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上攻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O忘了
“这个我没做过实验,”狄冰巧有些意外,顿时起了兴趣,“不一定是屏蔽作用,可能是光折射导致的混乱,让你看不到影像,我可以配合你做一个对比实验……”
“科研方面的东西你们回头再研究,”封容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只告诉我有用的东西就行了。”他只需要结果,不需要太详细的过程。
狄冰巧干咳一声,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收回来,正色道:“初步能判断舒秀桑的异族生物基因植入时间在十八到二十年前之间,存在强烈的不稳定性和突变性,可以排除批量复制的可能性。”
林映空继续翻译:“就这一只,没别的了。”
学术语言被翻译成白话文,狄冰巧哀怨地看他一眼,封容点头表示理解,十八到二十年前,正好对得上罗成在她母校当辅导员的时间段。
丁有蓝纳闷地问:“那么贺智樱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提到这件事,狄冰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怀疑她不是舒秀桑亲生的。”
“啊”乘小呆愣住,“冰巧你不是给他们做过鉴定吗”
狄冰巧点头,“是做过,不过我说的亲生是指贺智樱可能不是舒秀桑亲自生的,而是用了她和贺福的胚胎,体外培植出来的。”
众人瞬间:“……”灵异世界和科幻世界原来只有一步之差吗
“所以她才坑贺智樱坑得那么顺手”祝孟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就说了,只能是不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才会不珍惜,能把杀人的罪名都随手就拿去坑队友。”他们之前还一直猜舒秀桑为什么要假扮成贺智樱,现在看来估计她也没想那么多,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呗。
“大概吧,”狄冰巧对舒秀桑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她身上的那些基因没有自然遗传性,所以贺智辰是个正常的人类,贺智樱虽然也是透明人,可是继承的大部分不是舒秀桑的基因,她体内也有人工植入的基因片段,和舒秀桑相似,只能说是跟她用了同样的种族的基因,而不是遗传来的,贺智樱体内没有舒秀桑那么复杂又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却更趋于稳定和自然,我觉得她结婚的话生出来的小孩有七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个小透明人。”
丁有蓝秒懂,总结道:“舒秀桑是初代实验品,贺智樱是改良版”
“没错,”狄冰巧啧了一声,“所以说舒秀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她身上承载那么多生物的基因都没让她崩溃,反而造就了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完美的透明人,我相信没人能再重新复制一个她了。”
是没命了比较倒霉,还是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比较倒霉,这是无解的问题。
林映空若有所思,“所以贺智樱的秘密是她是一个人造的透明人,可能在跟奇恩或者……”他看了封容和白丛丘一眼,后面那个词就没提出来了,虽然大家过后肯定会想到,但还是少说一次算一次,“唔,在跟奇恩做事,奇恩威胁了她,也可能是她知道罗成那边在追杀奇恩,贺智樱怕自己被拖下水一起被杀了。”
“还有其它的吗”封容听罢之后,问狄冰巧。
狄冰巧想了想,表情有些复杂地道:“舒秀桑身上的基因本来是挺稳定的,不过可能她最近能力用多了,又受过伤,所以体内的平衡系统被打破了,如果她没有有效的稳住平衡的方法,那么,恐怕她也活不久了。”也许这才是舒秀桑孤注一掷杀贺福的原因。
封容点头,表示该明白已经明白了,“映空跟我去舒秀桑那边,孟天和蓉子负责贺智樱,其他人自由活动。”
众人异口同声:“是。”
他们并没有把舒秀桑和贺智樱专门带到刑讯室,而是直接在那两间特制的布满禁制的牢房里摆上了桌椅,封容和林映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舒秀桑沉默着坐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她身上还带着昨天林映空给她戴的那副镣铐,行动间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衬着她愈发沧桑瘦弱的身板,显得分外寂凉。
封容和林映空随手关了门,走过去,坐下,三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几分钟。
最后还是林映空开口,喊了她一声:“舒秀桑。”
