼船却不打算请外人登船,就连知府大人也只是见了那徐家公子一面就被打发离开,只有那些舞姬乐师才得以在船上久留。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停靠在楼船前后的那些商船运气还算不错,至少曲声在耳,依稀间还能看到甲板上舞动的身姿呢。

    多少人都在羡慕楼船上的乘客,但显然有人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至少陆缜便是如此,看着眼前的歌舞,脸上却是眉头紧锁,就连面前的珍馐美味,他都没有心思去夹上一口,倒是酒却喝了好几杯落肚了。

    陆缜不是好酒之人,但现在他恨不能立刻就醉倒了才好。因为刚才徐承宗就说了,将要在歌舞之后聆听他和三名书生各自就这停泊运河的月夜作诗一首,这却实在太为难他了。

    虽然自古以来关于夜泊,关于月夜的著名诗词有许多,陆缜能大概背诵出来的也有几首,比如什么明月照大江,月涌大江流……只可惜,这些著名的,脍炙人口的诗句却是如今都已为天下人所传唱的名句了,他压根无法剽窃哪。

    至于说自己当场应景地作上一首陆缜自问是没有那本事的,一个从未接受过古代科举授业的穿越客又怎么可能合辙押韵地作出一首应景的诗作来呢

    自己怎么就不是穿越到唐宋以前,不然或许凭着记忆,当一把文抄公便可名扬天下,过把大文豪的瘾了。陆缜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不过他也知道这也是不现实的,哪怕身在唐宋之前,尚无李杜苏辛之类的大家,自己也是不敢真充什么诗人的。因为作诗往往要应景,而不是随口念出两句来就能让别人接受,何况还有对联这一关等着他呢。

    所以,眼前的情况确实叫陆缜感到头疼,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多喝几杯酒,希望靠着酒力来让自己想出些名句来了。又或者到时借了酒劲脸皮也能厚些,不怕被对方三个奚落。

    他的神色动作都落到了那边汪举人三人的眼中,见他这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三人不禁暗自心喜,知道在徐公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机会终于到了。

    曲声在几人或喜或忧的心思里突然停顿,那翩然的舞姬也停下了旋转的动作,轻轻蹲身,朝坐在正当间的徐承宗行下礼去。

    徐承宗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还拿手啪啪地拍了两下:“好,这曲不俗,舞也好,比起小爷我看过的北京与南京的歌舞也是不遑多让。待会儿你们就去领一百两的赏钱吧。”

    “谢徐公子赏!”一干舞姬连忙盈盈拜倒,娇声谢道。而带她们来此的青楼管事更是面色红润,今日能让徐公子赞上一声,自家这些舞姬今后的身份就大不同了,恐怕以后全山东的有钱有身份的人在欲请人歌舞时都会想到自家,这可比得到的一百两银子更叫他感到欣喜的。

    徐承宗却没心思去顾及这种小人物的想法,趁着兴致正高,便把目光扫向了左右两边:“陆兄,三位先生,这曲也听了,舞也看了,景更是赏了有半天了,想必你们的才思也该出来了吧有何绝妙的诗文,还请拿出来让我见识一番。”

    汪举人歪头看了陆缜一眼,见他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笑道:“在下倒真有了几句歪诗,还望徐公子品鉴,陆公子,你也请不吝赐教啊。”说着冲陆缜挑衅似地笑了一下。

    陆缜无奈地点头:“汪兄请……”

    汪举人有些自得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负手于背,挺立船头,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在装出这番模样之后,方才缓缓地张口吟出了自己其实之前就有所准备的一首诗来——

    当船身一沉的当口,清格勒几人就知道出事了,当即拔刀在手,团团围在了徐恭身前,同时死盯着船舱入口处的门帘,以防有人突然杀进来。

    可出人意料的是,外边

    的一切却是静悄悄的,不见半点动静,仿佛刚才只是他们的错觉。但是,谁都知道,外边已出了事,不然之前出去的同伴怎么也会进来禀报一声的。而现在,他不但没来,而且声音都没有半点,显然是出了事了。

    “我要出去看看么”一人小声问道。

    清格勒却一摇头:“敌暗我明,还是稳守为上。敌不动,我不动!”说话时,他的一双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放松。

    突然,嗵地一声从舱外响起,然后在呼响声里,一条黑影挟着劲



第210章 撞船
    伴随着最后一句出口,第三人也把自己所作的诗句用抑扬顿挫的声调给诵读了出来,而后一脸自得地冲徐承宗一拱手:“徐公子,献丑了。”这才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三人所作之诗就陆缜听来也就比顺口溜好些,多了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却连打油诗都算不上。可是他却依然感到一阵头疼,因为他连这种拙劣的诗作都写不出来。可即便如此,其脸上却依然显得很是镇定,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他毕竟是经历过北疆和京城风浪之人,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见他这一副模样,三名书生心里的不快就更盛了几分,汪举人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陆公子,看来你是看不上我们做的这几首诗了不如你作首好的,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陆缜的身上,就徐承宗也显得颇有些玩味和期待,想看看陆缜能作出什么样的诗句来。

    面对如此挑衅,陆缜也不好再做缩头乌龟了,便依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目光先扫过边上众人,这才看向汪举人三人:“诗词,不过是些稍显高雅的文字游戏罢了,你们总是抱着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出息”