他的声音并不大,轻轻柔柔的,尾音带着一抹叹息,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了片刻,格外引人思绪浮翩,舒秀桑抬起头来,常年披落的长长的额发被她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仰起脸时正好和林映空的双眼对上,林映空只看了一眼,眉头便轻微蹙了个尖。
舒秀桑的眼神真安静,温驯,沉默,像是待宰的羔羊,知道即将被屠戮的命运,却因为那没有止境的折磨而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就这么静静地,不带感情地看着你,等待死亡给她的灵魂一个温暖的吻。
“今天早上医院那边给了消息,”林映空注视着她,打破了这凝滞了气氛,“贺福的伤口撕裂了太多次,扯到脊椎神经,他以后的行动可能会不太方便。”偌大一个贺家,足足十七口人,六个死了,一个中风瘫痪了,一个瘸了,一个马上就要坐牢了,还有两个不是人,剩下一堆老弱病残,竟然要靠着最懦弱老实的次子贺寿养活,估计也还好剩下的是他,戴衬虚会看在贺寿的面子上帮衬着贺家,未来的戴家家主或者长老,总能保住他们不至于沦落街头。
舒秀桑听到这些,表情却是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是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林映空朝封容使了个眼色这位好像不怎么配合啊……
封容接收到他的信号,倒没觉得奇怪,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舒秀桑明显就是死心了,不想活了,那么也没必要很激动地倾诉自己的委曲求全和苦衷了。
“其实,跟你说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封容如是道,“反正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舒秀桑下颔的线条微微绷紧了一些,“因为我快死了”
“你知道”
“总会知道一些的。”
“但是你没想过救你自己。”
“救不了,也无所谓了。”
封容顿了一会儿,“也不单单是这样,我看你不像是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们是什么人。”
舒秀桑看着他,“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灵执法部部长的风采当真耀眼……可惜我已经没有办法收手了。”
“所以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封容缓声道,陈述的语句如同高庭之上落下的审判,“你违反了两个世界的规则,就算不死,恐怕也不会再有重返人间界的机会了。”
舒秀桑竟然还笑了笑,只是眼里含了泪,“那也挺好,活着不再相见,死了各自安生,他这一辈子,不用再担心我化鬼来缠着他了。”
林映空忽然轻声问:“你还是爱他”
舒秀桑怔然片刻,那抹笑成了苦,“如果不爱的话,亡命天涯,客死他乡,我也无所谓了。”可是如果她还活着,没有一个牢笼禁锢着她……她怕她会再回到那个人身边有些感情并不是死心了就能消磨殆尽的。
林映空摇头,“你原本的生活也许别人觉得痛苦,你活在其中却是心甘情愿,如果你一开始就罢手,那么现在依旧如你所愿。”她能在贺家十七年不引人注意,那么接下来半辈子隐姓埋名也不是不可能。
舒秀桑沉默片刻,微微垂下眼帘,叹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惜这世事捉弄人,半点不由己,你们不是想问我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吗那就听我说说吧,”她抬起带着沉重镣铐的手,将散落的发拂到耳后,动作优雅,时光瞬间破开年岁,她衣着依然破旧,却似乎一下子变回二十年前那书香门第家的碧玉小姐,温淑贤良,举止得体,身带墨香,“我这三十余年,通通都是一笔糊涂账,或许你们还能帮我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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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沉默羔羊(三十六)
小小的疑问渐渐发酵成深埋心底的顽固疑窦,舒秀桑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凭在学校里的印象揣测着实验室的种种,实际上她并不了解这里的一切,无论是离奇荒谬的实验,亦或者高深莫测的罗成,她细思起来,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好像学校里的那些研究的激情和热血、罗成的阳光与开朗都成了隔着迷雾的存在,舒秀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真实地存在。