    谁也没想到他竟会说这么句话,顿时都愣住了。就是徐承宗,也是一脸的诧异,同时也越发觉着面前这个家伙有趣儿了,作为有功名在身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实在太特立独行了些。

    “陆公子,你这是在嘲笑李杜那样的先贤么还是想以此来掩盖自己学识浅薄,连诗都作不来,只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的事实”愣怔之后,汪举人立刻就反唇质问道,语气颇为不善。

    “就是,若陆公子你能作出让我等满意的诗作再作此言,我们倒还能够接受你的指教。可是现在,你说这话难道不是算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徐公子设宴不就是让我们作诗词以抒胸怀的么你却在这儿大放厥词,说什么诗词只是小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另一名书生也出言驳斥道,而且还很聪明地把徐承宗给抬了出来。

    这一下,就算徐承宗想为陆缜打圆场都有些困难了,不然他就有出尔反尔的嫌疑,只能靠着陆缜自己来解决眼下的难题了。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作诗。

    认识到这一点的陆缜再次皱起了眉头,但心里却已有了打算。诗自己是肯定作不出来的,那就只有在诗词是不是小道这一点上作作文章了,好在论辩论,参加过大学辩论社的陆推官还是有些底气的。

    于是,他故意把头一扭,不去看面前气势汹汹的三人,想要再说说自己对诗词一道的看法。可就在这一扭头间,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脱口叫道:“小心,都站稳了!”

    “啊……”甲板上的众人听了这话再次愣住。你要作诗难道还有惊天动地的效果,要我们站稳作什么可随即,有那顺着他的目光朝边上看去的几名侍从也骤然变了脸色,慌忙叫了起来:“公子小心!”

    直到这时,大家才把目光全投了过去,然后看到一艘寻常的商船竟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众人所在的楼船,此时离着他们已不到三五丈距离了。

    而边上守护的那几名护卫的眼睛更尖一些,还看到了那撞上来的商船上头站有人,人手中还有亮晃晃的东西——是刀剑!顿时间,几人的神色大变,立刻退到了徐承宗的跟前,大声叫嚷起来:“有刺客,保护公子!”

    就在他们声音尚未落下的同时,轰的一声响从船的下方传来,然后楼船便是一阵摇晃,却是那艘商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楼船的侧面。

    从陆缜发现那船直冲过来到两船相撞,只是短短的片刻工夫。别说船夫水手来不及开船躲避了——巨大的楼船在抛锚停驻之后再想动起来可不是片刻间就能做到的事情——就连船上众人都还没能作出相应的反应呢。

    只有陆缜反应最快,在此之前便已急忙伸手扯住了身旁的栏杆,所以在船身猛然震动时虽然一个趔趄,却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子。但其他人,除了那几个护卫仗着马步扎实,还能挺住,同时护住了里面的徐承宗,别的都在阵阵惊呼里横七竖八地抛跌出去,重重撞在甲板或是船身之上。

    同时,那些本来摆开了的桌椅餐具,也随着震动乱飞,不少直接就砸在了众人身上,直打得他们哎哟呼痛。整艘楼船被这一撞闹得乱作一团,好不狼狈。

    其实不光是他们,就是那艘撞向他们的商船上的几人,此时也是东倒西歪了一片,位于船头的那几人更有半数直接落了水,其他几人也是好不容易方才稳住身形。

    他们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变数,缆绳一断,这本来好好停靠住的商船居然会如奔马般朝后退去,而且目标还如此的明确,完全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一切当然都是清格勒他们早早就安排好了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靠着对此处水流和风向的掌握,在



第211章 突杀
    楼船上,此时早已从刚才的混乱中稳定下来,几名徐承宗的护卫不但有横着刀剑挡在他跟前的,更有五人不知从哪里拿出弩机,架了起来。闪着寒芒的箭矢瞄着对外的一边船舷,只要有任何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至于那些船工和一干歌舞姬们,此时却龟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不光是因为刚才的撞船让他们心里犹有余悸,更因为那些持着兵器戒备的护卫们警惕而含有杀意的目光也在不时扫过他们,似乎随时都可能对他们下手。

    三名书生也早没了刚才当众赋诗,装出一副名士诗人的派头,身子还在微微打着颤不说,脸色更是吓得青白一片,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与他们相对,陆缜却是镇定如故,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正满是赞叹地盯着正押着那几名“刺客”上船来的阿虎身上。

    作为穿越者的陆缜一直都认为所谓的武艺只是把身体练得更灵活,更扛揍,或是把力量练大而已。至于那些被后来的作家描写得天花乱坠的武艺不过是他们的想象与夸张。

    这一认定,即便是在遇到林烈后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林烈虽然有以一敌众的战力,但也在能叫人认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只是比寻常战士要更凶狠些,反应更快些罢了。

    直到刚才,他看到阿虎如鹞鹰般飞下船去,并在转眼间将面前数人击伤击败,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高妙难当的武艺。显然,这位之前在北京的纪家当铺里是保留了大半实力的。

    这,才是名震天下的武当内家功夫的翘楚人物了吧!心里想着这一点,陆缜的目光就更多地落在阿虎身上,猜测着他为何会甘心陪在徐承宗这么个纨绔身边,受其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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