疑问一旦落地,就会越来越大越长越茁壮,舒秀桑又凭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去分析自己身上的变化,然后她就渐渐发现这个实验似乎和她之前签订的同意书的内容有出入,研究人员和她讲解的明明是在她的体内混合海蜇也就是传统意义上说的水母的基因,借此来开发隐身的能力,但同时也剔除了海蜇本身的毒性,以免在实验过程中她不慎激发能力使用不当把自己或者别人毒死,可是舒秀桑暗地里记录着自己的能力和变化,愕然发现她体内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植入了一种基因。
作为一名刚入门的研究人员,舒秀桑虽然很喜欢这些生物技术,但还不到痴迷的地步,又出于良好的家教和自己的善良本性,不可能做出那种美名其曰“为了科学不惜一切手段”的事情,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被罗成说服的时候,对方诚恳又亲切,她完全不记得对方有没有说过这些实验是合法的,而这种多基因混合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技术,还是明晃晃的人体试验,也没给她展示过动物实验成品,怎么都不像是正规的生物研究手段。
当然,这些疑团一开始还没能给她带来足够的警示,舒秀桑只是保持沉默,在平时配合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做身体测试和能力开发的时候,她多了一分警惕心,多留意周边的事物和细节,直到有一天,舒秀桑看到一个实验者改造失败,下半身完全变成了章鱼的八条软足,狰狞地打碎了禁锢他的玻璃门,狂性大发杀死了周边的研究人员,最后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异变和免疫细胞的排斥而崩溃,他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之中,残喘着爬行了几步,拽住了舒秀桑的裤脚,用唇形说:“救我。”
舒秀桑完全被吓傻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等混沌的意识反应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探他的鼻息,可是这个实验者已经彻底死亡了。
罗成带着实验室里的保全姗姗来迟,扫了现场一眼,便示意保全封锁这里,做好善后。舒秀桑见他们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住罗成,哑声问:“实验室……是不是死了很多人”包括实验者和研究者。
罗成回头,似笑非笑,“秀桑,每一个完美的实验结果背后,都离不开一群人的牺牲。”
舒秀桑看着他和往日并无不同的笑容,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让舒秀桑战战兢兢了许久,她开始怀疑罗成以及他背后的实验室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也许是受了这一刺激,她越来越熟练地掌握了隐身的技能。无论出于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实验室的技术都相当惊为天人,舒秀桑变得喜欢海水,可以在地底穿行,这些被嫁接到她本身的人类基因里的生物片段顺利地没有和她的身体发生排斥,甚至渐渐成为她的本能一般的能力,这也让她生出了几分胆气,终于在做够了充分准备之后,舒秀桑开始探索这个隐蔽的庞大的实验室。这里分了几个区域,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但没想到除了她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实验室里还有另外三块研究区,研究的课题稀奇古怪,提取基因的生物也很多都出自传说之中,哪怕是舒秀桑这样专业出身的人都有许多名词看不懂,只隐约猜到罗成似乎骗了他们大部分人。
超能力的人是存在的,而且他们活在另一个和人间有交叉的世界里,走的却是和人类截然不同的进化之路,自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而实验室改造出来的实验品,却和那些有超能力的人有显著的差异性罗成研究的根本就不是众人理解中的特异功能,而是生化武器,他们这些被改造的实验品被称为异种能力者,“异种”二字,道尽一切,
察觉到这些隐秘,舒秀桑愈发惴惴不安,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摸索到一个巨大的冰库里,这里放着无数个四四方方的冰块,偌大一个一字排开,一列一列,堆叠成整齐的方阵,而透过那些透明的冰层,可以看到里面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
这些都是改造失败的实验品,有动物,有植物,更多的……是人类,他们或许拥有可怕的能力,能够撕毁这个世界的法则,可是现在他们狰狞的尸体只能被冰封在那里,沉默地控诉着实验者的残忍和他们的不甘这是魔鬼的巢穴,以及怪物的葬身之地,也可能是她未来的归处。
舒秀桑被吓得逃回自己的房间,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躲开了和那些充当刽子手的研究人员的继续接触,然而最后击溃她的还是她自己。
舒秀桑病好之后怎么想怎么不踏实,最后没忍住再度隐身去了一个办公室,这里的主人是主持她的身体改造计划的研究者,最机密的文件被舒秀桑翻了出来,成了压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已经数不清实验数据上写着她体内被植入替换了多少种生物的基因,但她属于人类的部分已经仅存不到三分之一,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怪物,就如同冰库里用冰块封存的那些尸体。
舒秀桑跌跌撞撞地跑到等人高的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太过激动而无法控制能力,东一块西一块变成半透明的模样,内脏和血管挤在里面,一时变作透明,一时又化成一堆稀奇古怪的堆积物,她看着这样的自己,崩溃得几乎要发疯。
然后舒秀桑做了一个决定,她借助自己得天独厚的能力,逃出了封闭严谨的实验室,可是她不敢回家,家里知道她去了一个机密实验室做研究工作,长久不联系也没有生疑,舒秀桑干脆过起了逃亡生涯,只是她生来就没有过过苦日子,这种事情她怎么做得好,到哪里都会露出马脚,然后被实验室培养的忠心耿耿的异种能力者就会跟嗅到骨头的狗一样机敏地跟上来,被她一度恐惧至极的透明化能力反而成了如今的保护符,舒秀桑靠着隐身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都要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哭出声来让家里人担心。
这一逃就是一年多,直到罗成亲自出手,他根本不用靠着什么特殊能力,就这么往那里一站,眼珠子一转,就跟能看到似的准确找到舒秀桑的藏身之地,异种能力者便毫不客气地动手将她揪了出来。
“秀桑,你果然是实验室第一个出色的作品,这一年时间,你表现得相当不错。”罗成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诚挚,仿佛真的在夸赞她的能力。
可惜在舒秀桑眼里,这位曾经令她很有好感的青年已经成为她噩梦中的常客,对方一笑,她都要打一个冷噤,罗成见状,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放心,我不是要来抓你的,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是那种爱勉强人的人。”
舒秀桑一愣,“你肯放过我”
“抓你比骗你要简单多了,”罗成眨眨眼睛,“实验室经费还是很紧张的,多养你一个不肯干活的也没意思,还是说,你要实验室帮你改造回正常人你才肯走”
舒秀桑犹豫了片刻,透明人的身体的确让她恐惧,但是她想到这个能力让她这一年多都过得还算可以,她就不想放弃这个特殊的能力,万一哪天罗成反悔了呢
罗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既然这样,那你就留着玩吧,”他轻轻笑了一声,“也许,有一天会给你带来惊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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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沉默羔羊(三十七)
事已至此,就已经很难收手了,愤怒又战战兢兢的舒秀桑觉得整个贺家除了贺福之外似乎都成了陌生人,虎视眈眈地等着要她的命,为了不坐以待毙,舒秀桑把贺全的女儿贺晓灿推下了河,紧接着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舒秀桑其实见过传说中的灵执法部部长的相片,乍一看认不出来,但是对方身份神秘,自称姓暗,跟着一个姓林的助手,很容易就能猜测到他是谁,毕竟灵异学界和人界的界限并没有划分得很清楚,她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着想,也会去关注一些重大的灵异学界新闻。
腹背受敌的舒秀桑更加惶恐,又听到贺萍芝和贺萍依在挤兑贺智樱,说她跟贺全关系不干不净,舒秀桑怕被封容他们无意中问出这件事,联想到她身上,所以干脆铤而走险继续灭口。只是贺萍依嘴碎却胆子小,直接被她吓死了,贺双又接着她的手亲自杀了贺萍芝,贺家满门支离破碎,连贺智樱都在她的特意为之下被怀疑是透明人,从而被总办外勤组软禁。舒秀桑想,就这样结案吧,她也杀够了,杀累了,等他们把贺智樱带走,她就带着贺福两个人一起逃到国外去当年她父母并不是什么都没留给她,只是被她一直当做底牌藏起来。
可惜,没想到舒秀桑还没来得及完成她的金蝉脱壳计划,贺福就被贺智樱捅进了加护病房,贺母一气之下,当晚夜深的时候就告诉她,贺福早先已经答应了过段时间就和舒秀桑离婚,免得她这个扫把星继续祸害贺家。已经被连续杀人和身体被迫被迫贺福的压力逼得几近崩溃的舒秀桑再次体会到了当年在实验室被当成小白鼠时的心情,又愤怒又恐惧,加上前一天被费蓉一枪打中,溃败的身体和激烈的情绪令她的头脑变得不那么理智,跑去和贺福争执,这是舒秀桑隐忍了十几年的爆发,鲜少被她违逆过的贺福果然爆发,把她也打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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